139 入局
不等厲承晞吩咐,屋里的保鏢已經傾巢而出,奔著那個黑影追出去。
轉眼,里面就只剩下他與死者,還有縮在地上的女人。
外面傳來鐵門拉開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吵雜,厲承晞慢慢俯下身子,仔細瞧著男人的死狀,女人仍沒有敢動,大概是嚇壞了,看著男人的飲泣里帶著心痛和恐懼。
“厲少!”沒有多久,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
因那口吻中帶著憤怒、焦急、擔心的情緒,他轉頭,便見敞開的門外一群穿著制服、手持槍械的武警沖進來,并且迅速將他包圍,接著他的人便也被帶一一進來。
厲承晞站起身,那領頭的走到他的面前,道:“厲少,我們接到舉報,說這里從事非法活動。”然后目光就落到了地上的死者身上,甚至還裝模作樣蹲下身子,伸出手察看他的鼻息。
確認死亡后,他面部肌肉一跳,重新看向厲承晞,問:“厲少?”顯然是等著他的解釋。
“如果我說不是我殺的,你也不會相信嘍?”厲承晞問,神色還算平靜。
“這里是你的地盤,周圍也都是你的人,除非你能拿出有力證據證明。”那人道。
“你來的這么正好,不就是算準了我沒有證明的時間?”擺明了就是串通一氣的陷害,否則怎么可能時間掐的那么剛剛好?
男人卻并不理會他口吻里的諷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那就對不起了,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說完聲調一沉,對手下吩咐:“把所有人都帶回去。”
夜色依舊濃重,山里空氣潮濕,車子的咆哮與警笛聲掩蓋了草地里的蟲鳴,就這樣離開了這所訓練基地。
當晚,厲承晞涉險殺人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豐臺市,隨意自然是最快得到消看書的,所以幾乎一夜未眠,翌日清早就帶律師去了警局。
殺人的兇器——手槍,雖然還沒有找到,但因是當場抓獲,所以并不允許保釋,包括當晚一起被帶進去的保鏢。當然,也并不排除其中有劉市長從中作梗。
本來嘛,這樣一個局,為的就是抓厲承晞,又怎么可能輕易給他反身的機會?
律師與警局多番周旋,總算讓她與厲承晞短暫見了個面。他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雖然經過一夜,面色有些疲憊,但整個人狀態倒也還好。
只是身處這樣的地方,縱然他能安然處之,隨意心里還是免不了擔心。
“我不會有事。”他握著她的手安慰。
隨意聞言眼圈都紅了,此時看起來倒不是很堅強,反問:“你哪來的自信?”
“厲承晞三個字就代表自信。”他回答。
明明知道他又不正經了,可還是被他逗的破涕而笑,況且她其實并不想讓他在這種狀況下還為自己擔心,便道:“那我也保證,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哦?”厲承晞故作意外地揚眉,然后道:“那我可等著了。”
他其實知道,他的老婆雖然看起來年齡小小的,其實不會真的那么脆弱。
“嗯,等著吧,很快。”隨意說,聲音堅定。
畢竟探望的時間有限,兩人也只草草說了這么幾句,她最終還是先行離開。
隨意本來就是備受矚目的藝人,再加上厲承晞的身世,豐臺市再次炸開了鍋,仇富心理的本來就較多,又加上有人蓄意誘導輿論風向,就連六年前某個黑幫被血洗的事都被重新挖出來,網上一片攻擊和惡評。
她從警局出來時,外面已經圍的水泄不通,尤其媒體令她感到越來越厭煩。
“隨小姐,請你具體講講事情經過好嗎?”
“隨小姐……”
“隨小姐,厲少如果真的被判刑,你會等他嗎?”
“他不會,我說了會相信我老公。”隨意的聲音不高,但鏡頭前的神色十分堅定。
記者還想問什么,她已經上了保鏢幫她拉開的車門。
厲承晞養的人昨晚幾乎都被帶進了警局,剩下的也就只有她身邊這幾個。
厲錦鴻那邊還沒有從重癥病房里出來,還好有蔣,他雖然對自己有所誤會,可是對厲錦鴻卻是忠心耿耿的,那邊她倒也不是很擔心。
“少奶奶?”保鏢見她神色凝重,其實也很想知道事情進展。
“去晞遠。”隨意卻道。
她清楚自己的本事,也了解厲承晞身邊有哪些人可以用得上,唯今能找的大概也只有邵東了。
車子開進晞遠集團的地下停車場,她帶保鏢乘電梯直接抵達頂層。
“厲太太。”邵東的秘書看到她馬上站起來。
“邵東在嗎?”
她問著腳步未停,甚至已經打開房門。只是偌大的辦公室窗明幾凈,晴好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卻是沒有一絲人影。
“邵總,今天沒來上班。”秘書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顯的有些為難,或是小心翼翼。
如今厲承晞出了事,晞遠的員工不可能不知道,邵東今天偏偏又不在。倒不是單單因為這樣晞遠就能亂了,只是她了解此時隨意的心情和來的目的,所以替老板感到抱歉。
隨意聞言則更多的是意外,不由問:“為什么?”
其實她心里早就有了疑問,因為按理說昨晚厲承晞出事,邵東應該比她行動還迅速才對,可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秘書的模樣就更為難了,低下頭去。
隨意見狀,只得跟保鏢說:“去他的別墅。”
“厲太太。”她剛走了兩步,便被秘書連忙喊住,同時她重新走到隨意的面前,開口:“聽說邵總太太昨晚連夜去了臨陽市,邵總便追過去了。”
“什么?”
“聽說是吵架了。”
她本不該八卦老板夫妻之間的事,但也知道這時候唯有說實話,以免浪費隨意的時間。
“你剛說波兒去了臨陽?”隨意卻抓到不太對勁的地方。
“嗯。”秘書很肯定地點頭。
隨意卻皺起眉,那不是邵東父親被調去的地方嗎?鄧波兒夫妻吵架,她跑去哪里干什么?難道還期望她的公婆給她評理不成?而且偏偏是這個時候。
“有沒有說因為什么?”隨意又問。
秘書一聽就顯得更為難了,不過還是回答:“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是邵太太看到一份文件,是關于她父親的。”
鄧朝?
他身上唯一可以令鄧波兒激動的,大概就只有背的那些罪名。
為什么去臨陽?難道與邵家有關嗎?
隨意這樣想著,嘴里卻道:“知道了。”便帶保鏢直接離開晞遠。
車子由地下停車場開出去,出了晞遠不久,她便拿出手機準備給鄧波兒打個電話問清楚,那頭還未接聽,司機突然就踩了急剎。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傾出去,還好保鏢反應時及時拉住了她,并用手墊在了她前座的椅背上,否則必然摔個頭暈眼花。
“少奶奶,你沒事吧?”保鏢緊張地問。
隨意忍過一陣頭暈搖頭,他不由松了口氣,對前面的司機斥責:“怎么開車的?”
厲承晞現在不在,他們應當更謹慎才對,不能讓隨意也出事。
“是白小姐……”司機卻躊躇著回答。
隨意聞言抬頭,果然見車前站了一個女人,她一襲白裙站在那里,車頭都碰到她的裙擺了,臉上倒是一副大無畏的表情,不是白凈又是誰?
她見車子停穩,便抬步走過來,并且直接打開后座的車門,看著隨意說:“我們談談。”態度強硬,一點都不像平時表露出來的小白兔模樣。
“我跟你好像沒什么好談的。”隨意真的很厭煩她,從心里厭煩。
“怎么會沒有,我還想問問承晞的事。”白凈道。
她這么理直氣壯地在隨意面前提起厲承晞的名字,倒是令人挺意外的。畢竟平時都是一副怕她誤會的模樣,但不可否認的是,并不令人舒服。
“你搞錯了吧?他是我老公,憑什么跟你交待?”她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以為她是厲承晞的誰?
白凈不由抓緊手里的包,問:“難道你不想救他?”
“你有辦法?”隨意反問。
白凈沒說話,隨意作勢就要拉上車門。
白凈見狀自然不放,兩人就這樣各自使著力氣較勁,說真的,白凈那模樣確實有些無賴。
“白凈!”隨意動了氣,不知她在跟自己鬧什么?
“我剛去過警局,他們不讓我見承晞,我只是想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樣了?事情有沒有轉圜的余地。”白凈問,話語里充滿了擔心,口吻也緩和下來,倒顯得有幾分可憐。
在她眼里,厲承晞畢竟是天之驕子,她無法想象他現在在里面的境況,他……怎么能被拘著?被唾罵?失去自由?這些她想想都會覺得心痛。
可是她越是表現的這樣,隨意就只會更煩躁,不由冷著聲音反問:“白凈,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厲承晞的妻子是自己,她憑什么在她面前這樣肆無忌憚地表達著對他的擔心、憂慮、癡心?這般想著,便用力將門關上。
“唔——”不知怎么白凈的手就被夾了下,她嘴里發出一聲慘叫。
隨意看了一眼,愧疚在心里一閃而逝,然后又硬冷起心腸,對司機說:“開車!”
司機和保鏢自然不敢有異議,車子很快開出去。
白凈似是仍不死心地追了幾步,兩條腿畢竟比不上車子的四個輪子,她最終沒有追上,反而跌在地上。
來往的路人看著她狼狽的模樣指指點點的,除了好奇還是看熱鬧的居多。
白凈跌在地上一時沒有起來,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她明明是真的擔心厲承晞,現在這份心意卻無端成了多余。就連見他一面都不允許,而隨意卻可以,無非是因為她比自己多了那張結婚證。
白凈渾渾噩噩的回到白家,進門時白奶奶和白二太太都在,因為裙子臟了,膝蓋處也擦破,所以看到她的樣子都嚇了一跳。
“小凈,你這是怎么了?”白二太太上前緊張地問。
“沒事,摔了一腳。”白凈回答,但神色實在不好。
“王媽,快去拿醫藥箱。”白奶奶說。
“不用了,我上去換身衣服。”白凈回絕,說著便要上樓。
白二太太拉了她一下,正好碰到她受傷的手,白凈忍不住縮了一下。
白二太太看著她的手時更是心驚又心疼,忍不住喊叫:“你的手——”
白奶奶聞言看過去也是一驚,只是白凈的模樣仿佛并不在意,說了聲:“沒事。”便還是自顧自上了樓。
“要不我找個醫生來吧?”白二太太沖著她的背影喊,白凈卻像沒有聽到一樣。
“去,上去幫大小姐上點藥,看看嚴不嚴?需不需要找醫生。”白奶奶轉頭對一個傭人吩咐。
畢竟是自己的孫女,她自然也是十分心疼。
白二太太卻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便讓人把司機喊了過來,問:“大小姐今天去哪了?身上是怎么弄的?”
司機看了看白老太太,又看了看她,老實回答:“大小姐今天去了警局見厲少,可是好像并沒有見到。”
白二太太聞言皺起眉,問“那她身上是怎么弄的?”
原本她還指望著白凈能奪回厲承晞的心翻盤呢,誰知厲承晞不知怎么又攤上了人命。這種前途未卜之下,她其實并不贊同女兒還往上貼。
當然,這些一會兒上去叮囑幾句便好,她還是要先弄清楚白凈這是怎么了。
“后來……大小姐又去找了厲少奶奶,手我不知道,腿上的傷是追少奶奶的車時摔的。”司機實話實說。
“什么?!”白二太太聽到這里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司機不敢再說話。
白奶奶聞言也皺起了眉,倒也不是怪隨意。只是想著厲承晞出事自己也擔心,可畢竟白凈的身份敏感,實在不該去摻合到他們夫妻中間去。
“媽,你聽到了吧?又是隨意,那丫頭到底要干嘛?”她居然欺負到女兒頭上來了。
“你還是先看看小凈的傷勢吧。”白奶奶道。
她沒有替隨意說話,卻也沒有順著媳婦的話接茬,心里自有一桿秤。
白二太太又如何不懂?
心里雖氣,還是干脆上了樓,嘴里還是念叨著:“我絕饒不了那個小賤人。”
白老太太皺著眉對王媽說:“扶我回房吧。”年歲大了,并不想聽到這些。
王媽攙著她回到房間,還是禁不住擔心地問:“老太太,二太太不會真去找孫小姐的麻煩吧?”
“隨意那丫頭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我倒不擔心。”白奶奶說著,模樣卻還是心事重重,又道:“就是不知道承晞的事有多麻煩。”
那孩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本性并不壞。就像多年前傳聞黑幫被血洗的事,她也同樣相信并不是他做的,只是最近厲家的變故太多。
而她就算不看別的,就憑厲承晞跟隨意結了婚,看在孫女的面子上,也不能就這樣眼巴巴瞅著。
“你出去吧,我打個電話。”白奶奶坐到床上說。
“是。”王媽應著出去,并幫她帶上房門。
——分割線——
白凈那邊回房洗了個澡,又換了衣服,在白二太太的嘮叨下給傷處上了藥,房間這才清凈下來。本來心情就不好,又值中午,躺著躺著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夢中她仿佛在一個光線昏暗的房間,桌子上都是東倒西歪的酒瓶子,空間里也都是熏人的酒味。
她頭暈暈的不知道自己喝多了,喊了幾聲閨蜜的名字沒人應答,起身要去洗手間,看到包廂內的一道門便推開了。進去后卻發現是一張床,頭暈眩的厲害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睡的迷迷糊糊間,就感覺有個很重的東西壓著自己。不但很重還是活的,一雙手在她衣服里肆意地撫摸,唇上、臉上、胸前都粘膩膩的,氣息令人惡心。
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扯掉,只覺得身體有些冷。于是皺著眉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張中年男人的臉。
“醒了?”他正俯在自己身上看著她淫笑,一臉的猥瑣……
“不——”
白凈大叫著從床上坐起來,臉色慘白慘白地充滿恐懼,身上也已經汗透,仿佛還沒有從夢中醒來。直到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她還抖著緊緊抱住自己,然后突然光著腳跑進浴室。
花灑的水刷刷地打下來,她自虐般地搓了很久,直到情緒慢慢平復,才關了花灑,裹著浴袍從里面走出來。
坐在床上出了很久的神,突然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那頭在鈴聲響了一會兒才被接起。
“喂?”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是我,我們見一面吧?”與剛剛醒來時的模樣不同,整個人都散發著冷然的氣息。
“你不是說不記得我了嗎?更不想見面。”那頭卻問。
白凈聞言握緊手機,卻并沒有回答。
“見我是因為厲承晞?”那頭又問,口吻卻是肯定的。
“你會放過他嗎?”她問。
“看你今晚的表現怎么樣?”那頭又笑,輕松愉快,顯然很喜歡這樣掌控一切的感覺。
白凈心里一緊,那種恥辱與惡心的感覺仿佛同時襲上全身,她閉了閉眼睛飛快地掛了電話。
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便漸漸暗下來。
傭人過來喊她吃晚飯,她也沒有下樓。只打開衣柜挑了件件黑色的連衣裙換上,肩部鏤空設計,讓她清純中帶了一絲野性。
“小凈,你去哪?”白二太太看到她這身裝扮下樓,不由問。
“有點事,不在家吃了。”她說著并沒有給母親多問的機會,便徑自開車出了門。
“這一個個是怎么了?不在家吃也不提前說一聲。”白二太太嘴里抱怨著坐下來。
滿滿一大桌子菜,就只有她一個人。
彼時,白奶奶是下午出的門。
約了個相對隱秘的會所,具體了解了下厲承晞的事,知道事情不太樂觀,所以心情并不是太好,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剛剛坐上車子,一輛車正從外面開進來。
司機正要發動引擎,白老太太這時看著停在不遠處的車子出聲:“等等。”
司機不明所以,只能照做。
白老太太皺眉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女孩,果然是白凈。
她下車后謹慎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才踩著高跟鞋走進會所。那模樣令老太太眉頭皺的更緊,總覺得她跟平時看上去不太一樣。
“我忘了點東西,你在這兒等我一下。”白老太太說著推門下車。
她今天出來時沒有帶王媽,老胳膊老腿已經不太靈便,但還是覺得孫女有事,所以才小心地跟上。
上了二樓之后,迎面走來個服務生,看到她問:“老太太,你怎么回來了?是忘東西可嗎?”
“沒事,你去忙吧。”白老太太卻敷衍地道。
來這里的人都非富即貴,確實不是他能過問的,便答了聲:“好。”就走了。
白老太太看到前面已經沒了白凈的身影,便又快步走了幾步。拐過角整條裝潢奢華卻狹窄的走廊上,也沒有一條人影,更不知道白凈是不是進了哪個包廂。
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時,口鼻突然被身后伸出來的一只手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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