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宋辭大開殺戒
宋辭立刻搖頭:“不要女兒了,只要你就夠了。”
他抱著她的手,有些微顫,到底是對這次的事心有余悸。
手指拂著宋辭的臉,阮江西將涼涼的手心覆在他側臉,乖巧而又輕柔的聲音:“以后不會這么危險的,這次只是意外。”
“這樣的意外再來一次會要我的命。”捧著阮江西的臉,宋辭討好地央求,“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這件事情聽我的好不好?”
她知道,宋辭很喜歡女兒,只不過,比起女兒,還要更喜歡她一點,所以心疼過了,就再也舍不得了。
阮江西果斷搖頭:“不好。”
她極少這樣不聽話,宋辭有點無所適從:“阮江西。”語氣很無奈。
阮江西閉上眼:“我有點困。”有些別扭地背過身去,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她的性子一貫倔強得很,恐怕這生不生二胎的問題是談不攏了。
僵持了不到三秒,宋辭妥協:“那我陪你睡。”
然后扶著阮江西的肩,將她的臉轉過來,趴在她枕邊,她顫著睫毛裝睡,宋辭凝了目光,看她裝睡。
宋辭理所當然地想,他若不想再要孩子,他家江西也無計可施,大可不必擔心將來的事情會偏離他預設好的軌道。
當然,宋辭沒有料想到,這世界上有個神奇的物種叫陸千羊,有種懷孕的偏方叫戳破避孕套。
當然,這就是后話了。
阮江西還在月子里,特別容易犯困,瞇了會兒眼便昏昏欲睡了,卻聽得外面隱隱響聲。
她掀開眼:“外面好像有聲音。”
宋辭安撫地拍拍她的背:“閑雜人等,不用理會。”過了一會兒,見阮江西被吵得難以入睡,宋辭冷著張臉起身,“我去趕走。”
外面吵吵嚷嚷的,圍觀的吃瓜群眾越來越多,病房的門被推開,里面走出來一個極其貌美的男人。
“很吵。”
語氣,極度不耐。
誒,生得傾國傾城,一開口就冰天雪地,不是宋辭又是哪個。
就見病房外的圍觀群眾都識相地閉嘴了,但沒有散場,笑話,這傳說中的跪鍵盤百年一遇,不看夠怎么會走。
秦江無地自容,正欲開口,他老婆搶先了,拍著胸脯保證:“宋少放心,我一定讓他安靜地跪鍵盤,絕不發出一點聲音。”然后兇秦江,“給我跪穩當了!”
事情是這樣的,阮江西早產的事不知是誰傳到了他老婆張彎彎耳朵里,也不知道是哪個多嘴地說了整個事情的原委,張彎彎聽了,這護短的性子就按耐不住了,當然,她護的不是老公,是她女神,用阮粉后援話的口號來講就是:打倒一切傷害以及意圖傷害女神的不法分子。
然后,秦江直接被張彎彎判定成了不法分子,當下就提溜著秦江,拿了個鍵盤過來負荊請罪,按照他們家家規處置——跪鍵盤。
秦江頂不住來自四面八方的各色眼神,趕緊求饒:“老婆,這里好多人。”
潛臺詞是:回家跪行不行?
張彎彎果斷拒絕:“不行!”她嚴令要求,剛正不阿不容拒絕,“不把‘我錯了’三個字的拼音鍵跪壞了就別想起來。”她信誓旦旦,向上級保證,“宋少您放心,他犯了錯,我一定好好教育。”
阮江西母子平安,秦江盤算著宋辭就算要秋后算賬,怎么著也不可能弄了他這條老命吧。
秦江認錯態度很良好:“宋少,不管什么懲罰我都愿意接受。”換一種吧,怎么也比跪鍵盤好,眾目睽睽之下,這拼音鍵要跪壞了,他的臉就不要了。
宋少身為男人,懂的吧。
宋辭面無表情:“安靜地跪著吧。”
“……”秦江一臉吃翔的表情。
“是!”張彎彎積極響應上頭的指示,一副鐵面無私之壯舉。
秦江生無可戀,低頭,把這張丟光了的老臉藏起來,不想,打擊是一波接著一波來。
宋辭還是面無表情:“跪完就去非洲,在我想看到你之前,不準回來。”
又是挖土豆!秦江上次曬黑的還沒白回來啊!而且,這次居然是無期徒刑。秦江一副天塌下來了的藍瘦香菇臉:“那你要一輩子不想看到我呢?”
宋辭沒說話,眉峰動了動。
秦江恨不得咬斷舌頭,他真是問了個好白癡的問題。挖土豆的無期徒刑罪已判定,上訴駁回!
張彎彎一臉悲壯,拍了拍秦江的肩膀:“孩子他爸,我會照顧好孩子的。”
秦江理都不想理張彎彎了,腦殘粉!有了愛豆連老公都不要!
宋辭推了門進去陪他女人睡覺,張彎彎在外嚴加看守,秦江心無旁騖地研究怎么跪‘我錯了’的拼音鍵?
最后還是阮江西求情了,緩期行刑,說是等雙胞胎大一點再去非洲,鍵盤還要跪,只不過是回家去跪。秦江家老婆鐵面無私,在家里也一點都不徇私舞弊,甚至制定了一套跪鍵盤的時間安排表,周一到周五一天兩次,一次一小時,周末一天三次,一次兩小時。
秦江知道,是宋辭網開一面了,不然,讓阮江西見了血怎么可能就這么小懲大誡,比如,那個綁走阮江西并刺傷宋胖的綁匪就是例子。
看,宋胖這兩天都不想吃培根了,事情是這樣的。
阮江西生產完的第二天,那天晚上,夜黑風高,狗吠不斷,滄江碼頭上狂風大作。
“汪汪汪!”
宋胖被宋辭抱在手里,碼頭的大風,吹得它的毛發飛揚,直打哆嗦:“汪!汪!汪!”
宋辭順了順它的白毛,懶洋洋的語調:“我這就給你報仇。”
宋胖很呆萌,眼珠子靈活地一溜,然后頓住,碼頭的船上,綁了一個人。
宋辭突然道:“把他的手砍下來。”
殘肢斷臂,血染江水,若是親眼所見,自然便知道什么叫血腥暴戾了。
宋胖這斷手之仇是報了,當然,是沾了它家江西的光,可是自從那天晚上之后,它就連著幾天不吃葷腥了,都瘦了好多,阮江西急壞了,特地囑咐陸千羊給它多買點培根來補。
可是宋胖居然連培根都不吃了!真是今年一大奇聞!
宋辭的案子被擱置了兩天,最后是省檢廳一位新上任的檢察長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初生牛犢不怕虎嘛,理解理解,不吃吃人情世故的虧,哪能成長得無堅不摧,不是嗎?
顧白接了這個案子,當了宋辭的辯護律師,宋辭當然不愿意,不過阮江西發話了,他不得違抗命令,最后被顧白狠狠敲了一把,八位數的律師費用,也就宋辭給得起,也就顧白要得起。
一審的時候,宋辭連面都沒露。
一個權勢滔天的土皇帝,加上一個玩轉法律的名律師,法官大人的頭從開審到宣判,一直隱隱作痛。
顧白還是一如既往地所向無敵,一張三寸不爛之舌殺得省檢廳的人屢屢失利,原本一個板上釘釘鐵證如山的案子,硬是被顧白律師將黑的說成了白的,將故意殺人罪辯成了正當防衛。
本案的現場證人程錚,因恐嚇、綁架、故意傷人等多項罪名,取消了起訴資格,也取消了證人資格。
本案所有的酒店目擊證人,全部莫名奇妙地改了證詞。
本案酒店的監視影像,因為運送過程中,被三方接手過,成了污點證據,法官判定作廢。
甚至本案的兇器,那把水果刀上,除了宋辭的指紋,居然還驗出了程錚、溫林甚至酒店人員的指紋,鑒證科都傻眼了,怎么第一次和第二次鑒定結果會不一樣?
本案受害人溫林涉嫌傷人罪,綁架罪、貪污罪,偷渡罪等一系列罪名,連法官和對方檢察官都不好意思給他申辯了,陪審團更是全體倒戈。
案子疑點重重,證據不足,基于疑點利益歸于被告,一審的結果,毫無意義,是顧律師大獲全勝,宋辭無罪。
那位新上任的省檢廳的檢察長,被法官大人提溜到一邊,偷偷打手勢,大致意思是:“眼睛放亮點,這里是h市。”
總之,宋辭這個案子,告一段落了,至于二審,走個過場就可以了,不過極有可能是連過場都不走,畢竟宋少可是比人法官還日理萬機。
總之,溫林不是還沒死嗎?殺人罪自然扯淡,至于傷人罪,顧律師幾句話,就成了正當防衛了。
二審結果,證據不足,無罪釋放。
這結果,意料之中!
阮江西這才放心了,安心坐月子。
二審過后第二天,宋辭一個電話打給了秦江:“可以安排了。”
秦江了解,既然官司打完了,這賬也該算清楚了,一個一個來,不急。
二審過后第三天,綁架罪犯程錚在送往省監獄的路上突然發狂,試圖搶奪押送警員的槍支,被當場開槍制服,一槍斃命。
發狂?楚立仁接到消息之后,就打了個電話去秦特助那里:“老秦,搞定了。”
這語氣,居然還老生常談,一看便是這種勾當做熟練了。
秦江也半斤八兩,很見怪不怪地詢問:“沒留下痕跡吧。”
楚立仁保證:“干干凈凈。”
“便宜那個女人了,若不是因為溫林的案子不好把人弄出來,哪會讓她死得這么痛快。”
秦江語氣很憤恨,儼然不解氣,他當然氣,他可是因為此事被判了挖土豆的無期徒刑的。
楚立仁打趣他:“老秦,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么血腥暴力的?”
秦江表示很無辜:“有嗎?”
楚立仁信誓旦旦:“有!”
秦江對著電話哼了一聲:“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這兩人何必相愛相殺呢!
楚立仁一時感慨萬分:“我好后悔,當年怎么就上了宋辭這條賊船。”從此,正義原則皆得拋,一條路摸爬滾打走到黑。
誒,他的命好苦。
“既然上了賊船,就兢兢業業開船吧。”秦江這廝,說的還是人話嗎?楚立仁替自己捏了一把辛酸淚,就聽見秦江說,“溫林的事情,還沒完。”
他懂,既然沒死,那還得滅口不是?讓宋辭的夫人見了血,自然要連本帶息地還。
之后第二天,溫林病情惡化,轉去了醫療口碑最具權威的于氏第五醫院,主治醫生是剛剛做完手部復健手術的于景致,不過是于家的辟謠之舉罷了,于景致的手哪里拿得起來手術刀,于家是想先瞞天過海,再暗中送于景致去海外醫治。
不過,一天后,溫林就死在了手術臺上,家屬將主治醫生于景致告上了法庭,揭露主治醫生手殘事實,上訴這起醫療事故,是人為失誤,這件事被鬧得沸沸揚揚,于氏醫院出了巨資讓溫家撤訴。
最后撤訴是撤訴了,不過,于家的天才醫生手殘已廢的消息無人不知,不管于景致的手能不能治,日后也絕不會有病患愿意把生命交到一個手殘的主刀醫生手里,屬于醫學圣手的輝煌就此徹底告終,
于景致在醫院門口等了整整一天,才見到宋辭,事到如今,連見面都成了奢望。
“宋辭!”
面無血色,短短數日,于景致瘦得不成樣,眼底再無往日的驕傲與張狂,只剩一灘毫無生氣的死水,垂著受傷的右手,身形孱弱。
宋辭對她視若無睹,視線片刻都不曾停留,徑直走開。
“宋辭!”她不顧自尊,追著他跑了一段路,強忍住哽咽,“給我一分鐘,我只要一分鐘的時間。”語氣,近乎哀求。
宋辭停下,微微抬眸,目光冷漠,看了一眼手表,面無表情:“一分鐘,開始。”
于景致苦澀地冷笑,從什么時候開始,連見面都成了施舍,而宋辭一秒都吝嗇。
她咬咬唇:“師兄涉嫌學術抄襲的事情,是不是你?”
宋辭沉默以對。
于景致眼眶微紅:“不回答,是默認了?”
他還是不出聲,看著手表,似乎在計算時間。
一字一字像從咽喉中撕扯而出,于景致艱澀地開口:“那溫林的醫療事故,是不是——”
宋辭打斷:“是我。”
不曾猶豫,也沒有否認,他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說,就這樣直接斷定。于景致知道,他這是在幫阮江西討賬,一筆一筆,連本帶息地算清楚。
終于,他要給她定罪了。
喉嚨像被堵住,一開口,全是酸澀,她字字錚錚,看著宋辭的眼,絕望而決然:“你還想要我怎么樣?”
宋辭看了一眼時間,道:“一分鐘已經過了。”他繞開她,直接走人。
于景致在后面大吼:“我的一只手還不夠嗎?”大聲地發泄她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她幾乎崩潰,蹲在地上抽噎著,“你要我怎樣?說啊,宋辭你真要我死嗎?”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地上。
宋辭說過,若他找到證據,便是她生不如死的開始,他啊,要把她逼到絕境。
抬起眼,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一字一頓地問:“你是不是要我死?”或許,生不如死。
宋辭沒有回頭,背對著,只在于景致眼里留了一個決然冷漠的背影,聲音,亦是毫無溫度:“你的一只手還沒有那么值錢,只夠還利息。”宋辭說,“我要斬草除根。”
話落,宋辭越走越遠。
斬草除根?是為了阮江西吧,因為袒護她,所以宋辭容不得一點變數,對所有覬覦者痛下狠手,只為了讓他的女人高枕無憂。
于景致跌坐在地上,抱著雙膝抽泣:“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錯的。”
一步錯,步步錯,步步皆輸,而后,一敗涂地。
可能從一開始就錯了,她就不該遇見宋辭,不該為他癡迷,更不該妄想占為己有。終其一生,她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遇見了宋辭,然后萬劫不復,可是,為何即便到了現在,還要念念不忘。
是否重來一次,她還會重蹈覆轍?
于景致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當天晚上,于景致十點的航班,獨身一人,遠赴海外。
九點半,于家接到醫院的電話:“去機場的國道上,發生了連環追尾,于三小姐的車撞到了重型卡車,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于景致的母親聽到消息,當場暈過去。
晚上十點,于景致做了開顱手術,推進了重癥病房,還沒有脫離危險,只是病房外,冷清蕭條,除了病人的母親哭得昏厥過去之外,再沒有一個守夜的病人家屬。
“于家已經徹底拋棄她了。”于景安站在病房前,冷笑了一聲,搖搖頭,“還真是毫不拖泥帶水。”
曾經那個驕傲尊貴的天之驕女,如今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時至今日,已成棄子。
到底她是可憐的,生在了這樣冷漠的家族里。
“姐。”
“嗯?”于景安回頭,于景言就站在她身側,背著光,眉目柔和。她比于景致幸運,至少,她還有景言這個‘一丘之貉’。
于景言默了片刻:“你接手于家吧。”口吻,認真極了。
于家的子嗣并不多,除去外嫁和稚齡的,便也只有他們姐弟和景致,自景致的手出事之后,于家老頭也已經幾次三番旁敲側擊過。
棋子棄了,總要找尋新的棄子嘛。
于景安抱著手笑問:“我為什么要卷進那團利益熏心的漩渦里?找不痛快嗎?”
于景言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回答:“做醫療的,還是要放一點良心進去。”
好冠冕堂皇啊,這種話居然能從于景言這個小霸王嘴里說出來,倒是讓于景安有些受寵若驚。
她玩笑似的:“剛才老頭還罵我良心都被狗吃了。”挑挑眉,玩味地看自家弟弟,“干嘛突然這么抬舉我?”
于景言一臉惆悵:“你不接手,我就逃不掉啊。”
于景安臉一黑,扯扯嘴,罵了句:“臭小子!”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居然把你親姐姐推進火坑,你的良心也讓狗吃了。”
于景安笑笑,不說話,攬著她的肩走出了病房。
離開醫院之前,于景安去見了于景致的主治醫生。
“張醫生,請盡力救她。”
她將文件遞到張醫生手里,里面,是教授職稱的申請書,是于景安接手這家醫院簽的第一份文件。
也許誠如于景安的玩笑話,做醫療的,還是要放一點良心進去。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
于景安頷首,出了張醫生的辦公室,景言在身后,問她:“她都這樣了,宋辭該收手了吧。”
即便沒有誰言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于景致的飛來橫禍,不是天災,是人為。
除了宋辭,還有誰如此狠手呢。
“誰知道呢。”于景安嘆了一聲,走進昏黑的夜色里,“宋辭就是個瘋子,除了阮江西,這個世上,誰都治不了他。”
夜深,安靜的病房里,腳步聲輕微。
“景致,沒有和我一起離開,你后悔了嗎?”
左譯走到病床,伸手,拂了拂她僵冷而蒼白的臉:“我后悔了,沒有在當初心動的時候留在你身邊。”
那時候,她才十三歲,還沒有遇見宋辭。
------題外話------
抱歉,被逮去開會了,現在才更
見諒,這幾天少更一點,想給大結局存一點稿子,但是……也許存不到,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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