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她到底是怎么了
昏黃的煙霧中血色隱隱,配著一步一跳前的陰森血人,極為陰森恐怖。
“這是什么陣法,這樣陰森詭異,聞所未聞啊!”宇文邪驚呼道,“這幾個血人是被人操控了吧?怎么行動這樣怪異?”
“不!不對!他們不是真人,是紙做的!”待到那幾個血色人形逐漸逼近,公子桀看清了它們,不由得大驚失色,“血煞鬼童,竟然是血煞鬼童!”
“什么血煞鬼童?”容瑾城緊緊地盯著那四個逐漸逼近的血色人形,也發現了其中的異常。
等那四個血色人形靠近了便會發現,它們并不是活人,而是涂了釉的紙人,它們渾身泛著瓷滑的光芒。這四只紙人大約只有十歲孩童大小,渾身只穿著一個肚兜,面色慘白,卻偏偏自脖子以下都有一層晶瑩血光。
“血煞鬼童是血煞鬼婆的看家法寶,是血煞鬼婆用人血和蠱將它們培養而成。傳聞它能吸人血化人肉,被它們碰到的人頃刻間便會化作血水!”公子桀不敢置信道,“血煞鬼婆五十年前就從江湖中消失,沒有想到,她竟然在七殺的陣法里!”
“婆婆我也沒想到,五十年了,竟然還有人記得我血煞鬼婆,真是讓人欣喜啊!哈哈哈……”女子清婉的唱詞停下,哈哈一笑,已經變得鬼氣森森,“你們認得婆婆我,那便是有緣。既然你們千里迢迢地來了,就留在陣法里陪婆婆我吧!哈哈哈……”
伴隨著女子的笑聲,一個白衣女子出現在昏黃的煙霧中。女子全身雪白,一頭黑發披散在肩上,沒有半點裝飾。她的面容秀美,肌膚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可她的唇卻仿佛涂了血一樣紅,對比之下,越發顯得森然恐怖。
看著遠處容瑾城等人,血煞鬼婆唇角勾起一抹鬼氣森森的笑意,她眸中流淌著血一樣的光芒,手指輕敲手中的牙板,森然的歌謠再次從她口中低吟而出,“一扇童兒把頭抬,二扇童兒眼睜開。三扇童兒雙撒手,四扇童兒隨師來……”
隨之響起的是珠玉一般的牙板聲,一聲驚魂后,那四個鬼童便發出一聲怪叫,化出厲爪從四面向容瑾城等人撲來。
“小心,別讓他們近了身!”公子桀大喝一聲,就在此時,容瑾城已經飛身而起,說不盡的身形之快,已超越人眼之極限。空中劍光閃過,已經迎上了鬼童的攻擊。
逐漸逼近的白爪驟然化出血光四射,綿密凌厲地從四周射來,瞬間已封死各處死角,容瑾城眼看已無路可退。
然而下一刻,劍光如閃電般劃過,白亮得攝人心魂,下一瞬,四個血煞鬼童慘嚎一聲,頓時齊齊化為七塊。
頭,胸,腹,四肢,一起落在地上,血污染滿了虛空之暗!
“好劍法!婆婆我五十年未踏足江湖,沒想到江湖竟出了這般能人。”看著四個血煞鬼童被砍成七塊,清婉女音一轉,下一刻化為惡毒興奮,“可惜啊,我家的四個童兒,卻不僅僅只有這般實力。”
血煞鬼婆話音剛落,仿佛在響應著她的話,那幾十塊尸塊,忽然在地上劇烈蠕動起來。
頭,胸,腹,四肢,緩緩地各自接近,隨即又拼湊融合,不多時,四個鬼童便完好如初了。
它們從地上緩緩升起,發一聲尖嘯,又朝著三人襲來,這一次的攻勢,比起剛剛,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厲害了不止十倍!
與此同時,血煞鬼婆鬼氣森森的歌謠再次從口中吟出,仿佛勾魂一般,回響在昏黃的煙霧紙錢中,“那骷髏骨得命站起了身來,伸手拉住了高頭馬,叫了聲先生聽個明白,怎不見金鞍玉鐺我那逍遙馬,怎不見琴劍書箱我那小嬰孩?”
隨著她的吟唱,又是一陣陰風襲來,緊接著,出現了更為驚險而詭譎的景象——
暗色迷離中,有幾十只骷髏鬼面從天而降,它們身后拖出彗星一般的殘影,它們在狂笑飛舞著,撞上空中飄著的紙錢,便會發出暴漲的藍光!
骷髏的笑聲斷斷續續,尖銳好似用利器刮動鍋底,讓人頭皮發麻。
“這又是什么鬼東西!”宇文邪猛地揮劍,劍氣將飛撞而來的骷髏鬼面擊碎,只可惜那骷髏鬼面似乎是無窮無盡,隨著血煞鬼婆的低吟聲,前赴后繼地朝著三人撲來!
而前方,血煞鬼童已經怪叫著化作厲爪同時撲了過來!
“小心!”
公子桀厲喝一聲,他的長劍破風而去,直直地刺向血煞鬼童。
宇文邪抵擋著骷髏鬼面,公子桀和血煞鬼童纏斗在一起,容瑾城目光一冷,剛要上前幫助他們,下一刻,他眼角瞥見了另外的異象——
血煞鬼婆正興奮地看著宇文邪和公子桀被包圍攻擊的情景,她手中的牙板敲得越發快速,她手中的節奏越快,血煞鬼童和骷髏鬼面的攻擊就越發凌厲。
容瑾城轉身,他烏黑長發披瀉而下,一時倒讓他冷峻的五官顯得柔和了許多。
看著血煞鬼婆,他凝神,握劍,這份柔和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泉路?骷髏鬼?本王就先送你上黃泉路,做骷髏鬼……”
容瑾城低聲說完,此時此刻,他眉目間的寒意宛如萬年冰雪,偏偏那份譏諷笑意,卻狂烈有如焚火飆揚。
黑貂裘披風在他的身后飛揚,更讓人感覺出不祥與死亡的意味——
他舉劍,平指血煞鬼婆。下一瞬,他飛身而起,幾乎是瞬間,已經到了血煞鬼婆面前。
還沒等血煞鬼婆反應過來,容瑾城的劍已經刺入了她的胸口,剎那間,由劍氣與內力爆燃而起的罡風,熾燒得近乎一團白光,使得遠處的公子桀和宇文邪被迫閉上了眼。
再睜開時,只見血煞鬼婆在白光中燃燒,扭曲,隨后化為粉末。
如此威力強大的一擊!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被這陣刺眼的白光席卷,扭曲。
光與暗的混沌中,只有容瑾城的身影挺拔而立,黑貂裘披風飄飛四揚,宛如主宰者一般肆意而狂揚。
“啊——”血煞鬼婆凄厲的慘叫聲響徹空間,從少女尖細的聲音瞬間變化為滄桑的哀嚎聲,最終伴隨著她身體化成的粉末,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血煞鬼童和骷髏鬼面,以及漫天飛揚的紙錢也都化作了粉末,只見幽明長夜中,無數白色光點,飄散飛舞于空中,竟宛如繁星閃爍,一時美不勝收,宛如仙霧幻夢一般。
白色光點緩緩而落,隨著它的軌跡,昏黃的世界竟好似起了皺褶,眼前空間隱約出現扭曲!
下一瞬,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白色光點半凝固著流淌落下,天地之間好似陷入絕大的末日!
然而——
龜裂的碎片與熾焰,到了半空便如冰雪一般,融得無影無蹤了,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幕生機勃勃,滿是朝霞的金色天際。
最后的白色光點掉落在地上,微一閃爍,便化為塵埃了。
現實與鬼魅之境,終于在此刻分開。
四下里一片寂靜,殘雪、梅花、密林,一切都恢復成之前的樣子。
直到聽到枝頭殘雪消融的水滴聲,嗅到林中梅花的香氣,看到不遠處眼前被殘雪覆蓋的密林,三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破陣了!終于出來了!”
宇文邪感慨著走了過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剛剛和骷髏鬼面的纏斗,巨大的體力消耗讓他的腳步都有些虛浮了,他拍了拍容瑾城的肩膀,感慨道,“城,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想到去殺了那女巫婆,我們現在估計還困在陣法里,和那些鬼東西糾纏呢。”
“都說七殺絕陣厲害,沒想到竟是如此厲害。”容瑾城眸光深邃,他環視四周后,幽幽道,“我們不過是破了一個陣,就已經過了一夜。等我們破了剩下的四個陣,還不知要到什么時候呢!”
“而且剩下的四個陣,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更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兇險等著我們。”公子桀也走了過來,他唇角露出一抹苦笑,“真是沒想到,失蹤了五十年之久的血煞鬼婆竟在七殺為他們守陣!七殺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覷啊!只是不知道下一個陣,又會是怎樣的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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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殺主殿。
連城慵懶地坐在桌案旁,他悠然地把玩著一個玉色指環,而他的面前,則站著七殺大祭司。
房間內靜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微弱的晨光透過窗棱,斜斜地映在座位后方,勾勒出一張如刀鋒雕鑿出一般完美深邃的俊臉。
片刻寂靜后,連城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懶洋洋地開口,“他們出來了?”
“是的。”大祭司點頭,“他們破了血煞鬼婆的陣法,容瑾城殺了血煞鬼婆,她被他的劍氣和內力所傷,灰飛煙滅了。”
房內又是一靜,連城抬頭望向窗外,看到窗外花園里那一抹倩影后,他緩緩站起身,抬手間,他食指上套著的玉色指環在晨光中郝然一閃,映出暖玉中間兩個金黃色的小字——“扶搖”。
“容瑾城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了?連血煞鬼婆都不是他的對手?”連城緩緩撫過食指的指環,指尖摩挲著暖玉上的那兩個小字,他的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毫無笑意的笑容,“看來,是我小看了他的本事。不過才過了一天,他就破了我們七殺的三個陣法,真是諷刺啊!”
聞言,大祭司一驚,立刻請罪,“少宗主恕罪,是屬下的疏忽,屬下低估了容瑾城,高估了血煞鬼婆,才讓他有機可乘。不過少宗主放心,接下來的陣法他們絕不可能破!”
“血煞鬼婆的厲害,你我都很清楚,不過也正是因為她很厲害,所以她很自負,才會著了容瑾城的道。”連城微微垂首,并沒有理會大祭司的請罪,他的眼底有血色冷光在閃動,“吩咐下去,其余四個陣法里的守陣人,絕不可以掉以輕心!就算是殺不死容瑾城,也要把他困在陣中,就算是拖,也要拖到即位大典結束之后!”
“是!”大祭司領命。
連城轉身,緩緩地走到門口,他靜靜站在房門口,凝視著主殿外花園的涼亭。那里,一個女子靜靜地坐著,只是一個背影,就斂盡了世間的風華。
“還有,把即位大典提前吧,三日后,我們就去山頂的圣殿,為如歌舉行即位大典……”連城目光柔和地看著女子的倩影,聲音里是無盡的溫柔寵溺之意。
“是。”大祭司欣然領命,她轉身退下。
大祭司離開后,連城走出了屋子,朝著花園走去。
花園深處有一處結冰的蓮池,蓮池旁是雅致的亭臺,亭臺旁是肆意絢爛的紅梅,滿樹梅花轟轟烈烈,開成一團紅色的云霧,精致小巧的紅色點綴在皚皚白雪中,宛如雪中盛開的紅蓮,又如天幕的星沙,火樹銀花的絢爛景象,耀眼卻又飄渺。
紅與白的交疊,錯成極致絢麗的色彩,那片奪人眼球的麗景深處,一道嬌小的白色身影坐在涼亭中,厚厚的白狐裘披風裹住女子玲瓏的身軀,她的長發似墨般泄落散在身后,更襯得女子膚色如雪,容貌如月。
“一大早,怎么跑到花園里坐了?”連城走到女子身后,為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風,笑著問向她,“這么冷的天,小心著了涼。”
“昨晚聽大祭司講了很多大典需要做的事情,我心里有些緊張,擔心自己那天出錯,結果一晚上沒有睡著。”鳳如歌回過頭來,對著連城嫣然一笑,“你該不會笑話我吧?”
“怎么會?”連城失笑,他理順鳳如歌的長發,“你有這份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你現在有著身子,還是要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再大,也大不過你和孩子。走吧,我送你回暖閣休息,你回去睡一覺,等到了中午天氣暖和些后再出來。”
“好。”鳳如歌微微一笑,點頭答應,在連城的陪伴下,她往暖閣走,走到梅林里的小橋時,她無意間望向下方的湖,眸光一亮道,“湖里站著的是白鶴嗎?”
“那是天機閣閣主的白鶴,因為即位大典,天機閣眾人也來了,就住在這邊的客房。”連城瞧她喜悅的樣子,道,“下去看看?”
鳳如歌點了點頭,兩人沿著青板路朝山下的湖泊走去,為了賞景方便,山腳下建了座涼亭,正好可以看到湖岸邊上的白鶴。
兩人到了亭中,鳳如歌環顧了一眼周圍的湖光山色,她倚著欄桿瞧著不遠處河灘上閑逸自在的白鶴,心情也不由得跟著沉靜下來了。
連城瞧了瞧亭子邊上的青藤梅花,他伸手折了一些編織成花環,而后笑著悄然放到了鳳如歌的頭上戴著。
鳳如歌感覺到頭上放了東西,她側頭望了望剛剛收回手的人,自己伸手將頭上的東西拿了下來,看著編織得十分精致的花環,她不由失笑,“你怎么拿我當十幾歲的小姑娘呀?”
連城笑著說道,“在我眼里,如歌永遠都是那個小姑娘,我該捧在手里的小姑娘。”
鳳如歌淺笑,她低眉把玩著手中的花環,修長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復雜神色。
她本來就是七殺的圣女,幾經周折終于回到了七殺。連城說,她是他的未婚妻,明明這一切都回到了原來該有的軌道,她會成為圣女,和連城一起帶著七殺眾人秉承扶搖女皇的心意,復興扶搖,一統天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可她卻有些莫名的難受,總感覺,哪里有什么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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