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慘死
那宮婢見她遲遲不去,就嫌棄的很,沖著她的背影喊道:“你還不快走?后宮這地方是不能亂走的,回頭若是被巡邏的禁軍撞見,保不準就要追究你的!”
大夫人的腦子里亂哄哄的,這時候胡亂應(yīng)付了一聲:“哦!”
然后提腳便走。
昭陽宮里,常貴妃聽到動靜從殿內(nèi)走出,一路走到門口,不悅道:“衛(wèi)兒在做功課呢,你在這里嚷什么?”
“娘娘!”那宮婢一驚,連忙屈膝請罪:“是個冷宮那邊過來的奴婢,剛嬤嬤借她來幫著抬了下花盆,她在后宮里走失了路,奴婢給她指了下路!”
常貴妃聞言,就更是不高興了,斥責道:“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咱們宮里頭領(lǐng)!”
“是!”那宮婢答應(yīng)著,心里卻道這人又不是我叫進來的。
這時候,剛好之前那曲嬤嬤忙完了之后從偏殿出來,見著常貴妃神色不愉,就也趕緊的快走過來,小心翼翼的道:“娘娘,怎么了?您有什么吩咐嗎?”
那邊大夫人卻是逃也似的,腳下步子飛快,轉(zhuǎn)瞬已經(jīng)奔出去老遠了。
常貴妃擰眉盯著她的背影,呢喃道:“那個嬤嬤的背影,本宮怎么瞅著像是在哪里見過的!”
曲嬤嬤扯著脖子看過去。
說話間,大夫人已經(jīng)拐過前面一處的花圃,很快消失不見了。
曲嬤嬤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道:“一個下等的奴婢罷了,娘娘怎么會見過她?”
常貴妃想想也是。
只是,莫名的,心里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堵在那里,像是揣了一團迷霧,似乎走一步就能豁然開朗,但就是穿越不透。
她心里狐疑著轉(zhuǎn)身。
這時候,旁邊的宮婢思忖著,終是忍不住的開口道:“方才奴婢也聽她好像在說……像是在哪里見過娘娘的。可是她自己說是在冷宮里呆了多年的,怎么可能有幸見過咱們娘娘的?”
曲嬤嬤聞言,倒是沒覺得怎樣。
常貴妃卻是驟然一驚。
她猛地頓住了腳步。
那宮婢始料未及,險些撞在她身上,趕緊后退一步,跪了下去:“奴婢該死!娘娘贖罪!”
常貴妃卻是顧不得追究這個,只是神色凝重的再次確認道:“她說她見過本宮?”
那宮婢因為她這反應(yīng),一臉的摸明奇妙,仔細回想,因為當時大夫人也是自語,聲音不大,她想了半天,也就只有個模糊的印象,道:“奴婢好像是聽她在那嘀咕,說……娘娘像什么人?”
像什么人?
常貴妃幾乎是一瞬間就膽戰(zhàn)心驚了起來。
可是——
剛才離開的那個婆子的背影,又像是什么人呢?
這么一想,她就幾乎是瞬間亂了方寸,猛然打了個寒戰(zhàn),扭頭就要往外走。
屋子里的西陵衛(wèi)聽到外面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這時候剛好狐疑的追出來,問道:“母妃您要出去嗎?”
“哦!”常貴妃飛快的調(diào)整表情,轉(zhuǎn)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這都過午了,也沒聽到你父皇那里的消息,本宮過去看一眼,你留在這里,別亂走,好好溫習(xí)功課!”
“哦!”西陵衛(wèi)倒是沒多想,點頭答應(yīng)了,重又轉(zhuǎn)身進了屋子里。
常貴妃一轉(zhuǎn)身,忽的就又冷了臉,沉聲吩咐道:“多叫上幾個人,跟我走了!”
聯(lián)系到宮婢的話,她就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且不管方才那嬤嬤到底是個什么人,都總要堵住了,查問出個究竟她才能放心的。
雖然她什么也沒說,但只就一向都與世無爭的常貴妃突然露出這樣焦灼又凝重的表情,曲嬤嬤就不敢掉以輕心,趕緊的又叫了兩個莫名和四名宮女跟著。
常貴妃一路疾走,追著方才大夫人離開的方向?qū)とァ?br />
只是這么一耽擱,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剛剛追到了前面那個拐角處,卻已經(jīng)沒了對方的身影。
“奇怪!剛才明明是往這邊來的!”前面的這條路不短,按理說如果就只是正常的行走進,那人也不該這么快就走沒影了。
除非——
她是一路快跑過去的。
可是,她又為什么要跑呢?
常貴妃的心里,越發(fā)的不安起來,一咬牙道:“留下兩個人在這附近找,其他人跟我再往前面去看看!”
“是!”曲嬤嬤剛答應(yīng)了一聲,才要點兩個人出來,可是目光不經(jīng)意的一瞥,卻瞧見迎面那小徑的盡頭,淑妃被人擁簇著拐了過來,一只手還牽著眼睛亂轉(zhuǎn),不住的四下里看新鮮的七皇子西陵徽。
自從上回西陵徽險些出事之后,淑妃雖然明面上沒和常貴妃沖突,但實際上背地里早就勢同水火了。
此時——
狹路相逢!
“娘娘!”曲嬤嬤連忙提醒:“是淑妃娘娘!”
常貴妃心煩意亂的一回頭,果然就見那母子兩個笑吟吟的往這邊行來。
淑妃雖然不及她得寵,但是畢竟年輕。
進宮這么些年,常貴妃面上不爭不搶,和誰都不互相算計,可是心里卻不能不計較的。
這一刻,這雙母子的出現(xiàn),無疑又刺激到了她的眼睛。
不得已,常貴妃只能強打精神。
曲嬤嬤提醒了下頭的人一句,幾個人就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往前走。
對面的淑妃這時候也已經(jīng)看到了她,美目中飛快的掠過一抹冷色,便就挺直了脊背,牽著兒子繼續(xù)前行。
“臣妾見過貴妃娘娘!”待到走近了,淑妃就先止步行禮。
西陵徽眨了眨眼,倒也乖巧懂事,也跟著上前一步,一本正經(jīng)的行禮:“見過貴妃母妃!”
“七殿下真是乖巧!”常貴妃口不對心的敷衍著贊了一聲。
“娘娘謬贊了!這孩子到底還是年紀小,不懂事,上回都吃了那么大的虧了,居然還是這個性子——貪玩!”淑妃笑道,綿里藏針,“這不,臣妾可是再不敢離他左右了,這大熱的天,還要陪著他在花園里逛!”
常貴妃平時都不和人斗嘴,何況是在這會兒心有旁騖的時候。
“七皇子還小嘛!貪玩一點也是應(yīng)該!”她說,又怕表現(xiàn)的太急切了,會引起淑妃的懷疑,就還是勉強壓著脾氣道:“本宮還有別的事,就不陪著你們母子一起了,你們請便吧!”
淑妃當然也不會和她走一路,一側(cè)身就讓了地方:“娘娘慢走!”
常貴妃橫豎平時就不和誰拉幫結(jié)伙,這時候就還是我行我素,直接錯開他們母子面前,繼續(xù)往前走去!”
待到她們這一行走的遠了,淑妃身邊的向嬤嬤就撇撇嘴,冷嗤一聲道:“瞧她那個樣子,八成又是去皇上跟前獻殷勤了。一把年紀的人了,兒子都那么大了,還用那些狐媚手段去爭寵,也不嫌寒磣嗎?”
小胖子的西陵徽年紀還小,對這些話還是一知半解的。
淑妃本來也有心奚落兩句,但是一低頭,看見兒子正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盯著她,立刻就皺了下眉頭,回頭警告向嬤嬤道:“胡說什么呢?風(fēng)*露都是君恩,這些個烏七八糟的事,不要在孩子跟前說!”
向嬤嬤自覺失言,臉上就訕訕的。
但她是淑妃的奶娘,自然也不會計較,隨后就扯開笑臉,妝模作樣的假裝打了自己一嘴巴,笑道:“是奴婢老糊涂了,口無遮攔,小殿下就當沒聽見吧!”
西陵徽顯然是不懂她說什么,又眨巴了兩下眼睛。
“走吧!你不是說想要個風(fēng)箏嗎?御景園的太監(jiān)小李子手藝最巧,母妃帶你去找他要一個!”淑妃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見他腦門上有些汗?jié)瘢湍门磷硬亮瞬粒謫枺骸盁岵粺幔俊?br />
“放風(fēng)箏!母妃帶我去放風(fēng)箏!”小胖子拉著她的就往前跑。
淑妃被他拽了個踉蹌,只能是儀態(tài)盡失的跟著她跑。
“哎!咱們小殿下這貪玩的脾氣到底什么時候能改改?敲這風(fēng)一陣雨一陣的!”向嬤嬤無奈的搖頭笑道,然后重新正色招招手:“快走吧!都跟上!”
“是!嬤嬤!”宮婢們答應(yīng)了,匆忙跟上,一行人說說笑笑的繼續(xù)往前走去。
這邊僅隔了半片花圃的一簇牡丹花叢后頭,蹲在那里的大夫人已經(jīng)雙腿打顫,出了渾身的冷汗。
前一刻的驚雷乍現(xiàn)之后,她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在無意中居然是撞破了這樣驚人的一個秘密。
這一刻,她早就顧不得自己此次進宮的初衷了!
因為,她知道——
這會兒找誰都沒用了!
常貴妃在找她!
那個女人也在找她!
難道對方也認出她來了?
這樣一來,不管她手里握著誰的把柄,也或者是握著什么樣的把柄,也全都沒用了!
因為——
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沒人會聽她的話,她說什么都沒用了!
這一刻,腦子里還渾渾噩噩的仿佛是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噩夢。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簡直太匪夷所思,也——
太可怕了!
可是周圍宮廷深深,她到底要怎么才能逃出生天?
就算萬念俱灰,可是,但凡是人,又都總是會有求生的本能,這一刻,她心里真正在想的也不會是如何再去構(gòu)陷別人,而是——
自己到底要怎么樣才能逃出生天。
這邊的常貴妃,妝模作樣的帶著人不緊不慢的一路走到小徑的盡頭,舉目四望,仍是沒見到大夫人的蹤影,頓時就耗盡了所有的耐性,臉色陰沉的分外可怕了起來。
“娘娘!還是沒有!”曲嬤嬤道:“淑妃他們剛從這邊過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撞見那人!可是——娘娘到底要找那么個奴才做什么?您要就是想找她,那奴婢叫個人去冷宮問問?”
那個人,真的是冷宮里做事的嬤嬤嗎?
雖然沒有親眼確認,可是這個時候,常貴妃的心里已經(jīng)起了本能的危機感,她怎么都覺得不是的。
只是現(xiàn)在怎么都找不見人,也沒辦法。
心里飛快的權(quán)衡,最后,她便下了決心道:“好!那你親自去吧,然后傳本宮的話下去,就說那人混進了昭陽宮,偷了皇室賜給本宮的一對兒耳環(huán),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人拿住,送過去給本宮說清楚了!”
她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要在宮里搜查找人,自然不會給人留下懷疑的把柄。
曲嬤嬤等人是都不能理解,高高在上,從來都與世無爭的常貴妃為什么會突然主動誣陷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下等奴婢,只是主子的事,她們?nèi)疾桓疫^問,便只能都點頭應(yīng)下了。
曲嬤嬤帶了兩個宮女去冷宮尋人。
這邊另一個宮婢道:“娘娘,那咱們回宮里去等吧!今兒個太陽毒!”
常貴妃去似乎根本沒聽見她的話,而是認真是略一思忖,問道:“這會兒皇上在御書房嗎?”
“娘娘要過去嗎?”宮婢不解,“可是今天皇上可能不得空,聽說鎮(zhèn)北將軍沈家剛出了大事,今天的早朝過后,皇上就在永和宮設(shè)宴款待北魏的攝政王呢。”
常貴妃從來不打聽別的事,所以下頭的人也沒主動把這個事情和她說。
常貴妃聞言,倒是一愣,“沈家?你說的是哪個沈家?”
“就是鎮(zhèn)北將軍沈和沈大人家里!”那宮婢道,把聽到的有關(guān)沈青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她這么一說,常貴妃的思緒在沈家眾人身上大致的都過了一遍之后,腦中便是靈光一現(xiàn)——
突然的,她就知道為什么之前看到的那個所謂的嬤嬤的背影會覺得眼熟了。
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鎮(zhèn)北將軍沈和的夫人馮氏!
居然!是那個女人!
常貴妃的心頭一怒,隨后又是一惱,眼底的神色變化太快,居然是成功瞞過了身邊婢女的眼睛。
“這件丑事,在宮外鬧得沸沸揚揚的,據(jù)說皇上也大為震怒,這一次就是為了安撫北魏的攝政王的,所以這個時候,娘娘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她身邊宮婢還在唏噓不已的勸。
豈料,常貴妃根本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指甲掐在掌心里,緊了緊,又緊了緊,最后便是目色一厲,冷聲道:“那就不驚動皇上!路曉一定也守在那邊,你過去,讓他馬上出來見我!”
路曉是宮里的太監(jiān)總管,即使是皇后,對他也都盡量客氣,這樣頤指氣使的強硬語氣從常貴妃嘴里吐出來,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那宮婢一時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常貴妃見她不動,就又怒斥:“還不去!叫他馬上來見我!”
卻還是不說原因。
說完,就一扭頭,匆匆的回了昭和宮。
這邊那婢女愣了半晌,最后也是無計可施,只能匆忙轉(zhuǎn)身,小跑著去找路曉了。
而出乎意料的,路曉聽說常貴妃找他,又沒說原因,卻居然是紆尊降貴,一點兒架子也沒擺,當時就匆忙的趕來了。
這個時候,常貴妃已經(jīng)在寢殿里忐忑不安的來回踱了無數(shù)圈。
“娘娘!”路曉從外面進來。
常貴妃匆忙回頭,一看跟進來的曲嬤嬤,就一抬下巴道:“你們都出去!”
曲嬤嬤也是覺得心里奇怪,卻沒多說,直接帶上門退了出去。
路曉見著常貴妃的面色不善,剛要說話,常貴妃已經(jīng)單刀直入的開口:“沈和的那位夫人好像混進宮里來了,我不方便出面,你馬上想辦法把她找到!”
路曉一驚,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怎么會?咱家這邊什么消息也沒聽到啊,如果是命婦進宮……”
主要是,沈家出了那種事,大夫人也不能被允許進宮的。
常貴妃焦躁的一跺腳:“別問了,趕緊找!我雖然沒和她正面交鋒,但是*不離十,那人絕對是她!絕對不能讓她活著出宮,或者再見到別的什么人,你趕緊的!”
這件事,的確是十萬火急的,路曉也不含糊,趕緊答應(yīng)了,就親力親為的去辦了。
他是皇帝的心腹,在宮里,吩咐禁軍辦事,跟皇帝傳下來的口諭沒什么兩樣,暗中下了死命令下去,路曉也是覺得奇怪,就又叫人去查了大夫人可能進宮的渠道。
他那邊要查到確切的消息很容易,很快就鎖定了,今天進宮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昭王妃沈青桐,另一個就是陳皇后的母親,定國公府的陳老夫人。
并且——
在昭王府的人進出宮門的細節(jié)里,破綻也很快露出來。
這會兒皇帝一直在宴請北魏的攝政王,得了這個消息,路曉也是一頭霧水的過來找了常貴妃,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
“這事情真挺奇怪的!”路曉喃喃的道:“如果說有人幫著沈夫人進宮來的,那就只能是昭王府了,可是——”
為什么?
把人送進來,就不管了?
這樣的目標不明,又沒什么明確好處的事,不像是西陵越會做的。
至于沈青桐——
路曉根本就想也沒想。
常貴妃坐在椅子上,眼底的眸光莫名的就帶了幾分森然。
“找到馮氏之后……”她說:“先告訴我!”
“娘娘!”路曉瞧見她臉上這樣罕見的表情,不由的就是心頭一緊。
正個下午,永和宮里飲宴的氣氛都十分融洽,完全蓋住了后宮里一場突然襲來的波濤暗涌。
一直到了日暮時分,酒宴才散。
攝政王和西陵鈺、西陵越等人紛紛出宮,西陵越才一出宮門,就被周管家堵了個正著。
而這邊,天色漸漸晚了,將軍府里,大夫人依舊行蹤成謎,一隊侍衛(wèi)從花園最北邊的邊緣行過,走到那邊的那個早些年險些出過人命的荷花池時,都刻意的繞開一點兒。
突然,一個侍衛(wèi)狐疑的頓住了步子,盯著那水面影影綽綽的地方道:“你們看,那里——是不是浮著什么東西?”
其他人也紛紛扭頭看去。
不多時,整個將軍府里就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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