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蕭冷教訓太子黨
“啊……”小丫鬟嚇的一聲尖叫,松開手中的盆,任水在青石板上肆意流淌。
齊銳和太子妃剛剛起身,聽到小丫鬟的尖叫,太子妃開口訓斥道:“誰在外面,大清早鬼叫什么。”
彩兒瞪了一眼小丫鬟,小心翼翼的避開房門上的雞,走進房間,“殿下,娘娘,外面有…”
“有什么?”齊銳倒是不似太子妃一般惱怒,太子府的下人訓練有素,若無異常情況,不該如此沒規矩。
彩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齊銳的神色,見他沒有生氣,才道:“回太子殿下,門口有只死了的雞。”
死雞?齊銳有些莫名其妙,快速穿好衣裳走出內室,發現門口懸掛一只死雞。
齊銳皺起眉頭,一大清早這可不是好兆頭,“還不快將雞拿下去扔掉,莫要驚擾太子妃。”
彩兒領命,趕緊上前準備將雞解下來,太子妃卻先一步走出,看見門口的死雞,嚇的倒退了一大步。
一大早,一只死雞掛在她房門口,雞頸還滴著血,著實有些滲人,太子妃臉色不佳的捂住心口。
就在齊銳思索死雞到底從何而來時,府中的管家匆匆跑來,“殿下不好了,府中所有的牲畜一夜之間全都死了,還有殿下您的馬也死了。”
“你說什么?”齊銳的臉色陡然陰沉了兩分。
管家抹著額頭上的汗,將他發現的情況說了一遍,“小的今早起來不久,廚房的人便來報,說是廚房準備做菜用的雞鴨全都死了,最開始小的還以為是買的雞鴨有問題,后來看守馬廄的人來報,說是太子殿下養的幾匹好馬也都死了,小人這才覺得不對,忙派人四處查看。結果發現,府內所有的牲畜全部死了,而且殿下您的書房門口還掛著一只死雞。”
“雞在哪?”
管家擺擺手,有人將從書房解下的雞拿出來,跟臥房門口的雞死狀一模一樣。
“殿下,這件事應該怎么處理,還請殿下示下。”這件事情顯然不是意外,很有可能牽扯到朝堂之事,管家不敢自專,只能讓齊銳解決。
“你先派人將死了的牲畜處理掉,至于其他的事孤來處理。”
“是,小的這就去辦。”管家弓腰退下。
“殿下,此事分明是有人尋仇,殿下千萬要小心才是。”太子妃憂心忡忡。
齊銳安撫的握住太子妃的肩膀,“無妨,你不要太擔心,此人并不想對孤不利。”
“真的嗎?可看今日的情況,此人分明手段毒辣,妾身很擔心您的安全。”
齊銳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太子妃云氏對他倒是真心,只不過眼光還是太窄,到底是內宅婦人。
可是即便如此,太子妃的人選也不會有變化,所以齊銳也只能跟太子妃擺道理,希望能對她的眼界有所幫助。
“來人武功高強,只殺牲畜卻不傷人,說明他的目標并不是刺殺,此人會將府上所有牲畜全部殺光,應該是想給孤一個警告。”這個人齊銳大概猜到是誰,沒想到她膽子挺大,竟然真的敢讓太子府雞犬不寧。
警告?太子妃到底不是笨人,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過了一遍,發現沖突比較激烈的除了太子的兄弟便只有慕容安意了。
太子的兄弟要想針對太子,只會在朝堂上下絆子,不會用這種手段,這么想來,就只有慕容安意了。
“殿下,您是說慕容安意?”
“*不離十。”
太子妃現在一提到慕容安意簡直跟烏眼雞一樣,沒想到慕容安意非但不收斂,竟然敢報復,這么一想,有人將死雞懸掛在她的房門口,一定是慕容安意故意惡心她。
“殿下,慕容安意如此不將殿下放在眼里,殿下一定要給她點教訓。”太子妃雙拳緊握,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此事晚些再說,現在孤要去上早朝了。”
齊銳一邊向府外走,一邊在心里盤算,單憑慕容安意一個女子,很難在一夜之間殺光府內牲畜,想來是借了別人的手。
齊銳首當其沖的想到翟家父子,翟家父子久居邊關,就連府上的下人也全都是從邊關帶回來的將士,若是遣進太子府不是難事。
所以齊銳才沒有理會太子妃的話,他要探探翟永的態度,他想要拉攏翟永而不是和翟永結仇。不過今日之事,純屬打他的臉,也不能就這么算了。
朝堂之上
“太子,西榮太子近日都在做些什么,你可有好好招待?”
“啟稟父皇,西榮太子近來帶著西榮公主和南小姐游歷京城,兒臣遵守父皇的命令,和六弟、九弟輪流招待,不敢怠慢。”
“很好。”
圣帝讓齊銳、齊澈、齊宣三人帶領禮部官員輪流陪尹流觴等人逛京城,名為招待,實為監視,尹流觴也明白這點,因此沒有拒絕,成天拉著幾人逛街,就快將整個京城都逛遍了。
尹流觴的意思也很簡單,既然你不放心,就跟著看好了。反正有免費的向導還不用自己花錢,何樂而不為。
尹輕靈和南弦月卻不怎么高興,本來她們的目標是蕭冷,奈何蕭冷借口事忙,她們也沒辦法。總不能明知道蕭冷事忙,還非要他陪著逛街。
不過在她們看來,這都是蕭冷的借口,幾個皇子都有時間陪著她們天天逛街,偏他蕭丞相就事忙。不過蕭冷不想做的事,別人也沒辦法勉強,就算是告到圣帝面前,圣帝也不能強令蕭冷陪她們。
“眾愛卿可還有事,若無事,今日的早朝就到這。”
“啟稟皇上,臣有事要奏。”蕭冷出列,不知為何,齊銳的心里突然有些異樣。
“丞相有何事?”圣帝對待蕭冷一貫和顏悅色,不過具體心思怎樣,只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皇上,臣今日要彈劾云首輔治家不嚴,云河強占民田,草菅人命。”
此話一說,一眾大臣紛紛看向云首輔,而齊澈則饒有興味的看著齊銳,這云河可是云皇后的弟弟,齊銳的小舅舅。
“云首輔有何要說的?”圣帝的臉色有些不好,云首輔是國丈,而云河是他的小舅子,雖然他這個小舅子不成器,但到底算是他的親戚,如今被人指出強占民田,著實讓圣帝的面子有些不好看。
云首輔站出列,一雙利眼瞇起,他已經年過六十,歲月在他臉上刻出無數痕跡,閱盡滄桑的雙眼泛著精明而陰冷的光芒。
“皇上,犬子雖不成器,卻萬萬不敢如此行事,請皇上明察。”
“丞相可有何證據?”圣帝凝著蕭冷,神色復雜難辨。
蕭冷不為所動,將收集好的證據呈給圣帝,圣帝看了神色晦暗難明,好一會兒才讓人將證據交給云首輔。
云首輔看了臉色劇變,這個逆子,做了就應該有本事抹掉證據,做的干凈,就知道給他添麻煩。
他突然跪下,“皇上,都是老臣教子無方,犬子頑劣,臣會好好責罰,并派人好好安撫那些百姓,請皇上恕罪。”
“李公公,將云首輔扶起來。”
李公公將云首輔攙起,圣帝看著年邁的云首輔,原本陰沉的臉平和了幾分,“云首輔,云河欺男霸女,行事囂張,朕會派人去打他二十板子,將他禁足,你可有異議?”
“老臣無異議,謝皇上隆恩。”云首輔很清楚,二十板子對于云河所犯的罪行已經是從輕發落了,若不然,直接投入大牢都是可以的。
圣帝會這么做,完全是看在云皇后的面子上,不過即便如此,圣帝對于云河的囂張跋扈還是十分惱怒,連帶著對云皇后也有了兩分惱意。
蕭冷冷眼看著圣帝維護云家,沒有發表什么意見,倒讓云首輔和齊銳松了口氣,不過同時也有些奇怪。
不僅是云首輔和齊銳,就連其他人也覺得奇怪,蕭冷從來不輕易和誰過不去,也很少親自行彈劾之事,但是只要他出手,必然要狠揭一層皮,這次對于云河卻是高高提起,輕輕落下,讓眾人有些不解。
就在眾人猜測紛紛的時候,蕭冷又扔出一件事,再次將齊銳暴露在大家的視線中。
“皇上,臣還有事奏。臣已查明刑部左侍御劉喜收受賄賂,虐待犯人,以權謀私,制造冤獄。導致刑部冤假錯案繁多,百姓苦不堪言,如此下去必然民心不穩,請皇上裁度。”
此言一出,齊銳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若是之前,他還以為蕭冷只是單純看不慣云河欺男霸女,但如今蕭冷將劉喜也拉了出來,齊銳便明白這是蕭冷在針對自己。
不過讓他不明白的是蕭冷為何突然跟自己過不去,若是行刺的事,他已經付出了八萬兩的代價,蕭冷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到底是因為什么,齊銳一時之間真有些想不明白。不過眼下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怎么解決劉喜的事。
“皇上,微臣冤枉,微臣……”
“劉大人,本相勸你省點力氣,留著想想后路吧。”蕭冷無情的打斷劉喜的話,聲音冷酷而輕蔑,“劉大人想來還不夠了解本相,本相從不無的放矢,說出的話必然有理有據。”言外之意,就是已經掌握了罪證。
“丞相有什么證據,呈上來。”
圣帝看著李公公呈上來的劉喜的罪證,眼底的風暴漸漸卷起。這個劉喜,竟然敢收受賄賂,濫用職權,替一些富貴子弟脫罪,用手段陷害那些與富家子弟有仇的貧寒人家,變原告為被告,甚至利用職務之便將那些人致死。
圣帝雖然心思陰沉,心眼也小,但在朝政一塊還算是勵精圖治。圣帝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個名垂千古的明君,所以大雍在圣帝的治理下也算是國泰民安,也因此圣帝最容不得有人破壞他一手構建的盛世。
眼下,劉喜在天子腳下竟敢如此囂張行事,動搖民心,圣帝自然容不得他。
“大理寺卿,這件事朕就交給你去查,務必要將劉喜的所作所為給朕查個明明白白,一件不落。”圣帝將蕭冷呈上的罪證讓李公公遞了下去。
楊誠一臉嚴肅的站出來,“微臣遵旨。”
“至于劉喜,先革職查辦,眾位大臣可有好的人選可以頂替。”
“臣倒有一人選,請皇上斟酌,臣建議由康安伯接任。”刑部尚書任答站了出來,按照蕭冷的交待替李長昭請任這個職位。
圣帝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康安伯府是哪位,“就他吧,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
“臣領命。”
“蕭丞相請留步,不知云家如何得罪了蕭丞相?”下朝之后,云首輔在殿外追上準備離去的蕭冷,齊銳也上前兩步,等著看蕭冷如何說。
云首輔給了齊銳一個眼色,齊銳站在離兩人幾步遠的地方沒有上前。劉喜是齊銳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所以這件事齊銳不方便出言,云首輔卻可以為兒子討說法。
“云首輔這就要問你的好外孫了。”讓人意外的是,蕭冷竟然坦然承認了,而且直言不諱說他針對的是齊銳。
“那不知孤如何得罪了蕭丞相?”被點了名,齊銳自然要上前說話。
眾人見當朝的幾個大人物站在一起,且還是剛剛在大殿發生不愉快的幾人,一時八卦心起,紛紛駐足觀望。
“太子不該打丞相府的主意。”
“孤不明白蕭丞相何意。”
蕭冷抬眼凝著齊銳,“那好,本相就說的明白點。慕容安意是我丞相府的人,太子的手不該伸那么長,要知道本相眼里揉不得沙子,誰敢將手伸到本相面前,本相就剁誰的手。”
蕭冷的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見。這下不僅齊銳明白了,眾人也都明白了,原來是太子打慕容安意的主意,結果惹惱了蕭丞相。
翟家父子也從殿里出來,聽到這話,翟汀忍不住上前,“蕭丞相,下官聽說小妹欠了蕭丞相銀子,不知小妹欠了蕭丞相多少銀子,下官來還。”
蕭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定定的看了翟汀一眼,并不接話。
“汀兒,走了。”翟永皺了皺眉頭,喝了一聲,翟汀不情愿的跟著翟永向宮門口走。
齊銳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下,“之前聽說蕭丞相是敏慧的債主,孤還以為是開玩笑的,原來是真的。”他心里卻不這么想,欠銀子?這借口也太可笑了,蕭冷會缺那點銀子。
“不知敏慧欠蕭丞相多少銀子,蕭丞相非要讓一個弱女子在府上做工。”齊銳語氣疑惑。
一眾官員聽了也覺得,蕭冷要一個弱女子做工還債太過分了,不過礙于蕭冷的權勢不敢說話而已。
蕭冷鳳眸瞇起,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彎度,“也不多,買幾只雞鴨還是可以的。太子這么關心本相的事,本相自當做點什么以感謝太子。”
齊銳周身的空氣陡然變的稀薄起來,是他,原來昨晚之事是蕭冷。
蕭冷眼峰如刀勾了齊銳一眼,越過兩人獨自向宮門走去。
齊銳和云首輔也離開原地,眾人見沒熱鬧可看,只好散場。
“太子,這是怎么回事,聽蕭冷的意思,是因為個女人和你過不去?”云首輔皺眉。
齊銳將自己和云皇后想要點慕容安意做側妃的事,太子妃邀慕容安意過府的事,與云首輔說了一遍。
云首輔聽了嘆息一口,“糊涂,思兒簡直糊涂,你怎么也跟著胡鬧。翟永是誰,你以為你用那樣的手段娶了他的義女就能拿捏住他。還有那慕容安意,聽你的意思,那就是個桀驁不馴的主,不僅有膽色,人也夠聰明,她若進了你府內,思兒未必是她的對手。”
“外祖父,孤正是看中了她聰明又夠狠辣……”
云首輔卻出言打斷他,“行了,你也看到蕭冷的態度了,這慕容安意是個不簡單的,不僅有翟永這個義父,還有蕭冷這個靠山,不是你能碰的了的。先不說翟永,一個蕭冷就夠你頭疼的了。
他從來沒表示過支持哪個皇子,也不參與皇子的爭斗,但你若是惹惱了他,難保他不會支持六皇子,到時才是得不償失。要老夫說,這慕容安意還是算了吧。”
齊銳也知道云首輔說的有道理,雖然有點不甘心,但也只能這么辦了,畢竟蕭冷他還是不愿得罪的,他卻沒想到蕭冷已經惦記上他了。
御書房內,永寧侯慕容剛有些忐忑的立在一旁,剛才下朝時,李公公將他留了下來,說皇上要見他,不知道到底是何事,他這心里有些沒底。
“臣叩見皇上,不知皇上留臣在此有何吩咐?”
圣帝看向下首,頗為和顏悅色,慕容剛這才放下心來。
“這次西榮來訪,花費巨大,你的公子捐助了不少銀子,其心可嘉,這都是永寧侯教子有方。”
慕容剛愣住了,永寧侯府并沒有人捐款,朝廷主要的募捐對象在民間在商戶,與他有什么關系,不過即便弄不清,也不能貿然開口,只好硬著頭皮應下,“皇上謬贊,臣不敢當。”
“沒什么敢不敢當,原本朕聽說慕容雋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沒想到于經商倒是有些天賦,就連宮里的嬪妃都對美麗榭的首飾贊不絕口。”
總之,圣帝表揚了慕容剛一頓,慕容剛卻完全高興不起來,慕容雋,他何時背著自己做了這么多事,看來這件事是該好好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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