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沒有猶豫
上車前,老穆將她堵在車門外,雙臂環著她,熱氣騰騰地撲在她臉上,連眼睛都是深邃得發亮,嘴薄唇輕輕湊近,在她嘴角邊貼著,問:“喝酒壯膽?不過在我這兒可行不通啊卿卿。”
喬軼卿默默地吞吞口水:“十分抱歉穆隊,我不該擅離職守。”
“就只有這點么?”
“...我不該罵你臭老穆....”心虛地咳了聲:“還有不該罵你死肥豬。”
老穆覺得有些納悶:“...我胖么。”
“不胖。”
“那還罵我死肥豬?”
“...那該罵你什么。”喬軼卿稍微想了會兒,著實想到了個好的形容詞:“那下次我改口,叫你白蓮花?”
于是回家路上老穆的臉色都是陰的。
自從把喜喜這貓貨接回家后,家里可就鬧的不發不可收拾了,這一刻都沒消停過,哈哈搖尾巴對著喜喜吠叫,細細瞪眼睛對著哈哈喵叫。
“汪—嗚—!”這是我的窩兒!
“喵—嗚—!”你眼瞎啊!
就在四爪相交之際,機智的團子丟出骨頭玩具和一團毛線,那兩寵貨就咯吱咯吱地跑過去咬著啃著,一場災難再次被阻止。
喜喜也有難過的時候,它會跑到穆銘的照片旁發著呆,雖然對這新家熟悉了不少,但它還是很想念啰嗦又溫和的穆老爺,它很想見見穆老爺,哈哈坐在它旁邊,歡快地汪了聲。
于是兩貨兒又開始猛烈的追打起來。
醉酒的喬軼卿被自家老穆抬回家的時候,團子很嫌棄地捂著鼻子說:“唔,媽媽你怎么又喝酒了,腦子怎么就不能開開竅呢,多喝酒傷身體!”
喬喬納悶地彎著腦袋,說話糊里糊涂地沒正經地:“你這破孩兒干什么呢,沒看見老子忙著呢嗎,我要去查案呢,別堵著路了,走走走。”
團子眨眨眼睛:“老媽,說話都不利索了趕緊洗洗睡吧,說什么查案呀?”
喬軼卿向他瞪著一只眼:“敢和你老媽子我斗嘴?”
老穆笑了笑,咳了聲:“團子,你媽喝多了,誰也不認識誰,先去睡覺。”
就看見喬軼卿張開臂膀,踮起腳尖,環抱住老穆,醉紅的臉頰緊緊貼著他死命蹭,瞇瞇眼笑著說:“誰說我不認識你的,老穆嘛,你是我的老穆嘛。”
團子覺得自身受到了萬點打擊和狗糧襲擊,可憐的是他自個還得等個那么二十幾年才能朝著別人撒狗糧。==
“卿卿,洗澡別鬧騰。”老穆無奈地看著喬喬在水里頭撒酒瘋,于是繼續給她擦身體,拍拍她腦袋說:“一會兒給你弄點醒酒湯。”
喬軼卿扭頭:“為什么要弄醒酒湯,我沒醉。”還挺固執。
“哦,既然你這么說了,本來還想著熱熱剛買回來的烤鴨呢。”
哦,居然忘了這茬!
“...我喝。”
“不是不情愿么?”
“誰說的,我想吃烤鴨。”
“嗯,可以。”
軼卿萬分感動。
“對了,兩只鴨腿都被團子吃了,提前告訴你聲,你別指望了。”
軼卿腦子清醒了點:“...兩只,團子他會變胖的,記住以后晚上不能給他買肉吃。”她笑笑,有些嚴肅:“怎么都不知道給我留一只。”
老穆很坦然誠實地說了句:“團子體型蠻好,可你就不一樣了,怎么幾天不抱你,變得這么重了?”
“......”這種時候,她除了沉默還能干什么呢。
臨近九點她睡得很熟,側著睡的,裸|露的手臂露在外面,肩背帶懶懶地垂散,流暢的蝴蝶骨很顯眼,雙頰泛紅,看來酒意沒完全褪去。
他垂著眼簾,接著燈光,顯得眼窩深邃,濡紅的嘴唇微抿著,把她細胳膊放進了被子里,隨后替她理理耳際的碎發,接著是盯著她不動。
是手機鬧鈴聲,老穆快速拿過來摁掉,卻看見某條未讀信息,點開,是預定機票的信息提示——您好,歡迎您預定本次....通往馬爾代夫.....將于明日啟程,請您準備好....
他眼眸暗了暗,忽然想起那日穆銘高興地對自己吵著說咱一家人要去一趟馬爾代夫怎么樣啊。
是啊,記得穆銘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馬爾代夫,從老穆記事起,父親經常摟著母親說咱們一家人去一次馬爾代夫吧。
只不過他再也沒辦法親自去一趟那印度洋的群島國家了,他再也沒辦法親眼目睹一番那蔚藍的海岸線。
退訂了機票,穆以深沒有絲毫停頓。
最后抱著她睡下去,心里卻五味雜陳難以消磨,四肢有些軟,好比跌入深淵,那種感覺又再次突奇地進入腦骨里,那么絕望的東西。
如今,方可抱著她才會那么安心,那么安定。
面對穆銘的逝去,他可能又要經過那么很長很長很長的時間回流,學會如何冷靜。
——
已經很久沒收到喬森的國際信件了,距離上次回信隔了四個多月時間。同自喬家,是遠方表親,從小時候起就沒什么來往,直到近些年才有了聯系。信上喜歡直接稱他喬森,因為年紀是一樣的,加上這兩人也喜歡直接大方點的稱呼。
喬森這人好像大有來頭,因為他一直在國外四處溜達,沒怎么見到真人,但有一次視頻通話,喬軼卿喝水的時候差點嗆著了:“...喬森,你這是...在哪處邊境呢?北極還是南極?”是她眼花了嗎,為什么她看見很多很厚的冰川在他身后。
喬森不多話,屬于那種惜字如金的類型吧,他支吾了半會兒,屏幕里見他嘴里哈出股白霧熱氣,深陷的眼眶眸子清冽懶散,低沉地應了聲:“在格陵蘭。”
“這次跑去格陵蘭拍攝了?”
“不。”他簡約否定,遲疑了許久,嘴里慢慢蹦出五個字:“……這次是等人。”
喬森在信上說這段時間忙,因為家里住進了個活寶。
信很簡短,寥寥幾句話,喬軼卿覺得,喬森用到了活寶兩字,看來他家里那位活寶還當時是活寶中的極品了。
她敲打鍵盤,是這么回信的——家里養個活寶,看來您也終于從單身群中解放了啊。
“喬森是誰?”老穆手臂擱在她兩旁桌面上,他周身熱氣騰騰地,微微貼著她,有沐浴露的香味,不知不覺刺激她的味蕾,炙熱的掌心覆上她抓著鼠標的手背,中指滑動滾輪,占據主導權,她耳朵忽然燒了燒。
“...表哥...吧。”死機中...
“吧?”
“因為我也不怎么清楚。”喬喬咳了聲,見老穆這貨還在翻看自個的郵件,應該說是檢查。喬喬嘴角抽抽,夠了老穆,咱又不在外面搞男人,你臉色嚴肅得簡直像我三年級那翻抽屜的班主任。
淡淡回答:“你不會在外面搞。”
被看穿心思的喬軼卿心底里有些感動,居然這么信任她,果真不愧于這二十幾年來的交情啊。
老穆又接著補充:“你也沒那時間搞。”
“......”
隔日她依舊在家休息,做了盤玉米蝦肉,這么勤奮非她莫屬了,團子很高興地坐在兒童椅上扒飯吃玉米蝦肉青菜葉子雞蛋湯,啊嗚一口地胖臉鼓鼓地,小嘴兒沒歇過:“好好吃呀,媽媽以后我還要吃這個。”
“好啊,以后給團子多做點。”喬軼卿笑笑,過去喂他口青菜,曉得團子不想吃蔬菜,她就立馬想出了狠招:“不吃今晚上別想看白羊羊動畫片哦。”
團子停頓了好幾秒,最后十分傲嬌地說:“誰要看白羊羊了,才不看呢。”動動耳朵尾巴,哼了聲:“...我吃還不行嘛……你說話要算數哦,要給我看白羊羊哦。”
喬軼卿忍著沒笑,點頭:“說話算數。”
整著把晾干的衣服拿到臥室里去一會兒后,出來驚奇地發現,老穆這貨居然回來了,還吭哧吭哧地坐在團子旁邊,看著兒子吃…斜睨了眼老穆:“這中午時間點,你不是應該在局里的嗎穆隊?”
老穆的回答:“按時查班。”
“……得了,我又不會偷偷溜出去找線索。”喬軼卿氣呼呼地撇開頭,可見讓她休假這件事兒還沒完全消下氣,暗罵老穆小氣鬼小氣鬼小氣鬼。
他撐著下巴瞧著她:“過來一起吃。”
“…不要。”蹬腿子跑去了廚房里盛飯。
…心想這老男人絕對有陰謀的。
老穆盛了勺玉米粒合著白飯,湊到團子嘴邊呢喃:“再來吃口。”然后團子聽話地張大嘴巴,又嗷嗚了口吭哧吭哧咀嚼了起來,嘴里塞得鼓鼓地,對著老爸說:“爸爸你怎么回來了啊。”
“回來看看團子。”
團子笑著眼睛都合不起來:“爸爸你馬上還要去警察叔叔那里嗎?那爸爸你多吃點哦,工作很容易餓肚子的,要多吃點哦。”
老穆湊過去親親團子的胖臉:“嗯,會多吃點的。”抿抿嘴,張嘴:“對了,陪媽媽去醫院的時候,照顧好你老媽。”
團子側著頭:“怎么照顧?”
“看好她,不要讓她走丟。”
團子得令,目光很嚴肅地向老爸敬了敬禮:“好的!老爸。”
喬軼卿耳朵很尖,兩手端著飯碗,很正經地對著父子他倆說:“夠了,整得我是你們孩子一樣。”
團子:“…不要,那樣我好老的。”
喬軼卿瞪:“行了,吃完趕緊去穿點衣服,最近降溫,當心感冒,到時候還得吃感冒藥呢。”
“唔...好的老媽。”團子很嚴肅地點點腦袋,悶頭開始扒飯飯。
把飯碗放在他面前,語氣略微狂妄:“喏,吃吧,吃完趕緊回崗位里去。”
老穆乖乖點頭,拿起筷子細嚼慢咽了起來,接下去說的話有些讓她摸不著頭腦:“你明天休息嗎?”
“怎么了?”
“嗯...”先是很認真地思考了,然后很坦然地告訴她說:“也沒不是大事.......上午許致打電話過來說,他要結婚了....”老穆很不想提的。
“....這不算大事兒嘛。”
老穆彎頭瞧著她淡淡地問:“這算嗎?”
喬軼卿沒搭理,因為從小到大老穆看著許致就很不順眼,然而她就是不懂老穆為撒就是看他那么不順眼,難不成是因為當年許致砸壞了老穆游戲機的原因……嗎。
“....也就是說他明天就要結婚了。”
“對啊。”
“現在才告訴我...早些告訴我也好讓我準備準備啊。”
“你要準備什么。”
喬軼卿捏捏自己臉上的肉:“我長胖了。”
“所以呢。”
“減肥,不能讓叔叔和阿姨看見我被你養得這么圓潤啊,我以前可瘦了。”喬軼卿忽然很懷念那時候自個苗條的身材。
老穆十分含蓄地問:“你以前很瘦嗎?”
“…不瘦嗎。”
團子插話:“媽媽你現在也很好看啊。”
喬軼卿頓時覺得自個兒子真會說話,本想去親親兒子胖臉,接著團子來一句:“媽媽還是胖得好看。”
果真這對父子是極品中的極品,一天不損損自己會心里不好受是不是。
喬軼卿選擇默默無聞地去洗碗池那里干事。
醫院里人多事兒也多,掛了號后母子兩就在門外口排長隊等著了,何璐打電話過來說她剛剛領了結婚證......
喬軼卿絲毫沒有反應過來:“...你們發展怎么這么快,不是才相親一個月嘛。”
“...也不全是這樣...”何璐樂滋滋地笑:“認識有半年了,像個哥們照顧我,就是沒想到最后會嫁給他。”
喬軼卿心里,怎么最近喜事兒這么多…
“噯呀反正記得來我的婚宴啦,就在這幾天,我已經給你發了喜帖,你們一家人記得查收哦。”
這場突如其來的喜事讓她應接不暇。
團子忽然很想去上廁所,就拉著團子去了廁所,她坐在外面呆著等兒子出來。
“喬軼卿?”
喬喬轉頭看過去,就看見一位黑發女人站在自己旁邊,渾身寬松的鵝黃連衣裙,淡妝裹臉,手里拎著價值不菲的包包還有醫院裝藥塑料袋,但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女人的眼睛,是碧藍色的。
喬軼卿忽然想起了個人:“...許青。”
許青笑了笑:“是我啊。”
“你回來了啊。”喬軼卿也笑:“也提前來參加許致的婚禮嗎?”許青是許致表妹,但許青母親是個外國人,所以是混血兒。
“是啊,但我一年前就回來了,只不過一直沒和你們聯系而已。”許青將手里的塑料袋拉下了些,笑道:“我在美國結的婚,孩子都有兩個了哦。”
是喬軼卿的錯覺嗎,這么覺得許青在向自己炫耀,這啥鬼...==
所以之后的反應都有些納悶:“哦,恭喜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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