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來接媳婦
第一百二十二章
“誰瞧見了姑娘的喜鞋?先前不是放在這處的?”
“快點去催廚房里頭,讓他們趕緊把糕點送過來,待上了妝,可就來不及了。”
“姑娘,你忍著點兒,絞面就是有些疼的,”只聽面前的夫人,輕笑著安慰道。
可是紀寶茵還是忍不住哀嚎了幾聲,真的是哀嚎,連紀清晨聽著都覺得不落忍,小臉蛋皺地跟什么似得。
誰知給紀寶茵絞面的夫人瞧見了,還笑著安慰她道:“郡主可不要害怕,姑娘家出嫁總有這一遭的,忍忍便過去,”說著手頭上又用了力氣,紀寶茵又是一聲哀嚎。
氣得紀寶蕓在一旁直翻眼睛,怒道:“就沒見過哪家姑娘像你這樣的。”
這會絞面已經結束了,紀寶茵伸手捂著臉,氣地轉頭便道:“三姐別以為旁人都不記得了,你當初喊地比我還厲害呢,不是還被娘親罵了一頓。”
紀寶蕓這會就是仗著她成親的時間長,還以為旁人都不記得了。可是那次她確實是比紀寶茵叫喚地還厲害,氣得韓氏直罵她。
這會倒是好了,竟是有空奚落別人了。
不過紀寶茵也不是好惹的,直接駁了回去。紀清晨輕咳了一聲,提醒她們這會還有外人在呢。
好在全福夫人是個慈眉善目的,況且人家什么場面沒見識過啊。所以只是笑盈盈地瞧著斗嘴的姐妹兩人。
接著又是給紀寶茵上妝,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興起的新娘妝扮,總是把臉蛋涂地白白的。紀清晨已經接連送三位姐姐成親了,可是每回都有點兒不適應。等上了妝之后,便是帶頭飾,花冠又重又大,脖子上手臂上還帶著不少金飾。
“五姐姐,沉嗎?”紀清晨忍不住問道。
紀寶茵沒好氣地說道:“要不你來戴試試?”
紀清晨趕緊搖頭,紀寶茵立即就唉聲嘆氣,誰知這會丫鬟正好把燕窩端了上來,待喂她喝了一小碗之后。這才算消停下來。
待瞧著面前盛裝打扮的紀寶茵,也不知為何,紀清晨心中一酸,竟是連眼眶都濕潤了起來。
“我還沒哭呢,你倒是要哭了,不許哭,”紀寶茵抬頭看著她,就見她眼眶都濕潤了,登時板著臉教訓。
紀清晨趕緊別過頭,嗡聲嗡氣地說:“誰哭了啊。”
紀寶茵伸手拉了她的手掌,笑道:“嫁人而已,況且都在京城,又不是以后見不到面的。”
話雖如此說,可嫁人就意味著是別人家的姑娘了,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住在一個家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了。
誰知紀寶茵這會倒是說地振振有詞,可是等新郎來接親的時候,她反倒是哭地比誰都厲害。旁邊的丫鬟趕緊把帕子給她擦眼淚,生怕她哭地花了妝容。
此時紀寶蕓也紅了眼圈,在一旁怒道:“臭丫頭,不是說自個肯定不會哭的。”
“娘,”紀寶蕓的女兒此時正被奶娘抱在懷中,站在旁邊,瞧見她哭了,便伸手要抱她。
只是這會姐妹兩倒是難得溫情,紀寶茵抽泣了一聲,惱火地說:“誰想要哭了。”
也不知誰進來通傳了一聲,說是新郎已經在門口了,那丫鬟極是歡喜地喊道:“聽說這會來接親的人里頭,還有大皇子呢。”
房里的登時熱鬧了起來,都知道方家乃是皇后的娘家,只是沒想到面子竟是這般大,接親都能請到大皇子呢。
院子里的小丫鬟各個恨不得到門口去看熱鬧,反倒是紀寶茵忽然便抓緊了腿上的裙擺,精致的刺繡在手掌心中摩擦著。
沒一會韓氏進來了,她眼眶也是紅紅的。全福夫人把眾人帶了出去,便留著她們母女在里頭說話,雖說該叮囑的,早已經叮囑過了。可是這會,似乎還是有說不完地話。
紀清晨站在門外,瞧著房門里頭,耳中似乎能聽到外面隱隱地鞭炮聲。
“太太,前頭快要開門了,還請太太早些過去吧,”丫鬟過來催促了,旁人都不敢去敲門,還是紀寶蕓跑了過去,將房門敲開。
韓氏出來的時候,眼眶更紅了,眼角地淚水還沒擦干凈呢。她又吩咐了紀寶茵的丫鬟,進去給姑娘補補妝,這才帶著人往前走去了。
等新郎官進來了,給長輩敬茶。老太太今日穿著一身絳紫色團花暗紋褙子,雖說已滿頭白發,可是精神卻依舊矍鑠。先前方孟衡已來過紀家,她瞧著這個孫女婿也是喜歡地。所以這會喝了他敬地茶,便叫丫鬟給遞了個紅包。
她倒是未吩咐什么,便叫他去給紀延德還有韓氏敬茶。雖說韓氏已經嫁過一個閨女,可是一想到連小女兒都出嫁了,不覺悲從中來,平日里長袖善舞地人,這會竟是哭地不能自已。
倒是紀延德,反而是細細地吩咐了兩句。
紀清晨也在正堂里站著,只是從門外偷偷溜進來的紀湛,伸手拉著她的手,笑著說道:“姐姐,五姐夫給了我這樣多的紅包呢。”
待她低頭,就見小家伙手上,竟是抓了一把紅封。
紀清晨登時便笑了,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笑著問道:“誰給你這樣多的?”
“我偷偷與你說,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哦,”紀湛神神秘秘地說。
于是紀清晨便微微屈膝,叫他能貼著自個的耳朵說,只聽小家伙隱忍著開心說:“是柏然哥哥給我的,連俊哥兒都沒我多呢。”
“你倒是好,都是當舅舅的人了,竟也不讓著點俊哥兒,”紀清晨立即笑話他。
誰知小家伙竟有點兒不高興了,扭扭捏捏地說:“可這是柏然表哥給我的,就這一回而已。”
紀清晨倒是聽出了他的意思,他與溫啟俊其實年紀相仿,可偏偏他卻高了一輩兒,所以每回長輩總是要他讓著點兒俊哥兒。便是有好東西,也總是先給俊哥兒,雖說也沒虧待著他,可時間長了,小家伙心里還是難免有些不平的。
孔融讓梨是佳話,可是回回都要讓,也叫人意難平。
所以紀清晨沖著他眨了下眼睛,立即點頭贊同道:“那咱們就今個這一次,你偷偷地藏起來,誰不告訴。姐姐也誰都不告訴。”
于是姐弟兩人,便保守了一下小秘密。子
不過紀湛還是給了紀清晨一個紅封,說是她沒辦法到前頭去,也叫她沾沾喜氣。
紀清晨伸手刮了下他的臉頰,小家伙還真是夠可愛的。
等紀寶茵上了花轎,韓氏便去后頭收拾。紀清晨上前扶老太太起身,祖母從早上便起來,到這會也露出點倦容了。只是家里親朋好友都在,所以老太太一時也不能回去。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就連杏兒和香寧兩人,都累地喘不上氣了。明明成親的也不是自家姑娘,紀清晨瞧著她們兩個的模樣,便叫她們下去歇息。
“那怎么能行,姑娘都還沒休息呢,”香寧立即說。
紀清晨揮揮手,“叫桃葉和艾雪進來伺候吧。”
這兩個是她房中的二等丫鬟,也是要跟著她去定國公府的,所以先叫她們到房里來,這樣以后便是香寧和杏兒嫁人了,上手也快。
見紀清晨堅持,香寧便出去叫了桃葉和艾雪進來。
兩個丫鬟心底自然高興,畢竟二等丫鬟一共四個,單單叫她們進來,可不就是為了提拔她們。紀清晨的院子一直都是熱門,按理說紀家的奴才,第一想去的應該是老太太的院子,然后是兩位太太的,接著是少爺們的,最后才是姑娘的。
只是紀清晨在紀家一向受寵,特別是這兩年,圣上登基之后,她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后來封了郡主,若不是她推辭了,皇后還想賜幾個宮女在她身邊呢。
所以能撥到這院子里來的,都是頂頂好的,要么精靈要么忠心。
*
紀寶茵三朝回門的時候,紀家早早就開了側門,紀清晨也是一早便去給祖母請安,在上房留了早膳,便與長輩們坐著說話。
沒一會,紀寶璟和紀寶蕓陸續回來了,溫啟俊一瞧見紀清晨,便過來靠在她身邊,輕聲喊了一句:“小姨母。”
紀清晨瞧著他精神有些不濟,便問道:“俊哥兒怎么了?”
“我不喜歡爹爹了,”溫啟俊委委屈屈地說道,這可怕紀清晨心疼壞了,還以為溫凌鈞打了他,當即便問怎么回事。
這才知道,原來他今個本是要去上學的,只是他非鬧著要來紀府,卻惹怒了溫凌鈞。臨來的時候,聽說被打了好幾下屁股。
連一旁的老太太都聽到,忙是把他叫了過來,抱在懷中心肝兒肉地疼了好一會,才對紀寶璟說道:“雖說上學要緊,可是這也是家里長輩兒的喜事,便是叫他來了,又有何妨呢。”
紀寶璟立即笑道:“我也是這般說的,只是他爹爹如今管教他甚嚴。”
“可不能打咱們俊哥兒,要是我的小乖乖打壞了,可怎么辦啊,”老太太揉著溫啟俊的小臉蛋,倒是把他說地不好意思了。只是溫啟俊是重孫子,又是家里第四代的頭一個孩子,所以平日里老太太難免偏疼了一些。
只是紀寶蕓瞧著老太太這般心肝寶貝地哄著,又想了想自家的那個丫頭,不覺得心中泛酸。
不過好在紀寶茵的馬車很快便到門口了。
說話的時候,曾榕進來了,就見她身邊竟是跟著紀寶芙,她身上穿著一身洋紅色繡折枝玫瑰嵌粉色襕邊長褙子,衣裳顏色倒是喜慶,只是她面色蒼白,又瘦削地厲害,衣服穿在身上頗有些空空蕩蕩的。
她本就生得溫婉,身上自帶著一股弱不禁風地氣韻,這會又瘦地這般厲害,那股楚楚可憐地勁兒,倒是更甚了。
“六妹妹,你身子好了?”紀寶蕓一見她居然出來了,倒是奇怪了。
先前她回家,總是瞧不見紀寶芙,便偷偷問了韓氏。誰知她娘居然斥責了她一頓,竟是叫她不許多問。
可是越不許她多問,她自然是越想知道了。
可誰知她問了紀寶蕓,她也是不說,就是后頭叫人在家里打聽,居然也沒打聽出來。所以這會見到她,紀寶蕓豈有不好奇地道理。
只是她這么一問,反叫房中的氣氛都有些尷尬。還是曾榕笑了下,說道:“芙姐兒之前身子不好,老太太心疼她,便叫她好生休養著。只是這孩子還是瘦了不少,倒是叫人心疼呢。”
紀寶芙上前,便是給老太太跪下磕頭。
“不論旁的,你先養好身子才是要緊的,”老太太見她跪在地上,聲音柔和地說道。
不管如何,到底是自個的親孫女。便是做錯了事情,可也不至于叫她沒了活路。老太太既是做主將她留在家中,便是想把這件事掀過去的。
來之前,曾榕自然早就與她說過了。所以紀寶芙也知道,爹爹對她生氣極了,本是打算把她送到廟里的,只是祖母開口了,這才叫她留在家中了。至于她當初叫丫鬟拿到當鋪的那些東西,都叫曾榕贖回來了,只是都已經當鋪上那般久,也就沒再拿給她。
“謝謝祖母,”紀寶芙輕聲說了句,便站了起來。
等她站起身,便是走到這邊來,倒是紀寶璟難得與她說道:“祖母說地對,最緊要的是你自個的身子。”
沒一會,紀寶芙便領著方孟衡回來了。
新女婿上門,雖說成親那天都見過了,可到底匆匆忙忙地就走了。這回才是仔細瞧見了真人了,便是韓氏再看,都覺得怎么瞧著都好。
兩人給長輩們見面之后,又與這邊的姐妹們見面,因著紀清晨年紀小,又還沒出嫁呢,所以方孟衡也給她包了紅包。
倒是紀寶茵瞧著紀寶芙也出來了,倒是關心地問了句:“六妹妹,你現在身子好些了吧?”
紀寶芙被禁足在院子里頭,對外自然說她是因為身子不好,需要休養。如今她這幅面容,倒是不用說假話了,確實是個身子不好的模樣。
紀清晨看著紀寶茵,未開口時,嘴角已先揚起來,眼角眉梢俱是帶著喜氣,可見這三天在方家自是過地極好。
紀寶芙在家中這么多年,并未多受寵,誰知今個倒是姐妹們各個來關心了。她也知道大家都是真心實意地,所以面上泛著笑意,輕聲回道:“謝謝五姐姐,我身子都好多了。先前沒能參加你的婚禮。”
“相公,這是我六妹妹,是二叔家中的。之前她身子不好,一直在休養,你還是頭一回見吧,”紀寶茵轉頭倒是給方孟衡介紹了起來。
方孟衡立即拱手,客氣地喊了一聲:“六妹。”
說著,又雙手奉上一個紅包。
還沒輪到幾個小輩兒的時候,小家伙們早已是等不及了。好在有長輩在這里鎮壓著,一個個也只是眼巴巴地瞧著方孟衡。
等散財童子方孟衡,把紅包一個個地發給他們,這才惹得他們開心。
待用了膳,男人們都到前院說話去了,后院只留下了女子。紀寶茵雖與紀寶蕓是親姐妹,可是卻和紀清晨是再好不過的,就是說話,也都是拉著她說悄悄話。
況且紀清晨再有三個月,便也要成親了,不管怎么說,她也該傳授點經驗。
“你姐夫那日是被人架著回房的,渾身的酒味,”紀清晨沒好意思問,紀寶茵倒是自個先說了。
紀清晨腦子里立即轉悠了起來,心底疑惑,難不成他們洞房花燭夜,就只是睡覺了?
自從與裴世澤那一次之后,她自然知道男女之間的事情,是如何的。
“你胡思亂想什么呢,”紀寶茵瞧著她沉思的模樣,立即伸手在她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紀清晨沒想到她手勁這樣的大,被打地哎喲一聲。
最后得來了紀寶茵一句,等你自個成親了就知道。
她原本還想著,離她成親還有三個月呢。
可誰知這三個月竟是一眨眼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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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半年內連辦了兩場婚禮,而且還都是嫁女兒,所以自然是駕輕就熟。只是紀清晨身份不同,她可是皇上欽賜的元曦郡主。
無論是典禮的規格,還是嫁妝的等級都是最高的。因著去年賜婚之后,就已經去定國公府里量了院子。大件地陪嫁,這會都已經抬到裴家去了。
可就算是這樣,今天大婚從紀家抬出去的東西,還是足足有一百二十八臺。
紀府的大門早早就打開了,門上掛著圣人親自寫地門聯,昨個剛從宮里送來的。要不是旁人攔著,只怕紀延德和紀延生就該自個親自掛上去了。
這會紀清晨已經起身了,全福夫人是清定侯夫人,她是父母公婆都在世的全福人。一般人是請不動她的,只是這會她倒是樂地過來。
待她給紀清晨絞面的時候,就見她竟是叫都沒叫一聲,這可把旁邊的人都瞧地傻眼了。
紀寶茵也是剛成親不久的人,自然知道這絞面有多疼,可是見她喊也不喊,便好奇地問道:“沅沅,你不疼嗎?”
紀清晨慢慢地抬頭瞧著她,好半晌才說:“我一緊張,就給忘了。”
只是循著古禮,吉時還早著呢。杏兒喂她吃了一碗燕窩,她只喝了半碗便覺得撐地吃不下,紀寶茵趕緊哄她:“趁著如今還能吃東西,便趕緊吃吧。等到那邊行禮,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吃上一口熱食呢。”
紀寶茵就是吃了大虧的,所以這會趕緊給她提醒。
這可叫香寧和杏兒都緊張了,兩人趕緊找了荷包,裝了好些桂圓紅棗進去,就怕紀清晨什么時候餓了,不管如何,可不能餓著她家姑娘啊。
等有丫鬟說新郎到門口的時候,紀清晨只覺得呼吸都一下凝滯了。
只是這回守門地卻成了殷柏然。
裴世澤身著大紅喜服,從純白色高頭大馬上下來,身后都是他帶來的迎親隊伍。
圍觀的人,真是八百年都沒瞧見這樣的熱鬧啊,守門的是當今的大皇子,接親的是定國公世子爺,當今大魏朝赫赫有名地將星。
殷柏然嘴角一扯,心底冷哼,等地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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