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雨中突襲
急雨“稀里嘩啦”下了將近兩天兩夜,天亮的時候終于停了,但午飯后沒多久,就又有細(xì)密的雨絲從陰沉沉的天空垂落。
細(xì)雨“絲絲”作響地落在盤山小城的城墻上,落在城內(nèi)的屋頂上,街道上,也灑落在那些沿城墻巡邏的城防軍士兵的斗笠上、蓑衣上。
由于被圖海城分兩批抽走不少青壯,盤山小城比先前冷清了許多,再加上雨天,街道上的行人屈指可數(shù),也全都是行色勿勿。
二十多天前,盤山小城的戚老城主去世,幾個兒子各擁勢力爭執(zhí)不下,以致被鮮于通帶著褚遂和智化乘虛而入。鮮于通雖然年輕,卻頗為心狠手辣,將戚氏族人殺了一大批,除了留下一個六歲的小孩做傀儡城主外,其余的戚氏族人,全都抓到圖海城為奴。
鮮于通的這一手,著實將盤山小城的各大家族都給震住了,再加上各個家族幾乎都有子弟在“復(fù)仇軍”中,因此對于圖海城的占領(lǐng),盤山小城上上下下,沒有哪一個哪稍有微詞。
現(xiàn)在掌握著盤山小城實權(quán)的,當(dāng)然不是戚氏家族那個六歲的孩子,而是圖海城派來的城守大人。這位城守大人叫胡久,是圖海城胡氏家族的族長。
因為盤山小城被占領(lǐng)以后,各大家族老老實實地臣服,圖海城并沒有在此駐扎軍隊,除了抽調(diào)本地青壯組織了一支三千多人的城防軍外,負(fù)責(zé)彈壓震懾盤山小城上下的,是胡久前來赴任時,隨同而來的一個中隊的家族武士團(tuán)。
按修魂大陸大陸普遍使用的軍制,是六十人為一小隊,六個小隊為一中隊,三個中隊為一大隊。胡久所帶的這一個中隊的家族武士團(tuán),平常時候,是四座城六各布置一個小隊,城守府駐扎一個小隊,另一個小隊負(fù)責(zé)城內(nèi)的巡邏。
細(xì)雨仍在不知疲倦地飄灑著,街道上行人稀少,進(jìn)出城門的更是連一個也沒有。
但就在家家戶戶上空炊煙裊裊的時候,卻有兩頭百足駝轉(zhuǎn)過一片樹木,向盤山小城東門走來。
這兩頭百足駝背上的藤筐均用防雨的油布蒙著,前面的這頭百足駝背上除了藤筐之外,中部還有一個大約兩個藤筐大小、卻要比藤筐高了不少的藤箱,藤箱的一側(cè)有門,另一側(cè)有窗,就如大車的車箱一般。
兩頭百足駝邁動各自多達(dá)二十四條粗腿,如盤子一般的巨大肉蹄“撲撲答答”地踩著滿地的泥水,沿大道不緊不慢地來到城門洞前停了下來,前面那頭百足駝背上藤箱的箱門打開,一個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跳了下來。
這時當(dāng)值負(fù)責(zé)把守東門的十名武士,全都認(rèn)得這人是南邊四十多里外顧家堡的堡主,知道他是中等魂師,也知道他因為顧氏家族的“青羊谷”被城守胡久大人奪去,而對圖海城的占領(lǐng)心存不滿和仇恨,但這些武士卻并沒將顧熙放在心上。
因為這些武士都知道,在上次鮮于通三少爺莫名其妙兵敗被殺一事中,顧熙的兩個兒子都落入了黑妖蜂聯(lián)盟手中,這次“復(fù)仇軍”北征,只要這兩人沒被黑妖蜂聯(lián)盟殺掉,重新?lián)尰貋硎菦]問題的。有他的兩個兒子在手,無論什么事,這顧熙都是屁也不敢放一個。
顧熙果然甚為老實,陪著笑臉走上前來,先按規(guī)矩交納入城稅。顧熙取出兩枚金幣放在靠著墻壁的一張桌子上,然后道:“各位大人,百足駝背上藤筐中,都是一些用于獸皮處理的藥粉,若是見了水,就無法保存了,能否請各位通融一下。”
顧熙說著又從衣袋中掏出一個拳頭大的小袋子遞了過來。在他將袋子往外掏的時候,可以聽到清脆的“叮當(dāng)”聲,那是錢幣相撞的聲音。
按規(guī)定,進(jìn)城的每一樣物品都要經(jīng)把守城門的武士過目以確定入城稅,但顧熙一下交了兩枚金幣,無論這兩頭百足駝背上的藤筐里裝的是什么,都應(yīng)該足夠了。
但是,如果這些武士非要過目,顧熙也只得掀開蒙著藤筐的防雨油布讓他們看。因此顧熙才在入城稅之外另送錢幣,以求通融。
那武士掃了錢袋一眼,根據(jù)錢袋的大小和松緊程度,他估計里面要有二十枚左右的錢幣。那當(dāng)然不可能是金幣,二十枚金幣,數(shù)額太大了,顧熙不可能送這么多,但如果是銅幣的話,顧熙應(yīng)該拿不出手,只能是銀幣。
二十枚銀幣,十個人來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那武士笑呵呵地接過袋子,擺了擺手,爽快地放行。
兩頭百足駝魚貫入城,但入城只走了五六丈,前面的那頭百足駝就突然停了下來,大概是將藤筐捆在百足駝身上的一條繩索斷了,從藤箱中跳下兩個壯漢,繞著那頭百足駝跑前跑后地擺弄著。
后面的那頭百足駝卻并不等待,從街道一側(cè)繞過,沿著東西大街徑直向西而去。
把守東門的十名武士自然看到了這些,卻并沒在意,只是自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閑話。
但一名武士突然望著那頭百足駝的方向呆住了,嘴巴張得足能塞下剛才顧熙賄賂他們的那個錢袋子。其他人都是一愣,都轉(zhuǎn)頭看過去,頓時也都呆住了。
只見在對著那頭百足駝身體前部的天空中,距百足駝約有兩丈來高,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徑約五六尺的乳白色大光球。
大光球頂著漫天垂落的雨絲,無聲地虛懸在那里,如同神跡在昭示著什么,又如同惡魔不知從哪里探出來的一個觸角,在窺探這個世界。
沒有任何朕兆的,大光球突然向街道北側(cè)飛去,“倏”地消失在眾武士的視野中。
白亮的、在晦暗的天光下顯得有些刺眼的光芒突然閃了一下,就似突然在城門內(nèi)某處突然起了一道閃電,接著又是一聲沉重的悶響。
這響聲就起自不遠(yuǎn)處,眾武士都覺得應(yīng)該是街道北側(cè)自己小隊所駐扎的那個小院內(nèi)。在那院子?xùn)|、西、北三側(cè)的房間中,還有這個小隊的其余五十名武士。
緊接在白光和悶響之后,有慘厲而又雜亂的叫喊聲傳過來,就是那個小院的方向,而且眾武士都覺得這令人心里發(fā)抖的叫喊聲甚是熟悉,分明就是自己的那些同僚所發(fā)出。
眾武士都有些發(fā)懵,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突然間又有雜亂而又清脆的斥喝聲響起,在停留于街道上的那頭百足駝背部,原本蒙在藤箱后藤筐上的油布突然被掀起,六個女薩滿從藤筐中站起,每人手中都端著一把大弩,都指著城門的方向。
與此同時,顧熙也從藤箱中跳出,但緊接在他后面跳出的,還有女薩滿,每人都手持兵刃。
顧熙也就罷了,那些女薩滿全都是頭頂符箓閃閃,一眼望過去,每個女薩滿頭頂符箓的數(shù)目,最少的也有四五個,甚至有七八個的!
城門洞內(nèi)的十名武士都嚇傻了:我的神啊,還不知顧熙的藤箱中有多少人,但僅僅是后面的藤筐中與跳下地面的,就已經(jīng)有**個,這可全都是中等和高等魂師啊,顧熙也是!
這些人只需隨便過來一個兩個,就能把自己十個人全都收拾了!
“嗤嗤”急響,十名武士尚未回過神來,藤筐中六名女薩滿的弩弓已幾乎在同一時間發(fā)射,頓時有四名武士被射倒!
其余六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約而同發(fā)一聲喊,轉(zhuǎn)頭向城外狂奔而去。
藤筐中的這些女薩滿卻不再理會這六名武士,丟掉不及上矢的弩弓從藤筐中跳下,直奔城門內(nèi)通向城頭的臺階,向城墻上搶去。從藤箱中跳出的十余名女薩滿則和顧熙一起,沖入了武士小隊駐扎的那個院子。
從六名女薩滿弩弓下逃生的幾名武士剛剛沿吊橋奔過護(hù)城河,突然震天的吶喊聲響起,前方里許外的樹林后,黑壓壓的大隊人眾搶出,向著城門的方向奔涌過來。
雖然距離尚遠(yuǎn),雖然雨中視線不是太好,但幾名武士仍然看到,在奔過來的人群的最前面,同樣也是一群薩滿,這些薩滿的頭上同樣也有符箓的五彩光芒閃動。
幾名武士哪敢再向前逃,急忙折而向右,如同被厲害妖獸追趕的妖犬,沿著護(hù)城河沒命地向北狂奔。
在奔逃的過程中,他們又看到在距他們僅一河之隔的城墻上,有三名女薩滿正一手持刀,另一手不斷地放出各種魂技,在追趕驅(qū)逐本來正沿城墻巡邏的城防軍。
幾名武士都明白,這些城防軍都是這幾天內(nèi),剛剛在城內(nèi)征集的青壯,如果有人指揮督促著,或許能有一些戰(zhàn)力,但在眼前這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只有四散奔逃一個可能。
每個人都知道,盤山小城這一次是完了,注定守不住了。但幾人又同感詫異不解:這突然進(jìn)攻盤山小城的,究竟是哪方勢力?難道這是圖勒城發(fā)動了突然襲擊?
圖勒城與薩滿教一向走得近,也只有他們,才可能有這么多的高等級薩滿助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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