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識海大戰
一個月后,
穆青盤腿坐在床上,蕭逸的雙手抵在他的后背。
穆青的身上冒著騰騰白氣,他的臉色蒼白,一顆顆汗珠布滿了他的臉頰。他嘴唇緊咬,強忍住錐心的痛苦。
一個月來,蕭逸每天用真元將穆青體內的玄陰之氣逼出一小部分來,接著灰色光團便將之吞噬。
開始的時候,灰色光團只能吞噬兩三絲,然后蕭逸便會沉睡一段時間。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灰色光團吞噬的玄陰之氣運來越多,蕭逸沉睡的時間便越來越少。
最后,當灰色光團吞噬完玄陰之氣后,蕭逸便不再感覺到困倦之意。
今日,正是祛除玄陰之氣的最后一天。
穆青身上的玄陰之氣再多,也架不住蕭逸灰色光團越來越瘋狂的吞噬。當穆青身上最后一絲玄陰之氣被抽出來,被灰色光團吞噬后,蕭逸驀然感覺到心臟處一聲滴答的響聲響起。
神識瞬間內視,蕭逸發現,滴答聲的源頭居然是灰色氣流。
灰色氣流的顏色已經接近深灰之色,仿佛天上的烏云,陰沉欲滴。
當烏云凝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天上便會降下大雨;灰色氣流陰沉到極點的時候,一滴灰色的晶體吧嗒一聲從灰色氣流中滴了下來。
似乎這一滴灰色晶體抽干了灰色氣流的精華,當灰色晶體落在心臟處,并且就像一枚種子在心臟處落地生根的時候,突兀的,仿佛一陣風吹散了烏云,灰色氣流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至于那一滴灰色晶體仿佛已經承載了萬年的滄桑,又好像枯樹回春,萌發出一股盎然生機。
“洪荒之種”這一刻,蕭逸心頭莫名的一顫。
雖然此刻的洪荒之種僅僅只是一粒種子一般的存在,但它卻是洪荒之力的源頭。
蕭逸心中浮現一種明悟:沒有洪荒之種,洪荒之力不過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沒有洪荒之種,所謂洪荒血脈也不過只是一塊貧瘠的土壤。
在蕭逸灰色晶體成形的那一瞬間,還是那個仙音繚繞的陌生空間。
一座金色符文的牢籠中,閉著雙眼盤坐的蕭無名驟然睜開了雙眼。他的雙眼凝視虛空,仿佛穿越無數空間,片刻之后,他的臉色忽然現出一絲激動之色。
“想不到,這般容易的便凝聚了洪荒之種!”蕭無名呢喃道。
他捏著一種奇怪的指決,口中低吟唱誦著一種奇怪的咒語,臉上神情專注。
與此同時,隔著無數空間的蕭逸卻是面露崢嶸,雙目充血,仿佛一只擇人而噬的絕世兇獸。片刻之后,他的面色終于緩和下來,而身上卻驟然爆發出一股來自遠古洪荒的氣息來。
穆青目瞪口呆地看著蕭逸身上的變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逸目光在穆青身上一盯,穆青驟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跳動。
“數萬年的心血,今日總算大功告成!”蕭逸沙啞著聲音說道。
“師傅!”穆青恐懼的說道。
“本座今日得竟全功,你功不可沒,不枉當年本座當年費盡心機將一絲玄陰源力剝離,留在這界天之寶中。”蕭逸目光在穆青身上掃過,低沉的說道。
“你是誰?你不是師傅!”穆青突然說道。
“你很聰明,不過聰明的人通常都短命。念在你也算幫助過本座,本座便賞你一個痛快的死法!”蕭逸冷笑道。
“你殺了我,你也跑不掉,不如,你趕快離開師傅的身體,我保證不會向別人提起這件事!”穆青強自鎮定地說道。
“有趣的小家伙,你說我為什么要離開自己的身體?”蕭逸饒有興趣地戲謔道。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占據了師傅的身體,但我相信師傅一定會回來的!”穆青堅定的說道。
“你師傅他的確很出色,可是我來了,他就回不來了。”蕭逸面色異樣地道。
“我相信師傅,他會回來的。”穆青低聲說道。
“小家伙,本座說過,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蕭逸伸指一點,穆青的身體便倒了下去。
蕭逸嘆息道:“萬年心血,一朝實現。可是為什么本座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樂?”
“因為你所行之事已經背離了你的良心,就算你真能達成自己的目標,你也無法直面自己的內心!”一個聲音突然從蕭逸身體中響起。
“怎么可能?你應該已經泯滅了意識的。”蕭逸大驚道。
“吾傳洪荒血脈與后人,歷百代孕育而生,懷胎十月不出,禍兮福兮!先祖,你布了這么大的一個局,將所有的后人全部玩弄于股掌。這么做,你可有半分的愧疚?”那個聲音嘲笑道。
“愧疚!你們都是本座創造出來的,這里的所有人全部都是本座圈養的生命,為本座奉獻自身天經地義。”蕭逸冷笑道。
“就算是造物主也沒有這個資格,你更加沒有。”另一個蕭逸沉聲道。
“對于這里所有的生命,本座就是造物主。還記得本座當初說過,你會后悔遇到本座的,這是你的選擇,也是你的命運。”
“選擇是我的,但命運就未必了!”
“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認命,不愧是我洪荒一族終極傳承者,難怪可以如此輕易凝聚洪荒之種!”
“難道你真的以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么?先祖!”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自己主動讓出軀殼,本座念在一脈同源的份上,可以給你一個輪回轉世的機會。”
“輪回么!如果下一世沒有這一世的記憶,輪回不要也罷。我只想過好我的這一世,你想要我的軀體,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機會了。”蕭逸冷笑連連,眼神中現出瘋狂之意。
“道心種魔!”蕭逸瘋狂地運轉功法,他的面色崢嶸,肌肉扭曲,一張張鬼臉在他面容上閃過。
“快停止,你不能這樣?”另一個蕭逸恐懼地大喊道。
“你有沒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如果沒有這道心種魔的功法,或許你真的要得逞了。不過,或許是因為你老糊涂了,你居然還留下了這道心種魔的功法。我只要將你當做心魔,便無懼與你。縱然你的本體強大到我無法想象的地步,但現在的你不過是區區一道靈魂體,在我的識海中,我就是天。道心種魔,給我煉化!”蕭逸瘋狂地大笑道。
“你這是在欺師滅祖,大逆不道!”
“你沒有資格做我的祖先,從今日起,我蕭逸與蕭氏一族再無關系。”蕭逸漠然說道。
隨著蕭逸運轉起道心種魔的功法,整個房間中飄逸著一縷縷的意念碎片。
這些意念碎片源自蕭逸意識深處,由于它們有悖于蕭逸的主意識,平日里都被壓抑著。這時候,趁著蕭逸煉化先祖靈魂體的關口,他們就像決堤的洪水,再沒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它們重現意識層面。
蕭逸的面色變幻不定,各種情緒接踵而至,那是各種被壓抑的意識碎片意圖重新主宰他的主意識。
心魔紛紛登場,將蕭逸的識海當做表演的舞臺。
蕭逸對此不管不顧,一心煉化先祖魂體。
蕭逸在房間中發生的巨變早已驚動了莊園中的穆家武者,他們本想上前查探情況,卻被蕭大三人阻攔在外。這些武者奈何不得蕭大三人,便匆忙稟告鄭恩得知,其時穆人清已經返回羅星鎮。
自從那一日蕭逸沉睡了十個時辰之后,他便暗中將蕭大等人調到身邊。
這個時候,他的狀況顯然不宜讓人得知。
鄭恩聞訊趕到,卻被蕭大三人擋下。他本待強行闖入,卻突然間發現了一個讓他感到驚訝的現象,眼前這三個人任誰一人他都看不破底細。鄭恩雖然心急如焚,也只好按耐性子一邊等候,心中不住祈禱少主和先生安然無恙。
房間之中,各種負性情緒和意念碎片將蕭逸包圍。一張張鬼臉貪婪的看著蕭逸的面孔,想要取而代之,卻畏懼不敢上前。
兩個時辰過后,蕭逸驟然仰天長嘯,他全身一震,那些負形情緒和意念碎片便如肥皂泡一般破滅了,一張張鬼臉尖叫著消失不見。
蕭逸的面色變得平靜,一股純粹干凈的氣息在他身上油然而生,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睛中無悲無喜,無欲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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