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交心
劉干拜訪過的朝臣,都接到程墨的請柬。平時,程墨等閑難以接近,難得他這么隨和,很多人意外,更多人狂喜,這位皇帝跟前的紅人,帝國唯一的異姓王,終于肯放下身段,和他們走動了嗎?
楊敞覺得奇怪,苦思半個時辰,決定問一問程墨,是什么意思。他來的時候,劉干剛好離開,兩人前后腳,兩輛馬車擦肩而過。
車?yán)锏膭⒏删谱泔堬枺性谲涢缴喜煌嶂枬q的肚皮,根本沒注意對面馬車?yán)镒氖钦l。
楊敞卻從高高挑起的車簾里看到對面的劉干,疑惑更甚,這人到北安王府做什么?為什么像喝醉了酒的樣子?來不及多問,他趕緊把自己的車窗簾兒放下。
狗子進(jìn)來通報時,程墨懷抱兒子,在院里消食。
小家伙三個多月了,有人逗他,笑得咯咯的,一雙小胖手亂舞,不管抱他的是誰,總之只管往頭臉招呼,程墨不知被他的小胖手打過多少次了,沒人逗他,躺在搖籃里,他也手舞足蹈。
“大晚上的,他來干什么?”
“小的不知。”
狗子確實不知,看楊敞的樣子,好象很著急,這人曾來過幾次,每次都得以入內(nèi),他也就跑一趟,給他通報了。
“叫他進(jìn)來吧。”程墨老大不樂意,繼續(xù)抱著寶貝兒子在院中走來走去,一邊和兒子說話:“我給你想了幾個名字,你喜歡哪個?”
不知兒子聽懂沒有,小胖手一陣揮舞,程墨要不是避得快,左眼就被打中,成獨眼龍了。
“再這樣打你老子,給你取名橫啦。就叫程橫,聽見沒有?”
“咯咯咯……”小胖手又是一陣亂舞,這次程墨為宣示父親的威嚴(yán),沒有避開,鼻梁被抓住了,小家伙胖墩墩的手指跟揉面團(tuán)似的揉捏老子好看的鼻梁。
楊敞進(jìn)來時,瞧見的便是程墨這副狼狽相,虧得他忍住笑,一本正經(jīng)行禮:“見過王爺。”
程墨好不容易掰開兒子的小胖爪,深呼吸一口空氣,道:“楊大人快快免禮。”
“這是小王爺?好標(biāo)致的人兒。”楊敞笑得像只老狐貍,伸手去抱,小家伙一點不怕生,小身子撲了過去,還沒在楊敞懷里呆穩(wěn),小胖手再次發(fā)動,把他的鼻梁給抓住了。
你得多喜歡玩大人的鼻梁啊。楊敞心里吐槽,一邊從小胖爪里搶救鼻梁,一邊臉上還得露出慈祥的樣子。
啪的一聲響,程墨一巴掌拍在兒子的小屁股上,掰開他的小手,把楊敞的鼻子解救出來,小家伙以為父親跟他玩,笑得咯咯的,揮舞小胖手,直奔父親的鼻梁而去。
程墨接過兒子,招呼旁邊的依兒:“抱去夫人那里。”
依兒忍笑忍得好辛苦,抱著小家伙快步出了書房。
聽著小家伙咯咯的笑聲,楊敞心有余悸道:“小王爺人中龍鳳,果然與眾不同。”
“什么與眾不同,就是調(diào)皮。他姐姐比他老實多了。”程墨已給三女取名寧寧,就是兒子的名字想了好些天,一直沒有定下來。這可是府里唯一的男娃,諸女無比重視,起名熱情空前高漲,人人參與,程墨起了十好幾個名字了,都被諸女否決。
他也是沒辦法了,只好和雛兒商量。
楊敞呵呵地笑:“男兒嘛,調(diào)皮些好,調(diào)皮些好。”
程墨搖了搖頭,就差說你鼻梁被扭斷更好。
兩人在葡萄架下坐了,現(xiàn)成的茶具,程墨添了炭,開始煮水,道:“楊大人這么晚過來,有事?”
這個時代的人普遍睡得早,很多人為省豆油,天還沒黑吃飯,吃完馬上睡覺。朝臣們四更,也就是現(xiàn)代的凌晨三點,要起床上朝,大多沒什么事的話,也會早睡。
這都一更天了,已經(jīng)很晚啦。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我這里干啥?
楊敞拿出請柬,道:“王爺這是?”
他看出劉干舉止不妥,曾知會程墨,程墨說沒事,可這才幾天,就跟劉干打得火熱,公開以自己的名義為劉干辦接風(fēng)宴。自己明明提醒過,這人真的很不妥。
謀反這種事,劉干不會到處嚷嚷,開誠布公之前,總得經(jīng)過多次試探,確定對方肯投資自己,才會和盤相托。知道對方要謀反這種事,程墨也不會逢人就說,以防打草驚蛇。楊敞雖多次表示有意投誠,可還沒到知聞這等機(jī)密的程度。
“在宮中遇上,我?guī)退鈬^府拜訪,話說得投機(jī),呵呵……”程墨有些尷尬地笑。
“王爺,您糊涂啊。”楊敞恨鐵不成鋼道:“他一個藩王世子,入京覲見,不低調(diào)些兒,反而到處拜訪朝臣,總歸要出大事的。”
吳朝不是明朝,沒有藩王回京不得見朝臣的不成文規(guī)定,藩王世子比藩王也低了一級,可自從當(dāng)年梁王之事后,藩王就沒有進(jìn)京覲見過,現(xiàn)在劉干以世子身份跑來京城,又到處招搖,楊敞直覺會出事。他已決定跟隨程墨,可不能眼看程墨栽在這上頭。在楊敞看來,程墨還是太年輕了,不知輕重。
“會出什么大事?”
“王爺可還記得,當(dāng)年梁王深得竇太后疼愛,竇太后要景帝傳位于他,最后如何?如今荊州王背后沒有太后撐腰,世子卻進(jìn)京活動,這……”楊敞真心說不下去了,一臉焦急地看程墨。
我話都說得這么直白了,你到底聽懂了沒有?
楊敞的真心,程墨感覺到了,也自這一刻起,真正把他當(dāng)自己人,可這件事真心不能說,要不然就白做了。
“子朝兄,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程墨道:“放心,我有分寸。”
楊敞急得跳腳:“你這是明知故犯啊。別以為陛下信任你,有些底線碰不得。”
“我知道。”
“你!”楊敞真心懷疑自己投靠程墨的決定,同時也覺得自己被胞弟坑了,這么一個繡花枕頭,真的靠譜嗎?
程墨在燈下細(xì)細(xì)打量他良久,輕啟薄唇,道:“此事,我會稟報陛下。”
前一息還是末日來臨,后一息便如雨過天晴。楊敞笑容滿面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明晚我一定到。哈哈哈。”
你這老狐貍。程墨腹誹,覺得自己被坑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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