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殺使者
秋天的草原勁風(fēng)襲面,已是寒意襲人。
王帳四角各有一盆碩大的炭盆,炭火燒得旺旺的,帳中溫暖如春。
胖王坐于帳中,臉上深有憂色,看著身旁的解憂公主,道:“真的要戰(zhàn)嗎?”
他剛接待了吳朝使者蘇寧,收到吳朝皇帝的國書,國書中說,吳朝將和匈奴開戰(zhàn),讓他出兵。這份國書此時就放在他身旁的矮幾上。
吳朝要對匈奴用兵,解憂公主提前幾天已經(jīng)得到消息。幾天前,那位叫雷昆的司隸校尉一身牧民裝束,夜入她的營帳,呈上丞相程墨寫給她的親筆信,和她長談了一個時辰。
胖王在木那塔的威逼下,漸有向匈奴屈服之意,解憂公主哪敢把這事告訴他?只是按照信中所示,找個借口,讓雷昆以及另外兩人混入她的侍衛(wèi)隊伍。此時,雷昆和其他侍衛(wèi)就在帳外候著呢。
“昆莫的意思是?”解憂公主秀眉微蹙,兩人夫妻多年,共育三子,枕邊人的心思,她如何不懂?
胖王長嘆一聲,道:“只怕匈奴不可戰(zhàn)勝。”
烏孫和匈奴的淵源極深,對匈奴的依賴和親近遠比吳朝多得多,提到向匈奴用兵,他心里先就沒有底氣信心。以后,只能依附吳朝,可吳朝距離烏孫真的太遠了,信息傳達已是不易,何況其他?再說,武帝以舉國之力攻匈奴三十年,不也沒能把匈奴怎么樣嗎?匈奴依然是這片廣闊草原最強大的存在,烏孫依然只能依附他們生存。
解憂公主正色道:“昆莫怎會如此想?匈奴曾在吳朝的追擊下潰逃進沙漠……”
胖王揮了揮手,打斷她道:“都是老黃歷了,現(xiàn)在新皇帝乳臭未干,又命同樣乳臭未干的少年為相,看著就不像話,哪有武帝是的威風(fēng)?”
解憂公主張嘴欲待再勸,門外傳來侍衛(wèi)的聲音:“你不能進去。”
接著是砰的一聲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幾個憤怒的聲音響起:“住手!你們要干什么?”
帳外,凸著肚子,壯得像牛的木那塔挺著大肚子雙眼望天,絲毫不理會幾個圍著他又叫又瞪的侍衛(wèi)。那個出聲阻止的侍衛(wèi)被他一推便倒,已讓他鄙視得不能再鄙視了,烏孫現(xiàn)在的國力怎么差成這樣?這樣渣的身手,也能被挑為侍衛(wèi),看來吞并烏孫只是時間問題了。
侍衛(wèi)是要優(yōu)中選優(yōu)的,就這樣一個貨色,也能當侍衛(wèi)?一旦有事,難道還要主人去保護他嗎?
木那塔這么想著,本來慍怒的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他身邊的侍衛(wèi)已經(jīng)笑出了聲。
就在這時,一個長著東方人面孔,又粗又壯的侍衛(wèi)扶起那個被推倒在地的同伴,在眾同伴怒視的木那塔時,一副謙卑的神色,向木那塔中走了過來,木那塔的侍衛(wèi)發(fā)覺時,他已距木那塔只有兩步之遙了。
木那塔還在望天呢,突然胸口劇痛,低頭一看,驚呆了,一柄平時用來切鮮嫩羊肉的小刀齊柄沒入他的胸口。
“你……”他要說什么,可只說了一個字,望后便倒,如山般的身軀狠狠摔在枯黃的草地上,壓得在秋風(fēng)中簌簌發(fā)抖的勁草匍匐在地。
他的四個侍衛(wèi),這會兒正用笑謔的眼神看著雷昆等人,滿臉的瞧不起,待聽到地動山搖的巨響,回頭一看,懵了,眼前一幕讓他們深深懷疑他們的眼睛。
雷昆一擊得手,迅雷不及掩耳般撥出腰間佩刀,割下木那塔斗大的腦袋,鮮血噴了他一頭一臉,他伸袖抹了抹,手提木那塔的頭顱,喝道:“都給我捆了。”
那些做怒視狀的同伴二話不說,沖上便把木那塔四個侍衛(wèi)制服了。其實四個侍衛(wèi)也沒怎么反抗,在人家地盤,殺人的是人家侍衛(wèi),你讓他們怎么想?難道真能遁地逃回匈奴不成?
木那塔此次帶了兩千人,營地駐扎在東邊,要處理這些人,雷昆可就沒有辦法了,只能向解憂公主求助。他拎著木那塔的頭顱掀簾而入。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不到十息,胖王和解憂公主聽到異響,并沒立即帳察看,而是一個更加地擔(dān)憂,胖臉上的肌肉顫了幾下,另一個眉頭深深鎖起。解憂公主埋怨道:“木那塔太驕橫了。”
還不是因為你。木那塔的心思,胖王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來?只是讓他把自己的可敦送去陪匈奴使者睡覺這種話,是個男人就說不出來,他也是。
可木那塔卻因為他沒有交出解憂公主,越來越囂張,威逼更甚,天天喊打喊殺,又威脅匈奴將調(diào)兵遣將,一舉滅了烏孫,又威脅憑他帶來的兩千人,能夠戰(zhàn)勝烏孫十萬大兵。
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胖王嘆息,可在匈奴淫威下,他又生不起反抗之心,或者說,反抗的決心并不堅決。
帳簾掀起,他們還以為進來的是木那塔,雖然不情愿,也只得勉強起身。可剛挪了一下身子,卻看到一個侍衛(wèi)手拎一顆斗大頭顱走進來,不由訝然。
解憂公主更認出此人正是雷昆,不由心頭怦的一跳,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
雷昆行了一禮,道:“昆莫、可敦,木那塔那廝無禮,已被小的殺了。”
“嘩當”一聲,胖王如小山般的身子向后便仰,雙腿無意識地向前一蹬,碰翻了面前的矮幾。
解憂怔了一下,聽到響聲,見他倒地,趕緊搶過來看,只見他雙眼大瞪,人還活著,忙扶他起來,手撫他如棉被般厚實的后背,幫他順氣。
“你……你……你……”胖王順了氣,胖肥如小蘿卜的胖手指著雷昆,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是解憂公主冷靜下來,沉聲道:“你把他殺了?”
“是,他要殺唐平,小的看不過,失手殺了他。”雷昆一點沒侍衛(wèi)該有的樣子,氣定神閑揚了揚手里還淌著血的頭顱,更像在揚威。
唐平是他的同伴,和他一起在解憂公主的解助下,混入侍衛(wèi)隊伍,要說此事不是他們設(shè)計好的,解憂公主斷然不信,只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何況,此事也不是壞事,起碼能讓胖王下定決心,站到吳朝這邊。
解憂公主望向胖王,只見胖王正驚恐地瞪著雷昆手里的頭顱,感覺到她的目光,茫然道:“現(xiàn)在怎么辦?把這個侍衛(wèi)交出去嗎?”
這人忒沒種。雷昆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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