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水墨唐楓打賞。

　　酉時一刻，新人拜堂，送入洞房，酒席開始。

　　劉病已雖名字記入宗室，卻一直沒有詔封。他成親，昭帝沒有表示，宗正寺也無視了，頂著皇孫的名頭，辦的卻是平民百姓的婚禮。

　　他非推程墨坐主位不可，程墨再三推辭。

　　劉病已道：“大哥的恩情小弟無以為報，若大哥不肯坐主位，小弟只好長跪不起了。”說著就要跪下。

　　武空勸道：“病已沒有長輩，你這當(dāng)兄長的，便坐了吧。”

　　“坐了吧。”眾羽林衛(wèi)的同僚都道。

　　今兒來的賓客，除了羽林衛(wèi)這些人，便是坊中鄰居，論與劉病已的關(guān)系，沒人比程墨更近；論身份地位，沒人比程墨更高，這主位程墨不坐，便沒人敢坐了。

　　程墨再三推辭，最后推辭不過，只得坐了。

　　羽林衛(wèi)的同僚如祝三哥之流，怎會放過這個把程墨灌醉的機會？一群人輪番上陣，不停上來敬酒，劉病已這個新郎倌倒被撇在一邊。

　　程墨看形勢不對，喝了幾杯，身子往前一撲，不動了。

　　“這是醉了？怎么可能。”祝三哥不信道。

　　歷經(jīng)霍宜之事后，張清已把程墨由好兄弟上升到生死之交了，截口道：“可不是醉了。”叫端菜上來的兩個小廝：“趕緊扶五郎回去。”

　　祝三哥狐疑中，程墨已被扶上馬背。上了馬背，程墨對小廝道：“快請趙姑娘出來。”

　　小廝應(yīng)了自去。很快，在新房陪新娘說話的趙雨菲出來，道：“這么快就要回去么？”

　　“嗯。”程墨把趙雨菲拉上馬背，一氣兒回家了。

　　第二天，劉病已帶許平君回程府拜見兄長。自此小兩口在新院獨自過活。程墨吩咐普祥每個月送銀子過去，以便劉病已安心讀書。

　　轉(zhuǎn)眼兩個月過去，許平君診出懷有身孕。

　　昭帝也沒閑著，每天上朝認真聽政，散朝后霍光為他講解朝政時，他聽得認真無比，與以前不管霍光怎么說，他總神游太虛大為不同。下午上課，更是聚精會神，杜儒等四位先生見皇帝用心學(xué)習(xí)，都喜不自勝。

　　每天晚上，他常常讀書到三更，黃安再三地勸，才肯歇息。

　　他身體孱弱，這么搞法，不到兩個月，身體便吃不消，病倒了。太醫(yī)診視之后，說積勞成疾，讓他安心靜養(yǎng)。

　　程墨去看他，他小臉煞白，氣息微弱，道：“讓先生明天到寢宮上課。”

　　真是奮起不要命啊。程墨勸道：“臣這些天一直苦尋良醫(yī)，只是沒能尋到好的。陛下請寬心養(yǎng)病，把身體養(yǎng)好要緊，讀書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之前十八年沒請名師都這么過了，就不爭這一時三刻了。

　　良醫(yī)難尋，給皇帝看病的良醫(yī)更加難尋，是以程墨四處托人，又派了信得過的隨從侍衛(wèi)到處尋訪，至今沒有訪到一個好的大夫。不過暗中對太醫(yī)院眾多太醫(yī)的調(diào)查倒有了眉目，這些人醫(yī)德還是有的，雖有投靠霍光的，但為昭帝診病時，倒還用心，只在事后把昭帝的病情詳細稟報霍光。

　　把皇帝的病情外泄，已是大患。這部分人，程墨想盡方法讓他們自己離開太醫(yī)院，實在沒辦法讓他們離開的，也知會了昭帝，不宣這些人問診。

　　此次昭帝病倒，前來請脈的，便是骨子里皇權(quán)至上的那批人了。

　　不知霍光是否知道程墨暗中動手腳，不過程墨也顧不得了，總不能怕他知道，而置昭帝的安危于不顧吧？

　　昭帝嘆道：“親政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朕還沒準(zhǔn)備好。”

　　程墨道：“陛下不宜勞神太過，過猶不及，還不如先把身體養(yǎng)好。”

　　這話，他說了多次，昭帝一直沒重視。

　　黃安在旁邊聽著，插話道：“五郎說得是，只是陛下心急……”

　　“心急也沒用。陛下初親政，想必霍大將軍還會扶持陛下一段時日。陛下須有心理準(zhǔn)備。”程墨心里想的，卻是霍光未必肯按時歸政。

　　秦朝時，以嬴政之能，呂不韋還沒有按時歸政，而是拖了一年才為嬴政舉辦加冠禮。這一年中，嬴政使了什么手段，以致呂不韋不得不歸政，還是個問號呢。程墨估摸著霍光不見得會準(zhǔn)時歸政，因而，昭帝有強壯的身體，強大的氣場，手里有兵，才能逼使霍光歸政，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可是，昭帝堅持要上課，程墨拗不過他，只好請先生過來。

　　只是課聽到一半，他便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于是又人仰馬翻。

　　霍光親來探病，把程墨訓(xùn)了一頓：“老夫以為你素來穩(wěn)重，沒想到如此不著調(diào)。陛下身體勞累過度，不說勸著陛下好生調(diào)養(yǎng)，反而讓他勞神，如此作為，豈是人臣之道？”接著說處分結(jié)果：“罰你抄論語五十遍。”

　　這是要把他和昭帝隔離啊。程墨只能應(yīng)一聲：“是。”乖乖去抄書。

　　昭帝這一病，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地。這一個多月，天天宣程墨進宮說話，又讓程墨讀書給他聽，和程墨討論國事。

　　程墨每每有精辟見解。

　　消息遞到霍光那里，霍光危機感更盛，這小子不過上了兩三個月學(xué)，便有如此見地，若真讓他接觸朝政，那還了得？

　　霍書涵請安時見父親眉頭皺成“川”字型，關(guān)切地道：“父親為何事憂心？”

　　霍光欲待不說，又想女兒與程墨有過來往，或者旁觀者清也說不定，便把原諱說了。

　　“程五郎這人，與陛下親厚，只怕會成為陛下親政的助力。父親還須早做打算。”霍書涵道。

　　霍光默然。他何曾不明白這個道理？總有一天要歸政啊，真是無奈。

　　霍書涵道：“父親不是收他為弟子么？為何不收他之心？”

　　以霍光的權(quán)勢，多少人趨之若鶩，偏偏程墨卻虛與委蛇，沒有一分真心，這卻是為何？

　　“這個人，太精明了。”霍光嘆氣。

　　霍書涵道：“他曾說，是人便總有弱點。卻不知他的弱點是什么？”

　　她細細思忖一番，這人平時很低調(diào)，行事中規(guī)中矩，運氣又好到爆棚，還真沒有弱點呢。她道：“待女兒問問他。”

　　“……”霍光一腦門問號。哪有問人家，你有什么弱點的。(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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