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引開
“程五郎君,我家阿郎有請。”管家走到程墨身邊,悄聲道。
程墨微微頜首,和對面的賓客相互碰了杯,仰脖喝了,亮了杯底,含笑走向下一席。下一席那位剛才大贊程墨渾身是膽,膜拜之情溢于言表,早就在等程墨到來了。見程墨和鄰席喝完酒,忙把自己的酒杯添滿。
他放下添酒的木勺,卻只看到程墨的背影,不由慍怒:“老子這么膜拜他,他居然看不起老子?”
正想出聲質(zhì)問,卻見程墨沒有在他下首那位面前停留,而是快步出了廳堂的大門。他心里頓時平衡,剛好有人過來敬他,于是把剛才的不快丟開,喝起酒來。
程墨隨管家到廂房,明亮的燭下,劉淘甫眉頭緊皺,道:“章秋死了,他的子孫堵在外頭,要本官交出你!
雖然章秋的子孫沒有干嚎,可人人身著白衣,堵住他的府門。他這里張燈結(jié)彩辦喜事,來這么一群人,多晦氣啊。
程墨道:“大人打算怎么辦?”
要把他交出去嗎?
劉淘甫道:“你以后就在這里住下,這些人不離開,你別出府。”
這是要保他?程墨劍眉挑了挑,桃花眼看著劉淘甫道:“大人不把我交出去,他們可是要大鬧喜堂的。今天是思瑩姑娘的大喜日子,怎能讓這些人攪黃了?”
劉淘甫揮手讓管家退下,在席上坐了,道:“章秋真是害人不淺,死了也不消停。你可有辦法讓這些人散去?”
交出程墨這衛(wèi)尉他就不用當了,不能護住自己的部下,禁軍們誰會再跟隨他?羽林衛(wèi)的部下就更不用說了,誰不心寒?可是不交人,他們鬧騰個沒完,不僅晦氣,還顏面掃地,只怕不用等到天亮,他就成了京城的笑話了。
這件事,棘手得很。
他素知程墨做事天馬行空、腦洞大開,或者有辦法也不一定。
程墨笑了,老狐貍叫他來,原來是要他出主意啊。
“大人,這件事,你盡可以推到屬下身上。我們這么辦……”程墨輕描淡寫說了幾句話。
劉淘甫睜大眼睛,細想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道:“你有把握?”
他可真是大膽,這樣的辦法不僅敢想,還敢干。果然后生可畏,古人誠不欺我。
程墨笑道:“他們不過揣摩大人的喜惡,又仗著人多而已。哪敢真把我怎么樣?大人要不放心,安排幾個身手好的護院暗中保護我就是。”
劉淘甫一想,章家子孫就像蒼蠅一樣,人人避之不及,可要說真的多兇狠,倒也不見得。他拍拍程墨的肩頭,真心實意道:“劉某承五郎這個情!
“大人說哪里話?這都是屬下該做的。”程墨一副有事下屬服其勞的樣子,道:“還請準備一匹良馬!
劉淘甫叫管家進來,吩咐把他的座騎牽來。
厚重的朱漆大門開了一條門縫,程墨臉貼門縫朝外看。臺階下或坐或站約有近百男子,大多是二三十歲的青年,也有少部分長須飄飄的老者,更有不少人朝這里聚攏?梢韵胍,章家子孫眾多,接到消息正從城里各處往這里趕。再等下去,人更多。
“把門打開。”程墨道。
管家看他一臉淡定,心里的震驚和敬佩難以形容,顫聲道:“真的要打開嗎?”
章家斷然不敢攻打衛(wèi)尉府,只要大門緊閉,府里的人就都安全。這一打開府門,章家的人沖進來,怎么辦?他回頭看了一眼院里的護衛(wèi),道:“再去調(diào)三百人過來。”
待人調(diào)來,再開門不遲。
程墨道:“不用。你把門打開,我出去后立即關(guān)門,誰來也不要開,待這些人走后你再開門送各位賓客出府!
管家面露堅毅之色,道:“老奴曉得!
他能從眾多奴仆中脫穎而出成為管家,還是有些見識的,當下親自和另一個心腹撥下橫栓,角門悄沒聲息開了。
章家諸人彼此之間正互相打招呼,人太多,不可能一處住著。這會兒眼見可以狠狠敲劉淘甫一筆,大為興奮。至于心傷章秋之死的倒真沒有幾人,近十年來,他們這樣訛文武百官,早就做得熟了。在他們口中,章秋早就死過千百遍了,哪會在乎這一遍。不過是這次真的死了,得大敲特敲一筆,最好能一夜暴富。
這些人正說得熱鬧,突然一匹青驄馬從天而降,高高揚起前蹄,從幾個青年頭上躍過。
程墨在武空悉心教導(dǎo)下,馬術(shù)進步神速,遠非當初剛穿過來時可比。青驄馬又神駿非凡,能領(lǐng)會主人意圖,一人一馬在章家人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早就去得遠了。
待青驄馬轉(zhuǎn)過街角,那幾個青年才反應(yīng)過來,驚呼出聲。想想若是那馬一個馬失前蹄,自己豈不成了肉泥?不由一陣后怕。
就在這時,府里大喊:“程五郎跑了!程五郎跑了!”
最近程墨風頭很勁,先是在未央宮攔住上官桀要債要說法,接著官帽椅風靡京城,賣到斷貨?烧录胰瞬]見過程墨的長相。燈籠下光線朦朧,一人一騎又眨眼不見,誰都沒意識到剛才馬上騎者是程墨。直到這聲音傳遍府前上空,章家人才跳了起來:“程墨跑了?”
有人急道:“快去追啊!
他們倒想追,一來青驄馬早去得遠了,劉淘甫臨街開府,道路空寂,一眼望去,哪里有程墨的蹤影?二來,他們或是坐馬車,或是坐驢車,或是步行而來,誰都沒有追趕的交通工具。
這些人本來就是一盤散沙,靠章秋的名頭到處訛詐,這下更是亂了起來,有要去追的,有要去找劉淘甫討要錢財?shù),有要去程墨家堵門的,不一而足。
大門內(nèi)側(cè)的院墻架起一架長梯,一只燈籠晃啊晃的伸了出來,然后探出一張十二三歲小廝稚氣的臉。小廝處在變聲期的公鴨嗓子道:“喂,程五郎回去了,你們還在這里做什么?再不走,我可要稟報我家阿郎了。”
這是怎么說?章家的人頓時互相埋怨吵成一團,正沒主意時,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來了,得知情況,道:“還等什么?去程五郎家。”
小廝看近百人一下子走得干干凈凈,驚魂未定拍了拍胸脯。
劉淘甫得報,松了口氣,道:“五郎確實是人才!
不服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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