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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掌 兵不血刃


  在監獄里,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犯人不在少數。這類人,監獄里有個專門稱呼:“三無人員”,即家里無接見,無匯款、無郵包的那些犯人。

  這些人,或者是家里實在太困難,實在無力給予經濟上的幫助。或者是根本就沒有親人,或者是有親人,但是親人對其實在是傷心透頂,不愿意提供幫助。

  這類人雖然無力消費,但是也不至于過不下去。

  首先,每個人每個月會有8個金幣的零花錢,可以買點牙膏香皂之類的日用品。這個錢是政府給的,不用自己掏腰包。

  其次,監獄會在一些生活必需品上給一些實物補助。此外,一些經濟條件比較好的犯人會給予一定的資助。

  自己長點眼神兒,幫經濟條件好的犯人干點兒活兒,也不會白干。

  有的地方超額完成勞動任務的,政府也會給予一定的經濟獎勵。

  總之,監獄也不是鐵板一塊,只要肯動腦,又肯出力,商機也是很多的。

  至于吃的、穿的,都有監獄供給,生病了,監獄也有醫院,打個針吃個藥什么的,也不用花錢。

  在監獄外,沒有錢,興許活不下去。

  但在監獄里,沒有錢,則不用擔心活不下去。甚至,有的人還活得很滋潤,等到出監時,還能帶著錢回家。

  但是,在監獄里,也流傳著一句話,叫做“家財萬貫,養不活一個老犯。”

  當然,這句話只是在特定的語境下才適用,那就是要在監獄里保持高消費水平的情況下,才是如此。

  直屬隊的大部分犯人,就是如此。

  直屬隊犯人既然自詡為犯人中的精英,就要有些精英的樣子。

  他們自己給精英的定義,就是看誰能夠有更高的消費能力。

  他們的錢,一般都花在下面這些地方:

  1、托關系、找門路的人情錢,或者說是賄賂。用于把其人安排到直屬隊去。

  2、到了直屬隊,給主管自己的處長、副處長、科長、分監區長的警察的孝敬錢。

  3、過年過節給獄警的錢、煙、茶等所謂人情支出。

  4、用于購買手機、煙酒、高檔食品、茶葉等個人消費的錢。

  5、犯人之間人情往來,社交的支出。這部分支出一般有來有往,大體上可以保持收支平衡。

  6、違紀時,用于平事兒的實物或金錢支出。

  7、購買或者變相購買減刑材料的支出。

  8、用于支付其他犯人為自己提供服務的支出。

  這些服務,有的是干零活,比如承擔衛生分擔區、個人內務衛生、洗衣服、洗碗、打開水等個人勞務。

  有的是幫助完成自己份內的勞動任務。

  還有的則是支付給小崽兒的性服務費用,也就是搞基的費用。

  這些錢加起來,就是一個很大的數字。

  要命的是,這種付出,只是單向的。因為犯人不掙錢,只是個花錢者,只出不進。

  另外一個令人難以承受之處,就是這種負擔是長期的。

  一監獄是關押重刑犯的一級戒備監獄,犯人們大多都是無期、死緩,少的,刑期也都在15年往上。

  段子爵說的直屬隊犯人年均消費四萬兩千多金幣,這還只是公開的,可以說得出口的花銷,此外的用于送禮、賄賂等的費用,擺不上臺面,則是一個秘密數字。

  雖然是秘密,但誰也不是傻子,走什么人情,辦什么事兒,需要花多少錢,大致上也都有一個行情。

  據好事兒的警察們估計,直屬隊的犯人,每人每年的平均花銷金額,大約在十萬金幣左右。

  以一個死緩犯人為例,從死緩減刑至無期徒刑,從無期徒刑減為有期徒刑,再從有期徒刑往下減刑,改造順利,不出問題,快的也得20年左右,每年10萬,20年就是200萬。

  除非家里特別有錢,否則,這個數目對許多家庭來說,都不是個輕松地數字。

  正如王景山所說,誰家也不是開銀行的,可以自己印錢花。

  直屬隊的犯人,也不是全都愿意這么花錢。

  只是進了這個染缸,不同流合污,就是個另類,就面臨著被人打壓、排擠的危險。

  況且,大伙都是如此,就你一個模范地遵守監規隊紀,那么,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搜集我們的違紀事實,隨時準備舉報、出賣我們?

  所以,就形成了惡性循環。即使有的人不愿意或者沒有能力這么花錢,也不得不瘦驢拉硬屎,左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跟家里要錢。

  有的人家里錢供不上花,就找老鄉借或騙,有的則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敲詐其他犯人。

  還有的,則在警察和犯人中間充當掮客,從崗位安排,改造積極分子評選,違紀處理中,獲取好處。

  犯人中真正的有錢人還是有的,比如一些職務犯罪和經濟犯罪、黑社會犯罪以及家境富裕的人等,但這類人不是太多,就是有,也大多數保持低調。

  在生產監區后勤部門、伙房,醫院、教研室,各監區號內值星,生產現場小崗、巡邏等處,找個好崗位,活兒清閑,加分又高。不顯山、不露水,悶著頭,一心減刑,爭取早日出去。

  真正的大魚,都在水底。象直屬隊這樣在上面漂的,又張揚顯擺的做派,犯人們的說法叫:半馬不驢。

  意思是不馬不驢,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高不成,低不就。統稱為:裝逼犯。

  他們出事兒栽跟頭,不是可能不可能,只是早與晚的問題。

  這個規律,犯人們也早就用一句話給概括了:裝逼犯,早晚要完蛋。

  經濟的問題,要用經濟手段解決。非經濟的問題,最后的解決方案也往往是經濟性的。

  王景山的例子,給了直屬隊那些被押在小號里的其他犯人一個很大的啟示:原來可以用跳出直屬隊的辦法來逃脫趙玉棠的狠手。

  在涉及個人利益的盤算上,即使是從來沒用念過書的人,都是數學大師。何況直屬隊的許多人有著本科甚至碩士、博士文憑呢。

  他們很快就盤算清楚了離開直屬隊的好處。

  除了王景山曾經分析過的好處外,他們又列舉了一些理由:到了各個監區,就等于匿了起來,不用象在直屬隊那樣當出頭鳥,挨趙玉棠的槍了。

  直屬隊的內部競爭越來越激烈,你送我也送,獄政處那幫孫子們來者不拒。都送,就跟都不送是一個樣子了。

  可是萬一要是不送或者是少送,可就不一樣了。

  既然同質化競爭如此激烈,不如就開辟一片藍海。換個地方,花同樣的錢,會得到更大的回報。

  接下來幾天,第一監獄發生了史上罕見的一幕。

  直屬隊那些被押在小號的犯人,紛紛主動寫申請,堅決要求調到生產一線去,到苦臟累的崗位去,參加最艱苦的體力勞動,決心用辛勤勞動的汗水,洗心革面、滌蕩靈魂。

  據說是他們親朋好友的人,也紛紛找到監獄領導,要求把他們的親友放到最艱苦的崗位上去,讓他們深刻地反思自己的罪行,深挖犯罪的思想根源,從內心深處懺悔自己的罪行,爭取早日成為新人。

  一方面犯人們堅決要求,另一方面家屬們也堅決要求,要求的理由又是如此的充分,光明正大,讓監獄領導們幾乎沒有正當理由拒絕他們的要求。

  只是這些犯人大多因為私藏違禁品等原因,正在等待調查處理。

  而負責調查處理工作的趙玉棠,又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誰的面子都不給,在沒有明確的處理結論之前,不愿意放人。

  但是,這個借口是站不住腳的,因為就在幾天之前,一個叫王景山的犯人就是被趙玉棠親自簽字放的,而且那次還是趙觀瀾親自出頭找的趙玉棠。

  現在都講獄務公開,執法要公平、公正、公開,對待犯人要一視同仁。

  他趙家父女兩個前有車,我們就不能后有轍?難道第一監獄是他老趙家開的?就只有他們能夠一手遮天?

  況且,犯人要求到最艱苦的崗位上去改造,足以證明這些犯人有了悔改表現,對于這種改造熱情,你們監獄是不是應該大力地支持和保護?

  如果這種要求你們獄方不滿足的話,我們就要向上級反映,同時保持向媒體反映的權力……。

  一直在這次整紀活動中靠邊站的獄政處,此時也發聲了,要求撤銷直屬隊。

  被關在小號里的那些犯人們,此時情緒也很不穩定,有人甚至放出話來,如果趙玉棠就想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也不能坐以待斃,自己被處理了,就向律政司檢舉獄政處,拉幾個警察墊背云云……。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又一次例會召開了。

  例行的程序過去后,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這批犯人的處理問題。

  趙玉棠的意見,仍然是要繼續調查,在查清全部事實后,給予嚴肅處理,并且堅決不同意獄政處解散直屬隊的意見。

  可是,她的意見遭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反對。

  趙觀瀾和幾個班子成員低頭嘀咕了一陣,最后宣布:獄偵處要盡快查清那些犯人的違紀事實,拿出處理意見。

  對于要求調往其他監區的犯人,要保護和鼓勵其改造積極性,允許他們調往其他監區服刑改造。

  至于直屬隊的存留問題,待此事處理完后,酌情而定。

  第二天,那些被押小號的犯人的處理決定出來了。處罰程度比原先傳說中的輕了很多,大多數人都是3個月不加獎分,那些千辛萬苦掙來的減刑材料保住了。

  雖然那些違禁品都被沒收了,今年參評改造積極分子的資格沒有了,但損失總算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

  這邊處理決定剛剛貼出來,那邊各個生產監區就開始到小號取人。

  既然處理結果還都可以承受,有的當初寫申請,要求調出直屬隊的犯人,就有些后悔,仍然留戀在直屬隊的時光,準備撤回申請,不去生產監區了。

  可是,已經晚了。

  他們的調令已經在新的監區手里了。

  有一個不愿意走的人,當時就被新的監區重新填寫了押票,押在一個單間里,四肢在地板上用鐵環定位后,兩個監區干警揚長而去。

  那個犯人這才后悔了,托人給獄政處的嚴處帶話,嚴處回話說,他現在已經是十一監區的人了,自己管不了了。

  他又托人找趙玉棠,說要舉報他人的違紀行為,希望趙玉棠繼續處理自己的案子。

  趙玉棠回話說:什么亂七八糟的,繼續處理什么?處理決定不是早就做出來了么?他現在是十一監區的人,本監區押他,我獄偵這邊有什么權利去干涉?

  想舉報,這是好事,向本監區舉報吧,有什么重大違紀線索,監區自然會移送過來的。

  另外幾個后悔的犯人見此情景,那里還敢再有什么舉動,只好乖乖地跟著前來提他們的警察,回去收拾東西,到新的監區去了。

  例會后的第三天,文件下來了。獄政處閆處長、副處長等受到嚴重警告、警告、行政記大過等處分。

  原直屬分監區分監區長黃書有被處以撤職,降級,留職察看2年的處分。調離獄政處,到人事部待崗。

  監獄原直屬隊押犯中,絕大部分強烈要求調離,獄政處又有撤銷直屬隊的動議,現在,直屬隊40多人中,只剩下8人訓練新收,根據上級文件精神,經過監獄管理委員會研究決定,撤銷直屬隊。剩下的八人劃歸教育處。

  獄政處現有的訓練新收職能,也一并劃歸教育處。

  這次關于直屬隊的博弈,公認的最大贏家,是段子爵。最大的輸家,自然就是獄政處。

  關于趙玉棠是輸是贏,意見不一。

  有人認為,趙玉棠輸了,因為她本來想向那些犯人痛下殺手,可是人家通過調往生產監區這一招,逃過了她的殺手。

  雖然也受了傷,但沒有傷筋動骨,實現了勝利大逃亡。

  況且她堅決反對取消直屬隊,可直屬隊還是取消了。

  從這兩點看,她輸了。

  但也有人認為,趙玉棠才是最大的贏家。

  最起碼,圣林就是這么認為的。

  以往,往小號送人,小號的勤雜、值星之類的,都是直屬隊的人。

  如今要對直屬隊下手,再用他們的人,顯然就很不合適了。所以,趙玉棠毫不猶豫地把這些人都換了。

  換是換,可事兒還得有人作,于是,她就到新收去挑人。

  之所以不到別處找人,而去找新收,這也是有講究的。

  新收剛剛入監,對監獄的有些規矩、貓膩不太懂,還比較老實,膽兒還比較小,比較聽話。

  誰也不認識,兩眼一抹黑,也不會和別人有多大的利益往來,不太敢干通風報信兒之類的事兒。

  另外一個原因,就屬于她的私心了:她要兌現自己的承諾,給圣林安排個好崗位。

  但在安排前,她想對圣林盡可能地多了解一些,因為圣林畢竟有過脫逃史,而且一直認為自己是冤枉的,不服判決。

  這就是個極大的隱患,無論圣林將來分在哪個監區,哪個崗位,他都是“包夾”的對象。

  所謂“包夾”,是監獄里對危險犯人的一種暗中監視控制措施。

  她先后兩次參加主持了興陽市公安局關于圣林案的新聞發布會,可以說對圣林也有些了解。

  不知為什么,心里早就有一種盼著圣林進來的想法。

  秦望舒、阿黛爾,還有那個沈紫衣,和圣林之間理不清、剪不斷的關系,也讓趙玉棠對圣林頗有些好奇。

  這個據說是海軍陸戰隊出身,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人,還在開庭時就想逃跑,誰能保證到了監獄,他就會老實了呢?

  上次那個接應他逃跑的人一直沒有什么下文,誰能夠保證,這回他就會善罷甘休,不再策劃越獄行動?

  鬼使神差地認識了秦望舒和阿黛爾,又稀里糊涂地答應她們,幫助安置圣林,還得控制他不讓他逃跑,這還真是有些難度。

  不過,趙玉棠可不是個輕易就認輸的人。越是有挑戰性的事情,她越有興趣。

  她承認圣林和他的那個戰友有兩下子,那次越獄行動,要不是為了救人,確實有極大的成功可能。

  但那里是那里,這里是第一監獄。

  在戒備森然,我又重點布控的情況下,你想從我的手心里逃出去,可沒那么容易。

  明白事理的,老老實實改造,爭取多減點兒刑,早幾年出去,是正經路子,否則,死路一條!

  你說你冤枉就冤枉了,哪個人會痛痛快快承認自己有罪的?

  就在這種看似繽紛繁亂又自相矛盾的情況下,趙玉棠選擇了圣林等幾個新收,來作為自己這次整紀活動中的勤雜人員,協助她執行翻號、往小號押送違紀犯人、看守違紀犯人等雜務。

  對于這個被許多獄警和犯人稱為“玉棠公主”的趙處長,圣林是不陌生的。

  近日,見她通過這次整紀活動,先是造足了聲勢,弄得直屬隊那些犯人和家屬都十分緊張,然后漫天要價,做出一副要下狠手的樣子。

  接著暗中安排王景山這個主動調出直屬隊的樣板,給其他犯人做出了一個強烈的暗示和示范。

  結果,其他人果然模仿王景山,要求調往生產監區。最后,兵不血刃地解散了直屬隊,實現了她這次整紀活動的最主要目標。

  他對這個十分漂亮的碩士警察很好奇。

  他知道,就是這個人,把自己妖魔化為一個十足的惡棍,但她究竟為什么這么做,是如何做到的,圣林還不是十分清楚。

  她又是怎么和秦望舒搞到一起的,圣林也很感興趣。

  好奇歸好奇,但圣林對玉棠公主實在不敢掉以輕心,今天玉棠公主找他談話,他就給自己定下了一條底線:保持距離,靜觀待變。

  《服刑人員行為規范》規定:“有事需要進入警官辦公室時,在門外報告,經允許后入內。”

  此時,圣林就站在趙玉棠的辦公室門外,大聲喊道:“報告!”

  “進來!”

  一個略帶鼻音的女聲想起,圣林推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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