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與祝英臺

　　東晉孝武帝年間,在上虞的玉水河邊,有一位奇女子,生得嬌美,名之曰祝英臺,而因其在家排行老九,又名之曰九妹。

　　祝家是江浙一帶的大戶人家,本是由于北方出現“五胡亂華”的局面而南遷的士族,定居在山明水秀的上虞縣。每逢初一,祝府夫人以其相公祝公遠之名發放糧食,以拯救流離失所的人們。九妹在母親的熏陶下,也擁有了一顆樂善好施的心,不僅如此,她更想像男人一樣自立,而不是像母親一樣,只能站在男人的背后。

　　九妹一天天長大,她所學到的也越來越多,她不再滿足于家中私塾先生所授予的知識,那些男尊女卑的思想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和男兒一樣的能力與自由。

　　在一個風光明媚的三月天,此時正花紅柳綠,而英臺顯然沒有與這美景相稱的心情。她正盤算著如何向父親提出外出求學的請求,她明白雖然父母極其疼愛她,但對于這樣的請求,疼愛她的父親也不會輕易同意。一是擔心她的安全,當然更多的,是禮教,是那吃人的禮教。她深知在他們體內的思想,那男尊女卑、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

　　一日,她在閣樓下的秋千上靜靜地坐著,看著花中的蝴蝶出了神,她多想像它們一樣,自由自在的飛翔。丫鬟吟心在一旁靜靜地站著,她怎會不知自家小姐的心思,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什么也幫不了她,她能做的,只是靜靜地陪著她。

　　天空像是為她的遭遇而不甘,憤怒使它紅了臉。黃昏過后,英臺將自己關在房內,不去理會其他。吟心為她研好了磨,英臺開始描畫一些花花草草,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一朵火紅的、嬌艷欲滴的海棠上方,潑上了兩只翩翩飛舞的橙色大蝶。英臺像是十分滿意自己隨手而成的、隨心而成的作品,歡喜地以畫為景,以人為蝶地舞了起來。她身穿紅羅長夾衫,青綾帶下面露出黃綾裙,腳踏齊云履,面容紅潤,彎彎的蛾眉下長著一雙明亮秀麗的黑葡萄大眼睛。旋轉著的她,笑著的她,像極了一只大蝴蝶。此刻她雖不是傾國傾城,也已是足以令人沉醉其中,忘己忘人。

　　“小姐小姐,少爺回來了!”吟心輕輕進入房門,開心地對英臺說。

　　“哥哥回來啦!哈哈!”英臺聞訊后放下畫便小跑去偏廳。

　　此時,英臺之兄祝威正在偏廳與母親閑談,細細看來,祝威身材偉岸,膚色古銅,面部輪廓深邃而分明,與英臺于眉梢間有些許相似,倒是個俊俏的人。他見妹妹前來,便笑著迎向前來,關心道:“九妹近來可好”

　　“一切安好,多謝八哥關心。”祝英臺一手攙著哥哥,嬌嗔道,“妹妹聽聞八哥求學歸來,甚是開心,不知八哥在學院都學習到了什么”

　　“哈哈,九妹,八哥怎會不知你在想什么!八哥已經叫阿福將八哥在尼山書院所讀之書都送去你的閣樓了。”祝威對著英臺甚是無奈地說道。

　　此時,祝公遠正進入偏廳,聽見祝威這樣說,也笑著說:“威兒,你盡會寵愛你這個妹妹啊,你給她這些書,叫我又得給她做個書架來存放了!”

　　祝英臺聽聞父親這樣說,也咯咯的笑起來,然后順勢佯怒道:“爹是心疼給女兒做書架咯”

　　祝公遠見女兒這樣說,也稍稍正色道:“英臺,爹是百般疼愛你、驕縱你,又怎會心疼給你做幾個書架的錢女孩子讀一些書修身養性自然是好的,可是你不應該讀男兒治國平天下的書啊,女子無才便是德,你讀些《女言》《女德》《女誡》或是學習吟詩作對,爹是不會阻止你的,可你讀的可遠遠超過了這些啊!日后你若出嫁,可教他人如何看待你啊!”

　　英臺沒想到自己會平白無故地受到這些指責,何況這些指責向來是她無法忍受的,她私下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與爹挑明了自己的想法,于是爭說道:“爹今日既然這樣說了,女兒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女兒聽聞杭城尼山書院的丁程雍老先生學識淵博,桃李滿天下,就連中書省的中書大人也是他的門生,女兒心想自己在家讀書,一生也只是半瓶子水,何況爹體諒女兒為女兒請來私塾先生,可是爹心中也清楚,家中先生的學識又怎可與丁夫子相比呢!既然女兒現在半瓶水,在家中上不去、下不來,若是一生如此,必定抱憾,因此斗膽請求爹允許女兒去尼山書院求學!”

　　祝公遠不料想女兒竟有如此想法,只見他眉頭緊蹙,用眼睛嚴厲地瞪著英臺,“女兒啊,你真是胡鬧!身為女子,你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你的德行都到哪里去了且不說你的想法是何等的錯誤與荒謬,只說家教,在爹說話時,做女兒的只有恭聽,如何能與爹爭論看來是你娘太寵你了!夫人啊,你是怎么教育英臺的”祝公遠一手拍在桌上,腳一蹬,從座上憤然站起,怒斥道。

　　李氏見祝公遠如此生氣,也只好自責道:“老爺,別氣壞了身子,我會訓斥英臺的。”

　　英臺見母親要訓斥自己,就更是著急,大聲呼道:“女兒只是想讀書,提升自己的心性,也不枉爹娘賜予我的身子,可如今,爹娘竟是如此的不理解女兒,女兒傷心啊!”

　　祝公遠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甩袖背過身去。李氏見勢如此,只好叫吟心將英臺帶回房內。李氏看著女兒失落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英臺回到房內,如何也想不通,而祝公遠的怒斥也使英臺倍感委屈,自己何曾受過這樣的斥責想著想著,兩滴滾燙的淚珠便落了下來,九妹本就生得嬌美,而這兩滴熱淚更是使她令人憐惜,正巧此刻祝母進ru房內,見女兒如此,更是又心疼又無奈,于是走上前去說:“英臺,你這是何必呢你爹也是心疼你啊!你一個千金閨秀出門去求學,在外面拋頭露面,叫為父為母的我們如何放心呢”

　　“娘,女兒雖是個女兒身,有的卻是男兒的志向。何況女兒以上八個哥哥,爹都沒有阻止他們,而如今獨獨不讓女兒出外求學,他這是偏心,叫女兒如何服氣呢”英臺說罷,往祝母懷里一撲,嘩啦一聲大哭,渾身顫抖起來。

　　英臺的哭聲引來了不遠處的祝公遠,祝公遠到底是心疼這個女兒,本想來看看女兒如何,卻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祝公遠走到房門外,透過窗紗靜靜地看著,英臺的脊梁正對著祝公遠,那一抽一抽的,抽得祝公遠的心也軟了,可是他又能如何,英臺是個女兒身啊!祝公遠正想進ru房內,只聽見英臺說:“女兒只想飽讀詩書,學學那東漢的班昭,滿腹經綸,流芳千古,不枉父母將英臺教育成人。怎知爹那樣固執,就因為英臺不是男兒,就這樣抹殺孩兒的志向!”

　　聽見英臺這樣說,祝公遠剛剛柔軟的心又硬了起來,使勁推開門,怒斥道:“英臺,你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我就是固執,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準你去尼山書院讀書!”說罷,祝公遠懷揣兩只大袖,放大步子,在房中走來走去。

　　英臺見父親這樣說,氣得暈了過去。這一暈,嚇得祝公遠和李氏手忙腳亂,趕緊讓人去請大夫,祝公遠親手把英臺抱上床去。吟心在一旁嚇得手足無措,她可從沒看過如此的陣仗。李氏見女兒這樣,也大哭起來,和祝公遠爭吵起來:“她要讀書就讓她去讀嘛!你吼她做什么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說著,又是一陣大哭。

　　過了一會兒,大夫來了,診斷過后對祝公遠說:“祝員外,我為祝小姐診斷,這脈象確實沒有什么問題,至于小姐為何昏迷不醒,我實在是診斷不出。恕我才疏學淺,幫不了您,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祝公遠見大夫這樣說,更加著急,大聲道:“小女英臺就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你給我說你診斷不出什么!你什么大夫啊!”李氏聽大夫這樣說,以為自己女兒沒救了,只管一邊叫著英臺一邊抱著女兒痛哭。

　　大夫走后,祝府一團亂,祝威又找來十余個有名的大夫,可是誰也診斷不出英臺得了什么病,誰也不敢說英臺沒病。正當祝公遠和李氏守在英臺床頭愁眉不展時,吟心進ru屋內,對祝公遠和李氏說外面來了一位神醫,專治疑難雜癥,也許可以醫治小姐的病。李氏原本如死灰般的眼睛里頓時像燃起了一團火一樣,那是希望啊!李氏和祝公遠趕緊來到正堂,讓吟梁山伯與祝英臺

　　來了個神醫叫賈男

　　祝府外,一位長相清秀的大夫正在等待。吟心出來后,和大夫相視一笑,然后將神醫帶入府中。

　　大夫進ru正堂,祝公遠連忙起身來迎接大夫,說道:“在下祝公遠,請問大夫尊姓大名。”

　　大夫作揖道:“在下姓賈,單名一個男字。”

　　“哦,賈男在下聽聞大夫你醫術高超,請賈大夫你為小女醫治啊!”祝公遠連連說道。

　　此刻,祝夫人李氏仔細地端詳著大夫,隨后說:“賈大夫長得好生面熟啊。”

　　祝公遠聽聞此番話后,也打量起賈男來,后說:“是有點面熟,有點像英臺……的表哥。”

　　賈男深呼一口氣,對祝公遠說道:“祝員外,聽聞祝小姐病情兇猛,不宜拖延,還是盡快讓在下為她診治吧!”

　　祝公遠連說:“正是正是,大夫請隨我來。”

　　賈男隨祝家人來到后室,只見英臺的床幔緊閉,李氏正欲為其拉開床幔,賈男立刻制止道:“夫人請慢!祝小姐乃是祝員外的掌上明珠,我想她一定是不想以病容見人,所以,在下隔著床幔為其診治便可。”

　　李氏見大夫這樣說,便停了下來,卻又疑惑道:“這,望聞問切,隔著床幔該如何診治呢”

　　賈男正色說道:“祝夫人請放心,賈男既說出了這話,就定有辦法。”

　　祝公遠見賈男這樣說,又急于英臺的病情,便說:“哎呀,夫人,你就放心吧!賈大夫是神醫,我們快讓他為英臺診治吧!”

　　夫人見祝公遠這樣說,只好說:“是是是,請大夫快為英臺診治吧!”

　　賈男坐在英臺的床頭,讓李氏的近身丫鬟小紅將英臺的手伸出床幔,便自顧自地診脈了,只見他一會兒蹙眉,一會兒驚嘆,一會兒又點頭。祝公遠和李氏的表情也隨著賈男的神情而變化。些許時間后,賈男診斷完,對祝公遠說:“祝員外、夫人,我們到偏廳說話吧。”

　　到偏廳后,祝員外和李氏都神情緊張地看著賈男,只見賈男一陣嘆息,對祝公遠說:“祝員外,祝小姐的病,哎!”

　　李氏見大夫這樣說,以為英臺真的沒救了,又是一陣哭泣。賈男連忙安慰道:“夫人莫傷心!小姐的病既嚴重,又十分簡單啊!”

　　“大夫,這話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藥材盡管用,花多少錢都沒有關系的!”祝員外連忙對大夫說。

　　此刻,吟心端著茶水,急急忙忙地走進來,還有些許喘息。賈男對祝公遠說:“祝員外,在下不是這個意思,祝小姐得的乃是心病啊!不知小姐最近可有心事”

　　見祝公遠與李氏面露難色,吟心連忙說:“小姐一直想去杭城求學,可是老爺和夫人不準,所以成了心疾啊!”

　　“吟心,多嘴!下去!”祝公遠嚴聲訓斥道。

　　“是,老爺。”吟心低下頭退出去了。

　　賈男連忙說:“祝員外,既然祝小姐想去書院讀書,那您就準許她去吧,到時自然不藥而愈啊!”

　　祝公遠見大夫這樣說,詫異道:“大夫是糊涂了嗎自古只有男兒出外求學,哪有女子出外求學的何況,就算我準她去,書院也不收女學生啊!”

　　賈男立刻說:“祝員外不過是擔心小姐是女兒身,只要讓她女扮男裝,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大夫說笑了,女扮男裝,這如何瞞得住啊!”

　　“倘若她連祝員外都瞞住了呢!”

　　“她要是能瞞得住,別說出外求學,我連媳婦都給她娶!”

　　“此話當真!”

　　“決不食言!”祝公遠甩手說道。

　　此刻,只見賈男面露喜色,用手將面部的胡須一扯,跪下對祝員外說:“謝謝爹爹!”呀,這不是祝家小姐祝英臺嗎!只見祝公遠往四方椅上一坐,擺手嘆息道:“罷了罷了。”

　　李氏的臉上也顯出無奈而又欣喜的神情,李氏用手指著英臺,無奈地說:“你啊!”只見英臺依偎在李氏懷中,嬌嗔道:“娘,女兒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心將神醫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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