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們的未來”
黑暗中,綱吉輕輕地膝行著。就愛上網(wǎng)l。
狹窄的通風管道讓人不適,又黑又熱,混濁的氣體縈繞鼻端,讓人呆一小會兒就莫名焦躁。
但綱吉很擅長忍耐,他本以為自己早就不記得了,但回想起來,最初世界的人和事就會如流水般淌過記憶之海,交匯成更大的汪洋。
第一次去到異界時他還很小,小到只會哭泣,即使銀古已經(jīng)極力提供給他良好的環(huán)境,但蟲師的工作依舊讓綱吉懂得了何為風餐露宿。
能住在城中旅店的日子少之又少,大多時候他們幕天席地,以蟲為伴,吃著干糧辨認藥草,偶爾還會遇見食人的野獸,兩兩對峙,直到一方退去為止。
那真是一段艱辛的日子,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溫馨與快樂的事情反而占了絕大多數(shù)。
縱然步履匆匆,跋山涉水,但銀古絕不會疏忽對他的教導(dǎo)。
這教導(dǎo)并不嚴厲,反而生動有趣,有時候他會從草藥說到天文地理,從陷阱的制作說到某座山秋天時結(jié)出的酸甜小果子。
銀古懂得很多很多,仿佛無所不知,雖然那時的他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但記憶的潮流翻涌之后,已成少年人的綱吉卻能懂得。
“銀古真的教給我很多很多”
少年的聲音在空蕩的通風管道內(nèi)輕輕響起,似是一陣嘆息。
他本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多愁善感,但顯然,管道內(nèi)全然黑暗的環(huán)境還是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心理壓力。
“笨蛋綱,需要我用槍聲給你醒醒神嗎。”
里包恩天然嘲諷力滿級的聲音從耳麥里清晰傳來,綱吉大著膽子撇了下嘴,小聲道:“不用了。”
耳麥里響起一聲譏誚的冷哼,綱吉抿緊唇,動作稍微加快了些。
也許是考慮到綱吉正在進行危險的潛入,耳麥那邊的里包恩不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斷掉了聯(lián)絡(luò)。
綱吉一個人孤獨地爬著幾乎沒有盡頭的管道,偶爾停歇都是為了確認下一步的路線。
他的四周很黑也很安靜,默不作聲地爬行時,綱吉幾乎都能聽見自己平穩(wěn)到不錯分秒的呼吸與心跳。
黑暗、孤獨、寂靜。
除了沒有潺潺流動的光脈外,綱吉都要錯認這里是那片異空間了。
不妙,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綱吉用力地眨了下眼睛,讓自己的意志集中。精神的超死氣狀態(tài)老早就被解除了,此刻蜷縮在狹窄黝黑甬道中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而已。
但綱吉知道自己的任務(wù),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里停下。
不能再被分散注意了。
綱吉又眨了下眼,稍微用力地咬了下舌尖,用疼痛驚醒疲憊的精神。
繼續(xù)前進吧,20分鐘后就休息一會兒。
綱吉下定決心,精神也振作了不少。抬手看看接收器,已經(jīng)打定主意往前爬的綱吉卻忽然皺起眉。
要經(jīng)過一個奇怪的房間
綱吉緊緊盯著地圖,目光掃視過整體后,著重看他前方的巨大房間。
沒錯,巨大。
在這份地圖上,所有線路都比照真實大小相應(yīng)的縮小了尺寸,原本可以住一家三口的百平米房間都畫成一個小小的方框,綱吉現(xiàn)在正在爬的通風管道更是細成一條線。
但就算這樣,綱吉路途前方的房間都算是巨大,換算成實際面積的話,大概就像個足球場一樣。
這么大的空間,究竟要拿來干什么啊
綱吉心下不安,不知道是因為這房間的突兀還是因為超直感的示警,他有些想往后退重新選擇道路,但看看地圖,回想下上次遇見岔口的時間,綱吉還是沮喪地放棄了。
太遠了,如果這樣退回去的話,花費的時間和消耗的體力還不如去戰(zhàn)斗一場呢
綱吉咬咬牙,默默給自己鼓氣:
加油就當是和熊先生切磋
在原地自我安慰半晌,終于讓忐忑的內(nèi)心平靜下來,幾乎是同時,綱吉就讓自己進入了精神的超死氣狀態(tài)。
睜眼閉眼,冷淡的眸色取代了猶豫的暖棕,綱吉再度掃視一眼地圖便關(guān)掉了接收器。
摸摸衣兜,友人的饋贈好端端地呆著。
綱吉從脖子上拎出一條項鏈,將纏繞在中央的指環(huán)取下,穩(wěn)穩(wěn)地戴在了手指上。
屬于大空的橙色寶石明麗地閃爍光輝,天使的羽翼舒展,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飛。
“我與你一同戰(zhàn)斗。”
綱吉輕聲說,低頭用額輕碰了下指環(huán),如同祈禱。
下一刻,他陡然加速,一陣風般掠過狹窄的通道,幾乎瞬間就抵達了巨大房間的右上方。
“”
有種,被獵食者盯上的戰(zhàn)栗感
這個房間果然有什么
“嘶”
沙啞的蛇鳴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鱗片摩擦聲。
這聲音很響,讓人剎時就意識下面是多么巨大而危險的生物
“哦哦,汝在渴求血肉嗎”
忽然,一個陰鷙的男聲響起,這聲音聽起來說不出的難受,夾雜在鱗片的摩擦聲中,仿佛也成了一條歹毒的巨蛇。
綱吉稍稍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他并不指望底下的一人一蛇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于是干脆利落,也不聽他們裝神弄鬼的表演,直接就揚起手點燃火焰,一拳打破了小得他渾身酸痛的通風管道。
“轟”的一聲,綱吉隨著大堆碎片從天而降。
明亮的燈光刺痛了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眼睛。
不過綱吉不會傻乎乎地站著等眼睛適應(yīng),在半空中時他就已經(jīng)開啟了匣子,分秒中操縱火焰翱翔空中。
“嘎”
烏鴉難聽的叫聲如同挑釁,醒目又招搖。
被主人久違的從匣子中喚醒的嵐鴉干勁十足,瞅見下面同樣燃著嵐之炎的大蟒蛇,根本不用綱吉呼喚就直撲了上去。
大蛇張開嘴,赤紅色的火焰幾乎包裹了它全身。
嵐之炎的特性是分解,通常事物只要稍稍接觸一點火焰都會被分解成碎片。
但屬性相同的嵐鴉卻巍然不懼,一攏翅膀炮彈般墜下去,一頭砸在大蛇七寸的地方。
即使是匣兵器,普通動物的弱點依然存在。
大蛇僵硬了一瞬,渾身鱗片都炸開了,它猛然間發(fā)了瘋,掉轉(zhuǎn)過頭就沖蛇身上的嵐鴉噴吐嵐之炎。
“嘎”
嵐鴉猝不及防下被狠狠燒了一頓,慘嚎著撲騰翅膀飛了起來。但它好歹也是白蘭·杰索送給友人的禮物,即使比不上另一個匣子里的珍貴,也不是普通匣兵器能比的。
嵐鴉展翅飛行,黑烏烏的翅膀呼扇幾下,很快就把大蛇的嵐之炎抖掉了。
它在空中姿態(tài)優(yōu)雅地躲過幾次大蛇的撲擊,瞅準機會,再度炮彈般墜落,狠狠用尖銳的鳥喙刺入了大蛇的七寸。
屬于嵐鴉的火焰不要錢似地涌入大蛇的身體,分解屬性冷酷地破壞眼前的一切,包括大蛇的嵐之炎。
龐大的蟒蛇痛苦地哀嚎、翻滾,嘶鳴震天。
綱吉剛剛將打昏的白沙衲丟到角落,就不得不沖過來再度打昏大蛇,順便命令嵐鴉將火焰收回去。
“嘎”
嵐鴉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委屈,它是白蘭創(chuàng)造的,物隨主人,自然不覺得折磨對手有什么不好,而且如果不是察言觀色明白現(xiàn)任主人的好心腸,它還想把這條大蛇吃掉呢
你看這蛇這么大,不知道吃了多少優(yōu)秀的匣兵器,火焰看起來也很美味的樣子吸溜、再想下去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你還是回匣子里來吧。”綱吉滿頭黑線,掏出匣子收回了對著大蛇垂涎欲滴的大黑鳥。
回收完畢,綱吉看著滿地狼藉與通風管道的破口十分頭疼。
剛才的戰(zhàn)斗中嵐鴉對付大蛇,而綱吉自然就沖著匣兵器的使用者而去,雖說在沖過去時沒想到纏白頭巾的家伙有了一只強力匣兵器后竟然還在身上藏了八只嵐獨角仙,不過阿綱教給他的零地點突破初代版實在好用,吃驚之下也沒耽擱多少工夫,很快就將它們?nèi)勘獾袅恕?br />
而用掉全部匣兵器的使用者自然不是超死氣狀態(tài)的綱吉對手,幾下就尋到空隙被打暈了。
只是戰(zhàn)斗結(jié)束的雖快,但大蛇發(fā)狂時造成的破壞依然十分可觀,他身上又沒有霧屬性的匣子,根本就無計可施每當這時候,綱吉就格外羨慕白蘭口中的“幻術(shù)”。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間屋里沒安監(jiān)視器一事了,也許這個被綱吉三兩下打暈的白頭巾男在密魯菲奧雷的地位還挺可觀
綱吉嘆口氣,沒有深想下去。
他已經(jīng)很累了,本來就跋涉半天,剛才又力求快狠地打了一場,現(xiàn)在只覺得渾身都快散架似的疲憊。
但綱吉還不能坐下,他先去把白沙衲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又把傷痕累累的大蛇收回匣中藏在犄角,緊接著才靠墻坐下,稍稍喘口氣。
他也只能稍稍喘口氣。
綱吉心知肚明,剛才的戰(zhàn)斗震動明顯,即使白沙衲再有地位性情再討厭也會有人上來看個究竟,而自己休息也只能打這個時間差。如果再拖延一會兒被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自己恐怕就要迎來恐怖的圍追堵截了。
于是在稍作歇息后,綱吉便站起來,打開屋門,小心翼翼地潛匿著出去。
無人知道,就在綱吉離開后不久,他原本休息的地方空間裂開,從里面走出一個白發(fā)紫眸的人偶。
人偶與密魯菲奧雷的現(xiàn)任boss長得極像,但看那空洞無神的雙眼就知道,這只是一個會動的偶人而已。
“嘶~”
興致勃勃的嘶鳴聲與大蛇貪婪的叫聲截然不同,如果綱吉在此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喚出:蛇蛇
只見白發(fā)人偶的手上,虛幻的小白蛇探出頭來,黑豆豆眼望了望昏迷不醒的白沙衲又望了望藏在墻角的嵐蛇匣子與被凍住的八只獨角仙,慢慢地張開了嘴。
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點聲音。
毫無征兆的,白沙衲、獨角仙與嵐蛇匣子憑空消失,唯有小白蛇閉合的嘴巴昭示著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空間再次開裂,白發(fā)人偶安靜地走入裂縫,消失在異類的空間中。而就在空間裂痕合攏的瞬間,整個房間的痕跡同樣消失于無形。
破損的通風管道、大蛇發(fā)狂時撞出的大坑、嵐火焰分解的物品與零地點突破留下的碎冰全部消失了。
整個房間好像經(jīng)歷了一場時光倒流,一切在剛才打斗中造成的痕跡通通消失,損壞的也恢復(fù)原樣,沒有一點能看出這里發(fā)生過什么。
除了消失的白沙衲與嵐蛇外,這里的一切都與最開始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白魔咒的低級人員恭恭敬敬地攜帶任務(wù)而來:
“白沙衲大人,入江大人命令您與尼杰拉大人共同守衛(wèi)研究室白沙衲大人”
又是一陣敲門聲。
見久久無人應(yīng)答,低級人員終于忍不住,邊說“失禮了”邊推開門。
門后當然什么也沒有,正常的房間里唯獨不見了應(yīng)該鎮(zhèn)守在此的某位大人。
“白沙衲大人”低級人員驚訝地喃喃,“莫非是去其他地方了”
門被掩上,房間再度恢復(fù)了安寧。
寂靜的、寂靜的安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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