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血烏鴉跳了起來，腦袋撞到車頂，發出了“咚”的一聲，傷口的紗布漸漸被血染紅了。可是他一點知覺都沒有，睜圓了雙眼看著唐世杰：“你剛才說的是生命之淚？”

　　自從上次和19號交談過以后，血烏鴉也開始相信生命之淚是幸存者絕望的時候編造的一個安慰自己的神話，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唐世杰口里聽說到這個事。

　　“是的，我說的就是生命之淚。”看著血烏鴉激動的樣子，唐世杰再次肯定，同時繼續解釋：“有一次松本繁派出士兵抓了我們的一個同伴，然后那群人半路被我們截殺，從繳獲的文件中，我們確定了這個東西的存在。”

　　其實想想，生命之淚存在是很合理的，因為像松本繁那樣的老狐貍一直不斷地放血蟻到地球，不可能一點后招都不留。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們恒日帝國被滅國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通，血烏鴉拍了拍撞得生痛的腦門，坐了下來，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唐世杰身上，馬上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如果說生命之淚是對血蟻的大殺器，那么反噬者也算半個血傀儡，他們找這個東西干嘛？

　　“世杰，你們背后的血蟻不能取下來嗎？”血烏鴉還是決定先拐個彎問一問。

　　“有人試過，結果成了高位截癱，脖子以下的軀體完全不能動彈。”

　　這點血烏鴉倒是想的通，因為血蟻在寄生的時候會切斷頸椎處的神經，生成新的神經連接頭部器官和軀體，一但去掉血蟻，就等于把這根線路給扯掉。

　　“那……，生命之淚不是會對血蟻造成傷害嗎？你們要這個干什么。”血烏鴉不解地問到。

　　“對血蟻造成傷害？”唐世杰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隨后他才反應過來，血烏鴉了解的生命之淚和自己的說的未必是同一個東西，或者是理解上有偏差，于是他問到：“你們了解過基因密碼嗎？”

　　車內的一群文盲很誠實地搖了搖頭，只有小狗發聲了：“人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有一套基因密碼，基因密碼以三聯體形式存在于dna分子中。”

　　“對的，低級的血蟻是紅色的，只會寄生和強化軀體，有一種高級的血蟻是白色的，它能夠……”唐世杰話還沒說完，血烏鴉就驚叫了起來。

　　“蟻后！”

　　“你見過蟻后？不得不說你的命還真夠大，居然沒有被護衛干掉。”唐世杰驚奇地看著血烏鴉。

　　血烏鴉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上次在臨漢前線看到的一幕讓他現在還心有余悸。

　　“蟻后只不過是一個職業而已。”唐世杰又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血蟻是個等級森嚴的群體，一般孵化出來的最低級的紅色血蟻就像相當于平民的般的存在，可以充當搬運工搬運蟲卵寄生獵物，也可以自己寄生，他們不停地捕食獵物，強化自己宿主的身體結構，當捕食到了足夠的基因樣本以及能量，就可以進化到下一階段。”

　　“第二階段就是藍色的血蟻，這種血蟻，可以根據自己采集到的基因樣本，隨意打造宿主的形態，他們很大一部分都成為了蟻后的護衛，蝰牙就是藍色的進化型血蟻。”

　　這時候，血烏鴉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關于第三階段我知道的并不多，因我只是個低階血蟻，我血蟻的那部分記憶里，白色的血蟻是由藍色的進化而成，至于什么條件，我不清楚，但我只知道有一部分的白色血蟻會轉變為蟻后，進化出生殖腔負責大量繁殖后代，另外的一部分就不清楚去向了。”

　　這些話把破碎十字所有人的腦袋塞得滿滿的，一時間誰都難以消化這些關于血蟻的知識。

　　“再接著說生命之淚吧。”血烏鴉右手托著下巴，手指來回地刮著。

　　“藍色的血蟻就能破解基因密碼，自由地操作細胞進化或者退化。生命之淚其實就相當于經驗藥水一般的存在，可以讓我們這些低級的血蟻變為高級血蟻。這樣，我們就夠逆向操縱細胞，把血蟻與人類的軀體正常分離，結束這種不倫不類的身份。”唐世杰清了清嗓子：“松本繁有生命之淚，可是沒有屬于他自己的反噬者士兵，所以他一直想抓我們去研究也是這個原因。”

　　原來生命之淚不是傳說中的大殺器，血烏鴉有點失望，不過他也為唐世杰他們感到高興，畢竟他們有希望可以恢復正常了。

　　然后，血烏鴉又想到了兩件事：一是趴在自己右臂上的那只奇怪的藍色高級血蟻，每次自己解開保鮮膜的時候，它就會蘇醒，自己陷入沉睡，當他醒來以后就發現尸橫遍野——不單是血傀儡的，還有人類的。所以血烏鴉每次打算用它的時候都會有所顧忌，不知道能不能通過生命之淚控制它或者解除它。

　　第二個，就是遷月者無法繁衍后代的問題，那時候聽19號說，是由于治愈藥摻進了血蟻的某些物質所導致的，那么生命之淚不知道可不可以逆向解決遷月者的不育不孕問題。

　　想到這里，血烏鴉的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長長呼了一口氣，本來打算摧毀了天庭號空間站以后就漫無目的地到處流浪。不過現在他有了新的的目標：

　　就是找到松本繁那個老狐貍，想方設法把生命之淚搞到手。

　　“世杰，你們有什么關于松本繁行蹤的線索嗎？”血烏鴉身體前傾，急忙問到。

　　思考了片刻之后，唐世杰搖了搖頭：“以往我們都是在亞華聯邦南部地區活動，順藤摸瓜找到的都是些小的實驗室或者情報站，這次之所以大老遠跑到龍泉航天發射中心來，是因為我們摧毀了一個小情報站得到了消息，本以為那么大的動作松本繁肯定會露面，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

　　“哦。”血烏鴉輕輕地點了點頭，心想也是，這樣的**oss肯定藏得很深，能順藤摸瓜找到他最好，但是沒有線索前，要找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地毯式拔釘法，也就是把他散布的所有“釘子”一個一個拔出來，逼他本尊現身。

　　看著陷入沉思的血烏鴉，唐世杰也略微沉思了一下問到：“你們現在有什么地方去嗎？”

　　聳了聳肩，血烏鴉開口了，語氣中滿滿的都是無奈：“遷月者是徹底得罪了，能躲多遠躲多遠，砸了天庭號空間站，就是把逃命的小船鑿沉了，那些幸存者軍隊也不會給我什么好臉色看，就算是以前我在臨鄔市也不敢隨便繼續收留我了。”

　　“哦。”唐世杰應了一聲，手已經握成了半拳，幾根手指有節奏地活動著，同時那只正常的眼珠子在左右晃動，血烏鴉清楚，他是在考慮什么難題。

　　過了半響，唐世杰才開口：“要不……，你們到我們反噬者的基地來吧。”

　　和反噬者住一起？血烏鴉眉頭一皺，他想到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小心翼翼地問到：“那你們反噬者平常都吃什么啊？”

　　“人類吃的，血蟻吃的，我們都可以吃。”唐世杰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

　　好吧，人類吃什么血烏鴉清楚，但是血蟻則是需要**細胞供能的，也就是說生吃活物，在反噬者眼里，他們都是些會走路的雞腿，指不定什么時候那群人嘴饞了就把自己的這些人綁了，然后歡天喜地開個篝火晚會。

　　“那個……，還是算了吧。”血烏鴉不是不相信唐世杰，他爺爺生前老是囑咐唐世杰好好照顧自己，結果弄得他一直都是使命感滿滿的，經常把血烏鴉當成小孩子一樣地對待，有時候血烏鴉特煩他這一點。

　　現在的唐世杰雖然是反噬者，但是人類的記憶還在，包括昨晚他現身出手相救，足以證明他不會害自己，可就算他是反噬者的首領，還有很多東西是他也沒法控制的吧。

　　看著唐世杰一臉失望，血烏鴉連忙改了下口：“要不，先過去住一段時間試試。”

　　現在的破碎十字需要休整，裝甲車破損需要檢修，大熊、咸魚還有他自己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先休養十來天恢復點元氣再做下一步打算。

　　“那也好。”唐世杰喜上眉梢，只要血烏鴉點頭，就說明有希望，然后他繼續說到：“停一下車吧，我去和手下交代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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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天庭號空間站被毀以后，整個遷月者基地里都充斥著禿廢的氣息，絕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最可怕的是，身為領導的0號也放縱自己，對這一切不管不顧。

　　扒了兩口飯進嘴里，19號覺得難以下咽，并不是因為飯菜難吃，而是因為他沒辦法咽得下去，周圍的人也是一樣，一個個如同喪家之犬，拉耷著腦袋。

　　1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正在扯著一個科研人員胳膊：“吃不下就去做實驗吧，忙一點好，忙……”

　　那個人直接一甩胳膊把1號掀翻在地：“做什么實驗，做什么實驗！空間站沒了！科研設備也沒有了！我們大部分的科研成果也沒了！還做什么實驗！反正黑暗之門遲早會再次打開，我們上不了月球就是等死，還做那么多事情干嘛？”

　　“希望總會有的，我們不能……”坐在地上的1號哽咽住了，眼睛紅紅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現在說什么都是騙人的。

　　“算了吧，沒希望的，我們又不能繁衍后代，遷月者所有的科技文明都會在我們這一代終止，等死吧，大家都等死吧。”那個人無力地說著，但字字如同重錘猛砸在每個人的心里。

　　拳頭握得越來越緊，19號一吐嘴里的飯，沖過去對這那個人就是兩拳：“什么叫做等死？！說啊，就算沒有希望，我們還要活下去，因為害我們的人在還別處看我們的笑話，上不了月球人生沒有目標了是嗎？”

　　19號轉身環視一圈食堂里面的人，發出震天的怒吼：“沒有目標是嗎？我給你們兩個！”隨后他拿起一支大號水墨筆，大步走到食堂門口的小白板上，邊寫邊念：“殺了松本繁，為五千亡魂報仇！”

　　隨后，19號的繼續在下方空白的地方開始寫，水墨筆點到小白板上就停了下來，但僅僅只停了一秒鐘，他馬上奮筆疾書，同時大聲念到：

　　“殺了血烏鴉，他的所作所為必須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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