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章為君之道
蕭允文一向謹慎本分、禮數(shù)周全,素來不已榮寵為傲,待人也謙卑忍讓。但如今唐突的走到大殿之上,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卸去一身戎裝,讓人意外之余卻也心中惋惜。
秦霜終究是沒有跪下去,但蕭允文鄭重的三跪九叩之聲卻在大殿之上回響。
南帝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聽秦霜尖銳的笑,說:“你這是做什么?給我起來,難道你還真把我當(dāng)你母親了嗎?”
蕭允文呆板的說:“兒臣請父皇開恩!”
“開恩?”南帝看著他,不茍言笑的反問,說:“朕方才說過,今后所有事都交由太子處理,她的罪,朕赦不了也定不了!”
南帝此話一出,朝臣竟在此時才真真正正折服于他們的帝王,同樣是他的兒子,可他居然可以做到這般決絕,安排得如此恰如其分,此舉即為蕭允言樹立威信,又想要掃除朝臣多余的心思,做到萬眾一心。
大家彼此都很清楚,當(dāng)初在云貴妃也就是秦霜代掌鳳印之時,蕭允文曾因為其忍讓本分的性子一時之間獲得許多大臣的支持,畢竟那時候的太子蕭允言可是不顧一切的要收復(fù)吳南,惹來三國不滿。
既然如今蕭允文求得是南國帝王的恩典,那按照此前南帝所說的意思,就是求如今的蕭允言網(wǎng)開一面。
朝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蕭允文,敬重、疼惜、可惜全都寫在臉上,但畢竟是皇家兄弟之間的事,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但他這一跪,不僅讓大勢所定,更是第一個承認太子蕭允言稱帝的皇子,其背后的意義自然非凡。
蕭允言感激南帝的安排,可對于他這個三哥,他本就敬重,所以難免有些為難。
然秦霜卻在一旁聲嘶力竭的吼著說:“你給我起來,蕭允文!我不需要你去求他們,聽到?jīng)]有!我是南渝國秣家人!”
秦霜見他漸漸的朝著蕭允言轉(zhuǎn)身,越發(fā)激動的想去阻擾,卻被蘇逸之?dāng)r了下來。
然而從蕭允文那依舊波瀾不驚的樣子看,他似乎并不如旁人想得那么多,只是按照皇命與禮數(shù),做他該做的事,故而依舊本分的跪了下去,重復(fù)著說:“還請殿下開恩,饒我母妃不死。”
南帝似乎有些始料未及,不漏痕跡的看了一眼慶禮,便暗示他去將蕭允文扶起來,還他應(yīng)有的體面。
可就在慶禮剛剛走下臺階,陳皇卻不滿的攔住,還聲嚴厲色的看著南帝,指責(zé)說:“蕭景天,你難道要護短成這樣?就因為你兒子,你就要放了這個殺死我兒子的人嗎?”
如此直呼其名,事關(guān)南國顏面,群臣早已義憤填膺、指責(zé)其言行的失當(dāng)。
可相比之下,南帝似乎卻毫不在意,只不過面色淡定如初,慢慢的走到龍椅旁,拔下附近高掛的帝王御劍,可此舉卻驚呆了陳皇與殿上眾人。
但此舉卻讓陳皇有些膛目結(jié)舌,他不曾想南帝竟在所有人面前拔劍,雖然難以置信卻依舊害怕南帝萬一失控就此殺了他。
所有大臣還以為南帝要大開殺戒,錯愕的跪了下去,齊喊:“皇上,息怒!”
但林清桂卻依舊站著,他相信他的朋友與君主定然不會做出有損南國江山之事,趁機抓住了蕭允言的手腕,示意他要看清局勢。
蕭允言此時環(huán)顧四周,北冥山的白銘依舊站在那笑得事不關(guān)己,就連蘇逸之也都只是繼續(xù)關(guān)注秦霜的一舉一動,唯恐錯過什么有效的線索。
南帝手握御劍,指著大殿之上的人,說:“到了現(xiàn)在,除了允文和陳皇知道她是誰,現(xiàn)在還有誰能夠清清楚楚說出來,她究竟是誰?”
又是一陣沉默,朝臣紛紛不懂此地?zé)o銀之舉為何南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做,究竟是為了什么。
白銘本就是個客卿,又是北冥玄山之人,不受四國所束,笑著說:“她,過去的身份是秦霜,如今的身份是鬼修的替身!當(dāng)然,在南國她除了是文王殿下的母妃,還是皇上你曾經(jīng)最寵愛的妃嬪!”
這件本就眾人皆知的事他們?nèi)缃癫桓艺f或不愿說,但白銘卻毫無顧忌的說得直接。伴隨著陳皇滿足嘲弄的笑聲,跪在地上的大臣就就連頭都不敢抬。
一陣出奇般的的安靜,南帝卻滿意的說:“好,說的很好!”
大臣依舊不敢抬頭,此時卻聽到南帝手中的帝王御劍被扔在大殿之上的聲音,還聽南帝說:“她和她姐姐都是朕的妻子,既然是罪國之人,按照當(dāng)年四國禁令,朕……有罪!”
一句簡單的話卻解釋了所有的假設(shè),朝臣不可置信的叩首,震撼折服于南帝的敢作敢為與此時的抉擇。
就連忿忿不平的陳皇都被他的舉動所感,一時半會竟找不到任何的措詞,只是看著地上的御劍寒光,問:“南帝此舉,又是為什么?”
“朕有罪,但南國無罪、允文更加無罪!是朕不顧朝臣反對封她為妃,也是朕將梅妃的一雙兒女交由她撫養(yǎng)!”南帝不顧下面蕭允言的提醒,繼續(xù)說:“所以朕今日退位讓賢,將南國交由明君治理。”
“皇……上!”大殿之上所有人,就連慶禮與一眾內(nèi)官、宮女全都跪了下去,震耳欲聾的2個字滿是敬意與不舍。
在眾人看來的無可奈何,終于讓南帝卸下解鎖,他回頭看了看那個依舊讓人欲罷不能的龍椅,卻釋然含笑。
但如此君臣齊心的場面,此時卻被秦霜凌厲的笑聲打破,她鄙夷的說:“好一個為君之道!你居然是這么安排的,蕭景天,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你……怎么不和他們說說,你是怎么打贏屠……啊……屠……這場戰(zhàn)的?”
秦霜忽然感覺心脈附近有萬千蟲蟻啃食,竟不能完整的說出屠龍令三個字。她憤恨的看著一臉無辜的白銘,他卻笑的事不關(guān)己。
秦霜不信方才慶禮拿來的止血散真如她如今想的那樣,因為她不信南帝會這般對她。
方才她的一句話縱然只言片語卻已在大殿引起波瀾。于是她更加清楚如今要做些什么,指著蘇逸之,極為挑釁的說:“你問他們我是誰?你怎么不問問他們,這個名揚之子,四國最貴重的王爺,他到底是誰?”
所有大臣面面相覷,即便跪著卻也交頭接耳的討論,大殿之上再也無法平靜。
朝堂之上議論紛紛,揣測、猜忌、審視、打量……各懷心思卻人之常情,蘇逸之淡然自若的站在那,看著依舊是那般的云淡風(fēng)輕。
南帝的一臉無懼讓秦霜有些不安,他說:“他是朕親妹妹的孩子,南朝的皇族,四國的人人敬重的公子,富可敵國的商賈,你以為還是誰?”
秦霜見他如此自信,心中有了大概的盤算,果不其然當(dāng)她想說出“蘇均天”和“蘇逸之”更甚至“國師”等字眼之時,竟猶如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她確定,南帝讓慶禮帶來的止血散早已混入誅心蠱毒,而她被蘇逸之所傷的血,早已寫下絕密,便是蘇逸之的身世之謎。
南帝此舉顯然是為林青梅報仇,也是為她的好姐妹名揚守住秘密,更加是為了南國江山守住最后的底線。
秦霜自覺被南帝小看為怕死之輩,力圖沖破誅心蠱揭開蘇逸之的身世,讓名揚名譽掃地,卻忽然口吐鮮血,無力的倒在地上。
就在這一刻,朝臣當(dāng)她猶如鬼怪,紛紛避而遠之。而遠遠的陳皇卻嫌棄厭惡的看著她,眼中的殺之而后快竟毫不掩飾。
蕭允文走了過去,將她扶了起來,而她如今終于低下了頭,卻癡癡傻笑直至癲狂嘲弄,亦如她一路走來何其悲涼。
當(dāng)年她命如草芥,卻因白靈風(fēng)重獲新生;多番被人利用,她只是為了擁有所愛;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哪怕她為了找他來到南帝身邊,她依舊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畢竟她有太多機會殺南帝,可她沒有這么做,難道不是她最大的善心之舉嗎?
看著高高在上的南帝,她怨憤的說:“我終于明白我姐姐為何那般恨你!蕭景天,你為的是天下,為的是你的黎明百姓和江山社稷!哈哈哈……癡情?歉疚?不過就是你閑暇之余的顏料,好讓你這一生似乎變得有血有肉罷了!”
蘇逸之早已看清血中若隱若現(xiàn)的蠱蟲,他懂這是什么也明白意味著什么。他有些意外的看著南帝,素來極重情義的他如今竟做得這般決絕!
白銘依舊笑著,看著蘇逸之的眼睛卻彎如弦月,就像一只滿腹心思的狐貍。
南帝說:“過去之事不必再提,該認得罪認了便是!允言,你準備如何處置她……與朕!”
蕭允言錯愕的看著南帝,與朝臣幾乎同一時間說了句:“父皇”“皇上”
但蘇逸之此時卻早已認同白銘眼中的暗示,這不僅是南帝的安排亦是陳皇乃至東陵國所愿。
他波瀾不驚的聲音此時卻依舊有著獨特的份量,說:“太子,當(dāng)年四國禁令規(guī)定,但凡與南瑜國有所姻親之人均格殺勿論!”
“逸之,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么?”蕭允言激動的話,此時卻被南帝打斷。
南帝欣慰的說:“讓他說完!”
陳皇折服的看著南帝此舉,繼續(xù)聽蘇逸之說:“謝皇上!如今皇上撥亂反正,還退位讓賢,不知如此,西明國可還有其他疑意嗎?”
陳皇尷尬的猶豫再三,馬虎的說:“南帝此舉已算無可厚非,最起碼也算是個交代!只不過……”
“只不過,這云貴妃……也就是秦霜既然是南瑜國的遺孤,按照禁令理應(yīng)問斬!但此前皇上說過,一切在我南國的生殺大權(quán)全都交由殿下處理,陳皇有異議嗎?”蘇逸之又問。
“咳咳,額……畢竟是南國的事,異議說不上!但她終究是殺我兒之人,南國最起碼這件事要辦的體面才是!這也是此前你們答應(yīng)朕的!”陳皇客觀的話倒也情理之中。
蘇逸之點了點頭,說:“陳皇,她不過是鬼修的替身,更何況難道你不想抓到真正的鬼修嗎?”
陳皇似乎明白了蘇逸之話里的意思,他自然是想抓住鬼修,但……每一個活著的南瑜國人卻都讓他害怕,尤其是他們的皇族。
他猶豫著說:“當(dāng)初,四國將緝拿鬼修一事交由你來處理,你如今又有什么打算?但別忘了,南帝可是有3個月的期限之約!”
蘇逸之淡淡的說:“自然記得,我蘇逸之身為南國的王爺,自然聽得是殿下的安排,不知殿下要如何處置秦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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