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沈衛
云若飛走了過去,撿起匕首準備砍斷鐵鏈。因為她清楚的看到老者的患得患失和眼中的思念,直覺告訴她,他并不想傷害她和蘇逸之。
老者搖頭只談天意,他告訴他們無需浪費時間,因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要放他出去。
顯然他腦中給的想法與云若飛最初的猜想不謀而合,他激動地沖到一藥架上,卻因為鐵鏈纏繞不能前進更多,他較勁氣惱的掙扎、企圖擺脫,硬生生的把腳腕刮出一條條的鮮血。
見他這般激動,云若飛明白她此前的猜想定然是正確的,說:“師尊,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可代步。”
一句師尊竟讓老者眼眶紅潤,他無奈的扶助蘇逸之的肩膀,悔恨的說:“我糊涂啊,我當真糊涂!我當殿下是因為琳瑯不殺我,想他喪心病狂怎么可能還留著當年罪臣的我。”
云若飛畢竟知道真相,馬上就猜測到老人家言語中的意思。鬼修之所以不殺他,正是為了牽制武功高強的沈衛,任由他們擺布。
多年來,沈衛被關在密室之中,不斷地嚴刑拷打、毒蟲毒草折磨,只為了讓他引路進玲瓏閣。只可惜沈衛是個碧血丹心的江湖豪杰,最是重情重義,又怎么會出賣蘇鈞天。或許他也想過一死了之,可上有恩師,他唯有苦撐著,死不得、說不得也逃不得。
老者想到這些,便愈發歉疚,極為氣惱的說:“可恨!太過可恨!我每天治療他,他卻不能與我相認!”
接過他手中的鑰匙,蘇逸之自持的說:“密室的位置所在何處?”
云若飛走到附近的藥架,指著那疊有些突出的藥材問:“是這個嗎?”
見老者點頭,本打算就此移動機關,但謹慎的蘇逸之卻攔下了她,越過矮小的她代其完成,唯恐她有所散失。
藥架慢慢移動,眼前出現了一個暗格。蘇逸之將云若飛拉到身后,點著了一個火折子便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進入密室。
濃烈的藥味夾雜著腐肉味和濕氣讓云若飛險些作嘔,可這密室卻空無一物。
二人開始翻查密室,四處摸索,竟發現腳下踩有一鐵門。蘇逸之用手中的鑰匙打開鐵門,里面不過3塊石階的大小,卻藏著一個面目無非的人。
地窖里面的人灰發長須,滿面瘡痍。面容腐爛結痂分辨不出原本的容貌,雙眼被燒傷又硬生生的用刀割開方能讓他勉強看到一些東西,他盤踞在地窖中,見火折子的光下意思的閃躲。
那樣的觸目驚心,令云若飛本就自持的女子竟有些失控的險些發出尖叫。
地窖里的人似乎極為害怕火光,他聲音低沉的說:“這次又想下什么毒。”
熟悉的聲音,就連長年冷面的蘇逸之都再也無法自持,他的聲音之中有些許顫抖,小心翼翼的問:“沈師伯?”
云若飛見沈衛的雙肩明顯的抖動,卻依舊不愿回頭的嘲諷說:“怎么,這次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蘇逸之拿出玲瓏玉哨,放在沈衛的面前說:“沈師伯,是我,逸之。”
沈衛見玲瓏玉哨,一把奪過卻小心翼翼的轉身看著蘇逸之。就在那一刻,云若飛掩面跪下,失去所有言語,鬼修究竟是何等惡魔,居然可以講曾經那個玉樹臨風的江湖高手折磨到這般田地。
蘇逸之跪下,聲音有些哽咽說:“師伯,我們來晚了。”
沈衛見此,卻忽然扔了玉哨,也到了此時他們才發現沈衛居然斷了右臂。
蘇逸之見他情緒激動,又說:“師伯,是我。”
“鬼修,你不要以為易容成逸之的樣子,我就會信你。說,你又把我逸兒怎么樣了,你怎么會有他的玉哨。鬼修,你若敢再傷我逸兒,我定然與你同歸于盡。”說完,沈衛便瘋狂的用自己的左手捶打蘇逸之的臉和胸口,即便那毫無一點氣力。
云若飛哭出聲來,拿起自己的玉哨,三長兩短斷斷續續的吹了起來。
沈衛的左手慢慢的停了下來,玲瓏閣的人就算眼睛如何看不清,但他們的耳朵卻永遠不會錯。果然,沈衛流出熱淚,摻雜著臉上的泥土和藥流了下來。
“真的是逸兒,是我的逸兒。”沈衛說:“我就知道,我的逸兒和君兒一定會找到這里來的,一定會!”
地牢之中陰暗潮濕,混雜的氣味也讓人不愿多待片刻,更何況是被囚禁了近12年的沈衛。本以為他想重見天日、父子團聚,豈料當蘇逸之提出要帶沈衛離開之時,他卻死活不愿意走。
“老閣主,如果你擔心的是師尊,請放心。明日我們的人就會攻破營寨,定能夠救師尊出去的。”云若飛勸說著。
沈衛疲憊的看了一眼云若飛,說:“你又是何人?”
“她是云師伯的女兒,云若飛。”蘇逸之說:“我們明日打算聯合明王府的人破這藥爐,所以讓他們易容成這里的人混淆視聽、請君入甕。”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們終于……”沈衛喜極而泣,虛弱無力的聲音也被一旁的云若飛截斷。
“是的,他們終于合作了。”云若飛意味深長的看著沈衛,不漏痕跡的在他掌心寫著:不可說。
見沈衛錯雜、驚愕的看著她,云若飛便點頭說:“老閣主,所以我們還是出去吧。如果明日終有一戰,我害怕你會成為鬼修最大的籌碼。這么多年來,你很清楚他們要什么。”
云若飛見他點頭,便明白這位聰明的前玲瓏閣主已經掌握幾分如今的情況。
三人正準備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牢,忽然,密室的門被人關了起來。眾人皆屏氣凝神,沈衛閉上眼,絕望的說:“有人來了!”
云若飛扶著無法直立的沈衛被蘇逸之護在后面,只見他的玉笛旋轉變成長劍,戒備警覺地看著前方,就連在其身后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攝人的寒氣。
吹滅火折子,長劍凌厲蓄勢待發,隱約中聽到腳步聲步步靠近,長劍刺出的那一剎那,沈衛忽然說:“不是鬼修!”
陰暗的密室亮光現,即便易容了但是那雙眼中的精明與泰然卻不會讓云若飛認錯,特別是那有恃無恐的微笑,白銘說:“多謝老閣主救命之恩,否則……”挪開離自己脖子不到一寸的長劍,接著說:“怕是要成為他劍下亡魂了。”
蘇逸之收起長劍,歉意的說:“抱歉,未曾想到是你。你是如何發現這里的。”
“我嗎?”白銘說:“某人說去拿藥,結果有去無回。我當然要過來找一找。”
見蘇逸之依舊清冷的臉,白銘聳了聳肩笑著說:“好好,上面的老頭聽說我是你朋友后,讓我躲在這里的。”
“躲?”云若飛警覺地問:“誰來了?”
見白銘無奈的笑著點頭,云若飛便明白上面定然是鬼修。
扶著虛弱的沈衛坐了下來,蘇逸之說:“鬼修來這里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當然是不放心荀明子,這么多天了都還沒有破陣進吳南。”白銘笑著說:“順便看看他最大的籌碼是否還活著。”
他們也開始明白白銘話中的意思,看來持久攻破不進吳南城,讓鬼修失去了耐心。他顯然真的打起了沈衛的注意,畢竟困在里面的人是他的兒子。
蘇逸之說:“既然鬼修來了,這一次就絕不能讓他活著出藥王谷。”
感受到云若飛的吃驚和擔心,沈衛拍了拍她的手,說:“既然他要來見我,你們還是走吧。否則如果我就此不見了,怕是會影響你們的布局。”
云若飛說:“不,救你離開本就是我第一步計劃,我答應了沈冰姐姐,一定要帶你回玲瓏閣。”
白銘說:“不錯,這丫頭一路趕來就是為了救你。因為怕你忽然出現,會讓我們的少閣主和蘇親王一時亂了陣腳。”
見蘇逸之依舊沉穩,白銘又笑著說:“當然,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別說笑了。”云若飛煩悶的說:“老閣主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們的計劃也斷然不可能有所改變。”
蘇逸之轉念一笑,馬上說:“那你們帶他離開,我留在這里。”
云若飛搶在沈衛的阻止之前,說:“不可以。無論是玲瓏閣還是明王府,所有人如今都已你馬首是瞻,你怎么可以留在這里。”
但顯然蘇逸之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他心意已決。但她和蕭允明如今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他的安然無恙,更何況他與沈衛如今的身形也有著頗大的出入,又如何能夠混淆視聽。
“不行,鬼修這次來定是勢在必得,他詭秘善于利用人心。老閣主如今的情況,以沈大哥的性子怎么肯善罷甘休!我們任何人都無法勸服,唯有你。你必須出去主持大局。”云若飛堅定的說。
看著云若飛與蘇逸之二人爭執不下、各有道理,白銘阻隔,自然又是站在云若飛一邊,說:“她有七星手環護體,任何毒藥對她都沒有用。單單這一點,她就比你更適合!”
見白銘眼里如狐貍般狡邪,蘇逸之竟有些無言以對。只不過沈衛聽到七星手環后,反對之聲越發激烈,白銘無奈之下輕點其穴道,讓他昏睡過去,換來蘇逸之的一句多謝。
“不用謝我,說白了,我是云丫頭的朋友。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所以你帶著老閣主走吧。”
“如果你的意思是這樣,恕難從命。”蘇逸之看著云若飛說:“他們兩個都必須安全的離開這里。師伯他為了我們蘇家才被囚禁在這里,我一定要讓他出去,否則我如何和君翰交代。”
蘇逸之開始為沈衛換衣,云若飛抓住他忙活的手,二人四目相對,她眼中的堅持讓他開始動搖。
白銘此時恰如其分的說:“你可曾想過他如何帶著這樣的沈衛出去。我是引路人無法脫身,她一女子如何逃脫。”
見他猶豫,白銘又說:“傳聞你絕世公子、無雙智謀,我本以為以訛傳訛。昨日見你臨危之中才智高人一等,也對你敬佩幾分。今日怎么半點不像你?”
蘇逸之如何不明白他話里的激將之法,他偏偏就是不想云若飛有事所以才處理完臨縣的事后,就馬上感到藥王谷。可如今卻又要留下她在這,面對鬼修那殘忍無道的手段。
云若飛看出了他痛苦的掙扎,當著白銘的面,對他說:“相信我,我們不是還要一起看木槿花開嗎?”
蘇逸之沉默不語,看著眼前靈秀可愛的女子,他被說服了。
他僅僅只是問了白銘,說:“你當真是北冥山的人?”
“千真萬確。”
二人看著彼此,眼神之中的暗潮洶涌唯有彼此明白。
就在此時,密室打開,有一石頭慢慢的落了進來,敲打著實地,也敲醒眾人。
白銘笑著說:“老頭子讓我們出去了,看來是打發走鬼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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