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突然發生了意外，賀鈺不知是沒有力氣還是手滑，抓著瓦片的手松開，整個人也仰面摔下去。秦羽鳳當時正看著，瞳孔微縮，卻沒有做任何動作。

　　賀鈺武功高強自然是摔不到，但是他上來之后笑容明顯潛了許多。秦羽鳳知道他一定是計較著剛剛她沒有救他，或許這就是一個考驗吧，而她沒有通過考驗。

　　“呼，剛剛嚇死太平了。”太平也沒有多想，她覺得母后一定是相信父皇能夠上來，所以才沒有救人。

　　“來，太平坐在這里。”賀鈺上來就親昵得把太平保證放到了錦被的中央位置，秦羽鳳也坐到一旁沒有說話，賀鈺坐在太平的另一邊。將各自的水果拿出來之后，太平因為爬繩子把葡萄拴在身上，然后脫落掉了的，蹭掉了的，最后兩大串葡萄上面只還粘著幾個。

　　“父皇，葡萄沒有了。”她眼睛盯著賀鈺手里的李子，感覺明明不喜歡吃李子，現在就是眼饞，口水都要流出來。

　　賀鈺義正言辭得拒絕：“母后也喜歡吃葡萄，太平不為母后著想把葡萄獨自占有了，現在父皇也不愿意把李子給太平，太平并不知道珍惜。”

　　賀鈺還是第一次用這么嚴厲的口氣說話，太平一下子就慌了，她想了想好像母后真的喜歡吃葡萄，但是母后發現她喜歡，就再也沒有吃過，總是為了她能多吃。她又想到了父皇喜歡吃的不是桃子是蘋果，但是父皇好像也把蘋果讓給了母后。

　　她抱著幾粒葡萄不說話了，她感覺父皇母后很奇怪，他們確實不吵架了，但是無聲的對峙更加讓她難受。

　　“皇上拐了好大的圈子，真正想說的是什么呢？”秦羽鳳是笑著問賀鈺的，她不想讓太平對自己失望。

　　賀鈺也回以微笑，“朕說什么嗎？當然是在說這水果，各有所愛，不該得的，不要想著占有。還有一個放在朕心里的問題，剛剛朕已經知道了答案。皇后不必在意，皇后也不用上心，這是朕的事，皇后不必多增煩惱。”

　　各有所愛，不要占有。秦羽鳳嘴中咀嚼著這八個字，很像冷笑，這像是賀鈺說得話嗎？

　　“皇后頭發散了。”賀鈺笑著靠過來將她的一縷發絲纏到而后，同時另一句話傳到秦羽鳳耳中，“皇后，秦宇征的話，你們見面要小心，不要被朕抓到。”

　　“多謝。”提醒。

　　“月亮什么時候出來啊，母后，要不你先給兒臣講一個有關月亮的故事吧。”太平拉了拉秦羽鳳，她不是毫無眼色的小女孩了，現在她決定要讓父皇母后保持距離，那么他們就沒有機會說話了。

　　秦羽鳳：“母后給太平講一下中秋節的由來吧，那是一個很美的女人飛向了月亮的故事。”

　　賀鈺：“皇后講這個不好吧，難道皇后也和嫦娥一樣薄情嗎？”

　　“那么，我給皇上說一個嫦娥不薄情后羿薄情的如何？”秦羽鳳緩緩冷笑，不等賀鈺反駁便說道：“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十只太陽，但是百姓都只要一個太陽就夠了，十個太陽太熱了。花不開了，小草也不生長了，河水也慢慢干涸，百姓們沒有水喝，生活很是不好。這個時候一個英雄出現了，英雄叫做后羿，他天生力大無窮，用箭將太陽射了下來。”

　　“比百步穿楊還厲害啊，太陽那么高，后羿的力氣一定很大。”太平看了看天，想象出來一個小山般高壯的男人形象，捂著嘴笑起來，“英雄一定很好玩。”

　　“……”英雄不是玩的！秦羽鳳嘆了口氣繼續道：“后羿把太醫都射了下來，然后百姓都很快樂，感激他。有一個叫做小英的女孩很仰慕英雄，于是她就開始追求后羿，希望能夠嫁給后羿，但是后羿有妻子，妻子就是嫦娥，一個很美麗的女子。”

　　“然后呢，然后呢？英雄是怎么做的？”

　　“小英也很漂亮，而且很年輕。嫦娥已經嫁給后羿很多年了，后羿不再喜歡嫦娥了。”

　　“長安，不要給太平灌輸一些不好的！”賀鈺抿唇臉色難看，“而且后羿一直愛著嫦娥！”

　　“即便后羿愛著嫦娥，但是他更愛英雄的稱謂，更喜歡被崇拜信任仰望的感覺吧。”秦羽鳳淡淡道，完全沒有因為賀鈺口中的愛字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是，可能就是因為這樣，那不是意味著，嫦娥沒能給后羿信任嗎？”賀鈺咬牙切齒，秦羽鳳幾時信任過他？即便是他欺騙太多了，但是真心也并不能作假。

　　秦羽鳳對賀鈺笑了笑，繼續道：“嫦娥并沒有把小英對于后羿的糾纏放在心上，她覺得后羿不會背叛她。后來，后羿的英雄事跡被神知道了，西王母娘娘獎勵給了后羿一顆仙丹，吃了這顆仙丹就可以長生不老，羽化成仙。”說道這里秦羽鳳看向賀鈺笑起來。

　　“然后呢？哦，對了，母后剛剛說過仙丹被嫦娥吃了，那么為什么會是嫦娥吃了仙丹呢？”太平因為聽到關鍵的時候被停下來，很是著急去問秦羽鳳。

　　賀鈺看著秦羽鳳，抿了抿唇說起來，“將仙丹藏在家中，他不想一個人成仙，不想拋下嫦娥。但是有一天家里突然來了一個壞人，壞人知道了仙丹的事，想要偷取仙丹自己長生不老。后羿不在家，當時家里只有嫦娥。”

　　秦羽鳳又接過賀鈺的話繼續道：“但是嫦娥并不害怕壞人，她和壞人打起來，揭開了壞人的面紗，壞人竟然就是小英。”

　　太平也憤憤不平起來，“原來是一個壞人小偷，小英真壞。”

　　“嫦娥決定把小英的真正面目公諸于眾，想要把小英偷東西的事告訴村長，這時候后羿回家了。”

　　“后羿力氣大，讓他把小英去送給村長吧。”太平說著，覺得英雄力氣大就不該讓嫦娥再被累著了。

　　秦羽鳳搖了搖頭，“不是的，后羿不是來幫嫦娥的，他是來救小英的。英雄也會厭倦糟糠之妻，后羿喜歡上了小英年輕貌美，就是后羿想要把仙丹偷出來，然后自己和小英在一起。”

　　“他一定是因為自己長得太高了所以讓小英去偷。”太平很是失落，英雄也不好了。

　　“后羿想要吃下仙丹，意味著他兩個女人都不愛，他愛至高無上的神仙之位。”秦羽鳳，“嫦娥對這樣的英雄后羿很失望，于是她吃下了仙丹，飛向月亮。”

　　太平：“那后羿呢？”

　　秦羽鳳：“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英雄啊，誰也不知道那晚發生的事情，至于小英，她被嫦娥變成了一只兔子，也去了月亮上面。只有后羿每年的八月十五也就是嫦娥飛走的那一天會一直盯著月亮看，不知道是看嫦娥，看小英，還是看仙丹。”

　　“那八月十五的月亮格外圓潤，是嫦娥也在月亮上面看后羿嗎？”賀鈺緊盯著秦羽鳳問她。

　　秦羽鳳捂著嘴笑起來，“呵呵呵，皇上想什么呢，如此薄情寡性的后羿，嫦娥為何要看他？八月十五的月亮格外圓，自然是因為，那是她脫離苦海的日子，她很高興啊。”

　　賀鈺：“……”想吐血。

　　賀鈺突然拉住了秦羽鳳的手，隔著太平攬著秦羽鳳吻了上去，唇舌糾纏不休。太平默默地縮起來身子捂上眼睛，其實她都懂，親著親著或許她就有弟弟妹妹了。

　　“至少皇后還是出來了椒房殿，至少明日的中秋，皇后不會讓朕一個人對不對？”他的手揉在她嬌艷的紅唇上，漆黑的眼里此時卻沒有多少神采，全部放在那張唇上。

　　秦羽鳳神色也是一樣的黯淡，“身為皇后，當與民同樂，自然，不離皇上左右。”

　　“哈哈哈，你可不要騙朕。”賀鈺笑著將頭埋在秦羽鳳的肩上，久久只見胸腔一陣陣震動。

　　秦羽鳳知道賀鈺是怎么想得，八月十五確實是團圓的時候，他是以為她要在這時候和秦宇征相見吧。但是他料錯了，，他們約定的時間不是中秋，而是重陽。兄長和夫君哪一個對她更重要？十年前她或許拎不清，但是她現在選擇兄長。

　　秦羽鳳拿手輕輕拍打賀鈺的背，一下兩下三下，“你要是哭了，太平會小看你。”

　　“沒哭，就是想要記住皇后身上的味道，永遠不會記錯了。”他這么說，其實秦羽鳳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賀鈺記得清楚，大皇子就是在秦羽鳳上一次要離開皇宮找來劉玉英假扮她的時候，他中了蘇演的迷心術，寵幸了她所以才有的。一切似乎明明之中自有造化，若是那晚真的是秦羽鳳，此時他們也可能有了一個皇兒，關系自然不會像現在這般難以復原。秦羽鳳眼看著他墜樓而無動于衷的目光，他還記著，這意味著，秦羽鳳還不愛他，沒有原諒他。

　　“記好了就起來。”秦羽鳳把人推開，她身上哪里有什么味道，她也沒有獨特的體香，賀鈺要怎么記住。

　　“確實記好了。”賀鈺將頭拿出來對著秦羽鳳笑了笑然后拉著她一起倒下來，一家三口睡在兩張鋪在一起的錦被上。月亮終于出來，又大又圓，三個人一起看過去，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明年還能這樣嗎？三個人都不知道，于是格外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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