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緋聞這件事上她得走一步看一步。

　　午飯是她讓曲雯幫忙帶到辦公室，她有點懼怕見人。曲雯特意給她點了一道清涼下火的清炒萵筍，想讓她敗一敗火。

　　“謝謝你。”她感激著。

　　“你打算怎么辦？上頭條了。”曲雯柔聲問道。

　　她抬眼看著曲雯：“心里很難受，不知道怎么辦？”

　　曲雯抿了下嘴唇，淡然說道：“放寬心，有什么需求你告訴我。”

　　她點了點頭，心里有點感動：“謝謝。”

　　“跟我客氣什么，我先出去，你吃了飯，休息一下，現在好好睡一會兒比什么多都強。”曲雯走出門前，囑咐著。

　　“好。”她低聲回應著。

　　看著面前只是動了幾口的飯，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心里沒有來由地一陣煩躁。

　　她想給殷常晨打個電話，卻發現她沒有他在Q市的新號碼，只好作罷。

　　想到電話，她想起一大早被她丟在抽屜里的手機。嗯，找周曉茗吧，這個時候還是這件小棉襖貼心。

　　映入她眼簾的是三個未接電話，分明是上午十點整，十點三十分，十一點整，韓奕啟打開了。

　　顯然，韓奕啟已經知道頭條新聞的事情。

　　看到韓奕啟這三個字，她沒有來由地升騰起了火。要不是他酒后胡亂，她也不會出現在頭條上。

　　韓奕啟是誰？是M市出名的富家公子，這種富家公子的生活都是在風尖浪口，動不動就是爆炸性新聞。

　　她也早該長點心，她的右手扶額，頭痛得厲害。

　　“姐，我還想下了課，把手上這些破銅爛鐵丟下之后給你打電話，怎么回事？都上了頭條。”電話一接通，周曉茗這小棉襖就開始質問上。

　　“就這樣上了頭條了。”她表示十分無奈。

　　“是他主動？還是你主動？”周曉茗感興趣的是這個。

　　“小姑娘家家，怎么關注的點是這個？”她欲哭無淚。

　　“姐，你換個角度想想。要是你主動，他被動，這就是你的不是？要是他主動，你被動，那就是他的不是？如果是他的不是，你放心。我替你討回公道。……”周曉茗耐著性子把想表達的意思說明白。

　　“停，停，停。這件事最好避著他，這風尖浪口的時候，你別把事情再弄得更復雜。”她慌忙制止周曉茗這種與虎謀皮的想法。

　　“不在憋屈中爆發，就在憋屈中滅亡。姐，這件事就交給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周曉茗的脾氣她是清楚的，率性，遇事沉不住氣。

　　“添亂。”她苦惱地嘀咕了一句。

　　“不和你說安慰的話了。該干嘛干嘛去。”周曉茗還真來勁了。

　　不等她搭一句話，電話就被掛了。

　　“不在憋屈中爆發，就在憋屈中滅亡。很深刻。”她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比起周曉茗的率性，她更不能放得開，她常常把一些東西看得太重，重如泰山，壓在心頭，難以釋懷，總要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傷春悲秋也不是她的性格，只算是有點固執。

　　一個下午都沒有太多精神，心里想著太多的事，堅持撐到下班后，等人都散去，她還最后走。

　　走出金融大廈的大門時，她才發現天是陰的，門外冷得帶上一雙手套都包不住手指的一點暖意，她將圍脖裹得緊一點，等著車到來。她等來的不是出租車，是韓奕啟的黑色奔馳。

　　“躲著我？”韓奕啟質疑地問道。

　　“既然韓總親自來了，那我想了解一下那新聞是怎么回事？”她相信他的神通廣大，這點事情早就弄清楚。再說她平日待人不張揚，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更別說得罪人了。

　　韓奕啟輕描淡寫地說著：“之前打過交道的模特弄出來的這事，善后我會處理。”

　　打過交道，這交道打到什么程度。善后怎么處理？我都出名了。她欲哭無淚。

　　“現在到處傳得沸沸揚揚的。”她忍耐著心里的火氣。

　　“人云亦云，真不真實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了。”韓奕啟說了一句令她肉疼的話。

　　真不真實？她自己很清楚。這話怎么從他嘴里說不出來，這么別扭。

　　正如周曉茗所說的，不在憋屈中爆發，那就只有滅亡了。

　　“韓總，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了你，以至于你需要你這么大動干戈地整出這么一件事情來。如果真的有什么我對不住你的地方，我直說就是。何苦發生這樣的事。于你有什么好？處于我是個傷害。”她心里酸澀，難受得厲害。

　　韓奕啟可能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些，怔愣了好一會兒，卻只會說出：“這件事的善后我會處理，有什么不滿意我賠償你，要多少都行。”

　　原來她以為他會說一句抱歉之類的話，卻讓她看到這樣的態度：“你的錢很多，榮寧很大，都是你的。但是你想過錢再多，你真的什么都能擺平，什么都能得到嗎？人言可畏。也許你早就習慣了風尖浪口，但是我只想平靜地生活。請人也替我們這個習慣了過平常生活的人考慮一下。”

　　她不知道再待下去，會聽到什么更加不入耳的話，她便拔腿就走，沿著車流滾滾之外的那條林蔭小道走去。

　　韓奕啟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心里也難過得厲害。

　　他本以為，他本以為，得也失也，選擇難也，他不明白她原來要的只是這么簡單。

　　可他想給也給不了的生活，真的是她所要的這么簡單的嗎？

　　她想要的生活，她就跟著那姓殷就一定會有嗎？這點他的心里是清楚的。

　　由此他發現她的所求不過爾爾，而她恐怕這一生都難以得到，誰讓她愛上了那姓殷的。

　　她走出一段路，在下一個圍欄的缺口攔住一輛空著的車，又餓又疲，心里也堵得慌。

　　是風是雨，是浪是濤，她并不清楚。

　　眼下她也累了，真的累了，先把希望失望愿望什么望統統先收起來。她真的要調整好狀態，好好地調整好來。

　　夜色那么迷人，也那么讓人恐懼。誰會知道這夜色下會藏著什么讓你措不及防的東西，藏著多少讓人不得而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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