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加油加油
“阿狗哥,你還記得嗎?他是我們村最調皮搗蛋的。有一天,阿狗哥、你、江帆和我原本在路邊的竹林里捉竹筍蟲,后來,見羅傻妹遠遠的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于是,他迅速帶著我們來到路旁的一處懸崖溝里悄悄躲藏起來。當聽著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我們跟前時,我們突然從崖溝里躥出來,阿狗哥上前二話不說就從傻妹背后把她的褲子退到腳跟。然后,我們撒腿就跑。
“當我們躲在路坎下的一株老槐樹下偷瞄著傻妹站在那東張西望茫然失措的樣子,我們再也無法控制住笑,于是,大家都肆無忌憚地狂笑不止。
“哎呀,小時候的事真是太好玩了!
“可是,田甜,聽說傻妹嫁人了,很早就嫁了,且已經當媽了,老公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盲人。
“好了,田甜,我該回廠了,還要上夜班呢!”
說完,阿聰站起身。可奇怪的是,他似乎看見田甜的食指微微的動了一下。
咦,是我的幻覺嗎?阿聰不相信地用手使勁地揉揉眼睛,想再次證實一下,可沒在動啊。
于是,他不禁自嘲道:“你看我真是神經質!田甜,剛剛,我還以為你醒過來了!”
然而,此時,怪異的事情真的出現了,阿聰驚訝的發現田甜的雙眼慢慢的睜開了。
阿聰喜不自禁地高呼:“田甜,你醒啦!醒啦!”
阿姨正好從外面回來,聽到呼聲,也疾跑著湊近來看看。
“大妹子,真是太好了,你終于醒啦!”
阿姨激動得喜極而泣。
可很快,細心的阿聰就發現不太對勁,因為田甜雖然眼睛撐開,可是,看上去目光呆滯,眼珠子都不會骨碌碌的轉,好像并無意識。
“田甜,你認得我嗎?我是阿聰啊!”
可是,田甜不說話,看都懶得看一眼自己,根本就不搭理。可平時田甜不是這樣的。
“阿姨,田甜怎么看著傻乎乎的?還是叫主治醫生來看看吧!她的主治醫生是誰?”
“喲,還真是。小兄弟,你不說,我還沒發現呢!我去叫醫生。”
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后,阿姨帶著醫生來了。
醫生檢查后說:“中毒太深,目前還沒有完全蘇醒,要等病人慢慢康復,不過,值得驚喜的是病人的求生意志特別強烈。”
“沒有完全蘇醒”,阿聰剛剛格外興奮的心情好像立即被潑了冰水般。
“田甜,田甜!”
阿聰臨走前又在田甜耳旁呼喚著,他希望她有所反應。可遺憾的是田甜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不動。
無奈,阿聰只好失望地離開病房,離開醫院。
阿聰坐在回工廠的公交車上,心想:自己為什么要失望要悶悶不樂呢?應該慶幸才對呀。田甜從閉眼到睜眼,按理說是在進步,是登上了一個新的臺階,我該因此高興的呀,為什么卻那么貪婪呢?
當田甜不會睜眼時,是那么迫切的盼望她能睜眼;可是,當已經睜開雙眼了,我又因為她不會說話不會認人而沮喪失望。我是不是期望得太多了?
對,不管怎么樣,田甜已經上了一個臺階了,已經不易了,我應該為她高興才對。
想到這,阿聰不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傍晚時分,一輛呼哧而來的摩托車駛進了醫院大門,停在了住院大樓的門前。下來三個帶著頭盔的年輕人。
他們各自取下頭盔,并把頭盔放進摩托車的箱子里鎖好,在一陣交頭接耳的簡單的商談幾句后,他們便肩并肩地走進樓。
不一會兒,田甜的病房門口便出現了三個探頭探腦的小伙子。
在門口推讓扭捏一陣后,一位高個子的男孩朝病房探進來一個腦袋問:“您好!請問沈田甜是哪個床?”
里面的黃大哥聽到問話,連忙熱情地指著靠窗戶的那張床道:“那個。”
“呃,多謝!”
于是,他們三個便款款的走了進來。
“田甜,你好些了嗎?我阿祥啊!”
見已經睜開眼睛的田甜,阿祥有些激動。
“阿姐,我來看你了!”
堂弟幾乎哽咽道。看著姐姐今日忽然楚楚可憐地躺在病床上,他難受極了。定睛一看,可以發現他的眼里溢滿了淚水。也難怪堂弟本來就和田甜感情深厚。
“田甜!”
見田甜對大家不理不睬,沒絲毫反應,向來不善言談的堂哥神色凝重,他似乎在隱隱的擔憂著什么,好像感覺有些不妙。
按理,睜眼后,就該醒了,干嘛還不能言語,也不會認人呢?
堂哥正在納悶時,阿姨洗碗回來了。
她見有三個男的圍在田甜的病床上,忍不住問道:“你們是……?”
“我們是田甜的老鄉。”
口齒伶俐的阿祥搶著回答。
“哦,你們也是田甜的老鄉啊!剛剛離去的那位也說是她老鄉。”
“阿姨,我姐現在算醒過來了嗎?”
“沒有,不過,醫生說快了。說什么她求生的信念很強。”
“誒,我想知道她是怎么中毒的?洗澡時,煤氣泄漏?”
堂哥禁不住把自己心中憋了很久的疑問拋了出來。
“唉,這說起來呀,都怨我這個老太婆!”
阿姨滿臉慚愧的自責道。
“怨你?”
他們三個不由得異口同聲。與此同時,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可不是嗎?那天晚上,大妹子說第二天不吃早餐,想多睡一會兒,所以,我就沒吵她。讓她睡,直到第二天十點左右,我忽然發現家里沒雞蛋了,因此,我就去菜市場了。”
“哎,等等,等等,什么‘不吃早餐’‘多睡一會兒’?這什么意思?你和田甜一個宿舍?”
堂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啊,我們倆住在一個兩房兩廳的套房里?”
“兩房兩廳?不是,這么說田甜沒有住在工廠宿舍里?”
“是的,她搬出來住了。”
“為什么?之前,我好像沒聽她說過廠里的宿舍條件不好啊。”
“對呀,是什么原因呢?”
一旁的阿祥也忍不住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歐陽先生說田甜的腿腳受傷了,需要加強營養,所以,叫她搬出來,并特意請我來照顧她。”
“歐陽先生是誰?”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有一天,大妹子掉溝里后,是歐陽先生把她救起來,然后,送到醫院的。”
“哦。”
堂哥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可是,你還沒說田甜是怎么中毒的。”
“我不是去市場了嗎?在那,我見到了我一個老鄉,她執意要我去她家玩,所以,就去坐了一會兒。沒想到當我回到家后,只見,家里大門敞開,大妹子不知去向。我正奇怪呢,走到廚房才發現有一股濃烈的煤氣味,而且,砂鍋里的湯溢出了一大半。我想,糟了!
“果然,一會兒,歐陽先生就回來告訴我說大妹子煤氣中毒了,在醫院昏迷不醒。當時,把我嚇得呀!——全身癱軟。”
聽著阿姨侃侃而談后,他們三個面面相覷,不知說什么好。
埋怨她嗎?埋怨她不該燉著湯卻外出或不該忘記出門前把煤氣關掉?
可人家也不是故意要害田甜的,再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任何埋怨、指責和謾罵有用嗎?顯然,無濟于事了。現在,他們唯一能祈禱的就是田甜快點好起來。
于是,他們紛紛不由自主的看看在床上躺著的可憐的田甜。
堂弟悄悄地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自言自語的絮叨著:“阿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快醒過來吧!家里人都盼著你回家呢。知道嗎?還有十三天就過春節了。我們都包好班車了,現在,就差你沒有報名了。你快點兒醒來吧,阿姐!你回不回也要告訴我們一聲呀。大家都在等你呢!”
“田甜,你快點醒來和我們說說話吧!你干嘛眼睛瞪著一動不動的?知不知道,得知你在這住院后,我們所有的老鄉都十分牽掛你,都由衷地希望你能早日康復。我們喜歡從前那個永遠笑呵呵的漂亮女孩。”
阿祥也發自肺腑地感慨著。
“動了,動了!”堂哥突然莫名其妙的叫著。
“什么動了?”阿祥一臉迷茫。
“她,她動了!”堂哥指著田甜激動地道,“田甜動了!”
定睛一看,原來,田甜的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想要說什么,眼珠子也不時會轉轉。
聞言,阿姨也好奇的快步走過來。見狀,不禁欣喜的打趣道:“看來,田甜還是喜歡你們,你們一來就有動靜!可我在這的這些天里,沒一點點反應。”
阿祥立即上前把耳朵湊近田甜的嘴巴,可是,遺憾的是,依然聽不到她說什么。
“阿姐,阿姐!阿姐!”
“田甜,田甜!”
“田甜,你想跟我們說什么?”
早已望眼欲穿的他們,也許,希望一鼓作氣把田甜喚醒,把她從昏迷線上徹底拉回來。
然而,幾經努力后,他們猛然發現田甜還是沒有進展。
一晃,時間來到十點半了,無奈,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只好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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