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分家
周夑擔心沐蘇多想,不愿多談和親的事,轉而道:“扶桑的人兩日后啟程回國,云騰會帶著國書和盟約護送他們回去,我們等他們走后,也可以啟程去幽州了。天籟小『說Ww』W.』⒉你這幾日看看有什么東西要準備,咱們這一來一回,少說兩個月。”
聽聞日子確定下來了,沐蘇立刻來了精神,道:“旁的都好說,只是我得回沐府一趟,把父親的靈位請出來。”
周夑便說:“我讓霍師兄陪你去,免得你有些話不好說。”
沐蘇感激的點了點頭。
人死燈滅,沐釗做為罪人,是沒有資格進祠堂的,但他總歸是沐家的子孫,所以靈位被安置在了他自己以前住的主屋之中。
沐蘇這次要將靈位從沐家請出來,意思便是要分家了。
沐釗本就無子,用舊俗來講,就是后繼無人。這個分家也只不過是走個形式,而且分家后,其他族人也擺脫了罪人的影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沐蘇還是怕有人阻攔。
若霍宏圖陪沐蘇回去,憑霍宏圖的口才和手段,應該不會有什么困難,再則也代表著周夑的意思。
第二日,霍宏圖得知之后,先給沐家送了一個帖子,下午晚些時候再陪著沐蘇往沐府去。
沐蘇在沐府門口走下馬車,抬頭看著熟悉的大門,心中忍不住難受。
不管前世今生,這都是她的第一個家,卻始終沒能落得善果。
沐府一清早就接到了燮王府送來的帖子,所以太康伯、三叔、四叔等人現在都在長房等著她。
霍宏圖代沐蘇表明了分家的意思,又說:“沐小姐這也是為了族人著想,待分家之后,長房長子所犯下的罪責也就與在座的諸位無關了。各位大人還有大好的前程,沐小姐不想拖累大家。”
太康伯沒有說話。
在長房抄家之后,他就曾想過二房要與長房分家,但怕外人說他太絕情,想等一兩年再辦,現在沐蘇主動提出來就太好了。
四叔沐鋒有些愧疚之色,說:“沐蘇啊,四叔對不起你和你爹,可不管怎么說,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始終是沐家的女兒,縱然以后嫁人,也有娘家人可以照應,可若分了家,你一個人怎么辦?”
不等沐蘇回話,太康伯打斷道:“老四,你這話說的不對,自古忠孝難兩全,你為了家國大義而大義滅親,有什么可對不起他們?”
沐蘇冷冷笑道:“太康伯如此聲明大義,旁人實在不敢比。四叔不用想太多,我雖沒了父親,可還有母親,我們母女兩人就不勞大家擔憂了。”
太康伯冷哼一聲,道:“不知好歹。”
霍宏圖將話接過來,說:“各位都不必說氣話,此時分家是對彼此都有好處的事,何必鬧的不愉快?既然燮王派我替沐小姐全權處理此時,那么我們就言歸正傳,將家產好好分一分,和和氣氣的散了便是了。”
沐蘇無意與他們爭家產,所以接下來的事她委托給霍宏圖去談判,自己直接離開了客廳,去往主院看看以前住的地方。
來到主院,三嬸秦氏帶著沐菀和沐蕭在屋里等著沐蘇。
幾人見了眼圈紅紅的,沐菀抱著沐蘇說:“怎么就分家了?分家以后我是不是就見不到你了?”
沐蘇安慰道:“分了家你也是我姐姐,我以后還是要回京城的,想見隨時都能見,有什么好傷心的呀。”
沐蕭低頭站在一旁,想與沐蘇說話,又開不了口。
沐蘇過去主動喊了一聲:“蕭哥哥。”
沐蕭卻流下眼淚,說:“我沒臉見你。”
沐蘇笑著說:“你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不必這樣介懷。”
沐蕭傷心道:“你騙我,若你真的不怪我,怎么會一直躲著我?我一直讓菀兒找你,你卻不見我。”
沐蘇說:“我是不想讓你在家里難做。”
沐蕭擦了擦眼淚,道:“以后若是有人欺負你,你要記得還有我這個哥哥,記住了嗎?”
沐蘇笑中含淚的點了點頭。
秦氏也抹了抹眼淚,帶著沐蘇去叩拜父親的靈位,然后說:“你母親當年帶來的嫁妝,我已讓人在清點了,定然不會讓誰趁亂占了便宜。還有其他家當,等族里分好了,我也給你整理的好好的,你派人來取就是。”
沐蘇真心實意的給秦氏行了個禮,道了聲謝。
秦氏感嘆道:“你母親還在家里時,妯娌幾個,我就跟她最說得上話,誰知道一下子變成這樣,她走時我都沒見到她一面。”
沐蘇道:“以后自有相見之日,三嬸不必傷心。”
秦氏又問:“她現在好嗎?你要多勸勸她,事已至此,不要太傷心,傷了身子不值當。”
沐蘇點頭,說:“我會照顧好母親的。”
幾人在主院里說著話,而后收拾平日用的私人物品,待到夜幕降臨時,霍宏圖那邊也分完了家當。
沐家長房的財產跟二房其實早有分隔,只是形式上沒有分家。
長房現在由四叔沐鋒當家,他心中覺得愧對沐釗,分得倒也公允,太康伯有心作梗,但霍宏圖看的明白,也沒讓他得逞。
因沐蘇是女兒,不能繼承藥房、醫館,所以補了一套京城的院子和四個鋪面,另有六千兩銀子,以及蘭氏之前給沐蘇提前準備的六十四抬嫁妝,都給了她。
沐蘇收了清單,抱著父親的靈位走了。
三叔看著沐蘇決絕的背影,對太康伯說:“爹,兒子總覺得這樣分家太草率,蘇丫頭不簡單啊,到現在燮王還護著她,她以后的事可說不好啊。”
太康伯冷笑道:“燮王護得了她一時,難道能護得了一世?燮王以后是要繼承大統的,罪臣之女不可能入宮,若她愿意一輩子無名無分的跟著燮王,那是她的事,可這樣的女子,又能給家族帶來什么榮耀?”
三叔嘆了口氣,只道:“可惜了這丫頭。”
太康伯沒好氣的說:“你還管她?管好你自己的女兒吧。”
說罷,氣呼呼的走了。
沐蘇將父親的靈位安置到了新分得的別院,又將財產清單交給了風鈴,讓她接下來的日子里,帶著丫鬟們一起去沐家把家產清點接收過來。
待安置好一切回到燮王府時,周夑也剛從樞密院回來。
“怎么樣?還順利嗎?”
沐蘇趴在春榻上,懶懶的點頭道:“嗯,都辦妥了。”
周夑坐到她身旁,摸摸頭,問道:“很累?”
沐蘇沒什么精神,說:“其實也沒做什么事,就是覺得心累。”
周夑理解的點頭道:“再等我一日,我們很快就能啟程去幽州了。等離開了京城,在外面散散心就好了。”
他這幾日連夜在安排京城的各種事務,就是為了盡快帶沐蘇離開。最近這兩個月,京城對沐蘇來說,的確是個不太開心的地方。
沐蘇懶懶的,漸漸睡著了。
周夑將她抱上床之后,又折返去了書房,霍宏圖和大先生正在那里等著他。
周夑對二人點了點頭,問道:“什么情況,直接說吧。”
大先生這些日子在查嘉陽長公主,今天得到了確切的結果,稟報道:“之前從我們手中接走鄭氏的,雖是沐家的家丁,但這幾日又出現在了長公主府,看來是長公主以前安插在沐家的人。而麥越昆被風羲皇子送去見官之后,京府尹卻為麥越昆作保,說他當初輔佐明王推行鹽鐵專賣和修改兩稅法,明王雖然貪墨有罪,但麥越昆功在社稷,如今已受皇上特許,到戶部做主事去了。”
嘉陽長公主的長子鄒永怡是京兆尹的馮大人的關門學生,這其中的人脈關系,周夑心中非常清楚。
“也就是說,大鬧皇子府和街頭巷尾的那些假皇子的傳聞,都跟嘉陽姑姑有關?”周夑問道。
大先生點頭道:“是的,只是尚不知道長公主為何如此針對風羲皇子。”
周夑問霍宏圖:“霍師兄怎么看這件事?”
霍宏圖搖了搖頭,一時也想不出來。
若換成其他皇子,他們也許會以為嘉陽長公主是為了幫周夑爭奪太子之位,可是周風羲的身世已經決定了他沒有資格競爭太子之位——他是曾經流落在外的皇族血脈,哪怕得到了官碟,但為了皇家血統正宗,他沒有資格繼承大統。
一時找不到答案,周夑只好安排道:“那就繼續盯著,有什么異常隨時稟報。”
他又將霍宏圖單獨留下,道:“今天早朝時父皇因風寒咳嗽了兩聲,便有大臣提出要立太子,父皇聽了之后,便問眾人,是不是覺得他老了,要開始安排后事了。”
霍宏圖聽了,臉色非常不好,立即道歉道:“屬下知錯,是我太心急了。”
周夑今早一看便知立太子的事是霍宏圖安排的,于是道:“越是到這種時候,越是要沉住氣。我離京的這幾個月,京中形勢你好好盯著,但是切記,欲則不達。若論心急,我比你更急,可是我這位父皇的性情,你難道還沒看透嗎?這種時候他最是疑心,一定要小心謹慎。”
霍宏圖原本還覺得周夑此時離京不太好,會錯過良機,但如今看來,卻是避開鋒芒的明智之舉。
“是,屬下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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