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遠方
兩個人在一張床上待久了,氣氛漸漸發(fā)酵。
周夑盯著沐蘇,手腳開始變得不安分,但剛剛伸手把沐蘇擁在懷中,就碰到了她的舊傷,疼的沐蘇一聲“哎呀”。
曖昧的氛圍瞬間被打破,周夑咳嗽一聲,清了一聲喉嚨,問道:“還疼嗎?”
沐蘇點點頭。
周夑趁機教訓道:“叫你還這樣不珍惜自己?就算心里不舒坦,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啊。你看看,太醫(yī)明明讓你安生休養(yǎng)幾個月,你偏要練劍,還選在雪天!”
沐蘇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吃醋而變得行為有些極端,狡辯道:“不是因為心里不舒坦,是真的想練一練,我手臂都抬不起來了,再不練,以后就用不了劍了。”
周夑非常心疼,他自己也習武,知道沐蘇一個姑娘家,練了那么好的一手劍法,必定是吃過不少苦、流過不少汗才練成的。
就這樣“廢”了右手,對于習武之人來說,太殘忍了。
但是他口頭上卻要安慰沐蘇,說:“為什么非要用劍,你以后身邊會有很多護衛(wèi),我也會保護你,就算你手腳沒了,我也養(yǎng)著你。”
聽到有男人說要“養(yǎng)著你”,這個感覺還真不賴。
沐蘇笑著說:“那我可等著了!
說著話,周夑打了個呵欠。
他一夜沒睡,先是等著章侍衛(wèi)去查沐蘇的去向,等到從沐府下人那里打聽小姐的馬車去了寶豐藥莊之后,他連夜就帶著人趕過來了。
雪夜里騎馬趕路,說不辛苦是假的,他甚至有點風寒的征兆。
于是說:“我有些累了,想在這兒睡一個時辰,待會兒你喊我好嗎?”
沐蘇心疼的點頭,說:“你睡吧,我陪著你。”
周夑鉆進被子里,沐蘇坐在床頭牽著他的手,他很快就睡過去了。
看著周夑疲憊的睡顏,沐蘇心中暗暗打氣:“雖然境遇會變,但人沒有變,應該更相信周夑一些,不可再輕易懷疑、生氣了……”
周夑一覺睡到了中午,直到肚子被餓醒。
而沐蘇已吩咐人準備好了香噴噴的農(nóng)家菜,待周夑一醒就送了過去。
周夑看著香氣撲鼻卻太過質(zhì)樸的餐食,又看看簡陋的房間,說:“你家藥莊也太簡陋了,去我的別院住幾天吧,我這幾天都有空,你說好要陪我的!
沐蘇知道他的溫泉別院。
周夑喜歡奢華風,在京城里好歹顧忌影響,王府只是按照宮中規(guī)制布置。但他的別院,卻是極盡奢華的,若論休養(yǎng),沒有別的更好的去處了。
沐蘇也想跟他獨處幾日,補償他這幾日受的苦,于是點頭同意了。
兩人吃過午飯,收拾了行裝,說走就走了。
寶豐藥莊的人看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大小姐,都有些犯迷糊,也不知她這匆匆一趟卻是為的什么。
于沐蘇來說,猶如一趟憤怒的出走,卻被周夑后腳跟著哄了回去,是個小鬧劇。
但于另外兩個人來說,卻是一場大驚嚇——
寶豐藥莊的倉庫一角,一個衣衫破敗的老頭,趴在窗戶邊看著離開的車隊,實實在在松了一口氣。
而站在一旁的仆婦一臉焦急的說:“小姐已經(jīng)走了,你也趕緊走吧,這里再待不得了!”
老頭轉(zhuǎn)過頭,陰險的看向仆婦,那張臉,赫然正是從燮王府逃走的明王幕僚,麥越昆!
麥越昆對仆婦說:“我都沒怕,你怕什么?”
那仆婦焦急道:“我已經(jīng)沒了指望,可我兩個女兒還在小姐手中,我總不能不為她們著想!
這個仆婦急得快哭了,雜亂的頭發(fā)一撥開,竟然是風鈴的母親,季大娘!
季大娘內(nèi)心差不多快要崩潰了。
她之前因為泄密將鄭姨娘的事告訴給麥越昆,被夫人攆道莊子上來做苦活。
她以為這樣已經(jīng)夠糟糕了,誰知道年前的時候,一個渾身臟臭的老頭到藥莊找上了她,還拿之前泄密的事威脅她,要她幫他。
如今這個瘟神,竟然送不走了。
麥越昆也不想待在這個破倉庫里,可他暫時沒地方可去。
明王要殺他,燮王要捉他。
為了安全起見,他在京城認識的人,一個都不能聯(lián)系,逃跑的危機關頭,他想到了之前跟她談過條件的季氏。
他再次說道:“你要我走很簡單,找出沐家大少爺?shù)娜ハ颍伊⒖叹妥。不然我將你泄密的事告訴明王,他肯定會格外‘關照’你!”
季大娘哀怨道:“我在莊子上,怎么會知道大少爺?shù)娜ハ虬,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麥越昆說:“你不知道,可你兩個女兒,肯定知道!想問,總是有辦法能問出來的!”
“這、這……”季大娘十分為難,她之前已經(jīng)被風鈴狠狠的罵過了,小女兒也被接走,現(xiàn)在兩個孩子都不怎么理她。
麥越昆心思狡詐,說:“你的兩個姑娘有本事啊,在京城里好吃好喝的,卻從來不管你,得了小姐信任,也從不向她求情,更不會想著你還在牢里的男人。就這樣的兩個姑娘,你還為他們想什么?”
他的話說到季大娘的痛處了,風鈴總說他們做了錯事,她沒臉跟小姐求情,如今想來,根本就是拋棄了他們兩老。
她心一橫,道:“問就問!這過年也不見她們來看我,那我就去瞧瞧,她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娘!
麥越昆又向她交代了一些細節(jié)和套取話語的技巧,季大娘就回去收拾東西,準備進京看女兒去。
荊州一處官宦小院中,沐英引著一名老者走進書房,從書房的書柜中取出一幅畫卷向老者展示。
“外祖父,這就是我蘇妹妹給我題詞、補完的畫,您看這里……”
老者正是淑妃的生父,前任并州刺史崔正德。
崔正德仔細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沐蘇那句“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題詞,道:“有這樣貼心的妹妹關心你,看來你在沐家過的還不錯,你母親當年忍痛的決定還好沒有錯!
沐英淡淡的笑著。
因為身份特殊,沐釗與蘭氏從不主動與他親近,他也可以與所有人保持著距離,因為自小就知道這些人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所以怎么都親近不起來。
只有沐蘇,小時候活脫脫一個瘋丫頭,總是不管不顧的往他那里跑,漸漸的,倒成了他唯一一個能夠說話的人,也是唯一一個他關心的人。
崔正德又說:“這幅畫很好,只差一枚印章,不如就將我送你的那枚印章蓋上去,也算是我們幾家共同完成的這幅畫作!
外祖父親手雕刻了一枚黃玉印章給沐英做生日禮物,他這個提議沐英覺得很好,便取出印章,小心的蓋了上去。
銀紅的方章蓋在題詞詩的后面,“風羲”二字赫然在目,這是沐英剛出生時,崔家給他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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