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士出山
江南多雨,還未至盛夏的梅雨季節尤為連綿,過了梅雨季節,才是真正的仲夏。
江南小鎮上蒙蒙細雨中,兩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行者,正不緊不慢的邊走邊閑聊。若是不曾耳聞此小鎮的某些可怖傳聞,倒是一副非常愜意的畫面。而此時此刻,原本祥和平靜的小鎮一片蕭索,偶有行人也是神情惶恐,行色匆匆。這是兩個人悠閑自得的雨中漫步,倒是有些不合群了。
“還真像傳聞一樣哈。”其中一個神情懶散,一副無賴滿不在乎嘴臉東瞅瞅西望望的正是暾槿,而他身旁一起同樣也在不斷小心觀察這周圍環境的,正是陸通。
“還以為那個什么東王還是東皇的有多牛逼呢,人不來也就算了,車馬也不給安排一輛,到頭來還是要我們自己走路。”暾槿一路上眼見傳說中鬧鬼的城鎮都所差不多,無論怎樣仔細觀察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也就有些煩悶,也不知是抱怨第幾次了,“話說,為什么你會答應幫他?別告訴我你真相信他那套為國為民的鬼話。”
陸通已經不厭其煩的觀察著一路上的情況,不時還用鼻子大力吸氣感受著周圍的氣味,聽到暾槿的抱怨,陸通本不想理他,卻又聽到暾槿的詢問,反問道:“你有事為了什么跟過來的?”
“我?”暾槿想了想,“誰知道呢,大概是好奇吧。”
陸通突然轉頭直視著暾槿的眼睛:“哦?好奇?那你是好奇那厲鬼,還是其他什么人?”
暾槿微微皺眉,聽出陸通的話中另有所指:“先生看出我對楊秀清有興趣?”
陸通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前路:“你原本就未投入我門下,想另謀高就也是合情合理。”
暾槿微微一笑:“先生果然神機妙算,料事如神。我想先生也可暫且放心,我還沒有什么二心,就算是有,也是要親眼驗證過可靠。到時我會與先生直說的。”
“你倒是不虛偽做作。”陸通難得一笑:“一將功成萬骨枯,路要怎么走,你自己挑。”
暾槿也是一笑:“倒是先生,一向不問世事,為何這次一反常態?”
“當真想知道?”
“當真!”
陸通淡淡吐出三個字:“沒錢了。”
“啥?”暾槿難以置信的望向并肩而行的陸通,陸通依舊面無表情。暾槿與陸通相識也有一段時日了,從未見過陸通開過玩笑,還在想這一次是不是要破天荒了,卻見陸通并無任何笑一笑的意思,暾槿才敢確信,陸通說的是實情。出乎暾槿意料的,與國家啊,百姓啊,蒼生啊,一切大義凜然的原因都不沾邊,僅僅是因為個人生計出現了問題,想找個飯轍!最原始,也是一個人生存的根本。
“楊秀清許諾了一比不菲的報酬,做好事又能收錢,何樂而不為?”陸通淡淡的說著。
暾槿一陣無奈:“大佬,你這樣直白,觀眾們會失望的!”
陸通繼續淡淡回道:“于這亂世活下去已實屬不易,想逞英雄更是辛苦,還是簡單直白一點好。”
暾槿有些不同意見了:“但是自古以來,被廣為流傳的,都是以弱勝強的英雄主義故事,人們也都習慣了,小鬼們也會本能的崇拜,你有這樣的機會,稍加修飾便可以遮掩,光芒萬丈,給人們些許希望,不是更好嗎?”
“希望這東西,可不是誰能給的。人們會自己尋找,自己堅信,即便在旁人看來有些愚昧卻依然執迷不悟。”陸通抬起頭望向還在下著蒙蒙細雨的天空:“雖然烏云滿天,但不需要誰說,人們就都知道雨終有一天會停,煙云也會散開,天空中的太陽即便被遮蔽,也一直沒忘記發光發熱。很多事,原本你心里就已經有了答案。”
暾槿又問:“這是先生的無為,還是先生的順應?”畢竟陸通給的《道德五千言》還是沒有白看的,并不能說完全通曉,陸通話中的意思,暾槿還是隱隱有些領悟。
“順應也好,無為也罷,又有什么關系?”陸通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轉頭看向暾槿,“先比來說,你不覺得楊秀清愿意出這一大筆錢,有點意思嗎?”
“花自己的錢,操對手的心,嗯,很有點意思啊。”暾槿沉思片刻,“你這是在與虎謀皮啊,小心敲竹杠不成,反被黑吃黑。”
陸通淡淡道:“就像你不知道我真正目的前的猜想,與實情相差十萬八千里。有的時候即便是你親眼所見都未必是真的,僅憑表面觀察,我們僅僅可以除按摩其事理,卻無法知曉他人心中所想的人情。所以究竟是誰吃誰,還真不一定,現在想退出還來得及。”
“特等席位的好戲,我從來都不會錯過的。”暾槿陰笑一聲,轉而又抱怨道:“怎么還沒到啊,我們到底是要去哪兒啊?”
“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小鎮你不知道嗎?”陸通淡淡說道。
“那又怎樣?”暾槿愣了愣:“你是說……你也不知道去哪里?”
“事實上是我們迷路了,本想遇到個官府之類的尋求下幫助,不過看來,這個鎮太小了,并沒有設立官府衙門之類的。”陸通依舊淡淡的說著。
“那現在要怎么辦?”本來等著看好戲的暾槿,卻發現二人陷入走頭五路的境地。
“楊秀清也是不靠譜,請我們來做法也不說清楚要到哪里做。現在好了,幫我們倆扔這里,死了都無人知曉。”暾槿無奈的抱怨著。
路通道:“是我想先了解下情況,讓楊秀清不用來了的。”
“臥槽!那現在怎么辦?飛鴿傳書嗎?也要先有只鴿子吧。”暾槿無奈,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現在想自己辦點事,發現還真不是像曾經那樣,動動嘴皮子就有人鞍前馬后安排周全的。要么說權力是毒藥,一但體驗過就會上癮。
陸通沉思片刻道:“楊秀清提供的情報,遇害的人還未下葬,現在應被停放在義莊之類的地方。”
“啊?那不是都有十多天了嗎?”暾槿皺眉道。
“似乎是因為死因有些蹊蹺,官府還未查明真相,尸首尚未下葬。”路通解釋道。
天朝習俗,一般有人去世,會在家中停放過頭七才下葬,而暾槿在意的卻并不是這個,“那豈不是都臭了?”
陸通道,“先去看看在說吧。”
小鎮外約五里處,二人多方打聽終于找到目的地。鄉民們大都對鎮上最近發生的怪事閉口不談,見到陸通和暾槿對鬧鬼一事,更是大為惶恐,極力勸阻二人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在暾槿再三追問下,還是得到了些消息,不過隨便在路上抓來的興民百姓口中得到的消息,大多零散瑣碎,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可信又有用的實在不多。二人還是準備先去義莊看看。
小鎮的義莊不怎么大,只是幾間破敗的小房子。義莊這樣的地方本來陰氣就重,現在又正趕山一個陰雨連綿的鬼天氣,遠看義莊倒是有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氛。
“先生,你真要進去嗎?”暾槿面露難色。
“怎么?你害怕了?”陸通微笑道。
“(ˉ▽ ̄~)切~~怎么會!”暾槿尷尬的四處張望,“我是覺得,這邊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有點怪異,現在這樣貿然進去,會不會打擾到里面的人。”
“也是哈,”陸通贊同的點點頭,突然轉告音調,一聲大叫:“喂!我進來啦!”喊完就往義莊內走。
暾槿一陣無奈:“白癡,你再怎么大聲叫,死人又聽不到。”
陸通反問:“那死人會怕打擾嗎?”
暾槿立刻反駁道:“那可就難說了,你忘了你是來干什么的了。”
暾槿見陸通心情似乎被沒有受到困境的影響,猜想其應該是心中有了什么對策,也就不怎么擔心,閑來無事便與其扯皮。就在暾槿還想再說些什么俏皮話兒時,陸通一巴掌推開了義莊的大門。暾槿張開的嘴還沒發出聲音便僵在哪里,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看到,門內赫然出現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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