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洪荒舊事
看著眼前的一切,玄奘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想象過各種見到鯤鵬妖師的場景,為了碧海青蓮,他甚至打算鼓起勇氣去一趟北冥海。
然而,自打鯤鵬妖師化身黑袍道人上了三星宗,玄奘就只能躲在暗處悄悄地觀察鯤鵬。
今天,他卻能看見一個不一樣的鯤鵬,一個跪著的鯤鵬。
“天帝,鯤鵬求天帝饒命啊!”妖師跪伏在地上,雖然頭頂洛書依然懸浮著,卻不見半點威風(fēng)。
便是破了周天星斗大陣、持?jǐn)叵娠w刀的陸壓,不曾令鯤鵬如此恐懼。但此刻的少昊,即便是死后因某種原因醒來的尸身,也不是鯤鵬敢招惹的。
“鯤鵬,你也是當(dāng)年偷襲朕的鴻鈞三千門人。朕修的道,你應(yīng)該明白。”少昊冷笑,雙眼趨于血紅。
“不!不!天帝,當(dāng)年道祖符旨,我等三千聽道客不得不遵。求天帝饒命啊!”鯤鵬掙扎道。
少昊卻不以為然,譏諷道:“不見得吧?朕若是沒記錯,當(dāng)年鴻鈞門下三千,實際上只來了兩千九百九十八人。那沒來的二人,你可知道緣由?”
“晚,晚輩聽說東皇太一借口祭煉混沌鐘,故而不曾前來。至于共工為何不來,晚輩確實不知,只知道他與祝融大吵了一架!”鯤鵬慌亂道。
玄奘在一旁聽了半天,才知道上古之時,曾有一樁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
道祖鴻鈞,率領(lǐng)門下以三清為首的眾弟子,圍攻第一代天帝少昊。那一戰(zhàn)可謂天地動搖,戰(zhàn)死的開天第一批生靈數(shù)以千計,都是上古時代的大能強(qiáng)者。
死傷慘重,只因他們挑戰(zhàn)的是當(dāng)時天下第一人,修為更勝鴻鈞的少昊!
“朕太自負(fù)了。”少昊此刻也不發(fā)怒,反而感慨道:“鴻鈞門下三千客,與我有淵源者亦不在少數(shù)。卻不想僅有東皇與共工二人敢拒絕鴻鈞的邀請。朕有今日,可悲可嘆啊!”
鯤鵬小心翼翼地應(yīng)道:“當(dāng)年,若是天帝愿意聽道祖一聲勸誡,或許…或許事情尚有轉(zhuǎn)機(jī)。”
“哼!你個扁毛披鱗的畜生又懂什么?”少昊罵道。當(dāng)年他與鴻鈞的爭執(zhí),鯤鵬哪里知道?他不過是應(yīng)召參戰(zhàn),當(dāng)年僥幸未死在自己手中而已。
被罵扁毛披鱗,鯤鵬卻絲毫不敢抗拒,依舊顫抖著跪伏在地。
少昊似也不餓,冷哼一聲,并不著急殺死鯤鵬,反而問道:“東皇太一、共工如今何在?因我的緣故,恐怕他們二人也不好過吧?”
“這……”鯤鵬一陣為難,不敢答話,生怕引起少昊的殺心。
“前輩,東皇太一曾為天帝,但已隕落,據(jù)說是因為挑起巫妖大戰(zhàn),禍及洪荒,以至氣運(yùn)衰敗。而祖巫共工,在更早之前便因為撞斷不周山,自殺隕命。”玄奘在一旁說道。
“都…死了?”少昊愣了半響,卻又哈哈一笑,道:“好!東皇果然不俗,居然敢為天帝?共工煉了祖巫之身,這小子終究聽了我的建議!好,好得很啊!”
這一笑,又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上古秘聞。玄奘似想到了什么,問道:“前輩可知,那棺蓋上有字?”
“字?什么字?”少昊乃戰(zhàn)死后被葬入此棺,直至被鯤鵬掌擊震醒,自然不知。
“天道不全,圣人亡。玉清通天,葬少昊于此。”玄奘將棺蓋上文字念出,又問道:“前輩不曾為圣,為何通天教主要刻上‘圣人亡’三字?”
少昊聽了,冷笑道:“那是因為當(dāng)日一戰(zhàn),朕雖然敗亡,卻也重傷鴻鈞,殺死他半數(shù)門人!其中,還包括三個圣人!”
少昊語出驚人,鯤鵬聞言,更是伏地顫抖,仿佛不敢回憶陳年往事。玄奘終于明白,圣人,果然是會死的。只是在少昊之后,恐怕這天下就未必還有能殺死圣人的存在了。
“那三人你未必聽過,名喚帝俊、羅睺、東王公。帝俊乃東皇太一胞弟,盤古雙眼化太陽、太陰二星,日出東皇、月生帝俊。這二人容貌相似、性格不同,帝俊喜聽鴻鈞道法,而東皇常入天庭,問道于朕。”
玄奘點點頭表示理解。那東皇太一修的便是天帝之道,否則如何會成為二代天帝?帝俊更是不凡,當(dāng)年圍攻少昊,帝俊居然已成圣人。
少昊又道:“羅睺乃天地間惡氣化形,成修羅身,與冥河共創(chuàng)修羅一族。成圣后不知進(jìn)退,妄圖超越朕成為天下第一人。當(dāng)年大戰(zhàn),羅睺便是第一個出戰(zhàn),卻被朕徒手生撕!簡直可笑!他那下界修羅族,也不知如今是否斷根。”
“修羅族尚在,但冥河老祖失蹤后,如今被大巫刑天掌管。”玄奘答道。原來修羅族居然出過圣人羅睺,幸虧已經(jīng)死了。
刑天不過是大巫之身,不成祖巫,如何入得了少昊法眼?
他不以為然,繼續(xù)說道:“東王公乃海外仙客首領(lǐng),執(zhí)掌蓬萊仙島。在三清之前,以記名弟子身份拜入鴻鈞門下,極早便已成圣。可惜這三人根基淺薄,鴻鈞若是早知道有三清可做弟子,定不會早早傳下三尊圣壇,讓這三人成圣!”
三清,乃盤古精氣所化。論根基,又有幾人比得過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
“圣人祭壇是道祖?zhèn)飨碌模俊毙鼠@道。那不等于鴻鈞可以造就圣人?果然是鴻鈞化天道,天道即鴻鈞。
少昊卻笑道:“小子,你可知天數(shù)之下,將有幾位圣人?”
“晚輩不知。”玄奘道。
“七人!”少昊說道:“七座圣位,是鴻鈞的極致。當(dāng)年他急于殺死我,對天數(shù)融合尚不完整,故只能調(diào)動三座圣位。哪知道帝俊等三人成圣不久,那太上、元始、通天便上門拜師,也是叫鴻鈞后悔不已。”
若不是你要打破天界離開洪荒,道祖又豈會急于糾集三千門人圍攻你?玄奘在心中誹謗,卻不敢說出聲來。
“此棺,乃鴻鈞所造。七龍棺,取天道七座圣人祭壇靈氣,化七龍鎮(zhèn)尸,只為防我尸變。”少昊仰面朝天,看著那無比遙遠(yuǎn)的上空,似乎能看見沒有棺蓋鎮(zhèn)壓的出口。
但釘在少昊胸口的黑釘,依然無情地將他牢牢釘在黑壁上。玄奘不由多看了黑釘兩眼,這究竟是何物?能夠釘住少昊的尸身。
“故事說完了,你也該上路了。”少昊冷漠地說道。對象卻不是玄奘,而是跪伏在地的鯤鵬。
“天帝饒命!天帝饒命啊!”慌亂之下,鯤鵬翻來覆去都是這兩句求饒的話。
“哼!昔日圍殺朕,也有你一份!今日入我棺中,難道你還以為能有逃生之日?”少昊似乎沒了耐心,身體雖然不能行走,但雙臂依然靈活。
只一抓,那散發(fā)微弱光暈的洛書便被少昊扯下,捏在手中,但好歹撕不爛。
“洛書?哼!”少昊終究不是當(dāng)年的第一天帝,沒能毀掉洛書,便往地上一拋。洛書掉落在地,靈氣潰散、暗淡無光,顯然受損頗重。
鯤鵬妖師沒了護(hù)身法寶,怪叫一聲,居然沖向少昊。
但對方豈會懼他臨死反撲?少昊雙手一拍,直接打碎了鯤鵬的天靈蓋,一縷元神飄出,被少昊捏在手心。
冷笑一聲,便將鯤鵬元神抹殺。
似這般輕而易舉殺死一個金仙,玄奘卻是從未見過。
少昊卻只是淡淡地說一聲:“餓了。”便扯下鯤鵬的頭顱,送入口中咀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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