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戀戀紅塵 悠悠我心
寒冬十二月,今日終于下雪了,十三還未歸來,我身上的傷也愈合的很好,一直以我身體不適為由,謝絕了一切探望之人,其中包括九爺、十爺、十四爺。
屋里地龍燒得很熱,我穿著內衫在窗前坐著,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雪景,朝堂之上,四爺一封奏折懇請皇上下旨催百官年底前繳回拖欠銀兩于國庫,同時保舉田文靜、李衛出任山西知府和道臺。
皇上準了四貝勒之請,同時因四爺、十三爺修繕河堤等功績加封四貝勒為雍郡王,十三為貝子。懸在阿瑪頭上的刀暫時卸了下來,但是錢如何湊齊又成了新的問題。
九爺、十爺竟然當街變賣起家私以補國庫銀兩,當然主要是為了給四爺、十三爺難看,我不信這幾位爺連數萬兩也拿不出。
這些我都是聽額娘跟我說的,她幾乎每日都來陪我,額娘是真心疼我,“額娘,女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女兒想出屋賞雪,”我指著涼亭,“流蘇,你還是好好在屋里養著罷!這萬一將養不好,會落下病根的”額娘對于我的請求一再搖頭。
我只好又回到窗前,這數日的修養,連門都邁不出,九爺、十爺、十四爺他們知道我病了派人送了很多補品,十爺還送了一個九珠連環讓我解悶。
午飯剛過,小桃挑簾進屋“小姐,今日九爺、十爺來了,老爺推脫說您身體不適,不宜見客,九爺不太高興,老爺無奈讓您去趟前廳”小桃躊躇的看著我。
我皺了皺眉,這一個個爺真是囂張跋扈,心下無奈,讓小桃給我穿些寬舒的衣服就好,小桃小心翼翼的給我套上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蓮花,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云,下擺密麻麻的一排藍色海水云圖,胸前是寬片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隨意札著流蘇髪,發際斜插芙蓉暖玉步搖,淡掃娥眉,輕點朱唇,一掃幾日來的面無血色。
小桃輕扶著我并肩而行,好幾日沒有出屋,已經適應不了戶外的寒冬,小桃給我加了一件紫貂披風,我披著仍不覺得暖和。
還未到正廳,便聽見九爺那陰柔的聲音詢問著“流蘇,究竟是得了何病?”阿瑪回復說是夜咳之癥。“爺怎么聽給她看病的張大夫說,傷在背后?”九爺咄咄逼人的態度連我聽了都有氣。管他何時?阿瑪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復!
我忙快走了幾步,跨門而入“奴婢給九爺、十爺請安爺萬安”我跟小桃福身請安,九爺上下打量了我,“起吧!”我抬頭看著身穿煙灰色棉袍穿金線青紫色馬甲的九阿哥,依舊帥氣逼人,一身暗紅棉服的十爺將茶碗一放“我說流蘇,你這是怎么了?看臉色不太好啊?”我忙回話“回爺話,勞您掛念,奴婢一切安好”我怕他們再問忙轉了話題。
“聽聞兩位爺,近來忙著變賣家私地契,今日怎么得空來看奴婢?“我笑著問著兩位爺,九爺不想我問這事,眼中含笑不屑的,倒是十爺一副誰奈何我的模樣:“爺不過是不服氣而已,那老四老十三拿著雞毛當令箭,逼著百官無處湊錢,自然讓百姓們看看,皇子也得變賣家產還債,官員爭相效仿,我看老四老十三怎么整?”他嬉笑著無所謂,九阿哥斜著腦袋,時而轉轉手中的念珠。
“兩位爺,不怕被皇上責罰?”我心中不禁冷笑起來,你們八哥知道你們這樣也不管嗎?哼!拿別人當槍使,難怪最后皇上舍棄八爺而擇四爺呢!太沉不住氣了。
“哼!皇阿瑪既然責令退回欠銀,若我們能輕而易舉變出來,可見我們也是貪官嘍!搜刮的都是民脂民膏,故此不若大伙未保清廉之名,一較窮酸之本”我去,本末倒置就是說這些人的罷!明明富得流油且拿得都是民脂民膏,怎么還裝得挺像的。
心中厭惡之情溢于言表,“各位爺,奴婢身體還未恢復,不能久坐,奴婢可否告退了?”我以身體不適為由,準備告退,料想你媽媽也不會為難我吧!
“去吧!需要什么可隨時跟爺提”九爺鄭重的對元泰說道,“不過,爺有一句,先國才是家,先君后是臣,這完顏流蘇已然是欽點的從四品鳳儀女官,即便是宮中也不可輕易責罰,元泰你要謹記了。”說完十爺并著九爺拂袖而去,到了門口的時候九爺隨口飄了一句“那麻太醫爺已經知會了,應該不出明天便會給流蘇看病,”留下我跟阿瑪大眼瞪小眼。
“阿瑪,看來府上應該也有八爺九爺的人,是嗎?”這些事情都是府內才知曉,九爺這么快得到了消息,肯定是府上有他們的眼線。
十二月初四,距離春節還有二十三天,這是我第一年在古代過年,心中除了想念現代的父母,更有一抹好奇,這古代的春節是什么樣的?
同時,四爺、十三也回來了,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府上拜見,阿瑪沒想到會迎來這位爺,不過想來這次多虧了四爺十三爺,他就差夾道相迎凈水撲街了。
“奴才給十三貝子請安,爺萬福金安“阿瑪自門口迎接這位爺,只見十三爺用手輕扶起阿瑪”完顏大人多禮了,“
“爺這次來,想見下流蘇,不知是否方便”他溫和的開頭,阿瑪是知道這次修繕河堤捐款是我的主意,十三爺肯定是來答謝的,也未多想。點頭招呼管家“快去請小姐,到正廳,十三爺召見”管家點頭告退。
我聽聞十三來了,急忙換了件衣服,拉著小桃就往正廳走,是了,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胤祥了,還是小桃比較乖順,“小姐,您就打算穿成這樣去見十三爺啊?會把人嚇跑的?”對啊!我因著在家無事,就穿了中衫在屋里晃蕩,這怎么能出門呢?
清了清嗓子,拿捏著語調“那小桃,還不速速給本小姐更衣去”小桃含笑福身。
淺淡的橙紅顏色長襲紗裙緯地,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制雪白色的兔子絨毛,一條橙紅色段帶圍在腰間中間有著鑲嵌著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帶左側佩帶有一塊上等琉璃佩玉佩掛在腰間,一頭錦緞般的長發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墜月簪在發箕下插著一排掛墜琉璃簾,更顯嫵媚,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身披紅色斗篷,拉著小桃幾乎是跑著出門。
是啊!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吧!以前九爺他們來只是懨懨的,疲于應對,而胤祥的拜訪,讓我樂于妝點自己。莫非這就是女為悅己者容?
步入前廳,我就聽見胤祥跟阿瑪攀談著,“奴婢給十三爺請安,爺萬福”我福身打千。
等了良久也不見十三叫我起來?我詫異的側頭看他,只見他呆愣的看著我,忘記了叫起。
“起吧!”十三回神之后,忙喝了口茶掩蓋了一抹慌亂和尷尬。“流蘇,聽聞你前些日子病了身子可好些了?”我忙點頭“回十三爺話,奴婢已經好了”阿瑪也在旁邊幫腔“謝十三爺眷顧,小女已無大礙”十三微笑的點點頭。
“哦對了,完顏大人,上次我跟十七弟偶遇完顏小姐,見她騎術精湛,后天四哥、我跟十七弟相約去什剎海冰嬉想請府上一同去樂一樂,不知可否賞臉?”他這么一說,阿瑪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也不敢得罪這十三爺,誰不知道他身后站著雍郡王。那可是冷面王爺鬼見愁的主。
“多謝十三爺相邀,我們全家定會準時赴約”只見十三爺笑呵呵的朝我這邊微笑著,“上次河工一事多謝完顏小姐提點,因這事沒幾人知道,四哥不便給小姐請功,四哥今日在府上設家宴,派我來請完顏小姐賞光。”阿瑪自然不敢反對,派了小桃跟著我一起前去。
十三爺扶著我們主仆上了馬車,隨后也跟著進來。小桃看看我又看看十三,賊笑著說“十三爺,奴婢去幫著外面趕車,萬一走錯了路,今天怕是回不去了!”我們自然知道是小桃給我們找個獨處的機會。十三萬分感謝。
小桃剛剛出去,胤祥便跨坐到了我的身邊,“流蘇,你怎么這么美”他撫摸著我的額發,“再不要這么妝扮自己了,這樣的你,只許我一人獨占”我輕輕打了一下他的雙手,“胤祥,你又說什么混話,人家打扮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我紅著臉低頭看著羅帕,手被他握住,從掌心傳來的溫熱讓人為之一暖。
“在外辦差,日日都記掛著你,待你進宮后,我便求皇瑪嬤給我們指婚可好”他癡癡的望著我,我在他的眼中看見了我的倒影,是這么明媚、
我微微點頭,“嗯”不再說話。他只是輕聲說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看來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謝謝你,十三,有你真的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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