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恐慌的證據(jù)
等到巴德·布朗離開后，諾頓和戴維就朝賣場另一頭的啤酒冷藏柜走去，經(jīng)過家庭用品和服飾配件的貨架區(qū)域時，戴維回頭看了一眼。
他注意到大玻璃木框已有不少變形及破裂處，這不禁讓他感到憂心忡仲。
如果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發(fā)展的話……這些脆弱的玻璃肯定無法抵擋怪物的入侵。
他甚至還看到，在最南面有塊玻璃甚至已經(jīng)不完整……在那怪異的地震發(fā)生之際，一小片玻璃模墻從窗子左上角龜裂脫落。
也許可以用布或什么的把那個破洞塞住？或者可以用剛才在貨架旁看到的一件三十五美刀的女用運動衫——之類的？
戴維的思緒猝然中斷，因為他感覺自己是在異想天開。
用一大團布塞住破洞，來阻止那些把諾姆卷走的觸須？這想法簡直荒謬之至。
自嘲般笑了一下，他加快步伐跟上了前方的諾頓。
“戴維，你沒事吧？”諾頓看著臉色有些陰翳的戴維，疑惑問道，
“你的臉色——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戴維剛想說些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
“布倫特，那個走進店里來，說霧里有怪物抓走老約翰的人，他怎么樣了？”
“昏倒了，后來布朗先生從急救箱里拿出嗅鹽來讓他嗅，他才醒過來。怎么？”諾頓問道。
“他醒來后，還有沒有再說什么？”戴維猶記得對方慌張踉蹌來到超市時，口中大喊著霧中有怪物這樣的話。
“醒來后就開始胡說八道，所以布朗先生把他帶到辦公室去了。有些女人被他嚇壞了……而且他好像很害怕玻璃窗。布朗先生告訴他，經(jīng)理辦公室里只有一扇小窗，而且外面還加了鐵絲網(wǎng)時，他似乎很樂于待在里面。我想他大概還在那里……真是個古怪的人，大概是平時壓力太大，一旦發(fā)生些什么就會產(chǎn)生恐慌性迫害妄想癥，戴維？你還好嗎？”
看著戴維有些木愣的表情，諾頓喊了一聲。
“不，他說的是真的。”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諾頓。
“嗤，才怪。”
“不！布倫特！你記得我們聽到的那聲砰響嗎？”
“可是！戴維——！”諾頓伸出雙手，臉色有些不渝。
“你看見啤酒柜后面那道雙扇門嗎！？”
視線隨著戴維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幾個喝啤酒的人，其中一個不就是另一位經(jīng)理嗎?姓威克斯的?要是布朗看見了，我敢說那家伙不久就得另謀高就了。”
“布倫特，你聽我說！”
諾頓心不在焉地看向戴維：“OK，OK……抱歉，戴維，你說什么？”
“你看見那兩扇門嗎？”
“當然，那兩扇門怎么了？”
“那兩扇門通往倉庫，也就是這整棟建筑的西側(cè)。剛才比利犯困了，所以我到里面去，看看能不能找件毯子什么的讓他蓋著睡一會，但是我突然聽到發(fā)電機有些異常聲，進去后發(fā)現(xiàn)它在冒煙，然后……”
戴維把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只隱瞞了關(guān)于諾姆是否該出去時眾人的那番爭吵。
那些關(guān)于有什么東西爬進來，巨大像魷魚一般有著密集吸盤的觸須……以及最后的尖叫聲。
然而布倫特·諾頓拒絕相信，他想都不肯想一下，就指著戴維說道：
“你瘋了，我覺得你應(yīng)該去看醫(yī)生。”
“不……我發(fā)誓我沒瘋，布倫特，過來，也許你應(yīng)該看看這些。”
隨后戴維帶他走向喝著啤酒的三人，也就是倉庫門的邊緣處。
不過此時吉姆和麥隆已經(jīng)差不多半醉了。
諾頓一臉嫌惡地看著三人，正想說些什么，吉姆突然道，
“你跟他說了嗎？”
戴維點了點頭，并沒有繼續(xù)說話。
“那看來不是太順利，對嗎？大律師，你不相信對嗎？大觸手！怪物！”吉姆的口中噴著一股酒氣。
“這都是真的。”唯一清醒的奧利苦喪著臉說道。
然而諾頓仍舊拒絕相信，甚至企圖逃避。
“不，”他說：“不……不，不。原諒我，但這實在太荒謬了。你們要不是尋我開心——”
旋即他釋然一笑，以表示他絕對開得起玩笑：“那你們就是得了某種集體妄想癥。”
“聽著，跟我回倉庫看一下，怎樣？”戴維走到諾頓的面前，誠懇地說道：
“地板上有一截斷掉的觸須，那是怪物被鐵卷門卡住時被我砍下來的。而且你可以聽見它們的聲音，它們就在門邊爬來爬去，我發(fā)誓……布倫特，拜托了。”
“噢——先生們，你們到底想要表達什么？想嚇我嗎？哦！我嚇了一跳！這樣嗎？——不，我說不！”諾頓手指抵住戴維的胸口。
“聽著，我不會去，這玩笑已經(jīng)開的過火了。”
“布倫特，我發(fā)誓這不是什么玩笑！”
諾頓目光劃過吉姆，麥隆……在奧利臉上停了一下。奧利面無表情地迎視他。
最后目光又回到戴維身上。
“戴維……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得到改善了，看來并不是……惡劣的玩笑，對吧？這是個可憐的玩笑。那里肯定有香蕉皮，要讓我滑一跤。你們誰都不喜歡外地人，對吧?你們都很團結(jié)。我為了理應(yīng)是我的東西和你打官司的時候就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那場官司你打贏了，沒錯。當然了，你是名畫家，而且這是你的故鄉(xiāng)。我只是付著稅，并且在這里花錢的外鄉(xiāng)佬而已！”
他的聲音幾近尖叫，而且?guī)缀跬耆プ灾屏Α?br />
奧利轉(zhuǎn)身走開，手里抓著一罐啤酒，麥隆和吉姆則驚訝地瞪著諾頓。
“你要我到那里面去，看個價值不足1美刀的橡皮蛇嚇唬我，讓這兩個鄉(xiāng)巴佬站在這兒笑掉褲子嗎？”
“嘿，你罵誰是鄉(xiāng)巴佬？你這個該死的黑鬼！”麥隆呲牙吼道。
瞥了一眼對方，諾頓沒有繼續(xù)理睬他，反而轉(zhuǎn)身朝著戴維獰笑著說道，
“我很高興那棵樹倒在你家船屋上，坦白說，非常高興，爽極了！現(xiàn)在，你們每個人都理我遠一點！”
旋即他想要推開戴維。
然而戴維卻反而揪住他的臂膀，將他推向啤酒柜。
“我知道你嚇壞了，布倫特。但是這里多少人的生命將面臨危險！所以你好好聽著！好嗎？我們需要你！拜托了！”
說罷他抓著諾頓的衣領(lǐng)就想把對方拖向倉庫。
諾頓頓時掙扎了起來，狠狠地甩脫對方，甚至將旁邊的幾個貨架都砸翻了。
“戴維！把你的臭爪子給我拿開！小心我再控告你！我發(fā)誓你這次絕對會進監(jiān)獄！”他的兩眼布滿血絲，眼珠鼓了出來。
“這個人打了我！他打了我！你們都能為我做證！他們簡直都瘋了！”諾頓對著一旁因為看到爭吵而走過來的布朗先生說道。
“不。”一旁沉默著的奧利突然打斷了他的咆哮。
“戴維沒有瘋，不過我真希望他瘋了，可是他并沒有。既然大家都在，有愿意跟我們下去看一下的嗎？有嗎？這件事跟大家息息相關(guān)！”
“等等！你們究竟是在干嘛？”身為店主的布朗先生走到奧利的面前：“你喝酒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奧利，你想讓我打你的報告嗎？你不想干了？聽著，先生們，我現(xiàn)在要開始記錄了，就從你們開始。我已經(jīng)打算將這份報告交給警察了。不過……”
“不過在此之前你能先閉嘴嗎？可以先仔細聽一下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布朗先生瞪大著眼睛，詫異于性格內(nèi)向的奧利竟然敢當面頂撞他。
但是在戴維，奧利，吉姆，麥隆的目光下，布朗先生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就下去看看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們?nèi)绱俗觯俊?br />
奧利將視線看向戴維，隨即戴維便緩緩道出一切，包括發(fā)電機的異常，管道的堵塞，觸手怪以及男孩諾姆的死亡。
起初眾人還只是在訕笑，但等戴維說完時，店里的氣氛已變得肅穆凝重。
戴維知道每個人在面對未知危險的時候，都會潛意識地去抗拒，去拒絕相信。
“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隨后，他推開了門。
布朗拿著手電，率先走了下去。
幾人再次來到先前的位置，發(fā)電機的臭味已經(jīng)散了絕大部分。
“看，這。”戴維將手電的光芒照向地面，每個人都頓時看到一灘觸目驚心的殷紅血液。
“還有這。”他再次將手電光芒一轉(zhuǎn)，照向一側(cè)安靜躺著的觸手截肢上。
布朗看著那長有猙獰尖刺的觸須，眼中流露出驚駭欲絕的光芒。
“這……這都是它做的？”
“它只是一小部分，我砍下來的一小部分。”戴維比出手指一截的長度。
“哦——上帝！這是什么鬼東西！”
布朗彎身正欲細看，戴維急忙將他拉到一邊。
“不，別碰，說不定它還活著。”
另一邊一個帶著機車頭巾的胡子男拿起一把掃帚，用掃帚柄戳了一下，頓時那觸手瘋狂的掙扎起來，用銳利的尖刺狠狠劃著掃帚柄，木質(zhì)柄很快就被割出許多碎屑來。
眾人被嚇了一跳，狠狠地后退了幾步。
終于，過了好幾秒后它終于軟軟松開，露出半個破裂的吸盤。然后這觸須又倏地蜷縮起來，一動不動地躺著，然后竟然冒出一絲絲黑煙，化作一灘黑水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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