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十二章 非奇 1
路銘心跟著李靳出去設結界,自然是還要被提點幾句的。
路銘心很誠懇地跟李靳請教:“李師伯,我師尊為什么生氣啊?”
李靳想他那九曲十八回的心思,我一時半會兒如何能跟你說清楚,就笑了笑,撿最簡單的說:“原小哥一來,你就跟他生分了,你說他氣不氣?”
路銘心有些恍然大悟:“師尊是不是有點吃醋?”
李靳默默看天,心說我可沒有這么說,然后繼續苦口婆心:“你師尊是氣你防備他,以為他會對你的原小哥怎樣!
路銘心忙解釋:“我是想著原胤畢竟是個魔修,我師尊本就不喜我跟魔修相交,現下我還將魔修帶到了他面前……”
李靳認真看著她道:“路丫頭,你告訴我,你覺得你師尊像是那么迂腐的人?”
路銘心搖搖頭,卻說:“青帝或許不在意道魔之分,但我師尊往日是嫉惡如仇,從不肯跟魔修有牽連的!
她倒把青帝和顧清嵐分得比誰都清,李靳頓了頓,突然覺得也許這些人里,她才是最清楚的那個也說不定。
夜無印是有點瘋瘋癲癲,一口咬定顧清嵐就是他“沐叔叔”,自從顧清嵐恢復青帝的記憶后,李靳也總覺得他性情氣質有些變了,有時待他會更小心些,未嘗不是在想他是自己“師祖”再世。
但若顧清嵐的氣質變了,并不是因為有了青帝的記憶,而是修復了木系靈根,當年承擔了他木靈根的云風,不也是溫柔和暖得很?
顧清嵐自己也說過,他并不是青帝,仍是云澤山的顧清嵐,他也從沒有以青帝自稱或自處過。
李靳想著就嘆了口氣:“總之你只要知道,關于你的事,你最好不要隨便揣測你師尊的想法,若你猜錯了他的意思,他大半要氣出病來!
路銘心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略帶懵懂地應了,還皺了眉說:“其實我覺得師尊的心思也太難猜了些,他又總不說。”
李靳看著她“哦”了聲笑了笑:“這才剛把人搞到手,就覺得不耐煩了?”
路銘心連忙矢口否認:“怎么會!只是覺得師尊有什么事瞞著我,也不肯跟我說……我有些擔心,又不敢去問他!
李靳又看了她一眼,路銘心其人,看起來橫沖直撞到魯莽,卻不知為何有種近乎野獸般的直覺。
當年云風不是只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就被她緊緊咬著不放。
但她這些年也被各種有心利用的人玩壞了,不再敢相信自身判斷,猜出來顧清嵐有事相瞞,也不敢輕易追問。
李靳算是看著她長大的,此刻看著她也有種惋惜之感,若那些年的事,不是那般陰差陽錯,大約如今的明心劍尊也會比現在更加沉穩睿智。
路銘心卻看到了李靳目光,那七分惋惜里還帶著三分欣賞,頓時一臉震驚地往后退了幾步:“李師伯你不要這么看著我,挺嚇人的!
接著她又忙補上:“李師伯,你也不要對原胤怎樣,他只是幼時孤苦誤入了歧途,如今跟魔修都沒什么往來了,一心在醫道里修行!
李靳“呵呵”笑了一聲:“你當我這個道尊是白做的么?他是林氏的人,我要動他不是自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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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銘心設好結界,回到房中,就看到顧清嵐一個人坐在榻上,垂著眼眸也不知在想什么,看到她回來,還十分和顏悅色地對她笑了笑:“心兒,過來!
路銘心有些警惕,但也還是一看到他溫和微笑,頓時什么都忘了,快步走過去半跪在他身前,將頭放在他膝蓋上,抬頭望著他喚了聲:“師尊!
顧清嵐用手指輕抬起了她下頜,又笑了一笑:“心兒,原先生同我說了些事,于是叫我想起,我好像許久沒有同你說過了……”
路銘心看到他含笑的眼底波光澹澹,兼之暗涌如云,脊背上的汗毛本能豎了些起來,連頭也不敢點,乖巧地眨了眨眼睛:“師尊要對心兒說什么?”
顧清嵐還是帶著微笑,輕聲說:“你還小的時候,師尊有沒有告訴過你,若是不小心受了傷,應當怎么做?”
路銘心當然對他叮囑過的事對答如流:“師尊說,第一步要心兒先找身上有沒有什么止血療傷的藥物,若有就先對癥用了。第二步就是看近旁有沒有可以相助自己的人,若是有就不要害羞向之求助。第三步則是需盡快找到師尊,要師尊幫自己再看看有沒有傷到要緊!
這還是她十一二歲的時候,整日里胡天胡地滿山亂跑,顧清嵐實在看不住她,又怕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遇到了什么麻煩,就做了如此叮囑。
顧清嵐聽著就彎了唇角,將她的下頜又抬起了一些,讓她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頸,微笑著說:“可我聽原先生說,卻是你不肯治傷,就在冰室里守著我那時的尸身一個月不曾出來?”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低沉的聲音中甚至帶了隱隱笑意,那目光仿佛也是柔和無比,卻緊盯在她脖子的要害之處。
路銘心從沒見過他這種目光,卻也知道他或許已經氣到了極致,若是自己再說出什么不知死活的話,興許他下一個動作就是扼住自己脖子將自己提起來。
她心中已是苦水橫流,暗怪原胤在里頭添油加醋,忙說:“師尊,冤枉啊!你不要聽原胤亂說,他最愛夸大其詞,扮慘賣乖,我確實在冰室里許久不曾出去過!但卻從來沒有不治傷!”
她說著看顧清嵐仍是含笑不語,忙又努力解釋:“師尊,我雖然有點瘋,但我不傻的!我還要守著師尊的肉身免得讓別人搶走了,還要尋玉生草和雪靈芝復活師尊。我若受傷了不盡快治好,豈不是腦子不清醒任人魚肉!”
顧清嵐還是含笑看著她,直看到她心中忐忑,暗自吞了幾下口水,才松開抬著她下頜的手指笑了笑:“我就道什么跪著用血在冰棺上寫字什么的,也未免太過浮夸了些!
他這一笑才真正是平日的樣子,路銘心大松了口氣,腳下一軟差點癱坐在地,簡直要哭出來。
顧清嵐不在那三十六年間,她確實曾有過失魂落魄,屢次把自己關在冰室里不出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但卻真的并沒有慘得帶著傷寫血字,原胤也許是要幫她博點同情,但也真是害她不淺。
要知道顧清嵐最看不得她自輕自賤不愛惜自身,當年她要強不吃凝冰丹致使真氣反噬受了傷,顧清嵐就對她橫眉冷對了好一陣。
若不是那時候他們兩人已經有些隔閡了,顧清嵐不好再責罰她,要不然還不知要怎么教訓她一頓。
她被嚇得不輕,又本能地要去找顧清嵐安慰一番,手腳并用地爬到榻上抱住他的腰,可憐巴巴地說:“師尊,我不敢不聽你話的!
她偷瞄到顧清嵐神色還算好,就靠在了他胸前:“更何況我知道,我好好地練功修煉,才可以救師尊,師尊也才能放心,又怎么會胡鬧?”
顧清嵐也沒去抱她,而是又淡淡說:“我不在的那些年,你除卻每日里對著我那身體摸抱不休,好歹還曾記得我跟你說過些什么。”
路銘心聽他語氣沒有異樣,就“嘿嘿”笑了笑:“那是自然的,師尊跟心兒說過什么,心兒一刻不敢或忘。”
顧清嵐又淡淡問:“那么你把自己關在冰室里一個月,又對著我的身體做了些什么?”
路銘心的汗毛頓時又豎了起來,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顧清嵐一把攬住,連頭按在了胸口。
他一貫溫雅清冷,幾時做過這種近乎粗暴的舉動,路銘心靠在他懷中,小心地一動不動。
在她沒看到的地方,卻是顧清嵐微微閉了閉眼睛,悄然掩去眼底中的那一線火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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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人在結界中也并沒有平靜上許久,不過幾個時辰后,院外就突然傳來一聲緊似一聲的悲戚之聲,聽起來不過是幾歲年紀的幼童發出的。
那時路銘心正躺在顧清嵐腿上小憩,聽到這聲后就翻身做了起來:“什么鬼東西?”
顧清嵐正自打坐,聽到這響動后也睜開了雙目,沉吟了片刻:“出去看看。”
他們從房中出來時,另外三人也聽到動靜走了出來,互相看了一眼后一起走了出去。
那哭聲是從院外的后墻處傳過來的,正巧在他們的結界之外,他們從正門繞過去時,就看到一個衣衫破破爛爛的小童,正縮在墻角哭著。
覺察到有人的腳步聲靠近,那小童忙用袖子擦了擦鼻子,露出一個花貓似的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們道:“我不是故意打擾幾位真人的,我只是餓了,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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