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什么是碰瓷?一切投機取巧、敲詐勒索的行為。
“所以呢?”謝蘊寧沉聲問。后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不過意思很明白:她要怎么樣?
的的確確,那晚他為了從她這里拿過紙條看一看,掰了下她的手指。謝蘊寧承認這一“掰”,不過從黎珞話里“掰手指”已經變成了“拉小手”。
謝蘊寧想他是不是還要感謝她,沒有用“摸”字形容,稍稍挽救了下他的名節。
嘿嘿。黎珞自然能聽出謝蘊寧話里的情緒和意思,以及警告。她也想見好就收,只是剛剛她表白得那么直抒胸臆,立馬收場未免顯得不夠真誠,好像她在同謝蘊寧開玩笑一樣。
不好不好。
黎珞轉了轉眼睛,抬起頭,然后她猶豫地慢慢地將要求說出來:“謝教授,我可以追求你嗎?”
——什么時候開始?
——你拉我手之后開始的。
——所以呢?
——我可以追求你嗎?
謝蘊寧感覺自己一不小心,就掉進了套路里。不過他拒絕得很快,毫不猶豫地說出了:“不可以。”
黎珞低下了頭,樣子很遺憾。謝蘊寧看了一眼,倒覺得更像是一副小孩要不到糖的樣子。他剛剛問黎珞什么時候開始,因為他并不相信她的話;即使他相信她的話,他也不會將她的話當真,因為她在他眼里同商言并無差異。
一個小破孩,沒大沒小的。
不過,他不干涉她的行為,所以他給她選擇的機會。謝蘊寧依舊面不改色,不過語氣已經緩了不少:“當然,你也可以追我。”
呃?怎么變得那么快?黎珞瞬間抬起頭,這一次面上的驚訝不是裝的。
“前提你要離開我的組,離開生化細胞所。”謝蘊寧將條件說出來。如果黎珞離開了生化細胞所,她對他就是一個外人,他自然沒辦法干涉一個外人任何行為。是不是?
所以是要么追他,要么留下。謝蘊寧還算厚道給了她兩個選擇,然她肯定選擇后者呀!黎珞咬了下唇,她要怎么把放棄說得好聽一點呢?
然后她又握了握手,看起來真的很為難,很糾結。
謝蘊寧也想聽聽這個飄洋過海只為他的女孩,到底有多——喜——歡——他!
“……如果我努力追你,能追到嗎?”黎珞問,問得認真又有遠見,“大概多久能追到?”
大概多久能追到?這是在考慮機會成本么?謝蘊寧真是服了黎珞,心里多了兩分好笑。他保持著為人師表的高潔品格,告訴黎珞說,“我從不會考慮我學生的追求,當過我學生的人也一樣。”
“哦……”黎珞松開了自己雙手,然后做出決定抬頭說,“謝教授,我不追求你了。我要留在你的組。”
謝蘊寧確定一下:“決定好了?”
“決定好了。”黎珞點點頭,語氣堅定地又說了一遍,“我要留在生化細胞所,留在你的組。”
這個決定做得夠快,簡直跟她的表白一樣快。謝蘊寧將一只手放在褲袋里,緩緩頷首同意:“可以。”
黎珞把話說完:“剛剛我想明白了,覺得與其追求你的人,不如追逐你的腳步。與其做一個為愛奮不顧身的人,不如做一個為理想奮斗的人。只有這樣,有一天我才能真正地成為像謝教授您一樣的人……是不是?”
“是。”謝蘊寧有些想笑。想起他和她第一次在車里的面試,她也是這樣正正經經地說著一堆大話,不知真假。他再次看了看黎珞微微泛紅的臉,這一次他給了一句鼓勵話:“那就好好加油,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不再多言,謝蘊寧轉過身,邁步走在了前面。
嘿嘿。黎珞留在原地逗留了一會,同樣樂了一下,然后小跑地追上謝蘊寧,就像她剛剛說的,她要追逐謝蘊寧的腳步。
謝蘊寧:“……”
然后,她還搶先跑到了謝蘊寧前頭。
呵~謝蘊寧忍不住彎了下唇。搶跑得那么開心,他還真看不出來她前一秒剛被膜拜已久的男人拒絕啊。大清早,謝蘊寧感覺自己心情被折騰得,真夠一波三折的。
——
不知原因商言今天沒有來,所以上午實驗室只有黎珞一個人。謝蘊寧大概不想同她呆在一起,交代了幾句任由她在實驗室操作。
設備先進的實驗操作臺前,黎珞對著顯微鏡提取她上次觀察過的海洋生物精華。今天的實驗操作她只作為基本練習,所以不做任何實驗記錄。不過她提取物只作護膚水的研究。這種小女生的東西,她用實驗室做個自制,謝蘊寧知道了應該也不會說什么。
更何況,她還那么膜拜他,不遠萬里只為過來追求他,不是嗎?
現在的護膚品技術已經由2.0化工成分時代,到了3.0生物技術時代,這里面的生物技術運用最多就是活性發酵母發酵和生物活性蛋白萃取。
至于1.0時代就是使用最原始原料香精時代。
黎珞沉下心,靜心靜氣地投入了實驗過程。以前父親總說她做事靜不下心來,如果他現在看到她的改變,會欣喜嗎,他會表揚她嗎?還是心疼她。
這二十多年,世界每個角落都在改變。城市在變新面容在變老,一切的一切似乎只有人心是不會變化的,照樣充斥著各種*和虛偽。黎珞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人活在這個新世界里,她以為自己無所畏懼,事實她依舊會害怕,會無聊,甚至還會渴望溫暖。
做事專注起來時間總過得特別快。墻上的鐘表又指向了中午吃飯時間點。
黎珞沒想到她在食堂又遇見了謝蘊寧。謝蘊寧不是從來不吃食堂嗎?不是嫌棄這里的雞肉像是福爾馬林泡出來。
謝蘊寧的確不怎么吃食堂沒錯,不過他今天過來吃一頓是有原因的。食堂老板似乎知道了他對食堂的諸多不滿,昨晚特意發了一條頗有誠意的短信告訴他,食堂已經換了新的廚師和菜式,歡迎他親臨指導。老板都這樣邀請了,謝蘊寧不忍拂面,自然就過來一趟。
其實,謝蘊寧真不算難搞的人,甚至還算是一個相當好說話的人,尤其是對方向他請求什么,只要不是很過分,原則里面的事他基本能答應。比如今天的食堂老板,比如周北他們每次找理由請假。
但是,今天黎珞的追求請求,不僅在謝蘊寧的原則之外,同時還非常過分。
黎珞打了一份白切雞,看了看謝蘊寧坐在靠窗的那邊,端著三菜一湯的餐盤走過去。她坐在了謝蘊寧對面,問了問:“謝教授,我可以坐這嗎?”
不是已經坐下了么?謝蘊寧對黎珞說:“你坐著就好。”謝蘊寧不會真介意黎珞對自己的表白,所以他視線掃了掃黎珞餐盤里的白切雞,還是像之前的語氣說話:“今天胃口很不錯啊。”
當然,他也希望黎珞能同他一樣。
顯然,黎珞沒有做到,她掰開筷子,笑笑說:“不是剛失戀么,所以我要化悲傷為食欲。”
謝蘊寧輕哼一下,懶得計較黎珞用錯的詞語。
然后黎珞問了問謝蘊寧:“商言今天怎么沒有來?”
謝蘊寧沒有立馬回答,抬了下眼問黎珞:“你很關心他?”
這話問的,黎珞差點跪了,她嘟囔一句說:“謝教授,我心意是什么,你今天不是剛知道嗎?商言沒來,我只是好奇地關心關心。”
謝蘊寧:“感冒,請假。”
商言的確是感冒發燒了,謝蘊寧早上接到了姐姐謝靜怡的電話,說商言昨天發燒一聲不吭的,今早發現商禹親自送到了醫院,現在應該在掛水了。
“哦,感冒啊。”黎珞吃著飯,不忘來一句貼心的,“最近天氣忽冷忽熱,謝教授你也要注意身體,別感冒了。”
謝蘊寧:“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
放心,真是見了鬼的關心。
最近天氣確實忽冷忽熱,漫長炎熱的夏天已經過去。清懷生化細胞所挺拔勁秀的銀杏樹,不少葉子都泛了黃,在密密匝匝的清朗光線里透著一圈圈淡金色。
清懷生化細胞院建立不過幾個年頭,銀杏大道的銀杏樹都已經是風韻雍容的成年樹木。食堂回來經過這條銀杏大道,周北夸張地說這些銀杏樹都是前兩年實生樹高價移植過來,花了整整三個億!
謝蘊寧就走在周北旁邊,沒有參與銀杏樹討論,一副和他關系不大的樣子。
聽到三個億,黎珞還是咋了咋舌。
周北笑笑說:“一騎紅塵妃子笑,因為你們謝教授喜歡嘛!”
不會吧。黎珞難以想象地眨了下眼睛,難道就是因為謝教授喜歡就種銀杏樹啊。這也太任性了吧。
周北解釋說:“謝教授參與過建所,樹種是他挑選的。”
噢。黎珞反應很快,這邊周北剛告訴她,她已經撇過頭看向謝蘊寧,笑嘻嘻地總結說:“原來謝教授喜歡銀杏樹啊。”
黎珞這句話沒有其他意思,只不過剛被表白過謝蘊寧聽出了一份少女的驚喜,然后嘴角扯動兩下;不同旁邊什么都不知道的周北只附和說:“是啊。”
不知道是不是春乏秋困,還是昨晚她又失眠到三點,黎珞第一次出現了白天犯困的情況。中午飯后,她回到實驗室外間的學習辦公室寫報告,對著電腦敲敲打打。
這個學習類辦公室是她和商言共用,兩張辦公桌放在一塊,她和商言的位子剛好兩對面,黎珞坐在靠窗的這一邊。大概靠窗的位子好,商言主動讓給了她。
咔噠咔噠的流暢有節奏地回響著,只不過剛開始還是“咔噠咔噠”,慢慢地就變成了,“咔……噠……咔咔……噠……”
下午,掛好水的商言回了一趟生化細胞所。一起過來的,還有他父親商禹。
商言是昨天感冒發燒的,發燒原因他沒有同家人提,也不敢同家人提。昨晚臺風下暴雨,佳綺同班級的人一塊出去唱歌,因為突然下雨她打電話過來讓他去接她,他去了。然后不知道為什么兩人又吵了起來,加上他們班一直喜歡她的班長故意挑刺兩句,佳綺便發脾氣不要跟他一起回去,然后他也來了氣,直接將帶來的雨傘丟給了她,自己淋著雨回來了。
他回來已經晚了,沒有人知道昨晚他回家睡了。發燒更不是故意不和家里人說,昨晚他渾渾噩噩睡著,第二天保姆阿姨看他面紅眼熱起床,才連忙告訴了他媽。
正巧他父親還沒有去公司,便帶他去了醫院。
商禹今天陪兒子商言去了醫院,就沒有去公司,一直等在醫院陪同商言掛水。商言只是發燒加感冒,年輕人身體素質好掛了半瓶水立馬恢復了精氣神。
中間,商禹離開接了一個電話,商言脫掉了薄外套,外套是他媽一定要他穿的。他坐在輸液椅呼了一口氣,看他父親正站在輸液室外面接電話,隔著玻璃,樣子依舊高大偉岸。
他父親不知道接誰的電話,細聲細語的。商言單手從外套里拿出手機,無聊地玩了玩新下載的游戲;這個游戲黎珞一直在玩,他見她玩得相當好。
“手機先不要玩了。”他爸走進來,對他說。
“好。”商言聽話地將手機放回了脫掉的外套。
脫外套這件事,他爸看到了不會像他媽一樣說他。大概這就是父親和母親的不同。商言感覺自己在他媽眼里,永遠是一個不會自我照顧的小孩。
輸液結束,商言想回生化細胞所。
商禹同意了。他本打算帶商言回家休息,不過商言想回生化細胞所,他也沒必要反對他,直接驅車來到了清懷區。清懷區是瀾市人文和科技發展最好的區域,因為這里有全國名列前茅的大學和研究院。商禹開車進生化所,將車停在空的車位。
商言下車,外套不小心落在了車里;商禹下車的時候順便帶上,遞給了兒子。
商言接過來:“謝謝爸。”
“方便帶爸爸進去參觀下嗎?”商禹問,參觀是其一,其二既然來了,他還是要去謝蘊寧那里打聲招呼。
“應該……沒什么問題。”商言回答,心里有一份孩子的愉快。當然說話聲音還是保持住了穩當,是他一貫同商禹說話的正經語氣。
不過,生化細胞所沒有什么可以參觀的,實驗室是完全的謝絕外人。商言唯一能帶商禹看看的地方只有漂亮的銀杏大道以及他和黎珞公用的學習室。
來到了二樓的學習室,門關著。
商言推開白色的門,猛地又收住了門把,以防門面碰到墻發出響聲。因為里頭很安靜,安靜的空氣,安靜的陽光,連電腦運作的聲音都是安靜的。
放平的白色功能椅,黎珞正閉著眼睛躺在上面睡覺,她睡得很熟很恬靜。旁邊窗戶半開著,帶進了一半的陽光一半的風,太陽的余光悄悄地從最遠的桌邊移到了桌腳。
商言暗暗地吸了一口氣。
不遠處,商禹看完了二樓實驗室介紹,踱步朝著商言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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