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蘊看到圍過來的人大感意外，這些人都面生，不知道是找他還是找成汐韻的？

　　他想退回大使館，一步撞到斷后的兩個中國人身上。他再一想覺得這方法行不通，身后的大使館帶鐵門，今天不是工作日，進去要讓人開門，現在已經鎖了。顯然回頭不可能。

　　而且對方人太多。

　　成汐韻拉緊他的胳膊，卻一下就被人拽開。

　　韓蘊也被幾個人拉住，周圍亂糟糟起來，他沒有喊，而是看了一眼門口的監控，監控對著進門的地方，正好不是他們站的位置。

　　他看向成汐韻說，“別怕。”

　　成汐韻看向韓蘊的手腕，他手腕上帶著表。電光石火間，成汐韻一下明白了韓蘊的有恃無恐。

　　有個男人伸手在韓蘊西裝里掏出“旅行證”來，看了兩眼，拿起手機喊，“東西拿到了。”

　　成汐韻的包被人剪掉帶子收走。她抬起腳，踢了那個人一腳。

　　那個負責剪帶子的趕緊退開，手里拿著剪刀，卻連罵都不敢罵一句。

　　突然幾輛車沖過來，把他們包圍住。

　　成汐韻驚詫地看韓蘊，用眼神詢問，“這么快？”

　　卻看到韓蘊也是滿眼茫然，他還沒按那表上的定位呢。

　　接著后面一輛車車門打開，承平和小王跑了下來，一看到他們倆，成汐韻頓時翻了個白眼，對承平喊道，“姚駿到底準備發瘋到什么時候？”

　　承平和沒聽見一樣，指著拉她的男人，“放手！放手聽見沒，你們他媽的拉誰呢？”

　　成汐韻，“……”

　　承平說，“你們韓家人拉你們韓家的，拉我們的人干什么？放手！”

　　韓蘊無語地看著他們，這是在告訴他，前面一幫是他媽媽的人嗎？這兩幫人什么時候已經這么熟了？

　　成汐韻被兩個男人左右拉著。

　　承平上前一把推開其中一個，誰知道另一個拉成汐韻的男人也直接放開手，和承平推搡起來。

　　小王指著韓蘊說，“要打的就是這個對吧？”

　　他帶著人沖過去就要打韓蘊，韓蘊家的人一看，“這能讓你打！”沖上去就和他們打成一團。

　　左右拉韓蘊的男人也沒空管他，扔開韓蘊去幫忙。

　　成汐韻和韓蘊驚呆了。

　　他們竟然忽然自由了。

　　拳腳亂飛中，韓蘊伸手一把拉住成汐韻往路邊偷摸跑去。

　　轉頭回大使館顯然太慢，后面大鐵門結實的關著，要按電子門鈴申請。誰知道里面的人多久才開。

　　他拉開車門讓成汐韻上車，隨即自己上車一腳油就走了。

　　成汐韻回頭看到承平把一個人打在地上，有人在背后抱著他的腰，承平使勁反抗，去努力踢踹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掰著他的腳腕。承平大喊一聲倒在地上。

　　小王帶著人過去救他，又和幾個人都滾在地上。

　　韓蘊開出去老遠，成汐韻探頭看，他們還在地上混戰。

　　成汐韻坐回來，茫然地對韓蘊說，“這么默契的狗咬狗，這兩個邊人，商量好的吧？”

　　地上的承平看到他們走遠了，他倒地不起，聲音不小地說，“工傷！工傷——失業前的最后一次補助。”

　　韓蘊家的人也收了手，這是他們商量一晚上的默契。一個人低聲說，“路口還有人等著他們呢，肯定跑不遠。”

　　承平遠遠看到一輛車的車影，趕緊爬了起來，姚駿從車上下來，沐陽今天被變相扣在了他身邊。

　　姚駿面色鐵青，“人呢？”

　　甕中捉鱉都能讓鱉跑了？

　　承平指著韓家人，“他們，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韓家人都裝聽不見。

　　姚駿黑著臉，把手機拿到耳邊，“跟上了嗎？”

　　******

　　剛剛開出一個路口，紅燈。

　　韓蘊停下左右看，看到又有車左右方向開過來，開車的是中國人，看到那司機的眼神，他就知道是追他們的。

　　他說，“我太久沒見我媽媽，竟然還有點不太了解她的風格。”

　　成汐韻失笑，指著右邊的，“那個像是來找我的？”

　　韓蘊說，“你這么好，不舍得放手我也理解。以后咱們倆回憶年輕歲月，這段日子才叫轟轟烈烈。”

　　成汐韻打他一下，“別貧了，快說咱們怎么辦？直接開到警察局嗎？”

　　“我不知道這附近警察局在哪兒？”韓蘊不懷好意地說，“手機就行。你的手機還在嗎？”

　　“在。”

　　成汐韻連忙從牛仔短褲里拿出來手機。

　　她裝在口袋純粹為了方便摸出來隨時照相。

　　韓蘊接過手機，按了號碼，放在耳邊，對著那邊說了一通意大利語。

　　綠燈，韓蘊放下手機開了車，順口說，“我裝路人報了警，說這邊街上有人危險駕駛。”

　　成汐韻向后看，看到那兩輛車果然跟上他們。后面應該還有。

　　頭一低，看到后座上很多東西，她伸手過去翻了翻，吃的，喝的，還有姚駿公司的雨傘。

　　她拿過那雨傘對韓蘊說，“你看這就是我前男友的公司，他叫姚駿，回頭我介紹你認識一下，以后你可以叫他姚不可思議，免得我總要說我前男友，前男友的。”

　　韓蘊沉默了，看到那傘上面的公司名，再加上人物介紹，他再裝不知道，就不合適了。

　　他說，“汐韻，我給你說個事。”

　　“你說。”成汐韻勾著頭看后面的車，她打下車窗，甚至對后面的人揮了揮手。滿臉笑容說，“要不是怕傷到路人，我拿這雨傘砸他們了。”

　　韓蘊說，“你那個前男友，我認識。”

　　“你認識他？”成汐韻轉頭回頭看著他，“怎么認識的？”

　　韓蘊說，“同城。小時候認識。”

　　成汐韻很奇怪地看著他，“同城？我和他一起五年了，加上他之前追過我兩年，我怎么沒聽說過他認識一個叫韓蘊的？”

　　韓蘊說，“我太久沒回國了，小時候認識。是父母最早認識，不過關系不深。就是個認識而已。”

　　成汐韻放了心，“那也沒什么？”她湊到韓蘊面前，笑瞇瞇地說，“你早上說和我說什么事情，是這件事嗎？”

　　韓蘊說，“是呀。壓在我心里好幾天了。”

　　“好幾天？”

　　韓蘊說，“嗯，那天賣車的時候……”

　　“哦，你騙我！”成汐韻撲過去揪他的耳朵，“誰說過的約法三章，誰保證過的不騙人。你這樣隱瞞我怎么罰你你說？”

　　韓蘊笑著拉開她，向倒后鏡看了一眼說，“我怕在你心里，自由比我重要。——先把這些家伙趕走，回頭你慢慢和我算賬。”

　　成汐韻收回手，又向后探頭看，“你都這樣說了，我怎么舍得扔下你。”

　　韓蘊如釋重負，心情一下大好，對成汐韻說，“咱們暫時不會酒店。剛剛報了警，等——”一輛車“蹭——”地上前和他并行。

　　韓蘊沉下臉。

　　那輛車的后玻璃打下來，露出韓夫人來。

　　她厲聲對著韓蘊喊道，“韓蘊，停車！”

　　成汐韻探頭看，看到韓夫人旁邊坐著方瀾，她的世界一下安靜了……

　　韓蘊關上車窗，加速開車。

　　他原本不想麻煩朋友，找人求助總是顯得弱勢，他看著手腕上的表……這事不該是這樣的。他以為他媽媽嘗到苦頭會離開，誰知道她還變本加厲起來。

　　韓蘊拿起手機說，“我給Angelo打個電話。”

　　成汐韻沒有說話。

　　韓蘊以為她表示沒意見，又看成汐韻沉默。覺得把她嚇壞了，都是他的錯。

　　剛準備撥電話就看到了警車。

　　羅馬城又小又逼仄，怎么能容忍這么多人大規模圍追堵截……韓蘊非常配合就靠邊停車。

　　警察讓后面的車都停下。

　　韓蘊一看有了空，拉著成汐韻就跑。

　　“為什么跑？”成汐韻跑著問。

　　“非法駕車，那車不是咱們的！”

　　后面的人都被攔下了，也沒人敢跑，語言不通限制一切。

　　韓蘊拉著成汐韻就跑向了游客最多的地方。

　　韓夫人的車已經先一步躲開，她沒事，但也不能自己下去追兒子。她讓人把車開回去停在路邊。

　　不多時就看到姚駿的車過來。

　　不過姚駿沒停，看到前面地上被按倒的幾個中國人，里面也有他的人。他冷酷地沒有讓司機繼續開。

　　韓夫人的車跟上了他的。

　　姚駿的車里。

　　他的司機說，“韓家的車跟著咱們的。”

　　姚駿說，“靠邊吧。”

　　司機看了看標識，覺得這時候和老板說，停在這里收罰單那是不明智的。于是他就停了。

　　韓夫人的車在他后面停下。

　　司機開了車門跑下來，過來說，“姚先生，我們韓夫人請您過去。”

　　姚駿坐著不動。

　　他的司機說，“你們韓夫人是不是要找我們姚先生？”

　　言下之意，她要找人她怎么不過來。

　　都裝大人物！

　　兩個司機心知肚明。韓夫人的司機憨厚地笑了笑，“對。我回去說。”

　　他幾步回去，和韓夫人原話復述了一遍。

　　韓夫人板著臉，卻無計可施，人家不來，她更不能自降身份過去。一個晚輩，還給她擺臉子。

　　還好，她有女兒。

　　她對方瀾說，“你去和他說，讓他管好他的人，不要礙事。再問他，為什么今天又打傷我們的人？”

　　方瀾求之不得，緊張又渴望地拉開車門，趕緊就過去了。

　　韓夫人和她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她們自持身份外加以為萬無一失，藥都準備好了，誰知道竟然和姚駿的人打起來。

　　她拉開姚駿的車門，坐了上去。

　　姚駿一看是她，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司機開了車門下車騰地方。

　　車里就剩兩個人。

　　方瀾說，“我媽媽安排好了一切，給我哥準備了一種藥，本來打了針直接就可以上飛機。誰知道和你……和你的人打起來，讓我哥給跑了。我媽媽說，能不能……你管好你的人，我們管好我們的……”

　　姚駿冷笑起來，從衣服口袋里扔出來一個東西，砸在方瀾的身上。

　　方瀾一看，大腿被砸的肉疼也顧不上，砸她的是一本護照。她拿起來翻看一看，是成汐韻的。

　　姚駿說，“要不是念著之前的誤會，我們昨天帶了人就能走。不管怎么說，我媽和你父母也認識。回頭回國還能見面。再說……”他看了方瀾一眼。

　　方瀾猛然明白了，他還是顧忌著她。

　　她簡直感動到無以復加，伸手樓上姚駿的腰，嚶嚶哭起來，“我……我以為你恨死我了。”

　　姚駿推開她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和汐韻的事情始終因你而起。”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天，我那天迷糊了。你第一次帶我去家里，我……”她想到那天，渾身顫抖，摟著姚駿，身上都要濕了。

　　她抬頭，渴望地看著他。

　　姚駿說，“你媽媽還在后面等著你。”

　　方瀾摟著他，依舊仰望地樣子說，“我怎么辦？我哥哥剛剛看到我，成汐韻坐在副駕駛，她也看到我了。她一定和我哥鬧翻，我哥一定會恨死我。”

　　姚駿的眉頭高高挑起，這可真是驚喜。他原本還在懊惱，后悔自己沒出現，揭掉韓蘊虛偽的假面具。

　　他妹妹就是他的玩物，韓蘊知道真相，還能帶著成汐韻逍遙快活，他就加倍在他妹妹身上找回來。他不信，韓蘊能忍。

　　他想到這里，手伸進方瀾的腿里，方瀾渾身顫抖起來，渴望地看著他。

　　姚駿使勁，在她大腿內掐了一下，她渾身抖的更加厲害，撲進姚駿的懷里，想要更多。

　　姚駿推開她說，“你在這里太久了，你媽媽還等著呢。”

　　方瀾依依不舍，腦子里已經沒有臺詞，她媽媽給的任務全部忘記。

　　姚駿說，“你去告訴你媽媽，該給的面子我給夠了。后面你哥一定會和成汐韻分開……”他抬手，輕輕在方瀾臉上扇了扇說，“再有你哥的消息給我打電話。咱們早點回國去，在這邊耽誤的太久了。”

　　方瀾連連點頭，又說，“剛剛我們的人又被抓了，你的人還多嗎？我們的人已經不夠用了。我爸一定不會再派人過來，給這么多人簽證也挺麻煩的。”

　　姚駿說，“我會親自動手，如果我先找到你哥，也會通知你的。你放心。”

　　斷胳膊斷腿，有什么意外的，他可不敢保證。

　　他想到一事，又問，“你媽媽對你哥，要用的什么藥？”

　　他覺得這一點他輸給韓夫人了，他本來想著給成汐韻灌點安眠藥上飛機的。一比人家那當媽的，他都理解武則天掐死自己孩子了。

　　果然是，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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