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韓蘊坐在床左邊,成汐韻在右邊,她裹著床單,他穿著并不干凈的衣服,但好歹整齊。
他從旁邊翻出來酒店的紙筆,“給你說說咱們可以走的路線吧。”
幾筆就畫了張簡易地圖出來。
功底一看就不弱,成汐韻靠過去,有點驚嘆地看他,“你用油筆,也能畫的這么好?”
韓蘊的筆尖扯下線條,繼續了沒有完成的部分,然后點上標志,“這部分,就是托斯卡納。咱們現在在這兒……”
他側頭看成汐韻,“能看懂嗎?”
成汐韻點頭,視線順從地跟著他的筆走。
韓蘊說,“為了給你看,我還練習過一下。”
成汐韻說,“我練一年,也畫不像。”
韓蘊接受了她的表揚,筆尖點了點紙上一個地方,“這里,錫耶納,還有這里……這邊……我之前都訂過酒店。”他看著成汐韻笑道,“都是好地方。但就是日子沒有連著。”
成汐韻左右晃了晃,總結說,“所以技術上,咱們可以舒服幾天,受罪幾天對不對?”
韓蘊抬頭望天花板,好像思考了一番,說,“不對,技術上我一直在受罪,又當司機又當導游。”
成汐韻碰了碰他,“那你看這樣行不行,反正都來了,我替你玩,你回頭看我的游記,不然太浪費了,這么貴來一次。”
韓蘊側頭又來看她,臉上笑意很濃,“那你本來有什么地方想去?除了阿瑪菲。第二最想干什么?想去羅馬騎摩托車嗎?”
“不要。”成汐韻說,“除了風景咱們沒有,其他的,我覺得國內都能找到替代的。”
“那好。”韓蘊在紙上點著給她安排,“現在有兩條路線,一條是按照我之前訂好的路線,走走停停,然后到羅馬,再去阿瑪菲。”
他看著成汐韻解釋,“我之前沒有打算去阿瑪菲,你是知道的。”
成汐韻點頭。
“第二種呢?”成汐韻追問。
“第二種。”韓蘊說,“就是放棄這些行程安排,咱們還是盡快開到阿瑪菲,中途住一晚,等到了阿瑪菲,看看能不能給人家畫畫。”
他看著成汐韻,“想直接去,還是走走停停,慢慢去?”
成汐韻說,“那當然是選第一種。咱們不一定要吃很好,有地方住就住,沒地方住就睡車里,高速服務站里面可以洗澡,為什么要一口氣開到阿瑪菲。”
韓蘊說,“不考慮第二種嗎?如果去給人家畫了畫,我們可以多點錢。”
成汐韻搖頭,“才不要,你之前不是不想給人家畫嗎?如果去了再有什么意外,這一路缺吃少喝的樂趣都不會有了。”
她拿過韓蘊的本子,那線條有種真實感,令她覺得,在繪畫上,韓蘊一點下過不少苦功夫。有些東西雖是靠天賦,但是基本功卻沒辦法偷懶。
韓蘊看她發呆,以為她在考慮,就說,“你想清楚也好,第一種,按照我之前的計劃,有些酒店是預定好了,可是還有些地方沒有預定,到時候也許咱們連這種也租不到。就真的要睡車上了。”
成汐韻抱著膝蓋看著他笑,感慨地說,“咱們倆這也算患難與共了,這么窮困潦倒的日子,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咱們還是選了吧。”
韓蘊看著她,“你真的想好了?不怕辛苦?”
成汐韻說,“你說了要浪跡天涯的,我有兩年簽證,你有多久?”
韓蘊反問道,“你不用上班嗎?”
成汐韻的神色瞬間黯然下來,她都忘了,她就算什么也不在乎,也不能在外頭浪跡天涯一輩子。
他們兩個是不一樣的,藝術家也許身無分文也可以四海漂泊,反正走到一個地方,也許就遇到一個賞識自己的人。韓蘊的生活本來就需要游歷。
而她呢?
她看著韓蘊說,“怎么樣才可以一輩子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你想過嗎?”
話出口的瞬間,她想到韓蘊常說的。
——只有多走走,多看看,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生活。
她笑了。
韓蘊沒有說話,左手在本子上畫著字母,她靠過去,“你會左手寫字?不對……”她更緊地擠過去,看不出是什么字母。
韓蘊寫好了,放正遞給她看。
成汐韻還是看不出,她專注地凝視著韓蘊,“這是什么?”
韓蘊說,“去把你的鏡子拿來。”
成汐韻裹著床單去拿過來包,把里面的東西都倒出來,散在床上,挑出來鏡子遞給韓蘊。
韓蘊翻開鏡面,放在字體的左側,說,“你這樣看。”
成汐韻彎腰,對著一樣的高度,看到里面反射出gxiyun一行的拼音字母。她驚嘆地看著韓蘊,“你學了達芬奇的密碼?還寫的我的名字!”
韓蘊笑著合上鏡子,問她,“要不要學,我教你。”
成汐韻說,“好呀。先教我寫你的名字。”
韓蘊說,“等一下。”他拿著筆,想了想畫出了一個簽名,不過是右手寫的。他問成汐韻,“這個好看嗎?”
“好看。”成汐韻的手摸上去,“這就是你的字體?”
韓蘊說,“以后是,以前的不能用了。我和家里鬧翻,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創作了。”
成汐韻一聽,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安慰說,“他們這樣對你,會后悔的。”
“不說那沒意思的。”韓蘊把紙翻了一頁,翻到剛剛寫字的背面,“你看,就這樣先描一下,你就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靠近成汐韻,小聲說,“我的畫,都有暗記。以后就弄這個。”
成汐韻立刻感了興趣,湊過去說,“我知道好多古玩留暗記的方法,你這種是什么?”
“你知道好多種?”韓蘊重復她的話,眼睛看著她有些懷疑。
成汐韻睜著大眼睛,急于證明自己,“真的,要我每一樣都給你教一教嗎?”
她的臉白白的,這樣睜大眼睛,像急于和老師表白她有認真做家庭作業的小學生。韓蘊一下給笑了。
這酒店條件惡劣,可是他們倆圍著小小一塊床,也漸漸忘了身在何方。
*******
清晨,
天早早就藍了,院子里的花,夜晚也偷偷地開了。
承平和小王睡在成汐韻和韓蘊的住處。他們倆昨晚在這里整理東西,成汐韻和韓蘊東西不多。但事實上倆人都想著反正出去也是住酒店,這里住一晚上酒店報銷的款子就是他們倆的。
第二天一早,他們卻被包圍了。
幾輛車在房子外面停下,韓夫人從車上下來,高高盤著頭發,以她一貫不容侵犯的高傲模樣,眺望打量著面前的房子。
他們的翻譯從另一輛車下來,走到她身邊,殷勤地說道:“就是這一家,和韓先生住的那間是同一個老板。酒店員工那里買的消息。”
“你們做得很好。”韓夫人說,“等會兒進去,不管發生什么事,里面看見的事情不許外傳。”
旁邊的人連忙點頭。不過也是她的司機和翻譯。
其他都是當地找的臨時工,就是做個樣子。
方闌躲在遠處的一輛車上,不敢露面。
幾個人房子一圍,司機和翻譯去前面敲門。這次他倆都存著報仇雪恨的心情,砸門砸的特別狠!
咚咚有聲。
門猛然從里面開了,一個穿短褲的中年男人站在里面剛睡醒的樣子,那人滿臉不耐煩地用意大利話說,“找誰?”
外面的司機一把推開他,“都是中國人說什么意大利話。讓開。”
里面堵門的是小王,一下就被掀到了一邊兒,幾個人呼啦啦沖進去。
小王很受傷地看著他們破門而入。
韓夫人高高在上的姿態走進來,嫌棄的左右看了看,好像站在這里都是侮辱了她。卻沒有一眼看到兒子,還有她兒子的任何東西。
一條男士短褲從樓上飛了下來,飄落著……慢動作落在韓夫人面前地上。
滿室皆靜。
“誰?”室內躍層上,開口的男人湖南口音。
司機帶著他們的人沖上二樓,看到那里一個男人在睡覺。體型一看就不是韓蘊。
反正已經闖進來,大家厚臉皮當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后左右看一圈,最后只能和韓夫人報告,沒有看到女孩的,也沒有看到韓先生。
韓夫人當然知道。
那是她不知道,東西昨晚都被承平收拾了。
“是不是找錯了?”她只能問帶路的翻譯,翻譯這下也不肯定起來,說道,“也許是酒店的員工消息有誤。”
韓夫人轉身就向外走,氣得面色鐵青。
翻譯抬手扔出去幾張錢,“找錯了,給你們壓驚。”
門甩上,小王趴在窗口看,外面的車一輛一輛走了,他轉頭來對著二樓喊,“人都走了。”
承平幾步跑下來,撿起短褲套上,拉著拉鏈說,“哎呀,真是太險了,如果要是碰上韓夫人,還怎么去打斷韓蘊的胳膊。”
小王說,“什么意思?”
“她認識我。”承平說,“咱們老板一直不露面,你知道是為什么?”
看小王傻頭傻腦,他又說,“一露面是熟人,那還怎么報仇。看成小姐和韓蘊的樣子,她一定沒提咱們老板是誰。所以老板要打韓蘊出氣,就是讓咱們抓了成小姐,然后打完人就走。
韓蘊不認識我,也不認識你。你知道這計毒在什么地方了吧……”
小王說,“異國他鄉,叫天不應。”
“對。”
承平說,“誰讓他碰上成小姐,如果沒有他搗亂,咱老板早把成小姐哄好了。”
小王說,“咱們老板和韓蘊很熟嗎?”
“當然。”承平說,“小時候一起玩過的。”
“那熟人還打人家?”
“又不用你動手。”承平拿起桌上的毛巾,甩了他一下,“快洗臉,收拾完去酒店找那幾個保安去,一會人家這家酒店的來了就糟。”
小王連忙換了衣服洗臉。
承平在洗手間洗臉。擦臉的時候,一低頭,看到里面有一沓本地地圖,他拿過來翻了翻。
小王進來問,“咱們還是順著加油站找嗎?他們總的加油.......但不知道要多少天。”
“你看,你看我發現了什么?”
小王過去看,“這是景區的免費介紹,各地都有。”
“這張。”承平說,“這上面畫的地圖,一定是韓蘊想和成汐韻去的幾個地方,你看看這畫圖的水平,還有旁邊畫著這朵花,畫的這么好,這一定是韓蘊畫的。”
小王說,“那這地方并不遠,咱們現在立刻開車過去。這幾個小城都不遠。”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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