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姜嬪
月瑤隨他回宮倒是沒再走地下，坐在馬車內(nèi)進(jìn)了宮門，那外面守宮門的人見是大皇子也不敢攔，順利地被放行。
月瑤驚喜的看沈懷慎一眼：“原來皇子們進(jìn)出宮這么方便么？”
沈懷慎瞧她沒出息的樣子，不免失笑：“也不全是，只是我名聲不好，這些守衛(wèi)也都習(xí)慣了罷了，月瑤沒聽過旁人說我的事？”
月瑤眼光狡黠，故意問他：“什么事？是說大哥哥流連花樓還是——還是大哥哥嚇得朝中老臣將女兒都送去寺廟祈福？”
話沒說完就猛地湊到了沈懷慎臉前，兩人近在咫尺，月瑤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看，沈懷慎被她湊過來來的動(dòng)作逼得往后仰了仰，她身上帶了剛才花樓中的女子香氣，沈懷慎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月瑤得意地壞笑，然后退開了。
語氣輕快地問他：“大哥哥這么怕我作甚，我只是想看看大哥哥現(xiàn)在有沒有易容罷了。”
“沒有，月瑤若想看，那便再仔細(xì)看看。”這次是沈懷慎趨近到月瑤身邊，兩手虛虛將月瑤圍住，此舉輕薄。
月瑤被他擠在角落，背靠著車廂，面前是沈懷慎的衣領(lǐng)，毫不羞惱地抬頭看著他，眼中明明是毫無情意的天真爛漫，沈懷慎卻覺得那純真勾人。
月瑤伸手輕輕從他眉骨描摹過，露齒輕笑：“大哥哥果然沒騙人。兩人靠得極近，月瑤溫?zé)岬暮粑既鲈谒遍g，沈懷慎喉結(jié)動(dòng)了動(dòng)，沒想到她這般淡定，還敢來招惹他，最終還是先敗下陣來，坐回了原位。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言。
月瑤剛回了宮中便見春芽哭著小跑迎了上來：“公主，您什么時(shí)候出去的，剛才瞧您不見了，可把奴婢嚇?biāo)懒恕！?
月瑤穿著男裝像個(gè)登徒子般將春芽攏入懷中，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背安撫她：“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哭什么，你沒將我出去之事跟別人說吧？”
春芽還一抽一抽的啜泣，搖搖頭：“沒有，奴婢剛想去叫人去找您，您就回來了。公主您去哪兒了？怎么做這番打扮？”
月瑤攜著她手回了殿內(nèi)，拉她坐在塌邊，替她揩了揩眼淚，輕拍她背：“不過就是出去走了走沒叫上你，瞧你給嚇得，別再哭了，趕緊睡吧，小心明日眼睛腫了。”
春芽這才止住了哭：“公主以后不管去哪兒可都得帶上我。”
“行。”月瑤爽快的應(yīng)下。
——
次日，月瑤惦記著答應(yīng)沈懷慎之事，來到東宮找太子，一進(jìn)殿內(nèi)就看到太子坐在案前神情寞落，一手扶額靠在案上，另一手中捏著一張卷帛，似乎十分苦惱。
月瑤坐到他對(duì)面太子才看她，月瑤也一臉擔(dān)心，語氣好生真誠動(dòng)人：“太子哥哥，可是有什么難事，雖然月瑤不能做什么，但也愿意為太子哥哥解憂。”
太子看了月瑤一看便又低下頭去：“無事，只不過是手邊一些瑣事罷了。”
月瑤以為他要說圣上為他賜婚陸小姐的事，沒想到他卻是為公務(wù)煩憂，雖不甚感興趣，也裝作善解人意的樣子繼續(xù)問道：“可是手下人辦事不力？”
“唉——”太子長嘆一聲：“近來有好幾位大臣都諫言江州出了貪吏，江州富庶卻路途遙遠(yuǎn)，若是去上一遭又要月余，宮中之事還繁多，我也力不從心。”
月瑤好心的為他提建議：“不能派人去查嗎？讓大理寺的人去不行嗎？”
太子仍是唉聲嘆氣：“也只好如此了，先讓那位大理寺卿先去江州一趟。”
月瑤也不心急賜婚一事，陪著太子寫字練畫大半天，太子心情似乎好了些許。
月瑤這才挑開了話題：“太子哥哥不必如此憂心，便將此事交于他們?nèi)プ龊昧耍侨栈屎笳傥胰ネ瑢幥褰憬阏f了會(huì)話，太子哥哥怕是要好事將近了呢。”
太子欲言又止，仍是將臉別過去不肯看月瑤，像是怕看她一眼便被她蠱惑一般，月瑤從對(duì)面挪到太子身旁，故意逼他看她，眼中帶淚，語氣三分幽怨七分謙卑：“太子哥哥是要和陸家姐姐結(jié)親了嗎？”
太子心尖顫抖，眼睫也跟著顫了顫:“父皇還未正式下旨，只是同我提及了此事，問我的心意。”
月瑤毫不退讓：“那太子哥哥的心意是何？”然后又帶了幾分憂傷：“陸家姐姐家世顯赫，又討人喜愛，若是能與太子哥哥喜結(jié)連理，那也是極好的。”
太子被她這句話刺激到，目光灼灼的直視她：“我不會(huì)娶那陸家小姐的。我——”
月瑤兩手抓住他衣袖，打斷他：“月瑤只盼太子哥哥能覓得良緣。”這一番操作月瑤自己都覺著惡心。
太子沒接著再說下去，月瑤心里松了口氣，又向他打探地宮的事，太子也如實(shí)相告，只是沒說這地宮因何被封，只說先帝去后這地宮也無人進(jìn)出，圣上便命人封了。
月瑤明白沈懷慎并未說謊，想來確實(shí)是天大的丑聞，連太子都不肯跟她說，玩笑著道：“我還當(dāng)是這地宮之中出了什么事，才將這地宮封起來的呢。”
太子寫字的手頓了頓，墨水順著筆尖滴在宣紙上，暈染成一片，慍怒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么了？別聽他們渾說，是哪個(gè)不知死活的亂說，我拔了他的舌頭。”
月瑤從未見過他生氣，以往他在月瑤面前總是溫文爾雅，凡事順著月瑤，宮中也人人稱贊太子殿下寬厚溫和，月瑤第一次見他憤怒，也不敢再問，忙擺手說沒有，只是她自己胡亂猜測(cè)，并不是聽宮人說的。
太子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明白自己剛才失態(tài)，生硬的扭過頭去，略顯煩躁的將那臟了的宣紙并著其他紙張揉成一團(tuán)扔到地上。
月瑤沒再說話，默默上前把紙撿了起來。又充滿歉意的跟太子道歉，軟聲軟氣言明自己錯(cuò)了，不該胡思亂想問些沒用的。
以往她做錯(cuò)了事，只要一向太子服軟撒嬌便能事事順意，只這次太子聽了她的討好仍是不言語，也沒來安慰她。月瑤明白自己是真的惹怒了他，便要向他告辭。
剛說完話，還沒等她轉(zhuǎn)身，太子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月瑤吃痛，想把手抽出來，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放開，眼中帶著幾絲瘋狂，月瑤現(xiàn)在知曉了害怕，顫抖著聲說道：“太子哥哥，疼——”
太子聞言才像恍然清醒過來一樣，嗓音有些沙啞，松了手道：“你先別走，再陪我待一會(huì)兒。”
月瑤乖巧的坐在他身邊，怕激怒他也不敢再說什么，太子卻眼眶微紅，盯著她問：“月瑤，如果我不是太子，不能像今天這樣護(hù)你周全，你還會(huì)待我這般好嗎？”
月瑤是個(gè)沒有心的，仍是裝模作樣：“您永遠(yuǎn)是我的太子哥哥。”
太子聽完自嘲的笑了笑，轉(zhuǎn)過頭去呢喃了句：“是啊，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太子哥哥。”
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月瑤不敢再說話，只是頻頻看向太子，最后吞吞吐吐問道關(guān)于姜嬪的事。
太子已經(jīng)整理好了情緒，頓了頓才開口道：“我也不記得姜嬪，她過世的時(shí)候我還不記事，就連大哥哥可能都不記得了，姜嬪是大哥哥生母，你若想知道，不若去問問大哥哥。”
月瑤看他恢復(fù)如常，便繼續(xù)問道：“我與大哥哥不熟識(shí)，只是好奇那姜嬪是什么樣的人？”
“聽?zhēng)н^我的嬤嬤說，姜嬪是個(gè)苗疆少女，苗疆人擅蠱，那時(shí)候姜嬪盛寵，總有人說是姜嬪給圣上用了蠱術(shù)，后來姜嬪過世，宮人們說起來也沒什么好話。”
月瑤倒是好奇起來：“那姜嬪真會(huì)蠱術(shù)嗎？”
“哪有什么蠱術(shù)，不過是女人間的爭(zhēng)斗罷了，那姜嬪倒是很擅長制香。聽說當(dāng)時(shí)就是因?yàn)榻獘逯频靡皇趾孟悖富室膊艑⒔獘寮{進(jìn)宮來，過往之事了，我也不大清楚。”
月瑤又纏著太子問了一氣，打探到了許多隱情，原那姜嬪原是姜大人家中庶女，與姜大人一個(gè)學(xué)生徐承恩也算是青梅竹馬，二人本來已經(jīng)定下婚事，后來這姜大人向圣上獻(xiàn)了一塊香，圣上甚愛此香，再一細(xì)問才知是姜大人庶女所制。
再后來這庶女便被送進(jìn)了宮中，成了后來的姜嬪，那徐承恩也另結(jié)了良緣，育有一子，名叫徐羨之，正是現(xiàn)下這大理寺卿。
月瑤沒想到上一代人還有這許多糾纏，心中暗罵這皇帝可真害人不淺，拆人姻緣，也同情起了那姜嬪。
月瑤感嘆這姜嬪可憐，深宮之中短短幾年就葬送了一生，太子面色怪異，看她傷懷，知她是好性子，也帶著傷懷問她，若她是姜嬪的話當(dāng)如何。
月瑤還未答，太子便接著道：“這姻緣都是上天注定，只怪姜嬪與那徐大人是有緣無分，與圣上才是正緣，姜嬪進(jìn)宮來，不也為圣上誕下麟兒，大哥哥可是圣上長子。”
月瑤心說哪有什么上天定的姻緣，若是她定要與那徐大人私奔才是。但是嘴上卻不欲與他爭(zhēng)，只附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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