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雪夜血戰(zhàn)
才是第一聲悶響,羅客紹就被驚得跳起來。只是沒想到這左眼窩子,正撞在一樣硬邦邦的東西上。
“哎呀!”
他痛得怪叫一聲,等到眼里的星星都消失不見。才發(fā)現(xiàn)讓自己受傷的,居然是小妾的手肘。
“啪啪啪!”
幾個耳光當時就抽了過去,覺得不泄氣,抬腿又是狠狠的一腳。
小妾捂著肚子,痛得從床上滾到地下,卻一聲大氣都不敢喘。任憑著豆大的汗珠,在額頭上不停地滾落。
羅客紹理都不理,走出臥室就大聲的喊道:
“來人、來人!”
“團總,啥事!”
幾個護院的家丁連忙跑過來。
羅家規(guī)矩森嚴,值崗的時候睡覺,第一次是割掉一只耳朵,第二次就直接活埋了,所以沒有任何人膽敢觸犯。
羅客紹又側(cè)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可是那種悶響卻再沒有出現(xiàn)。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沉聲問道:
“你們剛才聽到什么了?”
“剛才好像聽到打雷似的聲音,不過大冬天的不應(yīng)該啊!”
一個家丁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是打雷。”
羅客紹擺了擺手,在原地踱了幾圈。
“不是說今天要來官兵么,怎么這個時候還沒有消息?”
幾個家丁面面相覷,這種事情是上層的機密,他們幾個護院的小蝦米,怎么可能知道呢!
“團總,這大半夜出了什么事?”
師爺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他幫著羅客紹做了不少大事,所以在羅家地位尊崇。
羅客紹對家丁揮了揮手,直到人都走光了,才小聲地說道:
“我剛才聽到悶雷一樣的動靜,而且官軍到現(xiàn)在也沒有來,心里有些疑惑。”
師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
“不好,官軍恐怕有麻煩了!早聽說這亂匪最喜歡夜襲,贛西二十七師因此受到重創(chuàng),如今亂匪流毒湘南,一定會故技重施。羅團總,咱們得早定大計啊!”
羅客紹聽到這句話,又開始煩躁的走動起來。來回七八圈之后,他猛地停下腳步。
“師爺,你給拿個主意,現(xiàn)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師爺捋了捋嘴唇上的鯉魚須子,伸出三個指頭。
“一、出擊茶林城,只要拿下它,各方各面都有個交代,只要能成功,一r縣長或者參議非您莫屬。
二、坐視官軍滅亡,等他們兩敗俱傷后,咱們從先伏擊亂匪,再打茶林城,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恐怕在唐司令哪里,也能拿到一張嘉獎狀,到時候的好處可不止一個茶林。
三、收拾東西連夜遠走,這江口的一切都放棄掉,雖然不能大富大貴,在這亂世也能保全性命。”
羅客紹聽了,又在屋子里來回走動,最后他狠狠的一跺腳。
“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咱們到城外的羊角鋪設(shè)伏。另派一哨人馬堵住茶林城,死光了之前,不準一個亂匪出城。如果誰膽小怕事,全家不留。”
師爺聽了哈哈一笑道:
“團總雄才大略,某不及萬一啊!”
羅客紹也跟著笑了幾聲,然后大喊道:
“小的們,捶鼓聚兵,一炷香未到者,殺頭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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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不要停,繼續(xù)沖。”
秦朗大聲的喊叫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慌亂的民軍士兵已經(jīng)慢慢的鎮(zhèn)定下來,抵抗的火力也越來越強。
“師長,工兵連的飛雷沒響,肯定是炸藥不行了。”
腦勺懊惱的說道。
剛才工兵連又進行了一輪射擊,可是只有少數(shù)幾發(fā)爆炸了,這根本不足以撼動敵方的陣地。
“突擊隊的戰(zhàn)士,繼續(xù)向前突擊,不要停,不要猶豫。傳話給工兵連,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不準采取魯莽的方法,我現(xiàn)在要求他們就地取暖,并警戒我們的后方,出了事我要郭兵的腦袋!”
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累了,雪夜的急行軍更加耗費體力。如果飛雷不出故障還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較著,那就要一點點啃骨頭。敵人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現(xiàn)在雙方就是在比拼毅力,誰堅持到最后誰就贏。
天又開始下起大雪,五六步以外什么也看不清楚,秦朗站起來大聲說道:
“同志們,我們都很累,但是我們不能停下腳步。今天我們撤退了,敵人就會殺到茶林。哪里的父老鄉(xiāng)親,剛剛才被火燒過,難道還要再被血洗么?同志們,我們是打不垮的紅軍,我們是群眾的長城!為了勝利,前進!”
喊完,他率先沖了上去。
“師長,師長!沖,沖,都沖!”
腦勺一把沒拉住,只好大喊著追了上去。
“敵人沖上來了。”
這時候有人大喊道。
果然不遠處出現(xiàn)了影影綽綽人影,偶爾還有一點點寒光閃耀,應(yīng)該是槍上的刺刀,反射著燃燒的火焰。
“打!”
秦朗大喝一聲就扣動了扳機,借著槍口的焰火,他看到了一個個后倒的身影。
“長官說了一個腦袋五個大洋,再加一兩大洋土,后退的全部槍斃,弟兄們給老子上!”
“嗒嗒嗒。”
“啪。”
“砰。”
各種武器的聲音瞬間響成一片,秦朗打光了身上帶的彈夾,隨手拔出了腰間的十響毛瑟。
“啪、啪!”
連續(xù)的射擊中,一個個的敵人倒在地上,很快手槍子彈也打光了。他用力把槍扔出去,砸倒了身邊的一個民軍。隨手撈起了地上的一支槍,就絞進了戰(zhàn)局。這應(yīng)該是某個民軍士兵的武器,破爛不堪甚至連刺刀都是銹跡斑斑。
“殺!”
秦朗大喝一聲,刺中了面前的一個人,真要拔出刺刀時,感覺到身后傳來一陣勁風(fēng),他往旁一閃,手里的槍托使勁的往左側(cè)一輪。
“砰。”
的一聲脆響,只見一個民軍士兵血流滿面的倒了下去。秦朗上前一步,右腳狠狠地跺在那人的咽喉上,鮮血立刻從口鼻處噴涌而出。但是他根本沒來得及細看,手里的槍對著另一個敵人的后背刺了過去。
“哦!”
那名敵人連慘叫聲都沒有發(fā)出來,就軟在地上。
槍聲已經(jīng)停止了,戰(zhàn)場上只有金鐵交鳴,偶爾還有歇斯底里的吼叫聲。血腥味已經(jīng)越來越濃,甚至讓人覺得呼吸都已經(jīng)變得粘稠了。
腦勺手持一把大砍刀,輕輕挑開了扎向自己腹部的刺刀,然后順勢橫砍過去。面前的民軍立刻往后摔倒,喘了幾口氣之后,身體就停止了顫動。
“牛鼻子,敵人太多,同志們根本來不及換子彈,現(xiàn)在都絞在一塊了。”
作戰(zhàn)時不準喊職務(wù),腦勺想了半天喊出這么一句來。
“上,甭特娘的廢話。”
秦朗槍上的刺刀已經(jīng)彎了,俯身又撿起一支,順勢挑開了刺向腦勺的一柄刺刀。
腦勺咒罵著向前一步,差點把那人劈成兩半。
“為什么都沖著老子?”
“誰讓你特娘的背著兩個槍盒。”
秦朗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退讓。面前的敵人異常魁梧,應(yīng)該是有點功夫的人。
“下次老子按你說的,把一只槍的準星磨了,就插在腰上。”
說這話,腦勺的砍刀一翻,使勁磕了對方的槍一下,那個魁梧的敵人只覺得虎口一震,手里的槍瞬間就指到天上,還來不及閃避,胸口已經(jīng)傳來劇痛。
“啊!”
他慘叫一聲重重的往后倒去。
“第幾個了?”
秦朗呼出一口濁氣。他又看準下一個目標,往前一個縱步,刺刀就扎了過去。那名敵人也感覺到了異樣,只是閃避時,卻忘記了當面的那個紅軍,一下就被刺穿了身體。
“五個還是八個,老子也記不清了。”
腦勺喘著粗氣說道。
趁著秦朗已經(jīng)蕩開圈子,他趕緊給腰間的十響毛瑟壓滿了子彈。
“啪,啪!”
兩名還在纏斗的民軍士兵應(yīng)聲而倒,這陡然而至的槍聲,讓所有的民軍萬分的緊張,腳步不經(jīng)意的往后退去。
“殺!”
渾身是血的秦朗,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往前沖了幾步,到了四個敵人前面,手里的槍一擺,蕩開了逼近自己的刺刀。而后又死命的往回一擺。那幾個敵人立刻發(fā)出慘叫聲,有一個受傷不重的,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工農(nóng)爺爺饒命啊!”
“繳槍不殺!”
腦勺隨即大吼一聲道。
已經(jīng)在逐步后退的民軍,被這個聲音嚇得一抖。但是他們依然沒有放棄,畢竟此時他們的人還占多數(shù)。
“殺!”
腦勺虎吼一聲,沖進敵陣里。手里的大砍刀上下飛舞,所過之處,只見血花亂飛。
“殺!”
秦朗也沖入敵陣,他就在腦勺的身邊,替他擋開暗處襲來的刺擊,很快他們兩人身邊,就有了一圈尸體。
“啊!”
終于有個民軍士兵崩潰了,歇斯底里的喊叫幾聲后,他扔下手里的武器,扭頭就往后跑。
“繳槍不殺!”
腦勺又是一聲大吼。
此時的他渾身血淋淋,仿佛是從地獄里殺出來的魔神一般。
“還有誰不服,還有誰?”
他又大喊了一聲。
民軍士兵沉默了幾秒,發(fā)一聲喊就往后跑。秦朗從地上的撿起了一個子彈帶,將手里的步槍裝滿了子彈。他大踏步的往前追去,只是嘴里卻大聲的唱道:
“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創(chuàng)造人類的幸福,
全靠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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