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血戰三臺坡
孫瘸子到底爭到了第一,足足領先一營二連十五分鐘,所有的人身上都是汗,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他們剛剛擺開陣勢,坡頂就出現了民軍的影子,一時間坡上坡下鴉雀無聲,只有一柄柄刺刀閃爍著寒光。
為什么在坡中央擺陣,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甚至耿振功還和秦朗爭論起來。
“必須破釜沉舟,不消滅這個五十四旅,敵人集結起來,我們根本沒有力量去對付。告訴所有的戰士,今天不是敵死就是我亡,能走出三臺坡的只有一個。”
聽到這冷冰冰的話語,耿振功不敢再說什么。
的確,這一仗一師必須打,以往都是選擇吃肉。這給了民軍一個錯覺,工農軍只會偷襲,所以他們才肆無忌憚的進攻。只有打斷民軍的骨頭,井鋼山才有喘息的機會,否則處境就要艱難的多。
坡上坡下的人相互對峙著,除了粗重的呼吸外,在沒有其他的聲音。
民軍前衛營營長,只覺得喉嚨發干、渾身哆嗦,他才把手伸到腰間,就聽到一聲斷喝。
“殺!”
一瞬間,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兩腿軟得連路都走不動。
“刺刺刺。”
劉易斯怪異的聲音陡然炸響,剛才還萬籟俱靜的山坡,瞬間充斥著咒罵聲,慘叫聲。
只是短短的十秒鐘,整個民軍前衛營崩潰了。大多數人忘記了逃跑,甚至忘記舉起雙手,只是抱著腦袋發出歇斯底里嚎叫。
槍聲才剛剛響起,正在增援的兩個民軍營,立刻加快自己的腳步,誰知道離坡頂一步之遙時,工農軍竟然沖過了山脊,
“殺!”
又是一聲兇狠的喊叫。
兩支軍隊就撞在一起,沒有上刺刀的民軍瞬間吃了大虧,最前面的一排士兵甚至沒來得及發出嚎叫,就已經倒在血泊中。
“上刺刀。”
不知是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但是為時已晚,花機關密集的彈雨,已經撕裂了整個陣列。
“沖,不要停,誰的刺刀是白的,老子笑他是草雞。”
孫瘸子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戰場。
“頂住,給老子頂住。把山脊奪回來。”
郭應大聲的喊叫著。
他也沒想到亂匪竟然這么大膽子,居然敢和民軍的正規軍硬抗,而且還用了這么不要命的戰術。今天的勝利就看山脊在誰的手里,以他對亂匪的了解,除非是。
“弄清楚他們是那支部隊沒有?”
“看得明明白白,旗幟上寫著工農軍第一師。”
通信兵嚴肅的回答道。
“余桑度啊!”
郭應呵呵笑了起來。
黃浦生什么都好,就是打仗差點火候,以他們為基干的第一軍吃了多少敗仗,常總司令都鬧出過自殺的笑話。
“告訴弟兄們,對面就兩三千人,只要守住就是勝利。”
不過是憑著匹夫之勇,只要沖擊的疲倦了,就是五十四旅進攻的時候。
似乎真是印證了郭應的預判,工農軍沖擊一陣之后,開始往山脊處退卻。
“追上他們,一定要奪回山脊,不惜一切代價。拿下的官升一級,小兵官升三級。”
已經連連后退的民軍,立刻追了上去。這就叫雷公打豆腐,往軟的地方來,撿便宜誰不會啊!
“打!”
等到民軍距離山脊還有七八米的距離時,輕機槍,花機關組織的火網,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將最前面的人割倒。而重機槍也不失時機的封鎖后路,這使得山坡上的民軍,變成了子彈切割出來的孤島。
“沖!”
孫瘸子又一次喊道。
剛才退下去的工農軍又一次出現在山脊,以泰山壓頂之勢,把坡上的民軍碾壓成了齏粉。這就是秦朗的磁鐵戰術,你退我進,你進我退。
“不準退,誰退老子砍誰的腦袋。”
郭應也殺紅了眼,命令督戰隊的開槍射擊,一些沒死在山上的士兵,卻倒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余下的趕緊停住腳,扭頭又往坡上攻去。
“把那些人編入四營,繼續進攻。”
一直心急如焚的一零七團團長,立刻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行啊旅座,都是贛西的弟兄,不行啊旅座。”
亂世里,手里有槍才是立足的根本,一零七團是他苦心經營了許久的基業,郭應之所以這么干無非是借刀殺人,省得自己和他爭奪旅長的職位。
“讓一零八團全體準備,跟在四營后面沖鋒。”
郭應看都沒看他一眼。
山上的亂匪再次退回到山脊后面,一零七團的進攻雖然被阻滯,但是對方也沒有進行反沖擊。應該是沖殺了兩次,沒有力量再組織第三次了。
“讓旅部手槍營壓上去,四營五營全力配合。”
袁鵬舉一下子愣住了,這是要拼命啊!
手槍隊全部是老兵組成,手里一支十響毛瑟外,身上還背著一挺“芝加哥打字機”,戰斗力在整個九軍也堪稱王牌。
“旅長您就瞧好吧!”
手槍營營長挺了挺胸膛。
打了這么多年的仗,五十四旅啃的都是硬骨頭,不是說大話,還真沒怵過誰!
“旅座幾個亂匪而已,至于動血本么?”
袁鵬舉小心翼翼的說道。
“必須拿下山脊,不然亂匪往下一沖,咱們的陣腳就亂了。到時候別說一個手槍營,十個都只能往后跑。”
郭英說到這里,雙手握拳對碰了幾下。
“只能硬碰硬,不把對面的撞個粉身碎骨,就是咱們粉身碎骨。”
秦朗看著山坡不由得一聲長嘆,只是短短的二十分鐘,坡上已經躺滿了人,荒草的枯黃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暗紅色。
“命令三營準備突擊,一定要打掉五十四旅。”
戰爭中感傷是沒有市場的,你不干掉別人,就被別人干掉,只有勝利者才有權利憐憫。
“嘀。”
子彈殼改裝的哨子,發出了凄厲的嘯聲。
剎那間,剛才還喧囂的戰場,又變得萬籟俱靜。
“噠噠噠。”
馬克沁粗狂的聲音猛然炸響,開始還能聽出節奏。隨著更多的槍口噴出火焰,就變得像狂風怒號一般。隊形密集的民軍,一瞬間就成了篩子,等到手榴彈凌空爆炸時,剩余的人能想到的只有逃跑。
“沖鋒吧!”
秦朗冷冷的說道。
戰爭無法讓人感到愉悅,尤其是同胞相殘時,只有種撕裂般的痛苦。可是誰也沒有辦法回避,當一方成為另一方的阻礙,能做的就是把對手最快的鏟除掉,時間拖得越長對國家的損害就越大。
五十四旅手槍營就跟在四營后面。四營只不過堅持了三分鐘就全線崩潰,但這并沒有惹來手槍營的嘲笑,這暴風驟雨般的打擊,落在自己頭上,也只有逃跑一條路。
手槍營營長覺得手心全是汗,這感覺第一次上戰場時出現過。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小山坡,竟然又有了那種毛骨悚然。
“轟轟轟。”
手榴彈連續不斷的爆炸,使三臺坡籠罩在硝煙之中,這反而讓手槍營的人舒了口氣。只要前面四營的人還沒死絕,自己就是安全的。
可就在瞬間,爆炸聲忽然停止了。等到灰藍色的煙霧散去,手槍營營長才發現,工農軍已經沖到了面前。
“打!”
話音未落,就看到一柄閃著寒光的刺刀從斜刺里捅來。
手槍營營長翻手就是一梭子,打得那個人倒飛了出去。不過身邊的部下也倒了霉,被散射的子彈打翻了兩個。湯姆遜雖然火力猛,但是貼身肉搏很容易傷到自己人。想到這里,他抽出背在身后的大刀。
“換手槍,用刀砍。”
“砰砰砰。”
可就在這一瞬間,本來已經散去煙霧又濃密了幾分,身邊的好些個部下也慘叫著倒在地上。原來亂匪沖到面前時,居然打了一排槍。
“刷!”
手槍營營長一刀劈出去,正中面前的一個人,也來不及看他傷的如何,一翻手腕大刀又變成橫砍,逼退了接近身邊的那些工農軍。趁著這個機會,他左手一翻,十響毛瑟連續開火,打翻了沖到面前的五六個人。
“咔!”
很快子彈打光了,這個時候哪還有時間上彈,把毛瑟擦回腰間后。雙手握緊刀把又對著面前的人狠狠一刀。
只是后腰處忽地有一股勁風襲來,他想都不想雙手往下一沉,挑開了一柄刺刀,剛想趁機反殺,前面偏偏又多了一道寒光。雙手腕子一翻,刀背又磕開了那柄刺刀。
“殺!”
大喝一聲之后,大刀順勢往下一劈,對面的人身子都要成兩半了。可是他要抽出長刀時,卻發現那個已經垂死的人,雙手緊緊地握住刀刃。
“開。”
手槍營營長怒吼道。
長刀瞬間抽回,只是面前的那個工農軍士兵,竟然帶著笑意,緩緩地往前撲倒。
詫異間,大腿處傳來劇痛。
“嘶!”
手槍營營長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腿上的肌肉瞬間繃緊,整個人立刻往后退去。
“噗!”
身后卻傳來一聲悶響,眼前陡然間出現了一柄帶血的刺刀。手槍營營長想喊,卻覺得喉嚨被什么堵住了。
“嗖。”
眼前的刺刀縮進了胸膛,伴隨而出的是暗紅色的鮮血,手槍營營長重重的摔在地上,瞳仁里自己的部下已經在往后撤退了。
諸位真是太給力了,昨天增加收藏數將近一百。
沒話說,明天加更一章。
莫松子答應的事,從不拖拉。
更新時間早上0715,中午1215,晚上1915
有朋友說沒有年月日,那是之前刻意淡化,到時候改一改,謝謝您的支持了。
下面是老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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