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攻堅
工兵連長張河根本不敢躲閃,幾皮帶過后只覺得,臀部火辣辣的一片。
“三番五次跟你說,不要擅自更改藥包重量,不要隨意增加黑火藥的數量。一個個耳朵里面塞了驢毛了?這汽油桶加上火藥就是個大炮仗,你們還想不想留個全尸?”
秦朗說完又是一皮帶。
這種事情不能姑息,“下不為例”的后果就是“以此為例”,他還不想因為操作失誤,飛雷落在自己腦袋上。
“團長,請你處分。”
張河也是一陣后怕,二排長擅自把雷包增加到三十斤,黑火藥加了一倍,還壓得死死的,差點就炸膛了。
“你有責任但不是主要責任,犯錯誤的帶來沒有?”
“工兵連二排長郭兵到。”
一個壯漢站了出來大聲地回答道。
“滾回去寫檢查,戰斗結束禁閉十五天,現在起撤銷排長職務。”
秦朗說到這里,指了指張河。
“你他娘的連長怎么干的?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不行立馬滾蛋。回去寫檢查,同時整頓紀律。”
“是!”
張河漲紅了臉回答道。
“滾滾滾。”
秦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越來越像粗坯了。
深秋的日子越來越短,剛才還在半空的太陽,現在已經快挨著地平線了。炫目的陽光,照得營地都帶著不祥的血紅色。
民軍團長躲在隱蔽所里觀察著,殘兵逃回來不少,算算還有兩個營的人馬,可是這幫人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一聽到什么響動,就會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雖然已經宰了幾個匡正軍法,但昨晚上的所見所聞,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亂匪真有火炮?”
征戰多年的他,也算見多識廣的人,從沒見過什么樣的大炮,會是這樣的爆炸效果。
強烈的陽光穿透了望遠鏡,民兵團長不由得瞇起了眼睛,就在這一瞬間他看到,對方的陣地上冒出了七八個黑色的煙圈。緊接著幾個黑點緩慢的劃過天際,落到自己的陣地上,其中一個還骨碌碌的滾動著。
“什么玩意?”
這是個被麻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有車輪那么大。一個膽子大的士兵,伸腳就把它踢翻,還示威似的站上面跳了幾下。
民兵團長松了口氣,正想命令拆開看看是什么的時候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好似無數的雷火轟擊在自己周圍。
猝不及防的民兵團長,覺得好像騰云駕霧般的飛出去,他想喊可是一張嘴,只覺得嘴里多了一塊塊的東西。
“跑,炮。”
含糊不清的說了幾個字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陣地上全亂了,昨天逃過一次的士兵,都拿眼睛盯著那些軍官。而軍官們也鳥槍換炮,提著一支支“芝加哥打字機”,隨時應對突發事件。
“咕嚕咕嚕”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吞咽著口水,仿佛是化身為一個個擇人而噬的怪獸,只要有半點響動就會撲上去撕咬。
“諸位、諸位,都是一個鍋里攪馬勺的,自相殘殺便宜的是對面的亂匪,大家都退一步。”
一個老兵趕緊站出來和稀泥。天上還落著炸彈,地上自己人也干起來,這算什么事?
“勢頭不對,長官們也把槍口抬一抬,不然都沒有活路。”
“是啊,亂匪的炮那么狠,咱們這一百來斤扛不住啊!”
見軍官們沒有出言反駁,老兵油子立刻蜂擁而起,要不是天上又來了一波炸彈,恐怕這里要成菜市場。
“蹲下,不想死的都他娘的蹲下。”
“傻帽,趴下會被震死的。”
“這炮那個沒的想出來的,不被炸死也要被震死,還有沒有點良心。”
天上飛行的黑點,緩慢得似乎可以用手抓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死死的定住,一旦發現自己在落點附近,民軍士兵就發出各種嚎叫,然后抱著腦袋逃跑。
“噠噠噠。”
一些慌不擇路人,紛紛跳出戰壕,立刻就被重機槍掃倒一大片。驚恐民軍這才發現,炮擊的同時工農軍已經沖到陣地上。
“娘的,他們怎么沖到這了!反擊,快組織反擊。”
民軍的軍官大聲的喊叫著,剛才還相互對峙的一群人,又趴在一起胡亂的放起槍來。
“都做好準備。”
一營的士兵憋著股勁兒,幾天都是二營三營的做主力,今天說什么也輪到。何況團長就在身邊,打得不好還不被笑死。
代營長耿振功也卯足了勁。既然團長給面子,那么自己就更要爭氣,否則自己沒面子小事,傳揚出去團長還做不做人。識人不明,在軍中可是大忌,戴上這頂帽子,就別想再脫掉。
“再一次炮擊就發起總攻,突擊隊沖鋒不要停,前面的倒下后面的拿起沖鋒槍上,一定要保持火力持續。”
這些都是秦團長再三交代的原則,還有什么三三制、散兵線,但是培訓的時間太短,耿振功根本就沒記住多少。
“人盡量散開一些,別老想著扎堆,各班組長要發揮帶頭作用。”
不知道是告誡別人,還是告誡自己。耿振功滔滔不絕的說著,直到敵人的陣地上,再一次發生劇烈的爆炸。
“不要緊張,耿營長。”
秦朗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他也知道這時候上陣地,一定會給指揮員帶來壓力。但這是沒辦法,就憑幾個小時的培訓,他可不敢相信這些大多只有小學文化,而且剛剛提拔上來的干部,能嫻熟的掌握步炮協同等等戰術。
“是。”
耿振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朗點點頭。掏出一個懷表看了看,兩輪炮擊后就是突擊時間,算算還有大約十分鐘。
“步子是不是真的邁大了一點?”
連續幾次突擊都是采取夜襲,這一次大膽的采用白天進攻的模式,讓團里的人很是不解。
“花機關、手榴彈、飛雷炮。這三件寶就能打得那些貨滿地找牙,只要晚上找一個豁口,我就能把他們都干掉。”
薛大勇頭一個就反對,他那可憐的肋巴骨,被拍的“砰砰”作響,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裂紋。
夜襲確實是一種好的作戰方式,但目前的手里的人,完全靠的是勇敢,談不上什么戰術配合,甚至打了勝仗,也無法進行有效的追擊。也就是面前的“豆腐軍”,如果遇到難纏的對手,比如日后的泥盆的蝗軍,工農軍恐怕還不是對手。
再者能去突擊隊的,都是個頂個的好漢。也是后衛團的精髓所在。損失任何一個人,秦朗都覺得心在抽痛。如果一下子損失過多,后衛團也就算垮了。
綜合以上兩條,都迫使他放棄夜襲,而是采用傳統的進攻戰。
“轟轟轟。”
后方的飛雷炮才噴吐出黑色的煙圈,嘹亮的沖鋒號聲瞬間傳遍整個戰場。
無數條身影沖出了戰壕。沒有往日震天的喊殺聲,因為秦團長命令,“進攻時必須保持沉默”。
民軍的士兵再次看到了恐怖的黑煙圈,不過他們已經不那么驚慌了,大大咧咧的往天上掃一眼,就不慌不忙的沿著戰壕離開了彈著點。
“沖鋒了,亂匪沖鋒了。”
就在這時,一個軍官發出嘶啞的吼叫聲。剛才好像聽到幾聲喇叭響,他就奇怪的探出腦袋看了一眼,沒想到眼前出現了一溜人影。
“這些亂匪真不要命了,開著炮就敢打沖鋒。”
老兵們罵罵咧咧的趴在地上,同時拉開槍栓,把一粒粒子彈頂上膛。
槍口前的亂匪今天有些不對勁,他們的沖鋒的隊形居然松松垮垮,沒有半點氣勢。難道也是被長官逼的?
“可憐喲,瞅瞅這陣勢,沒吃飯的吧!”
“喊個殺啊、沖啊的哥們也叫個好,這悶頭驢一樣的,打著都不落忍。”
“都是倒霉催的,咱們不沖有督戰隊,對面的難道也有?”
老兵們說什么的都有,目光里除了不屑,還是不屑。
“噠噠噠。”
陣地上兩挺馬克沁先后開了火,只是老兵們的下巴差點落在地上,以往人都像割麥子似的,一片一片的倒在地上,今天怎么就只打中幾個,而別的人已經全都趴在地上了。
“迫擊炮準備!”
那個被俘虜的民軍炮兵,經過幾天的教育,還是決定參加工農軍了。因為孫瘸子叫過他“喪門星”,所以真正的大名許彪,就沒人再喊。
昨天的夜襲又繳獲兩門60毫米迫擊炮,算起來現在后衛團已經有三門炮,可惜就是炮彈不富裕,不然讓炮連的也熟熟手。
“迫擊炮準備完畢。”
“目標敵人機槍陣地,一發射擊。”
家窮戶可不敢隨意揮霍。
喪門星原本是個木匠,因為給洋先生做過事,學了些數學上的東西。后來犯了點“花事”,才逃到軍隊吃上飯。
說實話,這連長的位子他心里真沒底,要不是秦團長說打偏了不追究責任,恐怕都不敢點頭。而秦大魔王最近把炮連的人折騰慘了,人歇炮不歇,拼了命的練習瞄準等等基礎要領,行不行就看今天的了。
“瞄準陣地左側機槍。”
很快各排的排長把射擊諸元都報上,喪門星確認一遍后,把手一揮。
“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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