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審判在即
鄭翼晨面帶難色:“這是什么餿……”
“嗯?”陳勇冷冷望了他一眼。
“搜……腸刮肚,打死我也想不出來的好主意啊!”鄭翼晨亡羊補牢,所幸為時未晚。
“我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陳勇摸著下巴的胡渣子,自得之情,洋溢于表。
鄭翼晨急忙送上一個清新脫俗的馬屁:“這可需要湯姆漢克斯那樣的演技,我覺得自己勝任不來,勇哥你在嫂子的磨礪下,早已練成爐火純青的裝死本事,裝羊癲瘋這種伎倆,絕對難不倒你!”
一想到要在眾多領(lǐng)導(dǎo)面前兩眼翻白,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鄭翼晨頭皮發(fā)麻,不愿成為“炮灰”。
陳勇自然也不愿丟臉丟到這份田地:“你想得美!我們劃拳決定。”
鄭翼晨咬牙點頭:“好,三局兩勝。”
十秒之后,鄭翼晨不幸敗北,心中默念:“金建軍,黃光托,警察叔叔,你們快點出現(xiàn),我不想當羊癲瘋患者啊!”
與此同時,張云順的講話終于接近尾聲:“下面,有請付海華副主任發(fā)表就任致辭!”
在萬眾矚目之下,雷鳴般的掌聲中,付海華站起來,臉上泛著興奮的紅光,清了清嗓子,開始發(fā)表講話。
“首先,要感謝各位院領(lǐng)導(dǎo)對我的厚愛,讓我能夠坐上這個位子……”
他言語流利,與張云順之前的磕磕絆絆形成鮮明對比,由此可以知道他背地里為了這份就職致辭下了多少苦功。
何處該平緩,何處該高亢,洪厚有力有之,低沉陰郁有之,慷慨激昂有之,再配上豐富的五官表情和肢體動作,簡直就像是一場專業(yè)的演講秀。
鄭翼晨對付海華有些刮目相看:“原來他嘴皮上的功夫這么利索!”
他再一次扭頭望向門口,大門依舊緊閉,視線余光無意中捕捉到徐志偉的一張臉。
只見他雙目閃著熾熱的光芒,淚水橫溢,鼻孔下面垂下兩條晶瑩粘稠的液體,在他的臉部劃出四道線條,如同百川匯海,最后全都灌進徐志偉的嘴巴中。
更讓鄭翼晨詫異的還在后頭:徐志偉聽到動情處,音調(diào)哽咽,呼吸驟然加粗,硬生生擠出一個圓鼓鼓的鼻涕泡,掛在鼻孔下。(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啵。”下一個呼吸的瞬間,鼻涕泡破碎四散,鼻水四濺。【舞若首發(fā)】
鄭翼晨胃部抽搐,險些嘔了出來:“至于那么煽情嗎?不過他擠鼻涕泡的功力確實不錯!”
被徐志偉這么一打岔,鄭翼晨再也沒有回頭望大門的心情,面色陰郁,如老僧入定,徐志偉那張花臉始終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魂淡!要是我再年輕幾歲,沒準就被他整出童年陰影來了!”
付海華滿懷激情的聲音,在會議室不住回蕩,匯聚成一股股沖擊耳膜的音波:“本人在十二年的醫(yī)生生涯中,一直秉承著醫(yī)院的院訓(xùn),領(lǐng)導(dǎo)的殷勤囑咐,用十二分的精力和精神,認真做好每一件事……”
鄭翼晨打從心里希望他的致辭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
陳勇則是面色不耐,恨不能手里有個遙控器,直接將這段話快進掉,進入鄭翼晨裝“羊癲瘋”的有愛環(huán)節(jié)。
不一會兒,付海華冗長的演講終于進入了收官階段:“本人再次向諸位領(lǐng)導(dǎo)和外科的同仁保證,在未來的兩年內(nèi),開展多種特色醫(yī)療項目,達到專科專治的醫(yī)療效果,使科室的業(yè)績翻兩番,讓我們共鑄輝煌,再攀高峰!謝謝,謝謝大家!”
付海華強而有力的收尾,將會議室的氛圍帶入一個**,臺下又是一陣掌聲雷動。
就連對付海華頗有微詞的鄧光榮,也不禁暗暗點頭,動了跟他要這份就職致辭的念頭:“沒準以后用得著呢。”
付海華坐下之后,心中的得意與興奮無以復(fù)加,這是他人生的第一個巔峰。
雖然在開頭接二連三發(fā)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小插曲,好在最后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還是照著他預(yù)想中的劇本演下去了,也收獲了他想要的效果。
“完美無缺!”付海華給自己的演講下了一個評語。
他掃向臺下,目中已經(jīng)有了一股領(lǐng)導(dǎo)者看下屬的睥睨情懷,最后目光定在陳勇身上:“陳勇,從今天開始,你可要心甘情愿叫我一聲主任了!哈哈。”
一想到這個對手,不得不對他低頭服軟的困窘模樣,他的心中大肆狂笑。
就職人員發(fā)言完畢,意味著這場會議也到了尾聲的階段。
鄧光榮開口,為這個會議劃上一個完美的句點:“好了,今天的就職會議就到這里,感謝各位的參與。”
說完,他站起身來,準備下臺離開,三個副院長跟在他后面,也準備走了。
陳勇以目光示意鄭翼晨:“還不快點給我倒下?他們都要走了!”
“我過不了自己心里這關(guān)啊!”
陳勇溫言勉勵道:“現(xiàn)在就是你演技大爆發(fā)的時候了,直接來個傅紅雪附體就行了,加油!”
鄭翼晨一肚子苦水,幽怨地望了一眼陳勇,發(fā)出一聲鬼哭狼嚎般的大叫,撲通一下,臥倒在地,腦殼與地板碰撞,發(fā)出一聲悶響!
鄭翼晨那一聲大叫,已經(jīng)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
“突然間就倒下了。”
“該不會是猝死吧?”
“不可能吧?聽一下會議就掛掉了?”
眾人一頭霧水,竊竊私語。
他撲倒時的一聲悶響,更是奪人眼球!
每個人心中都起了一個疑問:“是他的腦袋破了,還是鋪地的瓷磚破了,還是兩者皆破呢?”
陳勇心頭暗贊:“果然是演技大爆發(fā),這一記鐵頭功太贊了!”
而鄭翼晨本人,已經(jīng)被撞得七暈八素,腦袋嗡嗡作響,仿佛有千萬只蜜蜂同時出巢,一時半會兒也不準備回到巢穴了。
陳勇一臉慌急,蹲在他身邊,使勁叫嚷道:“翼晨,你怎么了?”
鄭翼晨還處于暈乎乎的階段,壓根反應(yīng)不過來:“我,我沒……”
陳勇小聲罵道:“你沒個屁,快點抽啊,抽……”手臂在暗處用力,掐得鄭翼晨的身上青紫一片。
鄭翼晨徹底清醒過來,面部由于劇痛扭曲,眼角飚出兩行熱淚:“至于嗎?下這種重手!”
這時,外科人員都明哲保身,與鄭翼晨保持距離,對鄭翼晨關(guān)心倍至的李三光,聶老,蔣國輝都飛奔而來,準備查看鄭翼晨出了什么意外。
“難不成這個針灸奇才,本身有著不為人知的病癥嗎?”三人聳然動容。
鄭翼晨得到陳勇的提醒,才想起自己是扮演羊癲病人,而不是江湖賣藝的鐵頭功。
他繃緊全身肌肉與筋骨,準備擺出一副四肢抽搐的模樣。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一股狂飆的氣流灌入會議室內(nèi),吹的人衣擺飛揚,頭發(fā)飄零。
除了少數(shù)幾個關(guān)心鄭翼晨安危的人,其他人的目光都轉(zhuǎn)移到了門口處。
就連鄭翼晨和陳勇也不例外,看到進門的人,鄭翼晨如釋重負,輕輕拍了幾下心口:“太好了,終于及時趕到,我差點就名聲盡毀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面一躍而起,向愕然望著他的李三光等人翩翩一笑:“各位,不用擔(dān)心我,我是為了拖時間才假裝的。”
聶老狐疑道:“拖時間?要干什么?”
李三光也表示不解,看著蔣國輝,蔣國輝肩膀聳起,雙手一攤,表明自己也是不知內(nèi)情。
鄭翼晨沒時間和他們解釋清楚,只是目光灼灼,望著進門的人,淡淡說道:“你們看下去,就明白了!”
大門打開,就有兩個頭戴警帽,身穿警服的民警率先進屋,皮靴在地板下咔咔作響,兩人都是一臉精明干練,目光如冷電,掃視全場,足以讓心里有鬼的人心虛膽寒!
在他們后頭,則是兩個雙手被手銬束縛的罪犯。
一個臉色從容,半禿的腦袋發(fā)出蹭光瓦亮的亮光,整個人睥睨自雄,昂首挺胸,仿佛他是這兩個民警的下屬一般。
另一個低著頭顱,了無生氣,身上赫然還穿著一件整潔的白大褂!
蔣國輝眉頭一皺,認出了穿白大褂的人:“居然是黃光托!他來這里干什么?做了什么壞事被人抓了?”
跟在隊伍最后面的人,則是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眾人只看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人是醫(yī)務(wù)科的科長劉福生。
既然連醫(yī)務(wù)科的科長都出現(xiàn)了,毫無疑問,是發(fā)生了跟醫(yī)療糾紛有關(guān)的事件。
內(nèi)科的兩位領(lǐng)導(dǎo)都認出了自己的下屬,外科的所有人員也看出那個神情囂張,一臉壞笑的年輕人,就是當日在外科住院的“劉木生”。
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兩個人,為什么會被民警一起擒住,還帶到這里來呢?
看到黃光托和金建軍出現(xiàn)的剎那,付海華如同被一個重量級的拳擊冠軍一記直拳,搗中腦門,超出負荷的打擊使他的大腦發(fā)生了短暫的空白。
空白期過后,巨大的陰影蒙上心頭,恐懼如同一只無情的鬼手,死死攥住他的心臟。
他雙目轉(zhuǎn)赤,心頭狂叫:“不!不會的!”
今夜,本該是屬于他的輝煌時刻。
難道,剛剛騰飛的他,就要面臨殞落的厄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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