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魔障
郭曉蓉的離去,白祺威的慘死,白慕農(nóng)的背叛,三重打擊接踵而至,讓鄭翼晨樂天豁達的個性,平添幾分陰霾。
以他的性情,自然會越挫越勇,迸發(fā)出驚人潛力,完成自己對白祺威的承諾,但心情上難免積郁難平,導致七情內(nèi)傷。
幸好,還有病人的信賴,劉敏娜等下屬的支持,以及陳勇這個師長的關(guān)懷,讓他見識到了人性的可愛與可貴,頓時開朗不少,收拾好心情,為家主大比進行部屬。
他前往了白祺威的藥鋪,依照提示,在書房一張楠木書桌的上鎖抽屜,找到了那幾份新藥的配方,同時從書房中上千本中藥與方劑的相關(guān)書籍中,找出了一百零七本,這些書目,都是白祺威在傳授中藥知識的過程中,經(jīng)常提到過的。
累到汗流浹背,才把醫(yī)書全都搬到車廂內(nèi),望著一本本古色古香的醫(yī)書,鄭翼晨一手攥緊配方書稿,喃喃說道:“能否扳倒白祺志這只老狐貍,就全靠這些書,還有我手中的書稿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鄭翼晨開始了閉關(guān)式的新藥煉制,仿佛從世上蒸發(fā)了一樣,再沒有他的消息。
在他的親朋好友,上司下屬中,只有一人知道他的下落。
那個人就是他昔日的大學班長,如今的創(chuàng)業(yè)合作伙伴:黃展。
鄭翼晨閉關(guān)的地點,就在廣藥集團的醫(yī)藥基地。
在他的授意下,黃展專門開辟了一個二百平方的房間,擺放著世界最頂尖的藥物炮制工具,一張寫字桌,以及廁所,浴室。
最耗氣力的設(shè)備,當屬擺滿三面墻壁,高達兩米半的藥柜,所有中藥都囊括其中,每一樣都是地道藥材,從陽春砂仁到長白山人參,一應(yīng)俱全。
鄭翼晨抱著一摞醫(yī)書進入房間后,把手機交到黃展手中保管,他要與世隔絕,這種對外的通訊工具,自然不能帶在身上。
關(guān)上那扇專門訂制,只留下一個可供傳遞菜肴的狹小空間的厚重鐵門,鄭翼晨徹底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進入了自己的天地。
他要用一個半月的時間,完成一個不可能的任務(wù)。
鄭翼晨閉關(guān)期間,心無旁騖,可苦了幫他保管手機的黃展,一天到晚對著響個不停的手機喃喃自語:“我接了個燙手的山芋,這哪是手機,分明是手雷!”
鄭翼晨的消失,在他的交際圈中,引發(fā)了不少震動,每天都有數(shù)百個電話來找他,還不帶重復撥打的,徐家大宅的管家,陳勇,李軒等人自不必說,更多的是來自病號的來電。
這些人對于鄭翼晨的消聲滅跡很是不解,黃展只能不厭其煩重復一套醞釀好的說辭,磨破了嘴皮子,好歹打消了他們的疑慮,靜候鄭翼晨的再次歸來。
致電的人中,也并不全是關(guān)心鄭翼晨的人,還有人帶著一股怒氣,興師問罪來了。
起初是人事科主任的來電,語氣倒是和睦,讓鄭翼晨即日起回科室上班,否則就要匯報上級領(lǐng)導,聽黃展說鄭翼晨要一個半月之后才回醫(yī)院,語氣立刻變僵,掛斷電話。
接著,就是院長秘書的來電,好心通風報信,讓黃展趕緊叫鄭翼晨聽電話,立刻趕回醫(yī)院,要不他打算長期曠工這事沒法壓制住,只能讓鄧光榮知曉。
黃展只能搖頭苦笑,謝過那個秘書的好意,說出了一句他絕不樂意聽到的話:“翼晨沒法接電話!”
秘書打完電話,過不一會兒,果然是鄧光榮來電,老院長一改往日的敦厚嗓音,聲如雷霆,黃展隔著電話,也能感受到他迸發(fā)的怒火。
鄧光榮親自出馬,還是沒法聯(lián)系到鄭翼晨,面子上自然掛不住,也懶得廢話,直接問了一句:“他辦的是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
“因私忘公,好!好!好!”
他掛斷電話之前那三個好字,層層遞進,如雷套疊,震得黃展一陣膽戰(zhàn)心驚,看來鄭翼晨重回中心醫(yī)院之后,還會有一連串的麻煩接踵而至。
令人詫異的是,鄧光榮發(fā)火后,按道理針灸科肯定承受不小的壓力,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打電話給鄭翼晨,看樣子他們是身體力行,貫徹當初對鄭翼晨的承諾,用心管理科室,讓鄭翼晨沒有后顧之憂,做他口中所說的“必為之事”。
接聽電話發(fā)生的種種糾紛,黃展自是沒有跟鄭翼晨提起,一開始他也謹遵約定,由得鄭翼晨關(guān)在那個封閉的空間,直到半個月后,一日三餐負責去送飯的員工憂心忡忡跟他報告,房間內(nèi)偶爾會傳出爆炸聲,還伴隨著陣陣黑煙。
黃展擔心鄭翼晨制藥發(fā)生意外,急匆匆去開門,一打開門看不見人,只有濃煙滾滾,好不容易等到嗆鼻的煙散去大半,視野無礙,才發(fā)現(xiàn)煉藥的玻璃器皿碎了將近三分之一,破碎的酒精燈在地面兀自熊熊燃燒,不遠處的鄭翼晨則半跪在地,一手拿著稿件,另一手則捧著一本醫(yī)書,正在查閱資料,對周遭發(fā)生的一切懵然不知。
黃展指揮人撲滅火苗,要不是酒精燃燒的區(qū)域沒有易燃物,肯定會釀成一場火災(zāi),以鄭翼晨的精神狀態(tài),根本逃脫不開,再不肯放任鄭翼晨不管,從那天起,送飯這個任務(wù)就落在他身上,趁著吃飯的時間和鄭翼晨見個面交流幾句,免得再出意外。
鄭翼晨已是進入一個玄之又玄的境界,他每日所做,就是將領(lǐng)略到的文字與知識進行解構(gòu),分析,融會貫通,再儲存入記憶的宮殿,信息量十分巨大,根本無法分心關(guān)注其他的事,衣服沒換,頭也不梳,澡也不洗,除了吃飯之外,他喪失了其余的功能。
到了后來,他結(jié)構(gòu)分析文字成了一種本能,某日黃展看不慣他濃密的須根,在他用餐時遞上一支飛利浦電動剃須刀,要他把胡子剃了,鄭翼晨二話不說,直接把剃須刀伸到腋下,三兩下就把腋毛剃光了。
黃展急忙攔住,一問之下,才知鄭翼晨自動將“胡子”二字解構(gòu)為“人體多余的毛發(fā)”,腋毛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黃展知道鄭翼晨已經(jīng)入魔,在他煉成新藥之前,無法用正常邏輯交流?扌Σ坏弥,也暗自慶幸鄭翼晨第一反應(yīng)是把剃須刀伸到腋下,而不是塞到內(nèi)褲里,下半身的毛豈非也能歸入“人體多余的毛發(fā)”之列?
一個正常人長時間沒有整理儀容,換洗衣物,邋遢程度而想而知,在黃展看來,鄭翼晨凌亂油膩的發(fā)型,專注凌厲的眼神,皺巴巴的服飾,都像極了N年前的一個網(wǎng)絡(luò)紅人:犀利哥。
他也可以打包票,不比造型,單從體味來說,鄭翼晨已經(jīng)在犀利的道路上一騎絕塵了。
類似的制藥爆炸事故陸續(xù)發(fā)生了好多次,有時候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里連著爆炸數(shù)十回,周圍的人也習以為常,就當是放了個響炮,沾染點喜氣,提起滅火筒滅火去了,動作絕對比消防隊還嫻熟。
鄭翼晨可無法淡然處之,只因每一次的爆炸,都意味著他在制藥的步驟出現(xiàn)了失誤,不得不轉(zhuǎn)換思路,重新來過。
黃展也敏銳的察覺到,失敗的次數(shù)越多,鄭翼晨的神態(tài)與舉止也發(fā)生了變化,眼睛越發(fā)有神,嘴角開始上揚,與之前的魔障模樣大相庭徑。
悲觀的人視屢次的失敗為無情的重擊,樂觀的人則將失敗當成了成功的墊腳石,鄭翼晨毫無疑問是后者,敗則敗矣,思路卻愈發(fā)清晰明朗,煉制新藥的把握越來越大。
對黃展來說,發(fā)生在鄭翼晨最最可喜的變化,就是他終于察覺到自己一身的臭味,洗了個香噴噴的澡。
假以時日,鄭翼晨必能制出新藥,問題是他必須與時間賽跑,隨著日子的推移,家主大比的期限迫在眉睫。
在鄭翼晨煉藥的過程中,白祺志毫無疑問也在緊鑼密鼓制出自己竊取的藥方,以求在家主大比的比試中鞏固自己的地位。
鄭翼晨究竟能否在期限之內(nèi)研制出新藥?
這種新藥是否能勝過白祺志的藥?
四月初七,中午時分,距離家主大比還有兩日時間。
黃展跟往常一樣,推著餐車,一瘸一拐走到鐵門前,沒等掏出鑰匙,鐵門自動打開。
藥香四溢。
鄭翼晨帶著一臉招牌的笑容,撫摸著剛剛洗干凈的頭發(fā):“班長,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黃展按捺不住心頭的狂喜,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你……你要出來了?”
“沒錯!
鄭翼晨既然出關(guān),自是代表他的新藥研制成功了!
在一個半月的時間里,強行消化最艱澀玄奧的中醫(yī)藥理知識,還制成一樣新藥,其中的艱難險阻,如登天塹,步步驚心。
他憑著一股近似魔障的毅力,硬生生完成了這等壯舉。
鄭翼晨一如既往,從未讓人失望。
“你幾時啟程?”
“明天!
黃展高興之余,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次去,你勝算有幾分?”
鄭翼晨斬釘截鐵回答道:“必!勝!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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