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毀滅和再生
魂冥皇直視著曲風的眼睛，平靜地說道：“每一個強者的成長道路上都堆滿了尸體，我并不覺得愧疚，你呢，你可算過有多少人死在了你的手上？”
曲風說道：“死在我手上的人，是因為他們該死。”
“他們?yōu)槭裁丛撍溃@由誰說了算？是你嗎？”
魂冥皇的話讓曲風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魂冥皇繼續(xù)道：“強者就是腳踏白骨踏出來的，弱肉強食就是規(guī)則，如果沒有那些黏黏稠稠的血腥味，我當然沒有辦法達到如今的高度，可你同樣如此。
小風，過程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重要的是無論是我還是你，如今都已經(jīng)站在了最巔峰處，并且只要我們愿意，我們就能夠改變這座大陸，讓它變成我們想要看到的模樣，這是我們的權(quán)力，還有夢想！”
話音落下，魂冥皇抬起了頭，黑得深邃的瞳孔看著無邊無際的星海，而后張開了雙臂，像是要擁抱住整片天空。
曲風看著魂冥皇的動作，嘴角的嘲諷越發(fā)濃郁，他朝地面啐了一口，說道：“夢想？這兩個字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那么惡心，你若真的是耗子，我想你會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夢想。”
“人總是會變的。”
“可我沒變。”
輕輕的一句話從曲風口中說出來，卻讓魂冥皇愣住了，他深深看著不遠處那張熟悉、但此刻卻又極其陌生的臉，沉默許久才又輕輕嘆了口氣。
他收回了張開的雙臂，緩步走到曲風身旁，溫和的目光停留在山下那座小小的村寨，也不知道是在看著燭光，還是在看著燭光里輕輕跳動著的人影。
“你看我們腳下這座村寨，像不像我們的家？”
曲風低頭看了一眼，沉默著沒有說話。
魂冥皇繼續(xù)道：“我記得在我們小時候，結(jié)束了一天勞作的村民們，會先回家吃上一頓熱騰騰的飯，然后一手拿著蒲扇，一手抓著一把花生，滿村子遛達，不用擔心看不見路，因為月光和各屋散出來的燭光，把整座村子都照得很亮，和我們腳下這座村寨一樣。
而我和你，在這種時候多數(shù)也已經(jīng)玩累了，躺在草堆上聊聊天，你損我?guī)拙洌以贀p你幾句，這樣的日子雖然簡單，可若是能夠一直延續(xù)下去，該有多好......”
曲風微微一愣，側(cè)著臉看了魂冥皇一眼，他在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瞳里看到了異樣的情緒。
“可就和你說的一樣，時間其實很可怕，在不知不覺當中它改變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你走了，先我一步去追逐靈師的夢想，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羨慕你，可我不能離開，因為我只有一個娘。”
“你走了，我的生活變回了平靜，或許正是看到了我的平靜，命運和我開了一個玩笑，它帶走了我娘。
我和村民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大人們雖然不說，可我知道，我娘多半是死了，我在想，我要是能夠擁有自己的力量，是不是我娘就不用死了？
于是我離開了香蝶村，我想去尋找屬于我的力量，也就在那時候，我遇到了天圣。”
曲風靜靜聽著魂冥皇的講述，沒有插話。
魂冥皇繼續(xù)道：“天圣說他看上了我眼睛里的那股執(zhí)念，便把我?guī)Щ氐搅嗽略嵘剑氚盐耶敵蓛?nèi)部成員培養(yǎng)，可是在精血能量的沖擊之下，我卻死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你，也夢到了我娘，我在想，我娘要是能夠活過來就好了，想著想著，我就活過來了。
天圣把我當成了怪物，不斷用精血的能量沖擊我的身體，我死了很多次，可每一次我都活了過來，而在這種生死徘徊的淬煉之下，我的實力提升得很快，比這片大陸任何人都快。
讓我活過來的是一種元力，我把它稱為......再生之力。”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曲風總算知道了為什么死去的月魂殿成員能夠復活，這讓他驚訝得連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魂冥皇說道：“我的實力在一次次淬煉之下變得越發(fā)強大，而在這時候，我又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我們那次碰到的狂怒熊，想著要是我能擁有一種殺死狂怒熊的力量就好了，想著想著，我便有了毀滅之力。
我的元力和其他人不一樣，并不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而是后天生長出來的，改變的其實不是我，而是命運，他把我從一個孩童變成了怪物，變成了今天的魂冥皇。”
魂冥皇的聲音很溫和，輕輕撞進曲風的耳朵里，而后又從曲風的耳朵飄到了他的心里，極其兇狠地撞了一下。
腳下村寨上空蕩漾著的燭光依然溫暖，可曲風卻覺得自己很冷。
“血域流血，死域都是死人，戰(zhàn)域則每一天都在發(fā)生著無數(shù)場廝殺，這片大陸已經(jīng)糟糕透頂，難道不應該做出一些改變嗎？
毀滅和再生，命運讓兩種截然相反的元力出現(xiàn)在我的身上，讓我成為了魂冥皇，難道不是讓我承擔起這個使命嗎？”
曲風死死盯著魂冥皇，說道：“使命？為了完成你所謂的使命，你便讓無數(shù)人付出血的代價？魂冥皇，看看你腳下的村寨，里面住著的都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可一旦戰(zhàn)爭開啟，他們可能都會死。”
魂冥皇看著曲風，說道：“死亡是為了迎接全新的生命，我如此，這片大陸同樣如此，而到了那時候，這片大陸只會感激我的恩澤，我會是救世主。”
“就算這片大陸真的落入到你的手上，那又如何，血域還是會流血，死域還是會死人，戰(zhàn)域還是時刻進行著無數(shù)場廝殺，哪怕你和你的月魂殿再強，也不可能徹底改變‘人’的生存規(guī)則，那么你所謂的改變意義在哪，還是說那只是你用來滿足自己野心的借口。”
魂冥皇平靜的臉色總算出現(xiàn)了變化，他用那雙深邃明亮的雙眼死死盯著曲風，說道：“你應該看得更遠一些。”
“我不知道什么是近，什么是遠，我只知道對的就是對的，錯的東西，哪怕你給它戴上一百頂最華麗的帽子它也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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