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空氣有那么一秒鐘的凝固,而后整個包廂的氣氛瞬間被點燃了,崔金銘暴怒而起,掀開椅子沖過來揪住宋清的衣領(lǐng),目眥盡裂,“宋清我□□媽!”而后一個拳頭朝他招呼過去。
宋清沒躲,結(jié)結(jié)實實迎了這一拳之后才開始反擊,一時包廂里雞飛狗跳,只剩下罵聲和搏擊聲。莫緋木在原地,寧朦扣著門,不讓服務(wù)員進(jìn)來,心里在為宋清打氣,好樣的男神!用力,打他,絆腳,漂亮!
崔金銘很結(jié)實,但宋清很靈活,也很有技巧,一時間崔金銘沒有討到好處,被打到最后罵聲全變成了悶哼,莫緋這才反應(yīng)過來,撲過去要拉架,寧朦連忙過去拉她。
開玩笑,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打得這么激烈,她要是跑過去肯定要被殃及,幾乎是這個念頭剛落下,宋清的拳頭就呼嘯而至,寧朦拉著莫緋堪堪躲了一下,但下一秒就被崔金銘的拳頭擊中了。
這一拳打在莫緋的臉頰上,寧朦聽到一聲悶哼,驚呼了一聲:“莫緋!”
那兩人微微停頓,宋清看過來,崔金銘卻趁著他晃神的當(dāng),又朝著宋清的眼窩狠狠打了一拳。
宋清用力推開他,直接往莫緋走過來。
最后四人都去了醫(yī)院,莫緋被打的那一拳沒有傷到骨頭,但腫得老高,她誰也沒理,處理完傷口之后就一個人走了。宋清本來還在拍片,聽到莫緋走了,直接拿了外套就追了出去。
許是真的喝多了,寧朦才會在男人身后喊了一聲:“男神,你今晚太man了!”
宋清回頭沖她笑了笑。
之后寧朦找了代駕,等回到小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
她踉蹌上了樓,費勁地在包里找鑰匙時,忽然聽到門聲一響,隔壁的房門由內(nèi)打開。
寧朦拿著鑰匙扭過頭,有些傻地望著站在門口的青年。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夾克,一只手搭在門把上,一只手還在穿靴子。幾天不見,他的頭發(fā)剪短了,發(fā)色也變了,整個人清爽干凈,膚白唇紅,透過她微醉的雙眼看他,格外帥。
“這么晚了還要出去?”寧朦笑著問,因為想到前幾天她惹他不高興了,所以表情有些討好。
他穿好鞋子,兩只手都空出來了,嗅到一絲酒氣,又皺了皺鼻子,“你喝酒了?”
是啊,對比她身上的酒味,他身上獨有的暖洋洋的香味更加明顯。
寧朦恩了一聲,轉(zhuǎn)回頭開了鎖,要進(jìn)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還站在門口沒有動,又想起什么,低頭從包里拿出雜志遞給他,“這期雜志樣本,你看一看,封面非常好看。”
他像是微微笑了笑,伸手接過那本雜志,卻不是從她遞過去的那一頭接的,而是伸過來,從她的手里直接接了過去。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手背,帶著一絲暖意,寧朦無端覺得有點頭暈,于是趕緊朝他揮了揮手,拿鑰匙開了自己的門走進(jìn)去了,結(jié)果反手關(guān)門的時候又沒有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得,那小青年又抵住她的門跟進(jìn)來了。
寧朦連鞋也沒換就倒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含糊地問:“不是要出去?”
耳邊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陶可林一直走到了沙發(fā)邊,寧朦費力的張開眼睛,看到他就站在沙發(fā)邊,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他的頭頂是明晃晃的吊燈,一時間寧朦看不清他的表情。
“換鞋。”寧朦指使他。
他笑了一聲,“你不也沒換?”
寧朦抬起腿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只好坐起來,左右腳相互一絆,那雙短靴就脫下來了,而后她又躺了回去。
“沒事吧?”陶可林蹲在不甚清醒的女人面前說。
寧朦搖頭,閉著眼伸手在他腦門上胡亂摸了一把,含糊地問:“染頭發(fā)了?”
陶可林又笑了一下,“原來不就這個顏色嗎。”
寧朦沒聲了。
他湊過去看了一眼,還真睡著了。
陶可林彎腰將她打橫抱起送回了臥室的床上,手機鈴聲鬧起來,是朋友在催他。他接電話的時候順手替她拿了鞋子走到鞋柜放好,幾句話之后就匆匆掛了電話,而后又到浴室找了條毛巾給她擦手擦臉,仔仔細(xì)細(xì)地蓋好了被子才出門。
早上被鬧鐘吵醒的時候她壓根就起不來,但想到今天還是工作日,只能掙扎著要起來洗漱,結(jié)果一坐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兩眼發(fā)黑。
這酒后勁還挺大,寧朦抬手揉揉一直昏昏沉沉的腦袋,還沒緩過勁來,臥室的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了,陶可林站在門口朝她笑笑,“醒了?”說話間已經(jīng)端著水杯徑自走到床邊了。
他穿著寬松的毛線衣,褲子也是松垮垮的睡褲,腳踝處亂七八糟的挽著,不知道是睡成這樣的還是他自己卷的,不過顯然也是剛起床。
寧朦還在發(fā)愣,就看著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自己的床邊,還毫不留情的推了一下她的腦袋,問:“頭還疼嗎?”
寧朦有點被推懵了,有這么粗暴的對待醉酒的女士的嗎?
“來,喝點解酒水解救,我親手榨的,祖?zhèn)髅胤健!彼驯舆f過來,寧朦還沒看清那是什么東西,就迷迷糊糊地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而后一張臉馬上皺起來,差點就要吐了。
“這是什么啊?”她接過杯子看了一眼,綠不拉幾的也看不出是什么,味道這么詭異的解酒水,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同時也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碰到。
“芹菜汁,很有效的喲。”他笑瞇瞇的說。
確實很有效,寧朦立刻就清醒了,她用力把杯子擱在床頭柜上,大聲質(zhì)問他:“你怎么又在我家了?”
她嗓門很大,陶可林不禁揉了揉耳朵,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的樣子,“是你讓我過來的,昨晚你喝多了,深更半夜拍我家的門,非要拉著我聊天,又邀請我跟你睡。”
這不亞于晴天霹靂!寧朦臉上寫滿了震驚,“真的假的?”
“啊,我還錄了視頻,你要看不?”他翻出手機,里面竟然還真的有一段視頻,視頻里的他睡在床邊的地板上,手被寧朦死死抱著。
寧朦這張老臉,真的是沒處擱了。她伸手去搶手機,想把視頻刪了,但是陶可林反應(yīng)很快,一下子就躲開了她的手,“別亂動啊,你再搶我就給你發(fā)出去。”
寧朦咬牙,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了,“你給我刪了!聽到?jīng)]有!”
陶可林一邊躲一邊推她,直到自己的手碰到一處柔軟,才勾著唇角頓住。
寧朦沒察覺不對,只是卯足了勁去搶手機,身子更貼近他,直到夠到了手機,而后按著他的手,利落地刪了視頻。
陶可林一直沒動,自然也吃夠了豆腐,拿回手機的時候還是笑瞇瞇的。
其實這視頻他早就存到云端了,而且還有一個她跟他表演隔著衣服脫bra的視頻。
寧朦清醒之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去鏡子面前看自己卸妝沒有,發(fā)覺臉上干干凈凈的,松了一大口氣。
但她著實想不起來自己有卸妝,忍不住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青年,“難道昨晚是你幫我卸妝的?”
陶可林倚著桌子站著,嗯了一聲之后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瓶子問她:“是這個吧?”
寧朦眼睛一亮,“對啊,你怎么知道?”
說完又反應(yīng)過來了,他可是在日本留學(xué)過的人,怎么會看不懂,連忙又問:“誒,陶可林,你有沒有朋友在日本啊,可以的話幫我?guī)б恍┗瘖y品回來啊,有幾個東西我怎么都買不到。”
后者摸摸鼻子,笑著說:“下次我去給你帶。”
寧朦立刻眼睛一亮,“真的啊,那小女子就先在此謝過大俠了!”
寧朦換好衣服洗漱過后就要出門,陶可林察覺不對,連忙問她:“你要去上班了?不吃早餐了?”
他伺候了她一晚上,結(jié)果連個早餐都蹭不到?
寧朦一邊往包包里裝東西一邊回答他:“我哪還有時間煮早餐,去樓下吃個餛飩就好了。”
陶可林猶豫半秒,“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寧朦裝好東西之后他也跟著走到玄關(guān)了,直接就套了一件棉大衣跟著她出門了。
早餐店里人不多,陶可林和她點了一樣的餛飩,收錢的老板娘笑著問:“寧朦,這是你弟弟嗎?”
寧朦好笑,白撿個便宜弟弟,于是道:“是啊,您怎么就看出來了?我和他不像啊。”
“一般弟弟都是長得比姐姐漂亮的嘛。”老板娘說話向來是直來直去的,她直接就收了陶可林的錢,對他旁邊同樣伸手要付錢的寧朦說:“弟弟付錢就可以了,姐姐就是該給弟弟疼的。”
寧朦又忍不住笑了,陶可林在旁邊倒是一臉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很贊成的樣子。
熱騰騰的餛飩很快就端過來了,寧朦還趕著去上班,于是吃得飛快,陶可林在旁邊很紳士地遞紙巾,端豆?jié){,等他把碗里的蔥花都挑出來之后,寧朦已經(jīng)吃好了。
陶可林直接把她的包遞給她,笑著說:“你先去上班吧。”
“恩恩,你慢吃。”寧朦接過包揉揉他的腦袋,匆匆忙忙出了店趕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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