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冷宮皇后的逆襲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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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只能說明我們拾娘天生就是一個帶福的人。”馮老太君現在對陸拾遺是一百萬個滿意,“你仔細想想,在咱們知道的小姑娘中間,有幾個像拾娘一樣這么會投胎的?”
被馮老太君這么半開玩笑的一逗,蘇氏差點沒把嘴里的果茶給噴出來。“您說得對,如果我也像親家母那樣接連生了九個兒子,恐怕也會把這唯一的寶貝閨女放在心尖尖上疼吧。”
“九個?”馮老太君一臉感慨地重復道:“別說是九個了,我們家就是能再多出一根苗,甭管男女,老婆子我都會激動地什么也顧不上的馬上跑到明通寺去給菩薩重塑金身!”
“親家母生了十個孩子,光是雙胞胎就有三對,說不定拾娘也幸運的繼承了她娘的本事,也給我們侯府領幾個粉雕玉琢的小乖乖過來呢。”想到兒媳婦肚子里的孩子,蘇氏就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她對陸拾遺可是充滿信心。
被婆婆寄予厚望的陸拾遺此刻正坐在她和嚴承銳的新房里翻看她大哥陸廷玉給她寫的一封長信。
在信里,陸廷玉先是為自己等人的疏漏向妹妹道歉,然后又用充滿‘遺憾’的語氣告訴陸拾遺,說齊元河被她的丫鬟阿阮用一杌子給敲傻了。還說他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很快就派人到處去為突遭橫禍的可憐表弟延請名醫。
只可惜,京城里的所有大夫都異口同聲的表示齊元河已經沒救了!
寫到這里的時候,陸廷玉又改換了一種悲天憫人的口吻這樣對陸拾遺說:不管齊元河怎樣怎樣不好,他和陸家的姻親關系都是切割不斷的——即便是看在長輩們的面子上,他也有這個責任和義務照顧好對方。因此,他決定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把齊元河‘供’起來,盡量讓他在接下來的人生里過得舒心一點。
“既然全京城的大夫都說他傻了,那么就讓大哥別再白費功夫的到處找人給他診治了。”陸拾遺眉眼彎彎的把自家大哥寫的信看完,然后當著陸府來的管事婆子的面直接將陸廷玉寫的信卷吧卷吧地塞進案幾上擱著的手爐里燒了,假惺惺地嘆了口氣:“想必這也是老天爺的安排,我們這些做凡人的還是不要隨意違逆的好。”
管事婆子笑容滿面的應了。
陸拾遺又問了她一些陸府的事情,這才擺擺手打著哈欠讓神情還有些惴惴的阿阮領著婆子去庫房取她回送給娘家人的回禮了。
定遠侯府的幾位主子都不是眼皮淺的人,陸拾遺現在又變相的當了侯府的半個家,因此她想要去庫房里取出一點好東西送到娘家去真的再輕松也沒有了。同時,她這樣做也是在變相的告訴她的親人們,她在定遠侯府確實過得非常的不錯,要不然,也不會連侯府里的庫房都想開就開了。
管事婆子走后沒多久,正院上房就有人過來請陸拾遺過去用晚膳。
這些日子以來,陸拾遺的食欲很有些不振,甚至都隱隱有了孕吐的跡象。馮老太君和蘇氏非常擔心,沒事有事的就會讓廚房做點好吃的東西送到陸拾遺這里來或者叫她過去吃。
到了正院上房,用了馮老太君婆媳精心搭配的愛心膳食后,陸拾遺一眼就瞧見了針線筐里大紅小肚兜,眼睛一亮的她連忙急走兩步地將其拿了起來,愛不釋手地翻看了好一陣,才發自肺腑地夸贊了句:“母親的手真巧。”
確實,這肚兜繡工精湛,針腳收得極其細致,連半點毛糙線頭都摸不出來,相信就算是肌膚幼嫩的小嬰兒也不會感覺到絲毫不適,不僅如此,陸拾遺還發現這紅肚兜正中繡著的那抱鯉魚的小娃娃也虎頭虎腦的特別可愛。
不過……
陸拾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將手里的肚兜平展開湊到面前振了好幾振,半晌才帶著幾分不確定地看向蘇氏道:“母親,這……這抱鯉魚的小娃娃我怎么瞧著這么的像……我相公呢?”
“哈哈,我就說了拾娘一定會瞧出來吧,你還不信!”馮老太君因為陸拾遺這一句不確定的話而整個人都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她不待蘇氏開口,就搶先回答道:“你猜的沒錯,這確實是你婆婆比照著銳哥兒小時候的樣子繡出來的,你瞧,就是這繡樣都是她憑借著腦子里的記憶,一筆一筆親手畫出來的呢。”
“哎呀,母親可真的是太有心了。”陸拾遺配合地在臉上露出驚嘆的表情出來。“看樣子我以后還要多和母親學習才是。”
“銳哥兒帶你過來見禮的那天,你送得那幾樣針線瞧著也很不錯,”蘇氏被陸拾遺捧得心花怒放,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聽了兒媳婦恭維的她也忍不住眉開眼笑地贊了對方兩句,“我們都挺喜歡的。”
馮老太君也滿臉贊同的點頭,確實,從那日陸拾遺進獻的針線來看,在同齡人中間,還真找不出幾個比她優秀的。
“我的好太君、好母親呀,你們就別再往自個兒的媳婦臉上貼金了,傳出去也不怕丟人。”陸拾遺滿臉窘迫地對著馮老太君婆媳做了個討饒的動作,期間,她也沒忘記珍之重之地把還沒有徹底完工的小肚兜重新放回針線筐里去。
“這可是孩子祖母親自做的肚兜,等他一從我肚子里出來,我就要立馬給他換上,那肯定非常好看。”
見她這么愛惜自己勞動成果的蘇氏眼底忍不住閃過一抹欣慰的笑意,“你要是真喜歡,等這件收尾后,我再幫著多做一些,正好給孩子換洗。”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陸拾遺連忙做出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她知道蘇氏這是借著這樣的方式思念遠在戰場上的兒子呢。“不過母親您也得注意著點勞逸相結合,仔細下自己的眼睛。要不然,等相公回來知道我這樣麻煩您,他肯定會大發雷霆的狠狠教訓我一頓的。”
“像你這樣好的媳婦全京城就是打著燈籠都沒處找,他要真敢教訓你,我就讓他父親拿馬鞭子抽他!”蘇氏現在對自己這個兒媳婦是怎么愛都愛不夠,急忙板起一張保養得宜的臉寬慰她。
馮老太君也說他們家從來就不興欺負媳婦兒這一套,讓陸拾遺放寬心腸,千萬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母親,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被馮老太君婆媳合起來哄小孩兒似的哄了一陣的陸拾遺笑眼彎彎地蹭蹭這個又蹭蹭那個,直把個馮老太君婆媳蹭得心窩子都跟著暖和起來后才從鼻子里哼出一聲道:“有您和老太君在我身邊護著我,我才不怕他呢。再說了!”她一臉驕傲的挺了挺自己尚未顯懷的小腹,“我現在可是有免死金牌的人,相公他就是再生氣又能拿我怎么樣呢?”
“哎喲喲,我們定遠侯府在宮里求爺爺告奶奶的,怎么求來了這么一個促狹鬼,瞧瞧這話逗人樂的,只差沒笑得我腸子都疼。”馮老太君忍俊不禁地指著陸拾遺就是一陣開懷大笑。
——陸拾遺目前所處的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真正的免死金牌,但是京里戲院排戲的大家總喜歡在關鍵時刻弄個一兩面出來充當殺手锏,作為戲迷的馮老太君婆媳自然是一聽就懂。
“當初第一回見拾娘的時候,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就特別的好,”蘇氏也佯裝出悔不當初的表情對馮老太君說:“瞧著就是個舉止得宜的名門閨秀。沒想到……倒是我看走眼了。”
“就算您看走眼了也不能再退貨啦。”陸拾遺配合的做出一副有點小心虛又有點小嘚瑟的表情說:“誰讓我肚子里已經有了你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回來的金孫孫呢。”
“是是是,金孫孫!就是為了你肚子里的金孫孫,我們也不敢退貨啊!”馮老太君和蘇氏被陸拾遺逗得險些沒從椅子上滾下去,旁邊服侍著她們的丫鬟婆子們也一個兩個的笑彎了腰。
整個正院上房的氣氛端得是和樂融融。
“母親這兒是在樂什么,大老遠的就聽到你們在笑。”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定遠侯嚴峪鋒拄著拐杖篤篤篤地走了進來,在他的肩窩里還夾著一封沒有拆開過的信函。
“除了這小皮猴兒,還有誰有這能耐把我們招成這樣?”馮老太君一面吩咐下人絞了熱帕子來給三人擦臉,一面問嚴峪鋒今天怎么出去了這么久,還這么遲才回來。
蘇氏也滿眼關切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要知道她的丈夫雖然在戰場上幸運的撿回了一條老命,但也沒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
盡管她本人并不怎么在乎這個——只要人活著回來就好——卻也知道丈夫的身體到底不比從前了,需要人時刻精心照顧著才妥當。
聽聞馮老太君和蘇氏是因為陸拾遺才如此高興的定遠侯忍不住給了兒媳婦贊賞的一瞥——自從這陸尚書家的姑娘嫁到他們家以后,他們家的笑聲就沒怎么斷過。不僅母親和妻子因為兒子上戰場而引發的低落情緒有所減輕,還成功的在成親一月后就把出了喜脈。
這樣一想的定遠侯越發的覺得自家的這個兒媳婦是真的娶對人了。
拜別老淚縱橫的父母和淚如雨下的嫂嫂們,一身鳳冠霞帔的陸拾遺被她的長兄陸廷玉背著一步一步往二門外的八抬大轎走去。
“妹妹,就算到了侯府也不要害怕,大哥會經常讓你嫂子去侯府看你的。到時候在侯府你甭管是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和你嫂子說,等你嫂子回來告訴大哥,大哥再幫你出氣。”
陸廷玉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從喉嚨里摳出來的澀啞意味。
陸拾遺知道他這是在自責,自責自己的無能為力,自責自己明知道前面是一個巨大的火坑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跨進去。
“大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我是個什么性格你還不清楚嗎?”陸拾遺故作俏皮地伸出手像小時候一樣拽了拽陸廷玉的耳朵——由于陸拾遺比幾位兄長都小了一大截的緣故,小時候的她沒少坐在自己幾個哥哥的肩上拽著他們的耳朵逼迫著他們扛著自己到處撒野。“再說了,我可是定遠侯府的老太君親自求娶回去的未來冢婦,又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嫁過去的,他們要是不好好的對我,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給淹死!”
“就算是這樣,妹妹你也不能放松警惕,”陸廷玉被陸拾遺輕松的口吻感染,凝重的面上也帶出了點點笑意,“不管怎么說,定遠侯府于你而言,都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的陌生環境,誰也不知道你會在那里遇上些什么。”
只要想到全家人捧在手掌中的乖乖兒就要這樣嫁出去了,陸廷玉這心里就怎么都不是滋味兒。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怎么做的。”陸拾遺不耐煩地又摸索著揪了下哥哥主動往后仰了仰臉,讓她更好拽一點的大耳朵,嘟嘴道:“怎么我都要嫁出去了,你還這么嘮叨呀,就不知道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我嗎。”
“我也想哄啊,可是我怕我這一哄,某人的小淚缸子就徹底繃不住了,到時候哭花了臉可怎生是好?”這回陸廷玉是徹底的被自己的妹妹給逗笑了。
“哼!我才沒你說的那么沒用呢!”陸拾遺從鼻腔里哼出一聲,把臉扭到陸廷玉的另一邊肩膀上,擺出一副‘你小看我,我懶得再和你說話’的姿態出來。
哪怕腳步放得再慢,也一點點接近垂花門的陸廷玉用力抱緊了趴在自己背上——輕盈得仿佛感覺不到重量——的妹妹,刻意壓著音調對她道:“齊元河那小子現在被我們關在柴房里,對他,你心里可有沒有什么章程?”
陸廷玉的話讓陸拾遺眼底閃過一抹了然之色。
果然,在接收原主記憶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陸家九子在京城向來以機敏睿智著稱,以他們的能耐怎么可能會連自己的妹妹跟著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私奔都沒有絲毫察覺——可見那晚分明就是他們大開方便之門,寧愿冒著違抗圣旨株連全家的風險,也要把妹妹給放走的。
只可惜,原主選錯了托付終身的人,他們也看走了眼,如此,才造成了原主的終身憾恨和激發了拾遺補闕系統的感應。
“那天我被皇上突如其來的旨意弄昏了頭,急病亂投醫才會被他蠱惑,現在我已經全想明白了,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么他就必須要承擔意圖拐騙名門閨秀與他私奔的后果了。”在自己的親兄長面前陸拾遺沒有故意做出一副羞愧的恨不能自殺的難堪姿態以作懺悔,而是語氣格外鎮定的甚至帶著點頤指氣使的嬌橫模樣把她的心里話說給對方聽。“不過為了陸府和我的名譽著想,大哥你就算是想要做點什么,也暗地里行動罷,免得將來有什么不好的流言傳到你家未來姑爺的耳朵里,惹出不必要的風波。”
陸廷玉默默的聽妹妹把話說完,良久,才在定遠侯府世子翻身下馬大步朝這邊迎過來的關頭,聲音沙啞而帶著些許哽腔地對陸拾遺道:“妹妹,直到這一刻,大哥才真切的認識到你確實就像爹和我們所說的那樣一夜長大了。”
早已經守在垂花門口的陸家其他八子見大哥背著妹妹過來,一個兩個的趕忙圍簇過來,鐵青著一張臉警告英姿勃發的新郎官要他以后一定要對他們妹妹好,否則可別怪他們做大舅子的拳頭硬,揍他個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盡管明知陸家所有兄弟合起伙來都未必能傷到他一根毫毛的定遠侯世子嚴承銳誠意十足的羅圈拱手作揖,擲地有聲的表態說一定會對陸拾遺好。
陸家兄弟即便心中還是滿心的不舍和擔憂,但到底吉時已到,耽誤不得,只能緊咬牙關的看著妹妹被喜娘攙扶進被裝扮的珠光寶氣的大紅花轎里,晃晃悠悠的跟隨著她翻身上馬的新婚夫婿,駛向另一段嶄新的人生。
定遠侯世子的婚禮在京城人的眼睛里是帶著些許悲愴和慘烈意味的。因此,眾人幾乎可以說是自動自發的過來為新人祝福。他們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福字香囊往新郎和新娘身上拋——香囊里面是他們從京城郊外各大佛寺道觀求祈來的百合花——希望借由這樣的方式,讓新娘能夠藍田種玉,讓新郎能夠平安凱旋。
京城百姓們的表現讓定遠侯府上下滿心感動,同時也為自己能夠守護這樣一群擁有感恩之心的人而倍感自豪。
在戰場上丟了一只胳膊一條腿的定遠侯拄著拐杖背脊挺拔的向每一個過來參加婚禮的人表示感謝。哪怕身已殘疾,哪怕唯一的兒子即將代替他走向戰場,他的臉上也瞧不出半點傷心難過的跡象,相反,眉宇間滿是堅定毅然之色的他對前來道賀賓客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定遠侯府深受皇恩,能為陛下征戰沙場,自當死不旋踵,無怨無悔!
在熱鬧的跨火盆和拜堂儀式結束后,當今皇帝的圣旨和陸拾遺的四品誥命服就如同他私下里向陸尚書所承諾的那樣來到了定遠侯府,雖然比起原本承諾的要慢一點,不過總比沒來的要好。
畢竟有誥命還是沒誥命對陸拾遺這種還沒有升格成侯夫人的——很可能要守寡的未亡人——新嫁娘來說完全就是本質上的區別。
一心盼望著新郎官今夜能夠‘大展雄風’的賓客們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不識趣的灌嚴承銳的酒,他們幾乎是推搡著把新郎官推到新房所在的院落里去。
而過來賀喜的女眷們也和他們的想法一樣,哪個都沒有提出鬧洞房見見新娘子的意思,一個兩個的對老太君馮氏和侯夫人蘇氏說著“以后有的是時間”之類的各種祝福話,就接二連三的告辭去和自家的父兄或夫君匯合去了。
不過即便如此,嚴承銳到達新房的時間也已是二更初刻。
只是陪著賓客們淺酌了幾口的嚴承銳此時的大腦依然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他步履迫切中帶著幾許克制地緩步走到正容端坐在婚床上的婀娜女子面前,隨后從喜娘奉上來的托盤中間拿過綁了紅綢的喜秤,一點一點地將遮住新娘子臉容的龍鳳呈祥蓋頭挑開了。
只覺得眼前瞬間一亮的陸拾遺下意識抬頭,就和一雙漆黑深邃的烏眸對了個正著。
兩人默默互望了彼此半晌,嚴承銳揮退了喜娘和眾丫鬟,轉身走到桌前端上早已經準備好的合巹酒遞了一杯給陸拾遺,隨后一撩袍擺在她身邊坐下道:“娘子,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雖然你是被迫嫁進我們家的,但是只要我嚴承銳還活著一天,就會讓你過得舒坦體面,不受任何委屈。”
“我信你的話。”陸拾遺看著面上強作鎮定卻依然能夠從眼底看到些許緊張和歉疚之色的嚴承銳微微一笑道:“不過比起讓我過得舒坦體面,我還是希望你在戰場上能夠努力活得更久一點,畢竟……”她主動而大膽的率先與他的手臂交纏在一起。“夫妻一體,只有你這個做丈夫的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這個做妻子的才會真的如你所保證的這樣——不受任何委屈。”
原以為陸拾遺即便是面上不表露出什么仇恨情狀,但內心深處也會對他滿懷怨憎心理的嚴承銳在看到陸拾那滿溢柔情的明亮眼眸時,頓然整個人都怔愣住了。
“怎么?相公你連這樣的承諾——”眼見著他發呆的陸拾遺眼底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故意揚了揚眉毛用自己捏在手里的酒杯撞了一下對方的。“都不愿意許為妻一個嗎?”
“娘子說得極是,比起我所做的那些保證,確實再沒有什么比我自己好好的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對娘子、對我們這個家更為重要了。”嚴承銳如夢初醒一般的從怔愣中醒過神來,他望著在燭火下越發顯得明媚可人的新婚妻子,一股無法形容的火熱自他內心深處一點點的蔓延到了整個四肢百骸,讓他渾身上下都不受控制的戰栗起來。“還請娘子放心,”將杯中酒與妻子一飲而盡的年少將軍緩慢湊近他的新娘,試探性地在她小小的櫻桃口上啄吻了一下。“等到邊關后,我一定會小心保重自己,爭取早一日回來與你團圓。”
“那我也會在家里好好的孝順老太君和公公婆婆,等著你、等著你回來與我重逢的那一日。”明亮的眼眸中有淚水瞬間奪眶而出的新娘子也忍住羞赧,鼓起自己的全部勇氣在他的嘴唇上不怎么知道輕重的也咬了一口,仿若宣誓一樣鄭重虔誠。
也是在這個時候,嚴承銳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他的小妻子心里是多么的害怕、無助又是多么的渴盼、希冀著他此行一去能夠平安順遂的歸來,能夠安安穩穩的回到她身邊。
默默把面前哭得像小花貓兒一樣狼狽的嬌俏少女烙刻進自己的心里、眼里、靈魂里的新郎官一把撲倒了他還在不住落淚的新嫁娘,微微輕顫的手也在同時生疏而緩慢地扯開了她腰間精美繁復的珠翠玉帶……
接下來的時間,自然是被翻紅浪,一晌貪歡。
養孩子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尤其是養一對活潑好動的龍鳳胎——陸拾遺覺得她都沒怎么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就已經是三年過去了。
這三年,嚴承銳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父親——還是做了一對龍鳳胎父親的緣故,整個人就如同打了雞血一樣,在戰場上屢立奇功。當今圣上更是在朝會上把他夸了又夸,原本應該因為嚴峪鋒重傷殘疾而沒落的定遠侯府在京城依然處于一種紅得發紫的狀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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