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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被逼殉葬的妖妃 14


  王小魁在升仙船上已經當了七年的伙計,他十一歲的時候就跟著表叔上升仙船謀差事養活弟妹和臥病在床的老娘。王小魁最大的愿望就是像自己表叔一樣做了升仙船的小管事!

  當然,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升到五六層上去,只要能在一二層過得舒心不被人克扣、欺侮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王小魁的爹不是個東西,王小魁九歲的時候就因為在賭坊出千不認帳被賭紅了眼的莊家捅了個透心涼,那時候王小魁的妹妹還在他娘那高高鼓起的肚子里。聽到噩耗的王小魁他娘只覺得眼前一黑,羊水就破了!

  王小魁求爺爺告奶奶才救回產后大出血的親娘和早產的妹妹,只可惜人是救回來了,但一大一小的身體底子也徹底的虧了。

  自那以后,年紀未滿十歲的王小魁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了這個隨時都可能分崩離析的家。

  他玩命的干活,玩命的還債,玩命的給母親和妹妹抓藥調理她們孱弱的身體。這一玩命就是整整兩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王小魁被他一個看不過去的遠房表叔簽了生死契,上了升仙船。

  因為升仙船上全都是一言不和就能滅人全族的真正俢者,每一個上船謀生的人都需要簽下生死契,以此來證明簽下姓名(或按下拇指印)者的心甘情愿。

  簽下生死契的人會得到一大筆的錢財充作安家之資,與此同時,他們的性命也被升仙船背后的勢力買斷,不再屬于自己。

  王小魁是心甘情愿簽的生死契,他年紀雖然不大,但事情卻想得通透,他知道這是他撐起自己家的唯一機會,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事實上王小魁干得不錯,才七年的時間,他已經由以前人見人欺的小跑腿變成如今小費滾滾如洪流的迎客小廝了。

  做迎客小廝首先就必須要膽大嘴皮子利索,還要機靈會來事懂得時刻以上峰為、孝敬得足足的才能夠勉強保住這份工作。

  這天傍晚與往常沒什么區別,仰脖望了望天色就知道肯定沒多少客人了得王小魁還沒來得及少少的放松一下緊繃得神經,靠岸的那邊已經陸續走來三四個人。

  以王小魁這些年混跡升仙船的眼力勁兒,王小魁一眼就看穿了誰才是他需要殷勤服務的對象,他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的迎了上去——元武大陸的女修雖然少得可憐,但也不是一個都沒有,王小魁這些年也不止一次的碰到過女強男弱的配對。

  “尊敬的大人,這里是升仙船,小的王小魁很榮幸能夠為您服務。”將早就說了不下千百遍的套話以最認真的態度重復了一遍后,王小魁畢恭畢敬地把旁邊架子上的一塊白玉盤捧到那位一看就氣勢不凡的貴人面前。這是升仙船舉世公認的上船條件之一。

  升仙船只為俢者服務,每一位俢者登船之前都必須展露一下自己的修為。升仙船上強者為尊,實力強大的俢者將得到最好最周到的服務。

  齊修遠不是第一次乘坐升仙船自然懂登船的規矩。只見他伸出手掌在白玉盤上輕輕一按,玉盤正中央就顯現出一抹讓王小魁差點當場厥過去的明亮色澤——

  “綠……大、大人您……”王小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居然是綠……綠……綠……”王小魁綠了老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知道像個傻瓜一樣要多冒失就有多冒失盯著齊修遠從頭到腳來回的看。他還恍惚惚的在心里想:該不是總管前不久才換上的白玉盤又出問題了吧?這位年輕的大人怎么看都不像個綠階強者啊!

  “怎么?我是綠階有問題嗎?”眼見著王小魁半天都沒回神的齊修遠頓時很不不滿意了——他有喜的夫人都還在江邊的冷風口上站著呢,這小子在發什么呆?!

  齊修遠面帶不悅的一聲喝問,頓時把王小魁飄遠飛到九霄云外的神智震醒回來,腿肚子直轉筋的迎客小廝皺巴著一張猴臉,躬身連連的討好道:“不不不,尊敬的大人,您沒有任何問題,是小的被您強大無比的修為給驚嚇到了,怠慢了您和這位……”王小魁偷瞟了眼秦臻,很快確認了秦臻在齊修遠心中的地位,恭敬補充道:“尊貴的夫人,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這一回。”

  “倒是個會討巧的。”被王小魁那句發自肺腑的‘強大無比’逗笑的秦臻斜了眼臉色黑得如同鍋底的丈夫,拿手絹捂住凍得發白的雙唇咯咯直笑。

  齊修遠拿自己樂得花枝亂顫地愛妻沒轍,只能冷著一張臉找王小魁的麻煩,“既然沒什么問題,你還傻站在這里做什么?!”

  被他這樣冷聲一喝的王小魁頓時如夢初醒,急急忙忙把齊修遠一行迎了進去。

  秦臻剛走進船艙里就發現自己渾身都變得暖和起來,她有些驚訝的回頭去看自己丈夫。齊修遠一眼就看出妻子想表達的疑問,低聲對妻子解釋道:“船艙里應該擺放了幾盆低品階的靈物火焰草——”

  “大人還真是慧眼如炬,”一直都在琢磨著該怎樣彌補自己剛才過失的王小魁聽夫婦倆談到這個話題,連忙殷勤的補充道:“您猜得不錯,在升仙船的船艙過道里確實擺放著數盆火焰草盆栽——如今天氣轉寒,對諸位大人雖沒什么影響,對一些不能修行的家眷而言就很有些麻煩了。”王小魁邊說邊領著齊修遠一行往樓上走,木質的樓梯被他們踩得發出輕微的嘎吱聲。“船在水上走,人總有外出透氣的時候,要是不小心感染上風寒,那就是我們主家的失職了。”

  “你們主家考慮的很周到。”秦臻由衷的說,她現在就覺得身體舒服多了。

  同樣對自己主家充滿感恩心理的王小魁對秦臻的說法深以為然,他覺得自己能有現在的生活,也需要感謝主家的仁慈和慷慨。

  王小魁一直把齊修遠一行送到升仙船五層,秦臻注意到每登上一個樓層,鑲嵌在樓層拐角處的另一個白玉盤都會發出剛上船檢測時的那種綠光。

  頗懂得什么叫察言觀色的王小魁見秦臻對沿路所見的白玉盤很感興趣,連忙出聲解釋道:“尊敬的夫人,這是為了提醒樓上的人做好準備迎接兩位的到來。”同時也是為了更進一步的確認齊修遠修為的真實性,畢竟以齊修遠現在的年紀,他的修為實在是太驚人了!

  齊修遠自然清楚王小魁心中的顧慮,他微微一笑,自然不會跟一個在船上討生活的小人物計較,而且王小魁除了剛上船時的失禮外,所做一切都可圈可點,齊修遠也不愿讓對方丟了飯碗。

  根本就不清楚此間奧秘的秦臻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五層的一切,她驚訝地發現比起樓下幾層的熱鬧熙攘,這兒明顯要安靜得多,除了幾個躬身等候的婢女外,竟再看不到旁人的影子。

  王小魁看出了秦臻眼底的疑惑,他剛想要給這位尊敬的夫人解惑,樓下已經傳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腆著大肚子胖的像顆球的管事骨骨碌碌地滾過來對齊修遠夫婦恭敬行禮,做自我介紹說他是這一趟升仙船的隨船管事劉管事,貴客們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他說,他還畢恭畢敬地遞給齊修遠一張綠玉精雕細琢而成的房卡——這是乘客身份的象征。

  齊修遠對此人觀感一般,只是平淡地點下頭,就讓王小魁帶他們去休息了。

  王小魁垂下眼簾,藏住自己眼底的快意,畢恭畢敬地在前面帶路。

  當然,在帶路的同時他也沒有忘記繼續解答秦臻的疑問。

  他告訴秦臻,升仙船一共分為六層,二三五六都是招待乘客們住的地方。

  通常二到三層居住的都是一些普通修者,只有突破黃階巔峰壁障的大人們才能夠享受五六層的待遇。

  沒想到坐個船也有這樣講究的秦臻有些咋舌,望向丈夫的眼神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仰慕。

  齊修遠很享受妻子這樣的眼神,他含笑補充道:“在元武大陸,強者為尊,實力就是一切的通行證。”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被丈夫不著痕跡護在身后的秦臻好奇的打量著房間里的一切。她發現這簡直就和一個小型的套間沒什么區別。齊修遠明顯對這里很熟,在扔給王小魁一大錠銀元寶后,他一面命令兩個丫鬟收拾行李和鋪床疊被,一面帶著秦臻參觀,他告訴秦臻每一個房間的功能,秦臻聽得津津有味。

  “升仙船最大的賣點就是人在船上和如履平地沒什么區別,這一路咱們完全可以悠哉悠哉的過去,”齊修遠見秦臻聽得認真,自然講解的更加耐心,“船上還有很多有趣的地方,譬如說剛才那伙計沒有提到的第四層就有一個極具升仙船特色的拍賣場,里面的東西都是修者用得著的——你要是在房間里待得無聊了,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秦臻被他說的興趣盎然,要不是丫鬟們過來回稟說床褥已經鋪好了,秦臻絕對會拖著齊修遠去樓下的拍賣場滿足一下好奇心。不過既然拍賣場就在他們腳下,她為什么一點都感覺不到呢?

  她忍不住又把這個疑問拋給自己的丈夫。

  齊修遠拿妻子這個好奇寶寶沒轍,一面牽著她的手往臥室走,一面告訴她,這是因為除大廳以外的房間都設有隔音措施的緣故。

  秦臻這才恍然大悟。

  雷洛霓雖然對這個世界的語言還一知半解,但是對察言觀色卻極有一套。

  如果剛開始她對父母把她鬧醒抱到教堂里的舉動還有所疑惑的話,在她被一個陌生的黑袍人抱到教堂最上方的一個碩大的銀盤里時,她就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驚懼起來。

  該不會是這些日子她哪里露出了破綻,這些人是專門聚攏在一起來審判她的吧?這樣就能夠理解家里人昨晚上為什么擺出一副那樣驚慌失措的模樣了。只是——他們真的忍心就這樣把她交給教會的人審判嗎?

  雷洛霓強忍著想要鬧場的舉動,任由那陌生且又面貌英俊的神職人員把她放到涼冰冰的巨大銀盤上。

  這個時候的她即便沒有銀盤的涼意浸骨也徹底清醒了。

  她努力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乖乖的像只小烏龜一樣趴在銀盤里一動不動,身上的袍子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所穿過的最好的布料,不到沒有刮刺的她皮膚疼,還柔滑滑的,端得是舒服無比。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布料在她如今所在的這個世界必然是珍貴無比。

  就在雷洛霓胡思亂想的時候,杰拉一家也滿面心疼的注視著他們的小寶貝,打從小杰妮那一摔回魂后,他們就沒見她這般乖巧的趴在一個地方久久不動過——原本心里還憂慮著待會儀式開始小寶貝會趁他們不注意爬到壁爐里去的杰拉一家,如今反倒對自己女兒的情緒感到憂心忡忡起來。

  “哦,我可憐的小杰妮,她肯定是嚇壞了,她何嘗見過這樣盛大的場面呢?我真擔心……杰拉先生……我真的擔心極了……”

  杰拉太太的語氣里充滿著擔憂的味道。

  杰拉先生無聲的嘆了口氣,此時此刻的他也沒心情安慰自己的妻子,咬著牙低聲說:“這是咱們女兒的榮耀,別人想做圣嬰都沒資格呢!再說了,沃爾森副牧可是答應過我,等到儀式舉行過半,就把孩子抱下來還給我們,我們再耐心等一會兒也就是了。”

  “可我還是……”

  “可你還是什么?還是很心疼嗎?很舍不得嗎?那你趕緊把孩子從圣壇上抱下來!再趕緊快跑著回家收拾東西——要不然等到賴特牧師發話驅逐我們的時候,我們可能連家當都沒來得及收呢!”杰拉先生沒好氣地說。這要不是在教堂里,他恐怕又一巴掌扇過去了。

  杰拉太太知道丈夫說的這是反話,抽抽噎噎的在嘴里無聲嘟嚷兩句,望著圣壇上的女兒,不敢再次開口說可能給全家惹來禍事的話。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雷洛霓還擔心這些人聚在一起是為了審判她的話,現在的她可不這么認為了。因為她發現那些神職人員看她的眼神突然就變得虔誠而尊重——不止是他們,就連下面的父母乃至于她認識的、不認識的村民,也都毫無征兆的改變了態度,變得肅穆而莊嚴起來。

  他們開始在賴特牧師的組織下吟唱一首節奏緩慢但是卻圣潔意味十足的……禱告詞?

  他們應該是在祈禱!

  在對著她后面的女神像祈禱!

  也被父母抱著來過兩回教堂的雷洛霓突然福至心靈——她表面上還是維持嬰兒所特有的懵懂天真樣,心里卻在若有所思的驚喊著:這些人該不會是見著她年紀小,把她抱上來當什么吉祥物的吧?

  正所謂,一竅通,百竅通。

  雷洛霓整個人都變得恍然大悟。

  知道這些人不是發現了她的破綻在討論著要怎么結果她的雷洛霓頓時變得神采飛揚——心里也激動的不像話。

  盡管她自幼早熟,但上輩子穿過來的時候到底才將將剛滿十五歲!

  意識到自己只是虛驚一場的她,在極度的放松和狂喜之下,居然變成了一個人來瘋。

  在村民們詠唱第二遍的時候,在第二遍即將落入尾聲的時候,雷洛霓突然扯著自己稚嫩又純真無比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喊出了一聲:“咿呀!”

  教堂里的氛圍本來就莊嚴肅穆不已,乍一聽到這聲嬰兒語,大家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有女神的忠實信徒沃爾森副牧神情帶著幾許驚喜的望著雷洛霓對賴特牧師低聲道:“大人,這是不是圣嬰與女神冕下溝通上了,要不然怎么會……”

  “別的時候不叫,偏偏要在禱告詞結尾的時候叫上這么一聲呢?!”賴特牧師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的激動,心里更是為自己挑選圣嬰的精準目光自得不已。

  其他執事也都紛紛出聲恭維附和賴特牧師的慧眼識珠。

  趁熱打鐵的賴特牧師以從未有過的激情態度,引領著大家開始了第三遍祈禱!這一回在禱告詞堪堪落尾的當口,教堂里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那往日里只能作為擺設一般存在的圣壇圣嬰處。

  雷洛霓也沒辜負他們心里隱晦的期待,一派大方自然的仰著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臉蛋,對著目光炯炯注視著她的眾人囅然而笑的又是清清楚楚的“咿呀”一聲!

  這回可真是不得了!

  整個教堂都為之沸騰起來!

  安東尼執事喊了好幾聲“肅靜”都沒彈壓住。

  直到賴特牧師清了清嗓子,對身后的村民們高高舉起了右手,連著幾次握拳,大家才從激動中醒過神來,重新變得鎮定下來。

  “此番女神愿意借著圣嬰的肉身顯圣,是我們小莫頓村所有人的榮幸,還請大家不要喧嘩,好好珍惜女神的這份慷慨恩澤。”賴特牧師望向雷洛霓的眼神簡直溫柔慈愛的能滴出水來。

  詠唱聲再次在他的帶領下響起。

  聲音洪亮的幾乎要傳遍整個小莫頓村。

  在幾乎所有人都在為雷洛霓的表現而激動莫名的時候,也有幾個真心實意關愛著她的人,在心里擔憂著她……

  他們很擔心這只不過是一個不懂事嬰兒覺得有趣時的心血來潮……很擔心孩子會在玩膩后突然掉鏈子……

  如果說老羊倌家里的麗芙小姐和布萊曼小少爺是大家名面上需要好好尊敬的人,賴特牧師就是小莫頓村真正一手遮天的存在——誰都不敢想象得罪了他以后會是個怎樣的下場。

  就在杰拉一家和坐在麗芙小姐身邊一直都低眉垂目的奧蘭多·布萊曼為圣壇上的小嬰兒牽腸掛肚的時候,小嬰兒自己卻越玩越嗨皮了!

  不但會對賴特牧師接下來的每一個儀式作出反應,還會表露出十分明顯的喜惡。

  在第一輪祈福儀式將將結束,大家要一一在執事的指引下來到圣嬰面前祈求賜福遠離可怕的黑死病之際,雷洛霓也表現出了與往常圣嬰截然不同的態度。

  其他圣嬰都是真·嬰兒,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聽從執事的安排,執事拉著他(她)的手放在村民們的腦袋上,他(她)就學著放在村民們的腦袋上。執事抓著他(她)的手揮動著讓村民們退下,他(她)就依樣畫葫蘆的讓村民們退下。

  雷洛霓卻不是這樣。

  她的眼神時而悲憫時而溫柔時而善意時而鼓勵——被她的眼神注視和被她的小手撫摸的村民們就沒有不失態的。

  他們仿佛在這個小嬰兒的面前得到什么寄托一般,或痛哭流涕或虔誠行禮或嗚咽出聲或釋然而笑……

  當奧蘭多·布萊曼抱持著些許忐忑的心理來到雷洛霓面前的時候,玩的不亦樂乎的雷洛霓仿佛被無形的驚雷驟劈了一下,猛然意識到自己有些玩脫了!

  不過她也是個關鍵時刻能沉得住氣的,在奧蘭多·布萊曼在她面前深深鞠躬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到了他的頭上,祖母綠的大眼睛溫柔而又憐憫的注視著對方,那眼神仿佛具有莫名的穿透力一樣刺進了奧蘭多的心里。讓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自己骯臟讓人難以啟齒的出身;讓他不受控制想起了自己母親對他的冷漠和仇視;讓他不受控制想起了村民們表面尊敬實則疏遠鄙夷的態度;讓他不受控制想起了初見這個小嬰兒時,對方口水直流握住他大拇指的親昵模樣……

  奧蘭多原以為自己早已枯竭的淚腺沒有任何預兆的泛濫成災,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毫無形象……哪怕他半點都哭不出聲來,但那幾乎無法遏止的眼淚和扭曲痛苦的面容還是能夠讓人清楚感受到他壓抑在心頭深處久久無法釋放的痛苦和煎熬——

  大家就這樣靜默的看著這一幕,良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賴特牧師輕輕咳嗽一聲,讓安東尼執事等人把布萊曼小少爺攙扶下去,又喚了另一個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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