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姜問得很直接。

        她沒有哀求，也沒有怒吼，只是近乎平靜地問，他會不會強她。

        卻如當頭棒喝，一下子就打醒了沈斯夜。

        他猛然一驚，意識到自己剛才都做了些什么，才能讓栗姜露出如此絕望的表情。

        理智徹底壓過欲望，看著栗姜濕漉漉的眼睛，他只覺心如刀絞。

        沈斯夜知道，栗姜完全沒有把他剛才哄她的話當回事，換作是他，也會覺得這算什么喜歡？

        他怎么能這么強迫她，這么不尊重她？

        一想到栗姜會多么害怕，沈斯夜就忍不住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這還不算，他又把栗姜拉起來坐到床邊，半跪到她面前，拿著她的手往臉上甩。

        “栗姐，對不起，你打我吧，只要能讓你消氣，你怎么打我都行。”

        他拿著栗姜柔軟的小手往臉上拍，可她不配合，他怎么用力都不如先前自己打自己的力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獎勵自己。

        栗姜本來都認命了，沈斯夜此番動作，終于讓她意識到自己已經逃過一劫。

        為了祈求她的原諒，他甚至不惜把半邊臉甩出了指痕，一副狼狽相，再也不復從前的優雅傲然。

        她不自覺喃喃道，“她們說過，家暴男都會下跪道歉，自己打自己，可總是會有下一次。”

        沈斯夜聽清了她的話，努力為自己辯解，“栗姐，我發誓，我不打人，也不會家暴。”

        栗姜愣愣的，“她們還說，男人發誓跟說謊一樣簡單。”

        說完，沒等沈斯夜反應過來，栗姜就完全清醒了，她不該跟沈斯夜廢話，她該趕緊離開才對。

        沈斯夜卻一下子捉住了她的兩只手，緊握在手心里，制止了她起身的動作，仰頭認真地看著她。

        栗姜再次恐慌起來，“沈總，你放我走好不好？求求你。”

        沈斯夜知道剛才把她嚇壞了，可他不能就這樣讓她離開，有些話必須得說清楚，否則他跟她恐怕就沒有以后了。

        他跪在栗姜身前，握著她的手，深情道，“栗姐，做我女朋友吧。”

        這三個字猶如晴天霹靂，讓栗姜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后，她立即拒絕，“沈總，你別開玩笑了。”

        沈斯夜聞言并不意外，“栗姐，我剛才一時沖動，差點對你造成了傷害，我很抱歉，可我只是不想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看到你和他有說有笑真的很難受，我喜歡你，栗姐，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真的喜歡你。”

        栗姜卻不停搖頭，“不行，不行的。”

        沈斯夜耐心地問她，“栗姐，在你心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如果是以前，栗姜可以把他夸出花來，可經過剛才的事，她猶豫了。

        然而，她到底還是實話實說了，“你……你是個好人，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你對我有恩，我只想好好報答你。”

        說著說著，她眼里就盈出了淚光，“對不起，我真的不能答應你，求你放我走吧。”

        看到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沈斯夜也不好受，可他還是逼迫著栗姜看自己的眼睛，“栗姐，你既然覺得我還不錯，為什么不能答應我？”

        栗姜吸了吸鼻子，“我們差了快有十歲，我又是個保姆，我配不上你，別人會笑話我的。”

        這是她的真實想法，否則不會在察覺到沈斯夜的心思后，是想著趕緊相親結婚讓他斷了念頭，她不想這樣一個年輕人走向歧路。

        她很自卑，在她心里，她就是那條歧路。

        沈斯夜看出她的想法，心疼不已，“栗姐，我們之間既然已經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就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我已經足夠有錢，另一半的年齡和職業對我來說并不重要，你可以跟我試試，試著也喜歡我，好不好？”

        他低聲下氣的，把真心捧到栗姜面前，努力想讓她知道，他真的很喜歡她。

        只要她為他有一絲動搖，他都甘心。

        可讓他失望的是，栗姜只堅定搖了搖頭，“沈總，我真的不能答應，我已經三十六歲了，只想好好工作賺錢，找個同齡人結婚，我沒有精力跟你談什么戀愛，你可以找一位白富美好好相處，而不是在我這個保姆身上浪費時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一點相配，你只是一時沖動，很快就會把我忘了的。”

        “你放心，我也不會出去亂說，誰都不會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她已經決定辭職，離開沈斯夜。

        她是年長者，包容一個年輕人的沖動行為，對她來說理所當然，她不會記恨他對她做的事，可她不能再留在他身邊了。

        一想到沈斯夜對她的心思被人知曉，她就很害怕，她不想面對那些異樣的目光。

        栗姜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事發，沈斯夜的目光固然會遭到質疑，可人們會更惡毒更惡心地揣測她，她經受不住的。

        沈斯夜的心直直往下墜，他看得出來，栗姜不答應不僅僅是因為兩人之間的差別，還因為她一點都不喜歡他。

        甚至，她連一點被高位者喜歡的得意都沒有，他的財富、地位和年輕，對她沒有吸引力，還成了負擔。

        沒關系，他告訴自己，他喜歡她就行。

        真心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沈斯夜當然很難受，可他知道栗姜的顧慮，他并不怪她。

        他繼續耐心地道，“栗姐，我很干凈，沒有過任何女伴，也只喜歡過你一個人，你不用擔心跟我在一起會染病，我很有錢，工作穩定，跟你不會有這方面的沖突或者欺騙，我自認為是個不錯的對象，你跟我在一起并不吃虧，不是嗎？”

        “這不是吃不吃虧的事。”栗姜見他不死心，很是無奈，“沈總，但凡我年輕十歲，為了你的錢我都敢試一試，可我年紀現在大了，真的玩不起，你這么有錢，有的是人想陪你愛情游戲，我不圖你這個，我真的不愿意。”

        栗姜也是把好話歹話都說盡了，只想要勸沈斯夜迷途知返。

        然而她的油鹽不進，同樣讓沈斯夜心中酸澀不已，他不明白，栗姜真的就看不上他一點嗎？

        她如果想找對象，難道他的條件，還比不上跟她相親的那些男人嗎？

        沈斯夜不知道要怎么打動栗姜，可他知道，她今天不答應，以后也不會答應。

        甚至離開這個房間，她可能就會逃跑，讓他再也找不到。

        這么想著，沈斯夜的心就硬了起來，“栗姐，我說過，我很有錢。”

        栗姜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他。

        他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你或許不明白我有錢到了什么地步，可我能告訴你，如果你不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你會失去這份工作，而且在整個申城，你都再也做不了這一行，你去找別的工作，我也能讓你做不過三天，幫你的人也會倒霉。”

        “就算你離開申城，去到任何地方，我也能隨時找到你，你想要的安穩會從此成為奢望，你想要過那樣的生活嗎？”

        沈斯夜湊近栗姜耳邊，聲音輕柔若情人呢喃，“我不想那樣對待你，可我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我有錢，也有時間跟你耗，那你呢？你做好跟我對抗的準備了嗎？”

        栗姜目露驚恐，沈斯夜心生不忍，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輕啄了一下她白玉般剔透的耳垂。

        他本來沒想要用這種下作手段威脅栗姜跟自己在一起，可他沒想到栗姜會如此堅決，他只能出此下策。

        被威脅來的戀人，不會真心喜歡他。

        然而他現在只想飲鴆止渴。

        沈斯夜想，他大概是瘋了。

        隔著手掌，他吻了吻栗姜的眼睛，“別害怕，如果你答應當我的女朋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等到哪天我不想玩這個游戲了，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你說的是真的？”栗姜顫抖著聲音問。

        沈斯夜知道，她問的，是他會不會放她走。

        他閉了閉眼睛，聲音沉了下來，“我有騙你的必要嗎？我都不知道我對你的喜歡能保持多久，你大可不必擔心被我耽誤一輩子。”

        “或許幾個月，最多幾年，我要結婚了，一定會跟你分手。”

        栗姜抿了抿唇，終是吐出一口嘆息，“好，我答應你。”

        縱使知道她并不心甘情愿，聽到想要的答案，沈斯夜也還是喜悅難忍，他忍不住再次吻上那張紅唇。

        這一次，無需強迫，她溫順地接受了新鮮出爐的戀人吻她，唯有攥緊的拳頭泄露了她有多緊張和害怕。

        沈斯夜不再狂暴，吻得纏綿而繾綣，不知不覺間，栗姜再次被他推倒在了床上，手指被一根根捻開，與他十指緊扣，閉著眼睛任由他的唇舌在她身上肆虐。

        剛確定關系就要被這樣對待，栗姜很無奈，只希望沈斯夜能溫柔一點。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在胸前的扣子都被解開，溫熱的大掌貼到肋上皮膚后，沈斯夜竟沒有順勢往上探索，碰觸禁地。

        “啵”地一聲，他狠狠吸吮了一下她的唇瓣又松開，便突然起了身，半跪在旁為她把扣子一顆顆重新扣上。

        栗姜微張著嘴，驚訝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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