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多云轉(zhuǎn)晴轉(zhuǎn)陣雨(0808晉江獨家發(fā)表)
雖然已經(jīng)是后半夜,辦公樓里仍舊燈火通明,波魯薩利諾相信,鬼蜘蛛的駐區(qū),今晚怕是個不眠之夜。
下午開始,雖然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隸屬鬼蜘蛛麾下駐區(qū)內(nèi)部已經(jīng)戒備森嚴。
尋常人可能看不出這樣外松內(nèi)緊局勢下隱藏的玄機,可也瞞不過沙場征戰(zhàn)的老兵,他們?nèi)竹R半生,對危機有近乎變/態(tài)的敏感。
馬林弗德海軍本部高級將領(lǐng)們多少收到風聲,只是沒有誰會在這時候提出疑問,事態(tài)尚未明確之前其它駐區(qū)都保持觀望態(tài)度。
抱著懷里裹得嚴實的一團,施施然穿行在隱約充斥著硝煙味的辦公樓走廊,波魯薩利諾無聲的在心里嘆氣,如今這情況,倘若沒有妥善解決,后續(xù)麻煩怕是…
一路上隨時能看到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都是鬼蜘蛛最心腹的精英隊伍,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一級戰(zhàn)爭狀態(tài)。
可是敵人目前為止還不明確。
因為麾下中校死亡牽連出連環(huán)殺人案,鬼蜘蛛滿腔怒火找不到發(fā)/泄途徑,更不巧的是一個連環(huán)殺人案件尚未解決,緊接著又牽扯到別的駐區(qū)。
更深入挖掘或許還有別的叫人不愿意看到的事實。
簡直象米諾骨牌效應(yīng)。
不幸接二連三發(fā)生,真相卻仿佛藏在迷宮深處,明明隱約現(xiàn)出輪廓,細細追溯竟發(fā)現(xiàn)每一條看似清晰的線索都半途截斷。
唯一全盤推算出答案的家伙,偏生是個性格不太好的母夜叉。
波魯薩利諾覺得此時若是立場對調(diào),他的脾氣怕是要比現(xiàn)在并肩而行,板著臉渾身寫滿找麻煩氣息的鬼蜘蛛壞上不知多少倍吧?
在不熟悉的人看來,千歲百歲是個壞心眼姑娘,鬼蜘蛛對她態(tài)度惡劣情有可原。
可惜…更糟糕的是,波魯薩利諾不管怎樣都要護著他懷里的人,就算她明明是在使小性子不肯解釋,他也會笑著哄她,順便幫她解決因此產(chǎn)生的沖突。
男人為喜歡的女人勞心勞力是理所當然,他懷里抱著的這母夜叉,不管她得罪多少人,他也愿意替她擔著啊~
…………
拐過走廊轉(zhuǎn)角,此行目的地就在不遠處,門前站在兩個人,一個是克里維,另一位是鼯鼠的副官。
待得波魯薩利諾和鬼蜘蛛走過去,克里維打開那扇門,隨即收回手退開幾步,低聲說道,“中將大人,鼯鼠中將正等著您。”
先和自己長官打過招呼,復(fù)又微微頷首,“黃猿大將先生。”克里維態(tài)度恭敬卻也生疏,說話時視線略略掃過,微不可察怔了怔。
波魯薩利諾順著對方的目光垂下眼簾,看了眼擁在胸前這一團,原本打算邁進去的步伐略略一頓,接著曼聲笑道,“耶~麻煩幫我拿個水果盤來好么?”
聞言,走在前方的鬼蜘蛛回過頭,“你真是不懂得客氣啊!”怒氣沖沖打斷他的副官欲要依命行事的舉動,一張臉兇神惡煞,“要是不給你,你是不是要說我招待不周啊?”
“耶~確實呢~”波魯薩利諾笑瞇瞇的回答,順便沖著邊上一直沒說話的鼯鼠中將的副官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快步走入室內(nèi)。
待得他踩進這個房間,身后的門輕輕地闔上,波魯薩利諾撩高眼皮掃了眼里邊,目光一瞥間就見端坐在沙發(fā)上的人已然起身。
“黃猿大將先生。”鼯鼠中將的氣息沉穩(wěn)安靜,與鬼蜘蛛的暴躁形成對比。
“耶~不必這么正式,我現(xiàn)在不是處于工作時間。”波魯薩利諾笑了笑,緩步走過去,彎腰把懷里的人放到沙發(fā)空出來的位置上,而后小心掀開裹在她身上的披風。
“好啦~現(xiàn)在你可以透氣,現(xiàn)在沒有閑雜人啦~”他旁若無人地替她理了理長發(fā),又幫她把松開的披風掖緊些。
這一路上她被他拿披風裹得嚴實,臉都沒露出來,如今到了地方,他也就不用再擔心被什么不必要的人窺見。
雖然總喜歡對她說些輕佻的話,然而也僅此而已,實際上他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目前為止,知道他和她關(guān)系匪淺的人寥寥無幾,甚至連鬼蜘蛛都不是很清楚來龍去脈。
對千歲百歲的安全,波魯薩利諾非常在意。
白日在旅館,參與行動的人手都在控制范圍內(nèi),所以才沒顧忌,此刻即使身在鬼蜘蛛駐區(qū),他也一路上護得嚴實,不肯讓旁人看到她和他在一起。
謠言對海軍最高戰(zhàn)力之一的大將黃猿產(chǎn)生不了任何作用,她的處境卻會很不妙,他越是在乎,她身邊潛伏的危險系數(shù)就會越大。
千歲百歲自己本事不小,波魯薩利諾相信她能應(yīng)付自若,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愿冒險,至少在她對他的認同感加深到不會輕易離開之前,他不允許無關(guān)的人發(fā)現(xiàn)她的特殊意義。
…………
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他拿手試了試她額角溫度,多少有點擔心,或許是方才包在披風里氣息不順暢,此刻她的臉頰泛著紅暈,眼神也變得迷糊。
手指碰觸的肌膚嬌嫩綿軟,溫度也在正常范圍…
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收回手,波魯薩利諾直起身,這才有心思搭理別人。
…………
鬼蜘蛛黑著張臉,一副如鯁在喉的表情,只是沒過多久就移開注意力,眼神如刀似箭落在鼯鼠身上,顯然是預(yù)備發(fā)作,和他的脾氣一樣,半點也不容許拖延。
倒是鼯鼠的眼睛里破天荒的露出詫異神采,也不知是覺得波魯薩利諾行為太過異常,亦或者千歲百歲模樣太令人驚艷,總之一時就愣住。
…………
片刻過后,波魯薩利諾咳嗽一聲,引得鼯鼠調(diào)開視線,待得這位持重又沉穩(wěn)的中將目光對上自己,才慢條斯理地勾了勾唇稍,“耶~你們有事先去忙好了。”
“啊——抱歉。”對方面色微微一赫,忙不迭移開眼睛。
隨即鬼蜘蛛哼笑一聲,眼神半嘲半諷,不過也沒有說出什么驚人之語,笑過之后立刻沉下臉,就愛莎夫人死亡現(xiàn)場逮住的嫌疑人一事,迅速與鼯鼠開始商討。
眼見兩位中將進入主題,波魯薩利諾沉身往沙發(fā)上一坐,側(cè)過臉,重新關(guān)注起身邊這個看上去不知是生病還是昏昏欲睡的家伙。
她迷迷糊糊坐著,墨黑發(fā)絲有些兒亂,雙頰浮著淺淺紅暈,整張臉顯得粉嘟嘟的,精致眉眼襯著海軍將領(lǐng)制式披風倒是格外好看。
他的披風裹在她身上有些寬大,也因為披風對她來說太大,叫她幾乎整個人都藏在里邊。
好笑的看著她變得小小一團,半晌,他的視線沿著她身體輪廓緩緩游移,最后落在披風衣擺,快要拖地的袍角,縫隙里露出足踝處細小踝骨,和一對白嫩的腳。
卻是她原本穿著的室內(nèi)拖鞋不知什么時候掉落,許是有些冷,腳趾微微蜷縮,圓潤潤的腳趾指甲是淺淺粉色。
波魯薩利諾把目光停在她的腳趾上,半晌也沒記起自己原本想說的話。
…………
他本來應(yīng)該想辦法讓她清醒,等鬼蜘蛛和鼯鼠達成協(xié)議,接下來行動主控權(quán)會落在她身上,早在去她宿舍前,波魯薩利諾和鬼蜘蛛已經(jīng)談好。
尤利爾中校死亡事件太過撲朔迷離,要想最短時間內(nèi)揭開真相,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千歲百歲出手。
科學部接收第二位死者時,波魯薩利諾已經(jīng)和鬼蜘蛛說過,而對方也同意了把一切交給千歲百歲,并且不干預(yù)她所有看似毫無章法的舉動。
只是…此時他的理智知道每個即將開始的步驟,身體卻不聽指揮似的動彈不得。
這一刻波魯薩利諾想了快三十年,即使這樣暗潮洶涌劍拔弩張的夜晚,她在他身邊,他的心就填滿要溢出來的柔軟。
看著她,他就舍不得。
舍不得她被一團混亂牽連,海軍內(nèi)部事務(wù)一旦涉入,她就徹底失去脫離機會。
他已經(jīng)決定好了不是嗎?
千歲百歲是海軍,到死都必須是。
…………
左思右想良久仍是無法下定決心,波魯薩利諾只能無聲苦笑,他什么時候居然變得如此軟弱,明明替她安排好未來每一步該走的路,臨到頭竟猶豫。
閉了閉眼睛,終究還是沒辦法下狠心…幾秒鐘后,波魯薩利諾睜開眼睛,唇稍微微動了動,結(jié)果沒等他反悔,已經(jīng)有人替他把話說出口。
“千歲百歲,我需要你的能力。”
是鬼蜘蛛的聲音,說話的同時踱到沙發(fā)前,居高臨下看了眼波魯薩利諾,皺了皺眉,“你擔心什么?”
“耶~沒什么。”搖了搖頭,吞下險些脫口而出的反對,波魯薩利諾淺淺呼出一口氣,連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刻究竟是后悔還是慶幸。
機會轉(zhuǎn)瞬即逝,相信往后很難再找到這樣絕妙時機,他想要她徹底融入海軍陣營,又不愿意她沾染太過復(fù)雜的內(nèi)/幕…心態(tài)矛盾得可以,并且偽善。
波魯薩利諾很清楚千歲百歲從不是單純無知的女人,她的眼睛看盡黑暗生死,只是…作為喜歡她的男人,他…
算了,落子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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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蜘蛛開了口,說完立刻走開。
隨即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稍微清醒些,“嗯?”從披風里掙出一只手揉揉眼睛,之后目光往身側(cè)移了移,眼神有些遲鈍。
波魯薩利諾笑瞇瞇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探身拖過擱在沙發(fā)邊上的案幾,漫不經(jīng)心地翻檢起文件堆。
這些牛皮紙封存的卷宗,是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資料。
包括兩次殺人事件當中相關(guān)人員筆錄,309室現(xiàn)場取得血液檢測報告,來之前鬼蜘蛛吩咐調(diào)閱的,尤利爾中校近些年負責的全部事務(wù)記錄。
實際上兩位中將達成共識之前,愛莎夫人死亡現(xiàn)場出現(xiàn)的那名士兵已經(jīng)被審訊過,執(zhí)行者是鼯鼠那邊的憲兵隊,口供同樣也在這里。
只是鬼蜘蛛堅持要重新詢問一遍,因為不放心,他們這些人都疑心病重,沒有親身參與,他們不肯相信別人的判斷。
所以才會有如今這一出。
…………
從大堆資料當中分出兩份當前恰好用得上的,把它們往邊上的千歲百歲手里一遞,接著波魯薩利諾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朝房間內(nèi)側(cè)那堵墻看。
鬼蜘蛛站在那里,緊接著他面前看似尋常的墻壁無聲無息變化,簇新白/粉墻一點一點變得象玻璃一樣透明。
片刻之后,景象顯露出來。
隔著特殊材質(zhì)墻壁,在波魯薩利諾他們眼里,彼端那些人的一舉一動無所遁形。
隔壁是間審訊室,中央擺放一張孤零零的椅子,一位手腳鎖著鐐銬的年輕人正對墻壁坐在椅子上,房間里有幾位低軍銜校官,審訊主導(dǎo)者是克里維副官。
當墻壁幻化為玻璃,對面房間里的人似乎一無所察,只有克里維仿佛故作無意的偏過臉,目光毫無焦距掃過,復(fù)又飛快收回。
緊接著,不知裝在哪個角落的通訊器開始啟動,
波魯薩利諾還沒來得及解釋這墻壁的奧妙,耳邊就傳來千歲百歲的聲音。
她說,“單向透視鏡。”
不著痕跡的怔了怔,波魯薩利諾瞥了眼鬼蜘蛛和鼯鼠,隨即聳聳肩,“耶~百歲你知道啊?還以為這次能叫你驚訝一番呢~”
“除了吃個果子能變成旱鴨子,這世上已經(jīng)沒什么能叫我驚訝的事。”她斜了他一眼,唇稍翹了翹,“我一直很好奇…”
“什么?”他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結(jié)果這人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就移開視線,目光停在隔壁那被審訊的海兵身上,靜靜看了一會兒,眉心皺了皺。
見她不肯繼續(xù)往下說,波魯薩利諾也沒有窮追不舍,順著她的注意力同樣看向那位海兵,接著也和她一樣皺緊眉心。
…………
說實話,波魯薩利諾這時候才第一次看見疑似殺死愛莎的士兵,而當他看清楚,心下卻是一驚,這年輕人…怎么也不像…
不是說那海兵不像殺人兇手,而是說此時接受盤問的年輕男人身上不帶絲毫血腥氣,這才是重點!
對方簡直和普通平民沒什么區(qū)別,他們是海軍,常年沙場征戰(zhàn)身上總該帶著些煞氣,原本不應(yīng)該像個平民!可他分明就像。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zhuǎn),波魯薩利諾很快收起眼底異樣,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鬼蜘蛛,你的人沒弄錯吧?對面那小子看起來連刀子也握不緊。”
站在單向玻璃前的鬼蜘蛛回過臉,面色同樣冷得可以,“這就要問鼯鼠。”
隨著他這句話說出來,房間里的氣氛立刻變得古怪。
“確實是個問題。”不知怎么,鼯鼠的表情也非常奇怪,盯著對面年輕海兵看了好一會兒,目光里漸漸透出些怒意與凝重。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在海軍本部?”
鼯鼠的話聽上去沒頭沒腦,波魯薩利諾和鬼蜘蛛彼此對視一眼,神色同時一凜,他們?nèi)齻都是本部將領(lǐng),自然很清楚其中難以言明的東西。
馬林弗德海軍本部,對面接受審訊的年輕人根本不會出現(xiàn),或者該說,這樣一個看起來和普通人沒區(qū)別的人,怎么可能是本部海兵?!
要是那年輕人是新兵菜鳥還說得過去,可剛?cè)胛榈暮1鴷峙涞礁鱾駐地,留在海軍本部每一位都是精兵強將。
鼯鼠作為中將不可能認得麾下每一個士兵,這不奇怪,可怕的是,這樣一個根本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年輕人,他身邊的同袍居然沒發(fā)現(xiàn)異常之處?
要不是今晚機緣巧合…
…………
死水般凝固的寂靜里,千歲百歲的聲音打碎這片沉默,“他在撒謊,他不是口供里和愛莎幽會才去的現(xiàn)場。”
波魯薩利諾猛地回過頭,和鼯鼠鬼蜘蛛兩人一樣,愕然看著語出驚人的千歲百歲。
她揚了揚手里拿的文件,瞳子里眸光鋒利如刀,“無論做什么都必須循序漸進,現(xiàn)在先解決死亡事件。”
“百歲你…”開口之后停頓片刻,波魯薩利諾淺淺呼出一口氣,曼聲說道,“確實如此,那年輕士兵身上藏著的秘密,要想挖掘不急于此時。”
那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看過對面房間那嫌疑人,隨即就不感興趣的收回視線,轉(zhuǎn)而拿起他給她的資料飛速翻閱,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已經(jīng)一目十行看過并且挑出重點。
“現(xiàn)場拍攝照片。”她翻開手中資料,將它遞到他眼前,“死者沒有化妝。”
“然后?”波魯薩利諾挑了挑眉梢,他早已經(jīng)看過她手上的資料,封鎖現(xiàn)場的是鬼蜘蛛麾下,那些士兵聽從命令沒有進入,而是等科學部抵達。
科學部行動部隊是黃猿一手調(diào)/教出來,對保護現(xiàn)場的概念尤其注意。
這些照片拍攝時不敢說完整性百分百,基本上也差不多,當時闖進去的大概也就逮著嫌犯那位隔壁住戶,連鼯鼠的隊伍都被鬼蜘蛛那邊攔截。
取得第一現(xiàn)場照片,才是證據(jù)搜索,最后帶走尸體。
所以,千歲百歲拿在手上的這些,就是受害者發(fā)現(xiàn)時的樣子。
受害者愛莎躺在床上,科學部檢查結(jié)果致命傷是腹部,然而她身上有多處刀傷,分布范圍包括臉和脖子,換句話說,那女人差點面目全非。
只不過確實沒有化妝,這點后來的報告中有寫明,在初步檢查死者的情況里。
…………
“幽會情人怎么可能不打扮呢?”千歲百歲的手點在照片上,“這些傷痕分布也不對,兇手的身高…”
說話時她抬起眼睛,手指移開,一邊凌空比劃,一邊低聲說道,“受害者身上最深幾處刀傷和嫌疑人身高對不上,并且分布凌亂,當時兇手情緒很激動。”
“還有脖子這里…”手由下往上重重一劃,她拿眼角斜覷他,“看出什么嗎?”
盯著她的動作想了一會兒,波魯薩利諾緩緩瞇起眼睛,“是想毀掉受害者的臉?身高不足第一刀落點才在咽喉處?”
“失血過多的受害者倒下,行兇者撲上去,接下來所有刀傷在臉上?”
“毀掉對方的臉,兇手可能是嫉恨交加。”千歲百歲這樣回答。
說完之后停頓幾秒鐘似乎想了想,接著她的眼睛看向鬼蜘蛛,“中將大人,安吉麗娜女士昨晚的行蹤確定嗎?”
短暫的沉默過后,鬼蜘蛛挾著一身山雨欲來的混沌氣勢,大步走向另外一堵墻,也不知當中他做了什么,和剛才一樣,房間左右兩側(cè)墻壁變成同樣情形。
一側(cè)房間里正審訊年輕海兵,另一側(cè)卻是一處招待室模樣。
同樣正對這邊,中央擺放桌子上隔著些物品,年輕女人不停拿手絹擦拭眼淚,眉清目秀的年輕士兵低聲說著安慰的話。
“我讓他們拿尤利爾的東西給她辨認。”鬼蜘蛛的聲音里隱藏著殺意,“千歲百歲,你的意思是殺人的是這女人?”
波魯薩利諾看了眼身邊的人,隨后她慢吞吞地起身,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啞聲說道,“接下來交給我。”
…………
等鬼蜘蛛親自領(lǐng)著千歲百歲去詢問那位女士,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波魯薩利諾這才撩高眼皮,不輕不重哼笑,“看來海軍內(nèi)部確實有問題呢~”
一邊說一邊偏頭掃了眼另一側(cè)審訊室,波魯薩利諾嘴角微不可察沉了沉,“你對麾下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有什么想法?”
“徹底調(diào)查,涉及之人一個也不放過。”鼯鼠冷冷的回答,“這樣情況居然出現(xiàn)在海軍本部,簡直罪無可恕!”
“耶~確實。”閉了閉眼睛,波魯薩利諾往后靠到沙發(fā)背上,眉宇間神色森然,“這也一定不是個案,等撬開那小子的嘴,把情況通報給信得過的人,讓他們注意自己麾下。”
原本沒有資格呆在海軍本部的人存在,當中必定牽連甚廣。
鼯鼠中將麾下那小子身邊一定有誰在幫他掩飾,要不然一個明顯是廢物的東西怎么可能混得進海軍本部?
冒領(lǐng)軍功這種事雖然不常見,卻也不是不會發(fā)生,只不過這種情況一般只出現(xiàn)在偉大航道之外的四海。
四海的基地情況復(fù)雜,馬林弗德這里有時鞭長莫及,可一旦查明必定嚴懲不貸。
如今本部居然也出現(xiàn)類似事件…
想了想,波魯薩利諾忍不住抬手扶額,此刻無比確定,他果然是點亮烏鴉嘴技能。
然后說到烏鴉嘴…他是被千歲百歲傳染了吧?她身邊總是能發(fā)現(xiàn)古怪事件,他因為靠她太近所以被牽連?
這樣一想…真是叫人愉快呢~
…………
“黃猿大將先生?”
“耶~什么事?”
波魯薩利諾抬起眼睛,隨后看到鼯鼠一臉被哽到的表情,“發(fā)生嚴重事件的情況下,請不要笑得太愉快。”
“另外…”說話時轉(zhuǎn)過臉看向千歲百歲所在的房間,鼯鼠皺了皺眉,“身上穿著您的大衣,這位年輕女士…”
順著那道目光看過去,波魯薩利諾勾挑眉梢,笑得非常蕩漾,“她是千歲百歲,我的人。”
停頓幾秒鐘,本部穩(wěn)健派的鼯鼠中將難得嘴角抽搐的吐槽,“廢話!”
抬手揉揉額角,鼯鼠象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語氣顯得有些遲疑,“我是想問您哪里找來這么位…她簡直…”
“妖異,對嗎?”波魯薩利諾施施然接下去說道,“她的本事可不止這些,接下來,她會帶給海軍本部一次震蕩。”
眼角余光里,鼯鼠中將微微睜大眼睛,神色無比錯愕,波魯薩利諾視而不見的微笑,全副心神都落在千歲百歲那里。
他知道這位中將在驚訝什么,只是有些東西這時候不必說明,往后其他人自然會知道,現(xiàn)在沒什么好解釋。
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嘴角,波魯薩利諾看著單向玻璃墻后方那個人,半晌,眼底不自覺流淌出愛意與瘋狂糅雜的復(fù)雜神采。
是,他的盤算正如鼯鼠所察覺。
波魯薩利諾想讓千歲百歲參與接下來海軍內(nèi)部震蕩。
鬼蜘蛛麾下的尤利爾中校連環(huán)殺人案,鼯鼠中將駐區(qū)士兵冒領(lǐng)軍功,所有事件抽絲剝繭足夠?qū)е埋R林弗德來一次內(nèi)部清洗。
如此一來,在所有人眼中,她會徹底打上他大將黃猿的記號,再沒機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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