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既安
“嘿嘿,我兒子哪會這般膽小!”丁大力口中犟了一句,但雙手一縮,兩把寶刀已收入袖中暗刀鞘。
這對祖傳的寶刀頗有來歷!
丁家的遠祖曾是殺人無數的武將,后因故隱居在山中,寶刀也代代相傳。
看著哄兒子的翠娘,丁大力抬頭看了看天又道:“你餓了吧?不如我去看看老虎還在不在,若在我就扛回來,給你烤個虎心,補一補!虎皮還能給我們兒子做衣裳。”
“好是好,不過你快些回來。”
“你去吧,有我在呢!”夫妻二個正說著,陳大娘從屋前的石頭坎上下來。
丁陳兩家交好,自從翠娘肚子大了以后,但凡丁大力入山采藥,都是陳大娘照應。昨晚她未曾與丁大力照面,畢竟有些不放心,天蒙蒙亮就起床燒了鍋面湯,端著一大缽就給翠娘送過來了。
“哦喲,陳大娘,又勞煩您了,嘿嘿。”丁大力撓撓頭,忽臉露傻笑道:“兒子兒子,讓爹先看看兒子,呵呵,昨晚上沒看仔細,喲喲喲,嘖嘖嘖......你急吼吼的這么早出來,可把你娘給累壞了哦。”
說著樂呵呵的用粗大的手指輕撓孩子的嫩臉,心疼的望著愛妻柔聲道:“我就回來。”
他起身摸摸身上的幾把刀具,隨即快步朝孤野嶺去了,后面傳來陳大娘恭喜翠娘生了兒子的話語。
丁大力去到殺虎處,就見一只三百多斤的花斑虎安然無恙躺在原地,大力這此名字果然不錯,他將前后肢分別用繩扎實,雙手各掐一頭,竟直接扛起就走!
望見家門口時,村里已有三十多口聚在他家門口。
一大早村里陳二發現村后突現的大坑,驚掉下巴之下大呼小叫起來,把整村之人都招引了來。
大家伙在深坑旁七嘴八舌議論,膽子大的試探性向下張望,只見黑霧妖嬈,隱隱有陰森之感,深不見底哪里能看清什么,稍稍看久就頭暈目眩,有個小伙差點墜落。
眾人這才都離的遠些,但事出怪異,大伙難免都胡猜。
忽然陳二又大叫道:“大力回來了,老虎!大老虎!”
男子們望見,都一窩蜂迎了過去,丁大力汗流浹背,快步來到屋前,甩手就將虎扔地上,拍了拍手,笑道:“都來了,哈哈,我有兒子了,請大家伙吃烤老虎!”
村民一早上驚喜不斷,嘖嘖稱奇。
有老虎肉吃,年輕人最是雀躍,膽大的直接上手幫忙收拾起來。
丁大力袖口一抖,利刃在手,麻溜把老虎剝皮去內臟,幾個小伙迅速支起木樁桿,將老虎四肢架起在火上開烤,不多時就香氣四飄,村中孩子們久未吃肉,在一旁咬著手指頭已急不可耐。
烤豬烤羊都吃過,沒吃過至少見過,這烤大老虎可是難得!
很快將整個山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丁大力讓幾個小孩去村中沒到的老人還有婆姨都喊來。
有了虎肉吃,村民自然先將怪事拋諸腦后,個個吃得滿嘴流油,肚皮鼓脹。
吃飽了,村們又開始議論這深淵之事,當然并沒議論出什么來。
幾個年長的婆娘,逗弄丁大力兒子之余,也有不把們的話開始出來了。
由于孩子七個月出生,但瞧著卻并不稚弱,就是哭鬧不停。
有兩位年長的老太太神秘兮兮的,將白頭峰消失與孩子早產捏鼓起來尋摸。還有猜測突然出現的深坑之下,說不定有鬼怪,一驚一乍!
這些胡思亂猜,各種說法讓翠娘心中不住打鼓。
于是有聰明人給夫妻二人點撥,讓他倆在孩子滿月前帶到太仙觀中求簽祈福,請老道士給起個好名字,沖一沖!鎮一鎮!
太仙觀坐落在深山陡峰邊,名字挺響亮,實則不過是前后三進,數間土坯房,墻上刷點黃水,外圈有圍墻,也已殘破,圍墻上有道門框,兩塊破了洞的大門板,門梁上掛著塊落漆的缺角木牌,隱約可以辨別出三個字跡。
主持的姜道士在十里八村頗受敬重。
姜道士有點神秘,就連附近村寨中最年老的都說不清他有多少歲。而且姜道士識得不少字,總是一副見多識廣無所不知的樣子,常能說出幾句讓山民似懂非懂的妙語。
可能是不足月,孩子整夜哭鬧之后,竟又發起熱度來,夫妻兩個憂心忡忡,折騰了十幾天,總不見消停,為了兒子,丁大力翠娘思來想去,一番商量,終于決定上太仙觀走一遭。
于是夫妻兩個備了厚禮,四包糕點,又封好十二文銅錢。
過了旬日,挑個大晴天,夫妻兩個抱上兒子步行十幾里來到觀中,十分恭敬的上香磕頭。
觀中的姜老道頭發花白,身材瘦小,下巴上幾根老鼠須,雖精力有所不濟,但有香客來,還是會作陪的,聽完丁大力和翠娘的言語,已明白夫妻兩個的意思。
姜老道伸出枯柴般的手,在幼兒腦門上摸了摸,看孩子雖是有些弱,不過雙眸倒算有神,且含靈動,心下有所觸動。
老道竟撩開包裹孩子棉布,馬上就看到了孩子胸口的條形印記,印記此刻已不再發光,顏色與嬰兒肌膚區別就是有隱約的藍色。
姜老道不知何故,雙手忽然狂抖起來,丁大力夫妻看他如此,嚇得不輕,不知孩子有什么特異之處。
不料姜老道咳嗽數下后,鎮定下來,沖丁大力夫妻兩個笑了笑道:“孩子早產,有些體弱,貧道再細細看看,不急不急。”
丁大力翠娘聞言,心下稍安。
姜老道口中輕誦幾句晦澀之語,原本迷瞪的雙眼忽然閃過一道光芒。
細細查看數遍,姜老道臉上陰晴不定,但最終還是平和的誦念一句。
“無量天尊。”
姜老道閉目誦經,不再理睬丁大力兩個,夫妻兩個見狀心中忐忑,互望一眼后,趕緊又重復一番求肯,言明請姜老道給孩子取個好名字。
良久,姜老道終于睜開雙眼道:“嗯,老道適才就在精心排算孩子的福禍吉兇,你們不必過于擔心,孩子的名字老道這里已有了,只不過.....”
夫妻二人一聽臉現憂色,剛要開口,姜老道擺了擺他干枯的手掌道:“這孩子七個月就匆匆忙忙的來到人世,確實是急了些,有些事情他來之前未曾準備充分。”
姜老道雙眉緊蹙的解說數句,丁大力夫妻大致聽明白了,意思是這孩子先天不足,心中擔憂更加深了一層。
“不過呢,既然求到我這里了......咳咳,老道知曉你們夫妻是良善之人,放心,貧道會相幫一二的。”姜老道說到最后,漸漸胸有成竹起來。
“那敢情好,多謝老神仙了,您老多辛苦,只要能幫我兒子消災避難,多少銀錢我們夫妻二人就是做牛做馬也會賺來的。”
“哎......鄉里鄉親的,香火錢是要些,但無需太多的,這點你們不必擔心,就是此事要費些章程,少不得本觀主施展修為了,這孩子需得多補些道家仙氣,所謂仙氣與先天之氣也是相通的,這樣吧,從下個月開始,每月的初一十五把孩子送來道觀,每一回都留道觀養氣三日,你們到時再接回去。”
丁大力夫妻雖聽不懂,但姜老道如此費心,心中大為感激,翠娘甚至差點落淚。
姜老道含笑點頭,略略思量后,從袖中拿出三張符,上面畫了些詭異的符文,先抽出一張貼在孩子胸口,把另外兩張交給翠娘,細細囑咐道:“這是定神符,可讓你孩子吃好睡好,不吵不鬧,每張符可用九日,神力消散后再換上新符。以后我會按月給你們準備好。”
還別說,這符箓確實靈驗,一貼孩子躁動的狀態很快有了改善。
丁大力翠娘大喜,歡喜無限把符接過,翠娘貼身藏好,心里一動,有些疑慮的問道:“老神仙,我是女子,貼身放這些符,會不會降低了仙力?不如交給他爹存放?”
“不必,你是孩子母親,此事你妥善安排就好。”姜老道笑著回答。
夫妻兩個每一句都聽的仔細,不敢有所遺漏。
“老神仙,您老看這孩子的名字......”丁大力搓著手小心的問道。
“咳咳......嗯......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嘛,你家孩子從今后就叫既安!大名丁既安,小名安兒。”
夫妻兩個對望一眼,口中喃喃幾遍,覺得名字意思里帶著吉利,都歡喜起來。
“丁既安,好名字!多謝老神仙,多謝老神仙。”
“嗯,不必客套了,今日你們且回,過九天正是初一,辰時把孩子抱來,切莫忘記。”
丁大力二人連聲答應,又千恩萬謝一番,這順口又好聽的名字,是老道長親自取的,又將孩子的事如此穩妥安排,哪能不滿意?歡天喜地的告辭回家去了。
姜老道看著丁大力一家子遠去的背影,臉上笑容消失,面色鄭重的自語道:“福生無量天尊,看來天不絕我修行之道,我得好好的準備準備。”
他轉身匆匆往觀后懸崖走,到了懸崖邊上,回望四下無人,忽然手掐法印,對著懸崖外的虛空一甩拂塵,一陣青光閃過,顯出個窄窄的門廊,姜老道臉現歡喜之色的一跨而過,青光再次晃動之下,門廊消失,看起來依然是原先的懸崖。
跨過青光門廊的姜老道仿似被一陣怪風吹過,瞬間變成個三十多歲的中青年樣子,身穿棗色長袍,頭戴一頂奇形怪狀的金色高冠,與適才老道士完全兩樣,此刻的樣貌還頗為俊朗.
眼前的場景與農家庭院無異,但草坪頗大,異常整潔,且種有許多花草,空氣中彌漫著芬芳氣息。
姜老道朝屋舍直奔而去,極是興奮,大呼小叫:“夫人,夫人!好事,好事來了!”
“哎呀,夫君你別叫這么大聲,女兒才剛睡著!”
“太好了,太好了!”姜老道興奮的在堂屋來回打轉,雙手一陣搓。
“你到底怎么了呀?”內屋轉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美貌婦人,頭戴一頂銀色高冠,更為精致,身穿綠衫,體態婀娜,只是臉上有些嗔怪之意。
姜老道突然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女人,從嘴里蹦出幾個字來:“老天開眼了,我找到了三滴真靈血!”
美婦聞言被姜老道嚇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說,比那真仙之血還要古老純正的真靈之血?那能治好我們元櫻的病癥了?”
美婦雖不敢相信,滿臉的卻都是期盼之意。
“是的夫人,整整三滴,正好三滴,哈哈。”姜老道滿面喜色的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滴真靈血?你是說,除了給女兒治病延醫,還能繼續修煉之途?”美婦壓抑不住的喜上眉梢。
“是啊是啊!”姜老道喜滋滋的握緊兩只拳頭笑道,“說不定還能給你我兩人修煉進階有所增益。”
美婦忽然想到了什么,冷靜的玉指使勁戳了下姜老道的腦門道:“老不死的,你不會是拿我開心吧?”
“嘿嘿,夫人,我哪兒敢呢!我告訴你,”姜老道突然極神秘的湊近美婦耳邊快速的說了幾句話。
美婦臉上表情精彩萬分的變化數次,終于喜笑顏開起來。然后略帶狐疑的喃喃道:“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事情?真靈血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個凡人嬰兒的心頭?孩子爹就是附近村里的?此界竟有如此異寶?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美婦坐到堂前的太師椅上,沉吟起來。
姜老道坐到對面,輕叩桌面略帶憂色道:“不過,要從這孩子心上完整取下三滴真靈血,怕是要費些手腳。”
美婦一愣道:是何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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