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鬼
“平日說你傻,你還就不信,這么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呀?難道這方地界上就你能瞧見這三滴真靈血?如果來個陳老怪這樣的,那必定會想搶走,若知道我們也瞧見過的,說不定再來個殺人滅口,那也是保不齊的。”美婦說著說著自己臉色也有些不好起來。
“不會吧?我是修煉了家傳的清目法訣才能透視看到的,又不是隨便一個修士就會的秘術......”姜老道雖在找理由,但已信心不足的樣子。
“嘖嘖嘖......哎......”美婦搖頭嘆氣不再接口。
“哎呀,還真是麻煩了!”姜老道搓著手口中喃喃道,“夫人你說的對,就是來個魯莽的,真靈血取不成直接咔嚓一刀把孩子給殺了,那真是......”
“噯,夫君,你來瞧瞧,這片藍色光影是何物所化?”美婦并不理會姜老道,自顧自的細致查看丁既安心口,此刻終于注意到條狀的藍色光影。
姜老道湊過來催動清目法訣一掃,搖頭道:“看不出來,應該就是一道法力殘影吧。”
美婦卻搖了搖頭,沉吟著道:“我雖沒有清目法訣秘術,但依我猜度,此處毫無靈氣外溢波動,雖淡卻久久不散,其禁制之力怕是遠超我們想象,夫君,瞧孩子身上或有我們無法理解之事,這三滴真靈血怕真不是我們能覬覦的。”
“算了,你越說越玄乎,老是自己嚇唬自己!”姜老道輕哼一聲咬牙切齒道,“廢話不用說,這三滴真靈血我要定了!”
美婦見他這個態度,知道勸不動他,凝神又查看一番,心里愈加疑惑起來。
姜老道繞著丁既安慢慢踱步,心中思量,目前看來暫時無法取到真靈血了,剛夫人所提的確是個問題,萬一這孩子出門被其他修煉者發現有真靈血,那就糟糕了。
原本自認頗為完美的計劃,此刻不但真靈血沒弄到手,壓箱底的幾張符箓也浪費了,真靈血當然是想要,但他一時之間也實在有束手無策之感。
姜老道思慮良久,沒理出個清晰思路,更沒好主意,面上不自覺的露出憂色來。
美婦見他話說的惡狠狠,行動卻跟個熱鍋螞蟻似的,只是繞著丁既安轉圈,老夫老妻的,她當然清楚姜老道的能力。
她心中也思量,真靈血就在眼前,失之交臂確乎太可惜,該怎么辦呢?她畢竟是平時家里拿慣主意的人,忽地想起個人來,準確的說是想起一只鬼來!
美婦一拍大腿道:“我有主意了,夫君!”
姜老道正愁眉苦臉,聽她咋咋呼呼的,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都懶得說話。
不料美婦有些傲氣的笑道:“這事我看還得問問老鬼!”
姜老道一聽,火燙屁股似的彈跳起來,叫道:“夫人,你瘋了呀,就那老鬼,除了會坑我的魂石,能做什么好事,上回他就......哼!”
“哎呀,老鬼黑是黑了點,不過這老東西老奸巨猾的,上回走投無路,最后能撈個太仙觀觀主的活干干,還是他點撥的,有時候呀,旁觀者清。”
“你還說呢!就為躲到這個深山冷岙的,花了我多少靈石靈草存貨,現在呢?你不也煩這里了嗎?剛還發牢騷呢!”姜老道一臉不屑。
美婦本來想到條路子挺高興,被死老頭一說,滿心不快,輕哼一聲就坐下不語言了。
與老太婆斗口贏了,但是主意依然沒有。
姜老道郁悶之極的癱坐在椅子上,猛拍腦殼就是不冒個主意出來,看著貼了符的丁既安依然沉睡,真靈血就在眼前,不但弄不到手,更成了燙手山芋。
“難道真要去求老鬼呀?”姜老道心里想想就覺得煩悶。
這只老鬼說起來是姜老道家族的一位遠祖,在世時混跡官場可謂風生水起。走官跑官那是很有一套的,與人打交道頗有水平,用得著的使勁巴結,用不著的也笑臉相迎,方方面面八面玲瓏,與那種低段位的官吏不同。
雖然頗多羨慕嫉妒者評價他時用了各種粗鄙之詞,什么超級官迷,老奸巨猾,色欲洶洶,貪得無厭,詭計百變,溜須跪舔,毫無底線等等。
但當時的很多明白人評價他有宰相之才,可惜時運太不濟,腦門賊黑!
剛宣布升任戶部侍郎,騎馬上任,摔了一跤,死了!
你說說,找誰說理去?
他極度憋屈,才四十出頭啊,大好前途!于是無論如何不肯跟著鬼差去陰間,最后也不知使了什么高招,竟真被他強留在了人界,當然也錯過了投胎時機,當時一位與其交好的姜家修仙者,施法將他藏入一個魂器,由此成為一只家鬼,傳承至今。
“哎!”姜老道搖頭嘆了口氣,看來一時半會憋不出主意了。
“你嘆什么氣呀?反正問問就是了,要知道老鬼三分仙,何況是只千年老鬼呢!問了要有好主意就聽,沒有就算了,你能吃什么虧了?”美婦很是想的開。
“那走吧,你跟我一起去祭堂。”姜老道極不情愿的起身,黑著臉翻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了句。
“去就去嘛,不過上回老鬼說過,若要叫醒他,至少要備五顆魂石給他。”美婦見夫君還在犟嘴,有些故意的提醒一句。
姜老道哼了一聲并不回答,念動法咒,一甩袍袖直接將祭旗,陣盤,還有其他施法用具收回,嘴里再默念幾句咒語,只見‘轟’一聲,原地一道青煙冒出,顯現了他的本體,一位三十多歲的俊朗男子,一襲棗色長袍,頭戴金色高冠。
他整了整衣帽,美婦也已褪去幻形恢復成了美婦,整理了下丁既安的襁褓后平放在地,走過來與姜老道并肩而立,又是青煙一道,二人同時消失在了密室之內。
偌大空間只留下丁既安,孩子發出一陣輕微聲響,竟已醒了。
片刻后,靜謐無聲的密室,忽然從椅子中間的桌下傳出一聲壞笑:“嘻嘻,走了!我就知道,這幾天背著我偷偷摸摸的,一定藏了好東西。”
話音剛落,從桌簾布下鉆出個六七歲的女童,頭梳發髻,身穿錦緞衣褲,掛著一只碩大的長命鎖,只是其腦門上貼著一張符看不清臉。
“這斂氣符倒真是有些用處,下次再去爹娘說的祭堂看看。”
女童說著并不把斂氣符取下,而是撩起來四下張望起來,循聲看見躺在地上的丁既安,哎喲一聲,十分歡喜的跑了過去。
看到小小的丁既安四肢踢騰幾下,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她,女童大喜道:“哇,好可愛,哈哈,正好可以陪我玩!”
她用玉蔥般的手指輕輕撫摸丁既安的嫩臉,見他咂吧粉嘟嘟的小嘴,牙牙連聲,更加歡喜,扯下腦門上的斂氣符,隨手塞衣兜里。
露出女童玉琢般的粉臉,略帶嬰兒肥,其額頭所戴環佩上的珍珠閃動輕柔熒光,整個房間登時亮了些。
她盯著孩子看,而丁既安也一直望向她,女童忽然俯身在他小臉上親了一下,高興的拍手歡叫起來,不過她立時驚覺,趕忙用雙嫩手掩住嘴,眨動烏黑的明眸,豎起耳朵聽了會,所幸周遭很安靜。
‘撲哧’,她輕笑了一下,拉住拉丁既安的小手逗弄,忽然若有所思道:“這么好的玩具,你們居然不給我,哼!噯,對了!我把他偷走吧!嘿嘿......先找個地方把他藏起來!”
她對此想法十分贊賞,滿面喜色的把丁既安抱起,玉指一揮,往腦門上加了張符箓,她的身影竟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只聽虛空中傳來她調皮的笑聲。
“嘻嘻,娘的符紙真好玩,下回多拿幾張。”
此后密室內再無聲響
......
姜家祭堂內煙霧妖嬈,鬼氣森森。
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正端坐在堂上,其頭戴襆頭官帽,身著孔雀袍服,腰纏玉錦帶,腳蹬皂靴,頗具威嚴。
只是細看他臉上黑霧隱隱,雙眸中不時閃過幾道綠芒,放射出怨煞之氣。
這是一只怨鬼!
所謂帶怨煞之氣的怨鬼,就是本不想死,卻不得不死,死的極不甘愿,由此怨氣無處發泄而凝結成鬼煞,特征明顯。
這種鬼,生前大都比較風光,非富即貴,活的滋潤,卻因故突然就死了。
眼前的這只鬼,若從身后看過去,就能清晰瞧見其后腦勺有個兩指寬的血窟窿,想來應是其猝亡的死因。
“你剛稱呼本官什么?老祖?呵呵!”此鬼嘴角一歪,笑嘻嘻道,“請叫本官老鬼,這稱呼本官早已習慣了,你我血緣上本就不太近,上回你可是清清楚楚給本官排過族譜的嘛,再則說,本官的魂器如今都掌握在你手中,豈敢以老祖自居呢?呵呵......”
姜老道從祖輩手中繼承了家族內的一些老物件,其中就有這只老鬼的魂器。
一百多年來雙方也曾合作過數次,但因為一些酬勞計算上有出入,關系比較緊張,甚至有一次姜老道暴怒之下將魂器狠狠摔在地上,可惜此魂器乃是姜家已坐化的結丹前輩所鑄,憑姜老道的功力是無法破壞的,當然事已發生,畢竟被老鬼記了一筆。
剛才姜老道與美婦施法將老鬼喚出,稱呼的比較客氣,也是想緩和下雙方的關系,不過老鬼似乎并不領情。
姜老道夫婦一臉尷尬,呵呵兩下,隨即端正了態度,含笑把五顆魂石雙手奉上。
“呵呵,這五顆魂石請老祖笑納......”姜老道剛開口,不料再次被打斷。
“就叫本官老鬼,實實在在,一會你說說具體有何事求到本官頭上,親戚鬼也好明算賬。當然了,本官要是價碼開的太高,你也可適當還還價。如今本官官運沒了,命也沒了,這魂石嘛多賺點還是不錯的,畢竟能延延這條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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