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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雕像


蛇妖大喜!
  蛇信子一斂,正待給丁既安施術將其禁錮起來。
  神念忽有驚覺,魂井內有法力波動,有人在催動法訣!
  蛇妖神念一掃之下,居然是章門主與仇長老二人,似乎用什么秘術控制住了疼痛,二人雙掌互頂,而章門主口中念念有詞。
  “哼!總有那么多蠢貨,一個蠢貨被本仙干掉,居然又出現兩個蠢貨,你們兩個反正毫無作用,本仙現在就送二位上路。”
  蛇妖冷笑著寥寥幾句,立即就甩動蛇尾準備用蛇尾針殺死二人。
  卻看見仇長老慘然一笑,已斷氣隕落!
  原來他催發秘術,強行破除‘唾精’的凝固,一瞬間恢復的法力直接度給了章門主,而章門主也同步用秘術爆開丹田,用仇長老度給他的一絲法力加上他自身的微弱法力,終于強行催動了血咒符。
  血咒符乃開派老宗主秘傳每代綠盎宗宗主,也就是現在的綠竹門門主。
  此血咒符唯一功能就是當六目血蛇妖違反與老宗主的護宗誓約時,以此召喚老宗主的一縷神念,至于是否真的有效,或者召喚了能有什么用,章門主也完全不清楚,反正這是章門主目前唯一能做的。
  不做是死,做了也死,那當然得做了再死!
  “愚蠢!”蛇妖眼看這兩個家伙斷氣,冷哼一聲,毫不在乎用蛇尾針‘咔咔’兩下將二人刺穿猛然一甩,‘篷’一下,不知其用了何秘術,章仇二人竟瞬間爆燃之下化為飛灰,然后蛇頭一晃之下,已到了丁既安身邊,準備將他禁錮。
  “轟!”
  毫無征兆!
  一道仿似法則之力的威能,從空中平平壓落。
  所有人有統一感受,此道法力覆蓋整個魂井!
  蛇妖它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頓覺萬斤壓身,它的神念完全探查不到魂井內有威脅存在,但憑聲音依然可做出判斷,有物體重的無與倫比,正一步步向它走來。
  “轟!轟!轟!”
  可它的腦袋被壓制,無法動彈分毫,不能回頭看一眼,走過來的是誰?
  它頭腦飛速運轉,立即想到,在整個魂井內,所有活人都在它可見范圍內,在它背后就只有一樣。
  雕像!
  老宗主,也就是老主人的雕像。
  一萬多年了,這座雕像可從無任何異動呀?
  因為他是雕像!
  雕像當然不會說話,不會移動,不會做任何事情,除了待在那里安靜的瞪著一雙石頭眼睛盯住古井。
  ‘轟,轟!’
  又走了兩步,蛇妖太想回頭看一眼!
  煩躁!
  不談目前它無法動彈的處境,這份好奇心不能滿足,生不如死!
  究竟什么走在身后?
  蛇妖感覺極端郁悶和狂躁!
  “嫣兒。”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跨越萬年再次聽見!
  此名世上一人知,此名世間一人呼!
  “主人?真的是你嗎?”
  心靈巨震之下,萬千思念,無限怨由,竟化作蛇妖眼中的兩行綠色眼淚。
  “哎......嫣兒,就要化形了,為何還做此惡事?心魔不去,即便化形,豈能久長?”渾厚而富有磁性的中年男聲,帶著惋惜之意。
  蛇妖忽然尖利的大叫起來:“主人倒好,將嫣兒留在這資源潰泛的魂井,自己必是去到哪方樂土了!早將嫣兒忘得一干二凈了,哼!做此惡事?小婢若不如此,主人難道以為小婢還能化形成功嗎?”
  “只要再苦修千年,也就能厚積薄發了,何苦來哉?竟讓本尊后人啟動血咒符,你讓本尊如何做?”
  “轟,轟,轟......”
  又是一步數丈的三聲巨響,終于,一個身影漸漸現出身來,竟真的是那座雕像。然而,現在的雕像,其頭部竟以實化虛,出現了一個人類的頭顱虛影,面部完全是人類的表情,除了生氣,還有郁悶,可能還有些許的關切之意。
  “真的是主人,嫣兒太想你了,這是來接嫣兒的嗎?哦,不對,是因為嫣兒做了錯事,來懲罰嫣兒的!”蛇妖語氣忽柔忽剛,內心掙扎。
  “若你一路修煉,或許還真有相見之日,但當下你已違誓言,按照約定,該當如何呀?”雕像開始露出嚴厲的表情。
  “看來主人真是大乘之境,嫣兒早該想到的,以主人的天資英武,比之普通修士強了何止千萬倍,自然也能有極大機會進階大乘的,想必還能渡劫成為真仙的了,那要捏死嫣兒還不是輕而易舉?反正不能身晉大道,小婢活在此間牢籠內也沒什么意思,哎......”蛇妖竟說出了厭世之語,但其狡獪的眼神卻在偷偷打量雕像。
  “如此多年過去,你還是這般心性,到此時此刻,還在動你的小心思,也怪本尊沒有好好教導與你,哎......”
  同樣的一聲嘆息,蛇妖隱含著博情賣慘,而雕像語氣中卻是怒其不爭的悲憫。
  “難道主人真要擊殺小婢嗎?若真要這樣,小婢不服!拋棄小婢的是主人,留在此間小婢好歹也替主人守護綠盎宗一萬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婢殺的有一個好人嗎?都是他們貪婪活該有此下場!難道都是小婢的錯?主人,小婢說什么也不服!無論如何,小婢罪不至死!”蛇妖尖利的聲音越發刺耳,到最后竟聲嘶力竭起來。

  “那你想怎樣?”雕像冷然問道。
  “試問天下任何修煉者,小婢為主人守護宗門萬余年,一朝犯錯就此擊殺,天底下哪有這般的?小婢只求主人將功勞折抵一些,給小婢一個改過的機會,主人,實在是在此牢籠內,僅靠一二百年才有的半魂祭煉無法突破,這才一時糊涂,嫣兒已知錯了,請主人從寬發落,主人......”蛇妖似乎深知這雕像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不住的表功哀求起來。
  “住口!當年本尊令你守護宗門,如今宗門淪落至此,還有臉論功?本尊問你,當年本尊留于宗門的雀月盤今在何處?”
  “主人探查不到雀月盤所在嗎?雀月盤法陣主人是留給繼任宗主的,小婢實在不知。”蛇妖怯生生道。
  “不知?”
  聽見如此冰寒的兩字,蛇妖頓時魂飛天外,趕緊解釋道:“小婢只是在魂井內防守,真的不知,小婢猜想,此界如今靈氣太過稀薄,后世宗主修為不及主人之萬一,無法領悟雀月盤高妙之處,不會運用之下散失也是難保的。”
  雕像面色陰沉不語,不再理睬蛇妖,而是四下掃視。
  看到綠竹門幾人的尸體,雕像掃把眉微蹙,看到齊長老時更露出厭惡之色,最終目光落在丁既安身上,又看到地上丁既安三字的宗門身份牌,雙眸精光微閃數下,一道紫氣打入丁既安身上,雕像凝視片刻,雙眉一顫,‘轟’一下,又跨近了一步,單指又連續兩道五色法訣,丁既安全身精光大放。
  雕像對準丁既安心口一掃之下,一道淡藍色光影浮現而出,雕像面色一展,緩緩點頭,略略沉吟之下,眼中竟露出些許的欣慰,喃喃道:“丁既安,總算綠盎宗內還有根好苗子,這小子又粗又莽,倒與本尊幼年性情有些相似,竟能在本尊巡陣之時遭際,也算與本尊有些機緣,可惜資質勉強了些,少不得要費番手腳了,哎,總不能看著本尊的綠盎宗就此化為烏有吧?”
  雕像自言自語,似乎在考慮什么,又看了看另一個童男和兩個童女,面無表情的點頭道:“都不是本宗弟子,還是普通貨色,也就這丁小子勉強湊合。”
  蛇妖深知這個老主人一生智冠絕倫,就是對其自創的宗門極為護短,更有些心軟,此刻生死只在其一念之間,但話說太多,反而露出破綻更多,心念轉處,忽然輕聲的抽泣起來,嗚嗚咽咽,斷斷續續的抽泣終于又讓雕像嘆了口氣。
  “本尊一生漂泊,無兒無女,只有此綠盎宗算是本尊的一絲心結了,哎!嫣兒所言也有些道理,既如此,本尊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
  原本有些輕柔的語氣驟然轉寒,“懲戒是少不了的!否則你不知悔過,給你機會也是白搭,不要說本尊護短狠心,從始至終你就是本尊的靈獸而已,當年給你一定的教導,也是看你對本尊恭順有禮,好了,前事功過不論了,本尊現在要對你施以薄懲,你還有何意見現在就說,一旦本尊下了懲戒,若再違反,休怪本尊無情!”
  “多謝主人寬宏,嫣兒哪敢違抗主人之命?主人如何處罰,嫣兒悉聽吩咐的。”
  蛇妖盡量壓低嗓音極順從的樣子,但旁人看著一條六目血蛇妖,言語如此諂媚做作,全都渾身起雞皮疙瘩,這還是剛才那條張狂無比的蛇妖嗎?想到這里所有人更加毛骨悚然起來。
  “算你識趣!”雕像毫無征兆的抬手一點,一道霞光罩住蛇妖腦袋,蛇妖大驚,但無法稍動,以為主人心意反復真要取它性命了,不料霞光探入它的神識海內,竟直接搜起魂來。
  片刻后,雕像似乎還算滿意的點點頭,隨后又略略思索了片刻,終于面色一沉道:“你這些年勉強還算盡心,但此次綠竹門生此大禍,皆因你而起,綠盎宗本已凋零,如今綠竹門這小小根基也被你弄殘!哼!本尊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
  雕像心情又有些波動,蛇妖趕緊低眉順眼的求饒道:“小婢知錯了,主人請勿動怒,無論任何懲罰,小婢都甘心接受的。”
  “哼!”雕像透出一口粗氣繼續道:“既是你將宗門搞的如此寥落,自然要著落到你身上了,如今除了齊長老,就一些煉氣弟子了,姓齊的性情已成,不堪大用,本尊瞧這姓丁的小子倒跟本尊有些相像,粗枝大葉的,挺可愛,就勉強一用,以后你就認他為主吧。”
  本來聽著前面幾句蛇妖心里還有些好笑,丁既安粗枝大葉跟可愛有毛關系?不過它深知主人性情如此,自然不敢露出絲毫異色,低眉順眼的聽著,不料最后一句如晴天霹靂,頓時腦中嗡嗡巨震!
  蛇妖不明白雕像所言何意,讓它一條結丹后期修為的六目血蛇妖認個煉氣四層的人類為主?它覺得一定是聽錯了,想使勁晃晃腦袋,但雕像法力未解,它根本不得絲毫動彈,腦袋發昏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輕聲細語的問道:“主人,您說小婢要認誰為主?”
  “喏,就這小子丁既安,本尊挺欣賞他,傻頭傻腦的挺不錯的。”雕像淡淡的說了句。
  “可...可...可這小子不過是個煉氣四層的廢材啊!主人,不是小婢反駁,小婢如今也是結丹后期圓滿了,一旦化形就是堪比人類元嬰修士的存在,如何去服侍一個煉氣四層的,我滴媽哎,主人,這這這......”蛇妖說著說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嗯?這小子?此三字也是你能說得滴?”雕像臉色一沉,蛇妖身上威壓立時加了三分。
  蛇妖渾身震蕩之下,感覺根根骨頭就要爆裂開來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求饒道:“主人,小婢知錯了,主人說如何就如何吧,可是小婢想......”
  蛇眼口中求饒,但腦子里禁不住犯暈,實在是太超出它的想象了。
  “本尊的安排幾時錯過?既讓你認他為主,本尊自有考量,用的著你來想?你只需服從即可,再啰里啰唆,本尊性起,讓你去認條豬狗為主,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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