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個條件
“道友何必客氣,你我至誠相交,有話只管直來直去,在下的性情道友也應該熟悉些了。”丁既安笑道。
“既如此,老朽就冒昧了,一是道友為父母報仇之事,依老朽看來,最好速戰速決,而且悄悄進行最佳,還是這句話,道友未曾結丹,不可因此陷入不明風險,想必道友父母也絕不會希望你有危險,其二,是道友結丹之事應盡快考慮,老朽心意道友清楚,老朽以門派傾心相托,看中的就是道友的為人與實力,雖然道友如今有兩個結丹修士輔助,自身也有可怖的戰力,但若不結丹,目前筑基掌控結丹的格局隱伏著殺機,想必道友也清楚,若對方起了必死之心不管不顧,道友就會有極大危險,但若道友直接結丹,那在未來兩百年,甚至五百年,至少在巴國道友將會無敵,老朽今日之言披肝瀝膽,望丁道友體會老朽深意。”
丁既安能體會到石山老人的善意以及對他的尊重,而且是對他確乎真誠,否則不會說出這種深思熟慮的話。
“多謝道友深情厚意,在下銘記于心,一定細細領會。尚有一事請石山道友方便時照應一二。”
“請講。”
“桑沁此番要在風清門住些日子,在下所習鬼道并不適合她,且丁某處也沒有一部完整的道家功法,她如今照顧在下老娘,與功法修煉荒廢頗多,不知石山道友是否能將她收入門下?”
“丁道友何出此言?若需道家功法,這有何難?改日老朽請桑姑娘在本門書閣內自選就是了,對她老朽可不敢以師長自居的,呵呵。”石山老人早已看出桑青對丁既安的心意,見丁既安開口,立即笑著答應下來。
“師兄所言甚至,桑姑娘冰雪聰明,蘭心蕙質,若能有部好功法修煉,必能有所成就的。”一直在旁邊安靜不語的錢鶴,終于插上句話。
“多謝石山道友,多謝錢道友了。”丁既安笑著客氣道。
“呵呵,丁道友何須如此客氣?說不得來日還要喝兩位的喜酒呢,哈哈......”錢鶴打個哈哈。
“錢道友玩笑了。”丁既安最近對錢鶴并不如何搭理,僅淡淡一句而已。
錢鶴沒話找話,本想能與丁既安多扯幾句,再將話題引到趙一身上去,不料丁既安頗為冷淡,而他幾番求肯石山老人,讓他幫忙在丁既安這里疏通,石山老人也并不積極,這就有點尷尬了。
見此情形,錢鶴只能硬著頭皮笑道:“丁道友,錢某有一事相求,又恐道友不快,實在是......”
錢鶴內心對丁既安有種敬畏,甚至是懼怕,他不但親眼見過丁既安殺人如砍瓜切菜,而且齊國之行后,石山老人幾次在風清門中警示諸位師弟以及內外弟子,對待丁既安一定要敬重,不可有絲毫怠慢。
“錢道友請講。”丁既安雖用了個請,但語氣里卻透著冰寒,在場三人都清楚錢鶴所求何事,不過就是趙一毒氣入骨,請求丁既安相救,而此事丁既安已是明確拒絕了的。
見丁既安如此神情,即便說了,恐怕也不會有好結果,但如今趙一病入膏肓,太醫也好,諸大臣也罷,都不是無能之輩,太后一派的有辦法也不會救,而趙一一脈之人則無能為力,今趙一已中毒日深,若再遷延,恐怕性命真要不保了,錢鶴雖覺尷尬,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道。
“錢某深知不該如此難為丁道友,但大王近日已面色青紫,呼吸急促,每日至少要昏迷兩個時辰,眼看將要殞命,而太后卻加緊弄權,不但不救治大王,更不斷逼迫,只等大王咽氣,錢某等大王的群臣盡皆束手,錢某無能,已一籌莫展,萬望丁道友出手相救,不敢忘大恩大德。”
“前番丁某已請太柱上人從中斡旋,盡量化解母子之間的矛盾,難道他沒有盡力?”丁既安不想救什么巴國大王,這種宮廷權力之爭,他根本不想摻和進去,但看在石山老人面上,也只能勉強應付錢鶴一二。
“太柱上人此次倒確實多番想辦法,但其態度轉變,已忤逆了太后之意。最近太后對其寵幸日衰,不似從前那般言聽計從了,他也不能過分介入,實際上太后就要大王去死,再扶持另外一個兒子上位,就可以完全的獨掌大權了。而且太柱上人曾私下對錢某言道,太后另有兩位結丹修士暗中支持,已查明其中一位是結丹中期修士邵有章,是位來自南極門的隱修,所修冰寒系功法極為霸道,能瞬間將人凍成冰塊。另一位則更加神秘,連男女都不清楚,但修為至少結丹中期以上是毋庸置疑的,把太柱上人擺在明面,僅是一種策略罷了。”錢鶴趕緊解釋。
“他們母子相殘,錢道友卻如此執意介入,如果惹惱太后,恐怕下次來殺你的就不是筑基修士了,你讓丁某去救他,漫說丁某不會救,如果真的出手救了,太后讓所謂的神秘結丹高手前來,你就不怕給風清門也引來滅門之禍?石山道友一直不曾表態,恐怕也有這樣的考慮吧?丁某上次就說過,如果這個所謂大王真是個愛護百姓頗有建樹的仁君明君,丁某就是為他損耗幾年法力,受些傷痛也能認了,可眼見他治下的巴國民不聊生,而官場污穢不堪,簡直是人間地獄,知道這幾天丁某認識了什么人嗎?達豐縣一個管登聞鼓的鼓頭,一個在抄寫房抄文稿的老頭,就這兩個貨色,一個把住一根鼓槌,據此敲詐來告狀的小民百姓,十文二十文都不放過,不給錢,老百姓想敲登聞鼓鳴冤都沒資格!那個筆頭抄手見了女人口水都能流一地!他們兩個還大言不慚的告訴丁某,衙門里還有各種堂頭棒頭牢頭統統要給錢,縣太爺更將殺人放火的案子明碼實價的出賣,誰給錢就誰有理,只要給銀子殺人放火啥事沒有,普通百姓就是他們賣錢的籌碼,老實巴交的底層百姓苦不堪言又無處伸冤,丁某氣的真想把他們一個個全殺了,知道這些人最大的后臺是誰?就是你一定要丁某救的所謂大王,對!你會說都是太后亂政,那更可惡!這種沒用的家伙救他做什么?救活了又能怎樣?”
“丁道友所言確乎實情,只是相伴日久,人孰能無情啊?錢某與大王交往數年,也可說是看其長大,實在不忍心見他年輕輕就慘死,因此才幾次三番的求告......”說著錢鶴竟落下淚來。
丁既安知道錢鶴此人有些愚忠,但畢竟兩個門派如今合作,且石山老人將巴國大王作為門派后路之一,說到底還是傾向于救的,丁既安沉思片刻道。
“雖然丁某不想出手,但你多番求告,又是石山道友最看重的師弟,而且石山道友曾說過門內弟子萬一在修仙界無法立足,這巴國官場也是生存的退路之一,若一定要丁某相救,丁某會提出苛刻條件。實與錢道友說清楚,救他需將其全身所中之毒全部轉移到丁某身上,法力受損是必然,因此要丁某無條件救他絕不可能,丁某會考慮幾個要求,若能接受,丁某就出手一次,若覺得丁某要求過分,那么丁某拒絕錢道友所請,也就能心安理得。”丁既安說完對石山老人一抱拳。
石山老人則點頭道:“丁道友能做到這一步已是莫大情面了,老朽明白,明白!師弟,莫再多言,請丁道友說要求,行則行,不成也是趙一的命數了。”
“是!”錢鶴十分恭敬的答應一聲,隨即對丁既安拱手道,“多謝丁道友,就請道友提出要求。”
“好,既然錢道友執意如此,那容丁某略作思量。”丁既安話音一落。飛身一躍,已盤坐于一塊峰石之上,開始閉目打坐。”
半個時辰后,丁既安對錢鶴提了三個條件,錢鶴聞聽之后,頓時愁眉深鎖。一時不知該如何答復,只得暫時告退而去。
而石山老人聽了并未多說什么,與錢鶴一同往風清門大殿去了。
“師兄,丁道友提出這般要求,實在是匪夷所思。看來他是真不想救大王。”
石山老人淡淡道:“丁道友早已對你言明,他對巴國王室十分失望,畢竟令其父母蒙冤受難的官吏,乃是巴國的官吏,歸根而論確實皆是大王的手下,說實話,他能說出手救治已是十分寬宏了,換老朽不一定能做到。”
“可是他提這樣的條件,真有些侮辱人,大王定然不會接受的。”
“老朽倒越發敬佩丁道友了,你如此閱歷豈不知修仙界本就沒那么多道理可講,一切皆憑實力!此番丁道友已給足我們面子了,他修煉的鬼修功法可沒那么多忌諱,殺人吸血都是平常,他能保持平和之心,幾乎無一絲暴戾之氣,屬實難得了,再說!他真不給我們面子,把話說死,就是不救,你能奈何?你如此評價,有些過了,前些時候他可是救過你一家老小!”
錢鶴驚覺師兄語氣中有些不快,知道自己失言了,趕緊斂容道:“師弟說話確實魯莽了,望師兄海涵。”
“老朽海涵不海涵無所謂,你切記老朽之言,一定要敬重丁道友,此人身上有難得的品質,一個鬼修,有如此強大的法力,居然不暴戾,不欺人,對其母這般孝順,還嫉惡如仇,甚至還可憐窮苦之人,確乎難得,至于他提的那三個條件,有哪一點是為其自謀私利的?你靜心想想,就知其并不過分!”
“師兄......”
石山老人擺了擺手道:“不要再說了,你還是趕緊回王宮,救還是不救,你不要出主意,也不要替大王做主,你已盡心,只需將此消息傳遞給大王,想活還是愿死,皆在大王自己。”
“是,師兄。”錢鶴恭敬行禮答應,隨即御器而飛,往山外去了。
望著錢鶴遠去的背影,石山老人不禁嘆了口氣。
適才與丁既安和錢鶴的對話,石山老人頗為感慨,令他從內心更堅定了要將門派托付給丁既安的決心。
所謂見微知著。
錢鶴自是個人品不錯的師弟,且頗為忠直,為了門派也愿入世俗,但作為做大事者,石山老人總覺有所欠缺,丁既安救錢府覆巢之危,可謂恩同再造,錢鶴當時信誓旦旦,但過后卻并無多少感激之舉,且因丁既安不主動救治趙一,錢鶴竟開始頗有微詞,石山老人雖不說,心中實在有些失望。
而丁既安從一件小事就令石山老人越發肯定其品質。
作為一個筑基后期修士,法力可謂通玄,論與平階斗法實力,以石山老人的眼光判斷,丁既安完全可以橫掃,但石山老人有心觀察多時,卻絲毫未發現丁既安有欺凌弱小之舉,以他判斷,丁既安根本無此想法,如此質樸可謂珍貴。
憑其實力若貪財好色,或有權欲,趙一相請豈非正中下懷?但他觀察丁既安竟沒有一點官欲,因此丁既安提出三個條件,以石山老人看來,完全應該。
而錢鶴似乎并不理解,此即為格局不大。
不能從丁既安角度考慮,只憑自身想法要求對方,石山老人實在有些擔憂錢鶴將來會遭遇何種挫折,或許是因為錢鶴出身富貴人家,確乎難以了解小民之苦吧。
思來想去,石山老人不禁慨嘆。
......
巴國都城。
大王趙一寢殿內。
原先風采非凡的趙一,面容憔悴萎黃已形同枯槁,整個人毫無生氣,此刻正半癱在一張錦榻上雙眼迷瞪閉,有氣無力的樣子。
錢鶴則躬身侍立在前,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趙一眼睛稍睜開些,看錢鶴心事重重站住旁邊欲言又止,,知道必無好消息。
錢鶴為了救他到處想辦法,已幾番求告丁既安趙一也清楚,錢鶴興沖沖去,如今愁眉深鎖而回,只道事又不諧,暗嘆口氣。
趙一頭暈目眩,血氣翻涌,極其痛苦的劇咳數下,面皮竟泛出青紫色,終于沒有昏迷過去,但也已喘息不止,良久道:“愛卿不必如此,寡人福薄,生死有命,豈能奈何。”
錢鶴內心糾結,他與趙一相識很早,趙一七歲不到錢鶴就做了他的貼身屬官,多年下來雙方的感情十分深厚。
論君臣之義,錢鶴認為他有明君資質與氣度,私人感情而言,人非草木,十幾年相處,在母子爭權過程中,錢鶴是趙一的主要依靠,而趙一對錢鶴則有知遇之恩。
“大王,臣下有罪,罪在不赦呀!當下唯一能救治大王的只有丁既安了,臣下雖幾經說服,但此人僅勉強答應出手相救,且提出了三個條件,實在苛刻無禮,臣下實在愧對大王。”
趙一畢竟是堂堂巴國大王,錢鶴一想到丁既安所提,覺得無法啟齒,面現憂色。
“寡人都要死了,還有什么不能啟齒的?哎......若有一線生機自然是好,前番見丁既安,寡人也覺察出他無心為官,不過倒也說明他絕非太后之人,愛卿且說說到底是什么條件讓你如此為難?”趙一聲音低沉幾無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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