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孟紹原長長一聲嘆息。

        然后，他重復(fù)了一句川島芳子剛剛才說過的話：“金老板，你猜，我為什么敢跟你？”

        他，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3！

        三張3！

        川島芳子的臉色，就和石老五一樣的瞬間變色。

        荷官一指河床：“三張3贏！”

        大把大把的籌碼被推到了孟紹原的面前。

        孟紹原笑了。

        我不是個職業(yè)賭徒，但我會讀心。

        只要給我抓到一次機(jī)會，就能殺的你們片甲不留！

        “祝先生，厲害厲害。”郭寶雄連聲說道：“您是要支票還是要現(xiàn)錢？”

        孟紹原拿出幾個籌碼扔給荷官：“看賞。”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荷官喜不自禁。

        “剩下的。”孟紹原指了指那些籌碼：“郭掌柜的，你拿一千，當(dāng)成喜錢。另外，拿三千給金老板，當(dāng)成是我的見面禮。”

        川島芳子一怔，她怎么也都沒有想到這位“祝先生”會來這么一出。

        隨即便嬌媚一笑：“那可真太謝謝你了，祝先生，有空到小店吃飯，我做東。”

        “少不了要打擾到金老板。”

        孟紹原心里打的卻是別的主意。

        川島芳子太有價值了。

        這個女人雖然目前的權(quán)勢大不如前，但她有自己特殊的情報(bào)網(wǎng)，和東條英機(jī)的老婆是好友，甚至連東京憲兵司令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甚至，在未來川島芳子差點(diǎn)就和戴笠展開全面合作，幾乎拱手獻(xiàn)出日特機(jī)關(guān)南京政府安插的特務(wù)分布網(wǎng)及北平諜報(bào)人員名單。

        這是一座金礦。

        孟紹原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座金礦的。

        “祝先生。”

        面色慘白如紙的石老五忽然說道：“人在江湖走，處處是兄弟。今天石某人認(rèn)栽了。兄弟我頭寸不便，你今天大殺四方，兄弟向你暫借一萬，一年后歸還。石某人欠你這份人情，將來在天津衛(wèi)，但有差遣，萬死不辭！漕幫上上下下你都可以調(diào)用！”

        “一萬啊？”孟紹原看了看他：“不借！”

        石老五面色再變。

        他是天津漕幫五爺，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和人開口，沒誰會一口拒絕的。

        他看這位“祝燕凡”出手闊綽，渾然不把錢當(dāng)回事，料想自己一開口，雖然沒有一萬，幾千總是有的。

        可誰想到遭到了斷然拒絕？

        孟紹原還真沒把這個石五爺當(dāng)個人物。

        川島芳子有利用價值，自己要交好她。

        你呢？

        還漕幫，你當(dāng)這是大清朝？

        現(xiàn)在漕幫在上海都叫“青幫”了。

        只有在天津衛(wèi)還是固執(zhí)的稱自己是漕幫。

        隨著船運(yùn)業(yè)的發(fā)達(dá)，機(jī)器火輪遍地開花，漕幫早就沒落了。

        這可這些漕幫的爺，那是虎倒架不倒，還在死要面子苦苦撐著。

        據(jù)說連他們的老大，都已經(jīng)落魄到悄悄把自己的一處大宅子抵押了，用來養(yǎng)自己家里一大群的人。

        面子，那是一定不能掉的。

        再看看這位石五爺，總共就萬把塊錢，輸了急的和什么似的。

        更加重要的是，誰讓你剛才叫孟紹原是“小白臉”？

        要知道我們的孟少爺，那是眥睚必報(bào)的。

        “啪”！

        一把匕首被重重的拍在了賭桌上，石老五殺氣騰騰：“五爺今天和你開口，那是給你面子。祝燕凡，這里是天津衛(wèi)，不是你的大上海。這錢，五爺今天是借定了，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郭寶雄縮在一邊，也不說話。

        這是私人恩怨，他身為寶局掌柜的，只要不牽連到其他賭客，他是一定不會出面管的。

        而且如果見血，動手的自然會有賠償。

        所以，和他無關(guān)。

        “五爺。”

        孟紹原慢吞吞地說道：“我來的時候，在郭掌柜的寶局門口，看到一個叫海二爺?shù)南铝擞湾仭Ｄ銈兲旖蛐l(wèi)的人不怕死，我是很佩服的。但不怕死不是耍流氓。刀劍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他掏出了手槍，慢慢的放到賭桌上。

        這小子還帶著槍？

        石老五被逼得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

        他一咬牙，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孟紹原的面前：“看到五爺?shù)淖笸葲]有？當(dāng)年就是幫漕幫爭面子斷了的。你拿槍來嚇唬五爺？小子，開槍，往五爺胸口開。五爺要是皺皺眉頭，那就不是好漢！”

        “五爺，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何必取你性命？”

        孟紹原笑了笑。

        他忽然拿起槍來，對著石老五的那條殘腿就是一槍。

        “砰”！

        槍聲響起，石老五慘呼一聲倒地。

        郭寶雄一驚，和川島芳子互相看了一眼。

        這小子好狠！

        漕幫雖然聲勢沒落了，可石老五究竟也是天津衛(wèi)的一號人物啊。

        這小子居然真的敢開槍？

        孟紹原拿著槍，站起身，然后蹲在了石老五的面前，拿槍頂著他的腦袋：“五爺，別和我玩橫的，比你橫的人我見多了。知道我為什么只打你的那條殘腿嗎？那是給你留條活路，讓你的那條好腿還能走路。可別在逼我了，流氓這套對我沒用。”

        石老五面色慘白如紙，強(qiáng)行忍著痛苦：“姓祝的，今天五爺我栽了。他日傷好，我再去上海拜訪。”

        “別來了。”孟紹原收起槍站起身：“我們這些做國際洋行的，有人有槍，還有當(dāng)官的罩著，我們每年走私的武器，足夠武裝一個師的，你拿什么和我斗？”

        聽到“走私武器”幾個字，川島芳子和郭寶雄都是心里一動。

        他們哪里會猜到，這是孟紹原故意這樣說給他們聽的。

        孟少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脫口而出，其實(shí)他早就想好下一步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了。

        孟紹原一拱手：“郭掌柜的，抱歉抱歉，寶號一概損失全部算在我的身上。”

        “祝先生太客氣了。”郭寶雄還禮道：“這點(diǎn)損失小號還是賠得起的。”

        說完面向石老五：“五爺，我一會讓人送您回去。您在小號借的款子，務(wù)必三日之內(nèi)償還。您也知道，小號是和日本人一起合資的，到時候盤起賬來，我可承擔(dān)不了損失，日本人上門討債就不好看了。”

        “那我就告辭了。”孟紹原又給了一張自己的片子給川島芳子：“金老板，我在天津待的時間不會太長，下次去上海，請一定要記得通知我。”

        “好的，祝先生，一定會來打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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