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一毛不拔
汪偽政府高級軍官龔鹿彩的投誠真假暫時還沒有辦法得知!
不過,法正很快會把消息帶回來的。
何儒意幫自己培訓(xùn),并且精心挑選的這些人,沒一個是不能即插即用,派上大用場的。
現(xiàn)在,就等著法正的情報吧。
“這是這個月上海區(qū)各項開支的財政報表。”
齊雪貞走了進來,把厚厚的一大疊報表放到了孟紹原的面前。
“做什么!”
孟紹原被嚇了一跳:“你給我看這些東西做什么?”
他對這些枯燥冰冷的數(shù)字是最不感冒的。
過去,這些東西全都是吳靜怡負責(zé)的。
“吳書記去了無錫等地檢查工作。”齊雪貞隨即說道:“這得你或者吳書記簽字才行。”
那么麻煩?
孟紹原才看了一行,腦袋就疼了,抓起筆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正準備給齊雪貞,想了想:“暫時放在我這里吧,等吳書記回來了,看了再說。”
“好。”
齊雪貞應(yīng)了,隨即又說了一聲:“幾乎不會有錯的。”
“為什么?”
“負責(zé)這些報表的是韋博容啊。”
“韋博容?”孟紹原遲疑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財政科的那個科長,糟老頭子?”
什么財政總務(wù),孟紹原平時不會去過問,一股腦的交給了吳靜怡去負責(zé)。
他和吳靜怡的分工非常明確,他只負責(zé)作戰(zhàn)任務(wù),其余的事情全部都讓吳靜怡去費神。
韋博容這個人他知道是當(dāng)然知道的。
周偉龍下臺,孟紹原就任上海區(qū)區(qū)長之后,各科也都進行了一次大換血。
什么總務(wù)財政科長副科長的人選,也都是吳靜怡親自挑選出來的。
“什么糟老頭子。”齊雪貞撇了撇嘴:“人家今年才四十五。”
孟紹原“哦”了一聲,忽然問道:“你說,這個韋博容這兩年貪了多少的錢?”
“什么意思?”齊雪貞怔在了那里。
孟紹原一臉的不懷好意:“這財政科長的權(quán)利可大啊,動動一支筆,前線各小組拿多拿少,都是他說了算,報銷的時候,這虛賬假賬當(dāng)中的竅門,我門清!”
齊雪貞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當(dāng)人人都是你啊?”
“真的,我真的門清啊。”孟紹原理直氣壯:“那時候我在南京,就是這么做的。后來到了上海,也大致如此。我雖然懶得管總部財政,但這些事別想瞞過我。”
“你知道什么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齊雪貞冷笑一聲:“韋博容在咱們上海區(qū)有個外號,叫‘一毛不拔’!”
“這人小氣啊?”
“沒錯,是小氣,但不是對自己小氣,而是對所有人都小氣。”齊雪貞解釋道:“他當(dāng)這個財務(wù)科長,該批的批,不該批的一毛不批。報銷單子上,必須要核實的清清楚楚才行,任何人講情面都不行。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個外號。
遠的不說,就說上個月,吳書記去找他報銷,當(dāng)中有一筆三百七十八塊錢的賬,時間長了,還是前幾個月,吳書記招待重慶來人時候花銷的,當(dāng)時事情多忘了,后來想起來,連并著當(dāng)月的賬一并報銷,你猜怎么著了?
韋博容非要吳書記寫明白點了什么菜,喝了什么酒,具體價格多少。吳書記哪里還記得?只能憑借記憶,寫下了菜名,然后派人去那家飯館查了價格,一一寫明了,這才交給了他,萬萬沒想到,韋博容這個人做事啊,真絕了。”
他居然從飯館伙計那里,弄到了當(dāng)時請客時每道菜的價格。
物價漲得很快,當(dāng)時請客的價格,和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韋博容一核算,吳靜怡應(yīng)該按照請客時候的價格報銷,因此她多報了三十四塊九角錢。
而且,還在報銷單上寫下了四個字:
下不為例!
這把吳靜怡給氣得啊,好像自己是故意要多報似的。
一氣之下,錢都不去拿了。
可韋博容卻親自把錢送到了吳靜怡的辦公室,還說自己不負責(zé)幫人看管已經(jīng)報銷下來的錢!
據(jù)說那天吳靜怡氣得幾天都沒有好臉色。
居然還有人能氣到吳靜怡?
孟紹原的興趣完全來了:“我記得韋博容是吳靜怡親自挑選的吧?”
“是啊。”
“那吳靜怡對韋博容有提拔之恩,而且吳靜怡還是他的直接頂頭上司,他這么做不怕得罪了自己上司?”
“你這么想,人家吳書記可不這么想。”齊雪貞語氣里帶著一些對孟長官的不屑:“韋博容的外號是一毛不拔,吳書記還另外幫他取了一個外號,‘一文不拿’!”
“一文不拿?”
“沒錯,韋博容管了那么長時間的財政,清廉如水,不是他的錢,求他要都不要。他家里孩子多,就靠他一個人賺錢,生活窘迫得很,換個其他人,坐上他的位置,早就能改善自己的生活了,可他依舊清貧如水。”
“不對啊。”孟紹原打斷了齊雪貞的話:“他有家室?”
“有,他是半路出家,被吳書記挖過來的。他知道咱們是當(dāng)特務(wù)的,可他心甘情愿幫咱們辦事,又如此的清廉。吳書記這才給他取了一個外號,一文不拿。”齊雪貞接著說道:“所以吳書記那次雖然氣他,但對我說,韋博容這樣的人不但要用,而且還要重用。
有一次吳書記暗示他,組織上的資金必須確保沒人可以擅自動用,但咱們鏟除漢奸時候,得到的漢奸家產(chǎn),是做的另外一本賬,適當(dāng)?shù)模梢愿纳埔幌聜人生活。需要的話,吳書記可以親自簽字,但韋博容只當(dāng)沒有聽到。”
孟紹原忽然想到了一個故事。
唐朝的時候唐德宗時候,他手下有個丞相叫陸贄,清廉到家里都窮得揭不開鍋了,唐德宗實在看不下去,對他說:
“大唐富庶,你多少貪一點吧。”
難道唐朝的這段故事,在自己身邊發(fā)生了?
“走,咱們看看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去。”
孟紹原忽然站了起來說道。
“你還是不相信?”齊雪貞一眼就看了出來。
她當(dāng)了那么久孟紹原的助理,現(xiàn)在孟紹原的想法,她絕大部分都能夠揣摩出來了。
孟紹原在那嘀咕著:“我還真就不相信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人!”
“小人啊。”
齊雪貞在心里很是鄙夷的說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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